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馬痛史

　　起因是这样的，前天下午在坝上，我破例用了一匹不明底细的壮马，随别人行动。那马后肢有问题的，疏忽了。
　　它前面跑得很有劲，轻易还勒不住，45度山坡“夸夸”几下就上去，后来我预感到不对了，不敢撒开了，想赶到茶棚休息，在两个山坡的鞍部，宽阔的沙土马道上，侥幸让它跑了100米，100米，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淫雨，情况更加严重，觉左臂有骨折迹象，又去镇上打了夹板，以为痛感是砂子渗入皮下，医生说皮肤没破，不可能进去，是肌体组织挫伤的反应。发车回程，一路苦不堪言，深刻体认到什麽叫“切肤之痛”、“砭人肌骨”以及“人是脆弱的”。从鱼际到肱股仿佛千支银针此起彼伏，胳膊连碰都不能碰一下，环绕手腕象断了似的，那种逼得令壮士扼腕的拷掠，吃不了饭，上不了厕所，也无法沐浴，水滴到前臂都痛得不行，怎样都痛。神经抽搐的刺痛，肿胀的酸痛，百虫噬骨般的寸磔，切割样的灼痛，脖颈被纱布勒的沙痛，辛苦备尝，我只能享受活人的痛感，象各种普遍认为的快感一样。晚上8点多钟才到，直接去一中心照相，年轻的骨科医生询问病因，并说坝上的马不错的呀，怎会？然后郑重的对我说：如果是骨折，必须住院。
　　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片子出来，就回家取卡，自己送自己住院，直到痊愈，就像什麽也没发生一样。
　　忍着痛苦，扛着背包，用难以忍受的痛臂，去交费、办手续，礼貌地配合拍片，半小时后，我遵医嘱匍匐在X光台上，内心确定骨折无疑，等待平静地接受医师送来结果，轻轻地他进来了，更加年轻的男生，我真是不愿意他开口，也不愿意看到他同情的表情。
　　感谢天！一定有个人在默默替我祷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