哺乳的女人最性感

长久以来我都认为，女人的伟大之处在于她们总是与爱的人分享她们的身体。张爱玲曾经在《色戒》里大胆地写道：“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之于我体验更深刻的则是：通往母亲灵魂的捷径一定是乳房。
提到“乳房”二字，脑海里会立马蹦出很多不同的解读。这一对造物主赐给女人的宝藏，曾经一度与宗教、政治、商业、情色、心理学还有医学等词汇联系在一起，但回归到最本质的那一层，应该是它的哺乳功能。从象形的中文看“母”字，就能发现这是由两个方形的奶叠在一起而组成的字，可见母亲与乳房的密不可分甚至乳房就是母亲的代言。
没有做母亲之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那一对造物主赐予女人、被男人视为尤物的身体构造是如何成为让另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更容易存活下来的救命粮仓，但造物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某些看起来也许只有观赏功能的器官，实际上承载了人类进化的漫长历程。如果说一个女人不生孩子就不算完整的女人，那么生完孩子不亲自哺乳也不得不说是另一种遗憾，因为少了一个连女人自己都会大为惊艳的生理和心理体验。
龙应台曾经在《孩子你慢慢来》里这么写她的哺乳经历：“还记得我喂奶的那段时候吗？把你们研究生招到隔壁会客室来上课，你们来之前，我就先喂奶。总是坐在落地窗前，远看观音山与淡水河。婴儿贪心地捧着妈妈饱满的乳房，吸着吸着，感觉妈妈的温软和心跳。我哺华安足足哺了一年，到现在，看见别的母亲解衣哺乳，我还忍不住驻足贪看，看那肥肥的小手抚摸着丰满的乳房，看那婴儿满足恬适的小脸，看那母亲低头的温柔，啊，我神为之驰，真想再来一次。”
是什么样的人生体验，会让女人想再来一次。
关于产后泌乳的原理，生理学是这么解释的：“分娩后，脑垂体前叶分泌的生乳素、促肾上腺皮质素、生长素等作用于已发育的乳腺，从而引起乳汁分泌。泌乳的维持需要吮乳刺激。”怀孕的时候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这是一个怎样的过程，只觉得无比神奇和玄妙，那仿佛天上的神来之水，怎么就到女人的身体里，从那一对二十几年来经已习惯毫无实际用处的肉团团里冒了出来，还能养活另一个身娇肉贵的、刚来到这个是世界上的小东西。没有切身体会以前，都觉得这更像是一个魔术。但与其说这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过程，不如说是因为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这个大自然早已在女人体内编制好的密码序列，只等待另一个人来启动。 “母乳是随着婴儿诞生才会分泌的琼浆玉液，换言之，这是上天给婴儿的食物，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个母亲没有资格擅自丢弃如此珍贵的食粮”，母亲作家如是说。
阿梵瓜熟蒂落后的第三天中午，我的乳房终于慢慢开始肿胀起来。在产后保健室经历了一番磨练身心意志的按摩通乳后，我决定试试它们的性能。说起来更神奇的是，婴儿一出生不需要教就懂得吮吸，跟妈妈的乳房更像是天生一对。我把刚睡醒准备啼哭的阿梵抱起来，嘟嘟的小嘴对着乳头，没想到的是她立马就砸吧砸吧地用力吮吸起来，熟练得仿佛在娘胎里练习了一年半载，让我们这一对初为人父母的小夫妻大为惊讶，而更惊讶的是，吸着吸着就听见吞咽的声音，当我确定她已经吃到，便激动得快要哭起来，先生也在一旁惊呼神奇的造物主！于是婴儿和乳房，就这么找到了彼此。
有两件事情可以证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逐渐深厚可以通过身体接触的方式：一种是男女欢爱，另一种则是哺乳。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这两件事有着共同的物质基础，就是催产素的分泌。泌乳素和催产素帮助女人制造乳汁，使她们充满母爱并且令她们感到放松和愉悦，这也就是为什么，亲自哺乳的妈妈较少罹患产后抑郁症。我不知道给婴儿吃牛奶的母亲是否需要更长的时间与婴儿建立情感（是的，这种对另一个人的母性与爱并非与生俱来），但我相信，母亲与婴儿的感情基础是建立在吮吸乳房之上，有了身体的亲密接触，母亲能更快更深地与婴儿建立联系，婴儿也通过对乳房的依恋开始了对母亲的依恋。这样的亲密，像不像是另一种爱情？然而，在心理学精神分析领域里，乳房就是个人深层情感的源头，也就是说，所有的爱，都起源于婴儿对母亲乳房的依恋。
阿梵是恋乳的，饿了要吃、不舒服要吃、困了要吃、想妈妈了要吃......这一对乳房，更像是她的温柔乡，无论遭受了多大委屈，只要躲进温柔乡，世界就可以安静下来；在她跟这个世间建立起别的联系以前，这一对乳房，就像是她和这个世间唯一的联系。特别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全心全意拼命吃奶的样子，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松开，就会掉进无穷无尽的黑洞里。那一刻，你知道你真的是她的唯一。聪慧如婴儿，他们仿佛知道离了那一对乳活不下去，所以格外爱恋真诚的模样，也令抚养他们的大人们无法狠心将他们抛弃。
我也是享受与婴儿这样的肌肤之亲的。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发出来的淡淡的沁人心脾的乳香，抚着她柔软的绒发，看着她一心一意眷恋你的模样，会有一阵既暧昧遥远又清晰可触的温暖和喜悦从心底潺潺淌出，随之而来的就是激动得令人想尖叫的幸福感冲击而来，这时胸口突然一阵胀痛，两乳如铁球般坚硬，随即奶水便汩汩而流，富足得如同春雨滋润大地，婴儿就是这样被滋润着一天一天一点一点长大起来，如何让做母亲的没有成就感。有时我乳着她，幸福得猛然地笑起来，她也仿佛能体会到我的爱意和快乐，停下吮吸跟着我一起咯咯地笑起来，那种连心的感觉，除了哺乳，真的不会再有像这般的默契。
简嫃在《红婴仔》中这样写道：“我应该怎样形容一个女人亲自哺喂孩子母奶的感觉？有过这种经验的人才能体会，那种完全沉浸于和平、温暖与喜悦情境的欢畅之感，是恋爱与性爱都无法提供的妙景胜境。仿佛，你独自拥有一亩田地，无人知晓，只有你知道它的位置与景致。”
难怪，难怪，有人总说，哺乳的女人最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