吴晨骏《棉花小球》选

《他的声音传来却见不到他》 我听到 一个人说话 他低着嗓子 他的声音传来 却见不到他 我隐约听到 一个人弹钢琴 另一人唱歌 被水冲去的 是第三个人 《磨牙》 她在芭蕉后面 对我嬉笑 她解开乳罩 对我说孩子 吃人奶才会长得高大 在台阶上她又说我笨 我的皮带 与她的汗毛一样粗细 我尽量把头 隐藏到芭蕉后面 使她看不到我 然后我就开始磨牙 《女人》 我很小的时候 看见一个女人拔掉树苗 河边立刻出现了小坑 她一定是个狠毒的女人 缓慢地走在岸上 我十四岁的时候 在不太繁华的街上 迎面走来一个矮胖的女人 手里拿着一根树苗 突然间那个女人 拿着树苗的手 把树苗折成两段 露出白白的裂口 那时我实在年幼 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 一个驼背的女人 她趁我盯着河对岸时 赶紧抓了一把沙子 撒在河边的坑中 《爬山》 我希望和我熟悉的人 一起爬山 我爬得 比他慢 他翻过了山梁，而我 还在山这边，我跃过 一条水沟，遇到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