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夜

前天夜里,我睁眼醒来.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坐在我的床边
(风从窗缝漏进来,把他的胡子搔在我脸上)
我抓了抓脸问:您是谁?
(月光透过大楼的墙,透过凉台的雨蓬,透过我房间厚重的红色窗帘打在我脸上,就像打在河面上,随着我表情的变化,呼吸的幅度,轻波荡漾)
 
他问我:日本好吗?
我答:好.
他问我: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说实话那一刻我感觉特别厌烦.我觉得这样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不应该问这样一个庸俗的问题.这种任何层次的人都爱问的回答了也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问完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而我却因此困倦了一夜.
 
我讨厌让我尊敬的人最初庸俗的事情来剥夺我对他的尊敬感.
 
所以我希望他昨夜再来
他来的时候最好带上一束野花.我还从未收到过花.
我想我会坐起来.把被子横过来裹在身上.捧着着属于我的第一束花对他傻笑表示原谅.
这一次,月光没有打在我的脸上
在花上.因为背谅解的力量的撼动
我希望老爷爷对我吟一首长诗充满温情的那种,要像法语那样醇厚地念出来,自然地.
 
我半懂.这种状态最美.
 
念完诗,他摸了摸我的头发.顺带表扬我一句:因为你,我喜欢女孩的短发.
然后俯身,用脸颊靠了靠我的脸颊.
(此时风又适时地吹进来.他起身离开时,风将他的胡子扫过我的脸)
我如痴如醉.
 
他将要走了.
 
我轻轻扯住他的衣角.
再次问
"您是谁?"
"甘道夫"
我们都不合时宜的噗哧笑了出来，因为幽默。于是他面带浓浓笑意地对我补充一句.
"我以为你以为我是"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我们都有些失落.
有些秘密本就不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