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賦

楊花落盡子規啼， 寒風細細雨淒淒。 莫道年少不知愁， 惘然最是數學題。 危乎難哉！數學之難，難於上青天！ 余幼時即惡數學。外公多智，授以奧數，嘗為之泣。及高中，益惡數學之道，故而習文，從班主任強哥等執經叩問。諸先生師者仁心，雖不免其叱咄，然解之甚細。初有所成，旦日則復忘矣。“及至大學，無復數學之苦矣。”嘗以此自勉，終無所棄。 猶記案前函數，星稀月朗，茶飯飄香，絲竹繞梁；又有黑板幾何，晴空萬頃，千里鶯啼，斑駁樹影。有所成，之高考。陰風陣陣，淫雨霏霏。既出，棄吾傘，呼強哥曰：“此生無復數學之相擾矣！”強哥不語，但笑之仄仄然。 大學之初，春風得意馬蹄疾，大二則摑面矣。有彼天書，謂之高數；用之無多，但習基礎。題不能解，字不能識。塾堂昏昏，瞌睡不止。先生憫我，遺我六十。 然此事未已。是日也，惠風和暢，天朗氣清，蜂蝶相戲，鶯燕和鳴。窗內經書滿案，潺潺光影；窗外塵埃野馬，陰晴晦明。天氣亭臺，舊年光景！案上數學，亦如當年也。去彼高數，復來行測；概率數列，排列組合。撫膺騷首，天意難測；太息掩面，惆悵苦多。 噫籲戲！世事無常，人生如戲。俯仰之間，已為陳跡。輪迴因果，悲生樂極。萬山下嶺，且莫得意，後之視今，今之視昔！ 數學者，以其無用，或曰廢之。吾嘗與之，而今用之。推之詩畫、音律、格致、曲戲，千般法巧工技，萬般道學藝術，以致讀書，皆有其用，亦若是也！今有豎子，勞作不以勤，讀書不以道，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文不能提筆，武不能防身，悵然而喝曰：“讀書無用也！”其真無用耶？其真君無用也！ 丙申年三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