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还有他的传说

     外公的葬礼上，到处都弥漫着鞭炮声和哀乐声，太吵。牵着最小的妹妹的手沿着路走出去，碰到一位伯母，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还记得小时候外公外婆经常带我去串门，每次经过她家门口，都要逗我几句。伯母见到我，停下手中的活，抬头对我说：“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你外公说等你长大了要赚钱给他花，要孝敬他，你当时说，等我长大了，你就死了，那我就多烧掉纸钱给你吧。一转眼，你外公就真的走了”。想起来了，当时外公外婆正牵着我的手走在山间小路上，去山上给菩萨烧香，还记得当时外公外婆听完我的回答后爽朗的笑声，也许当时这件事还离得太遥远，而外公外婆身体又正当健朗，所以只把这个回答当成小孩子口无遮拦的笑话。可是，在我想来，当时的场景却是历历在目，仿佛昨日发生过一般。那时跟着外公外婆，生活简单快乐，天真无邪，成为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
       那时候，也许爸妈在外面工作忙着挣钱，具体的记不清，因为外公外婆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宠爱，我一点也不因为父母没在身边而感到伤心。其实小时候，我长得又胖又黑，还很木讷，不爱说话，绝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小孩。但却是她们唯一的宝贝的外孙女，外公外婆对我真真是宠爱之极，后来陆续有了姨家和舅家的弟弟妹妹，但是我知道我永远都是他们最最宠爱的大外孙女。
       后来长大了，我便被带在爷爷奶奶身边。外公家和我家隔了一条小河，河上只有一条很窄的木板桥，发大水的时候就被冲走了，这便成了我和外公家来往的一大障碍，每次过河都得趟水。记得那时候，我经常会想念外公外婆，因为每次她们来看我，就意味着一顿大餐和好多好吃的零食。有的时候，因为太想念了，我就会一个人上二楼，趴在窗户边上望着小河的方向。似乎外公外婆总是能感应到我的想念，从小河那边远远蹒跚来的两个人，隔得老远我就能认出那是他们来看我了，这时，我就会飞奔下楼，告诉奶奶。
       小时候我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几乎零食都不能停，而外公外婆对我的要求几乎又是有求必应，等到长大了不再住外婆家了，回去偶尔翻下旧柜子，都能翻到我小时候没吃完剩下来的零食糖果，所以小时候长的很胖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小时候跟外公外婆很多有关的记忆，其实也都是跟零食有关。有一次外婆正在煮猪食，很大一锅，我缠着她要去买零食，外婆说等下猪食煮好了就去，而我却不听，气冲冲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往自己家里方向走去，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里的勇气。那时候，爸妈正在河另一边的田地里劳作，来之前嘱咐我说要是想回来了就在河边叫他们，他们来接我过河。我气冲冲走到河边，大声叫爸爸，爸爸后来过来把我接走了，不过晚上爸爸回来的时候，抗了一袋子西瓜和零食，说外婆追到河边来了，还捎来了一大袋吃的。
       今年春节，是外公走后的第一个春节，舅家、姨家和我家都聚在老家陪外婆过年。时常牵着妹妹的手走在路上，都能遇到家里的邻居，跟我忆起小时候外公和我的事。外公虽然人走了，但是却一直活在很多人心中。就像英雄，虽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有他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