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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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4月22日晚 天河体育中心 广州恒大VS横滨水手
 
        我又见到她，不曾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她穿着崭新的恒大主场队服和旁边的人一起欢呼雀跃，兴高采烈，挥动着手中鲜红的旗帜。我呆呆到看着她，虽然只有5s的时间，心头却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味道。
        窗外滴滴答答的下着春日的小雨，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CCTV5现场直播的亚冠比赛--广州恒大VS横滨水手，这是恒大小组出线的关键一战。多年的看球养成了奇怪习惯，进球不喜，丢球不悲，早已丢却了往日的激情，看球宛若日常的生活，怡静如水，波澜不惊。我以为这场比赛也会像往常一样，比赛到17分钟到时候，穆里奇的斜传准确到找到飞机郜，后者停球过人一气呵成，接着就是直挂禁区，埃尔克森一记头槌使得皮球听话的飞向反方向，门将毫无反应，皮球应声入网。我说过的，看球波澜不惊，但电视画面切换到主场球迷到身影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侧脸映入眼睑，早年到短发已经披肩，曾经到素面朝天已经魅惑妖娆，她激情热烈的庆祝，尽情忘我全然不顾，淹没在天河体育场的红色海洋中。
       虽然只有5s的时间，但我确定，那个一定是她。我试着拨通了尘封的电话，嘟嘟的电话声拉长了许久，无人接听，惆怅的情绪开始蔓延，窗外的夜色朦胧，淅沥的小雨点点滴滴，抽丝剥茧般放空了我的脑袋。
       她说过，她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去看足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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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曼说，她要趁年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在大学毕业的季节，分手无可避免，她带着青春中最灿烂的一抹笑容与我再见。
          
       那天，李小曼穿着红色连衣裙，第一次抹了浓妆，夏日季风吹起她衣袂的时候，她说，弋戈，你要陪我看看这个世界，还是我们就此别过。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样的问题我总是无法回答，我不想离开，也不想李小曼离开，但现实总是那么无奈，没有那么多的完美。
      李小曼见我默然不语，转身离去，留给我一个模糊的红色背影，宛若夕阳烧云，血染晚霞。她走的毅然坚定，我却鼓不起一丝勇气去挽留。
         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已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影踪。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这是许巍的《曾经的你》，我们都喜欢许巍，喜欢他的虚无飘渺，他的若谷空明，李小曼走后，我总是一个人听着许巍，只是仗剑走天涯，看世界繁华的是让我心疼的姑娘李小曼，我仍旧呆在这个熟悉的城市，平平淡淡，守着一份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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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能走到一起，源于我们都喜欢足球，那时候我是学院足球队长，李小曼是拉拉队长兼经纪人，每当我们有比赛的时候，她总会号召起闺蜜姐妹们顶着大大的太阳，在场边为我们呐喊加油。她不像别的姑娘那样带着太阳伞，所以她的皮肤有些奶油般的小麦黄，让我看了都有说不出得亲切。
   
       李小曼说，打着太阳伞给足球队加油，真心不带劲。
       她就是这样，对足球永远有满满动力的一个姑娘。
 
      我们真正的恋情始于一起去航海体育场看比赛的那个晚上。
      约好李小曼，我们坐了86路公交车，一路颠簸到终点站，然后步行了几百米，找了黄牛用我两周的饭钱买了中间座位的票，在场外吃了粉浆面条，野菜汤，还有足以填饱肚子的火烧，之后杀气腾腾的冲进航海体育场。
      李小曼是个激情的人，整场比赛大呼小叫，喝可乐，骂裁判，挥拳跺脚。
      而我恰恰相反，整场都只是安静的看比赛。按道理讲我们的性格明显不适合，却不曾想月老错点鸳鸯谱，我们走在一起完全是个意外。
      比赛结束后，堵车，小雨，一切不利的因素，我们打不到车，坐不到公交。沿着柏油路边走边聊。
      李小曼说，弋戈，你喜欢哪支球队。
      我说，我没有支持的球队。
      李小曼说，你喜欢哪个球星。
       
      我说，小罗吧。
  
      李小曼说，小罗是不错，不过听说夜生活很丰富啊！说完嘿嘿一笑。
      我说，我只看踢球，其他的不关心。
      李小曼说，你这个人真无趣。
      是啊，我本就是无趣的人，整日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懂得世故人情，不懂得见风使舵，更不懂得这个充满诱惑却让人迷茫的世界。总之，那晚之后，在队友和朋友的诧异中，我弋戈，和李小曼，成为了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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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和李小曼接触下来，两个人并非想象的难以相处。比如我们可以从达芬奇讨论到巴尔扎克，罗素和高尔基，林徽因和徐志摩，三毛和荷西。我们讨论音乐，说许巍，李小曼说 《旅行》中的 谁画下这天地 又画下我和你 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特别唯美，好像一副古典油墨画，色彩简单却凝练，让人神游向往那一个没有哀愁忧伤的完美世界，我也喜欢许巍。我们讨论唐诗宋词，乱点江山；我们在街旁吃烧烤喝啤酒；我们因为“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去了一趟九朝古都，喝了垂涎已久的牛肉汤，看了繁华烂漫的芍药牡丹；我们因为《清明上河图》骑了单车去古城汴京，去了名声在外的天下第一楼，吃了美名远扬的黄家包子；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骂人说脏话，李小曼说 the son of bitch，我说 fuck ...本以为情义不合的两个人竟然如此臭味相投。
      当然，我们讨论最多到还是足球，关于穆里尼奥和瓜迪奥拉，大罗和小罗，C罗和梅西，皇马和巴萨。李小曼说，以后我到每个城市，都要去看一场球赛。我说，好啊好啊。李小曼说，你要陪我一起去。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80元到单间，算是有了个小家了。我们不去上课，让朋友答到，在二人世界的深夜里疯狂的做，爱，买楼下一块钱6个的烧饼，吃两块五的凉皮，还有臭干子，炒凉粉，热干面，偶尔还会在家烧菜，DIY火锅，更多的时间睡觉上网，整日无所事事，自由散漫而无聊，挥霍着大把大把的时间。
      对于未来，李小曼说了很多，而我却从未想过应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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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曼说我这个人平时很无趣，只有在球场上和床上的时候才能看到少有的激情。她说球场上的你眼睛里闪着平时里看不到的光芒，杀气腾腾，熠熠生辉，好像...她低头想了想说，好像回光返照。我说平日里我是什么样子呢。她回答说，平日里呀，平日里你像面条，疲疲沓沓，尤其是眼睛，就像死鱼眼。说完学我的表情，接着哈哈一笑，我也讪讪的笑，没有一丝辩驳。我说，床上呢，关着灯，你又看不见。李小曼举起她的粉拳在我的背上捶了一番说，身体也会说话好吧，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眼睛看到，嘴巴说出的好吧。我实在记不得她说起我在床上的样子，我只记得我粗重的喘息和她猫叫的呻吟。
      李小曼的左侧脖颈下面有颗痣，淡淡的，不仔细观察看不到，我是和她在一起的六个月后才偶然发现。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十分确定电视的转播画面中的女人是她。那是春日里和煦的阳光下，我们两个躺在泛绿的草地上，刚长出来的小草有一股新鲜的味道，夹杂着泥土微微的腥味，我和李小曼打着kiss，我须黑的胡茬扎在她肌滑的脸上，她的头向右侧微偏，我才发现她脖颈下的黑痣。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长痣的女人命都很好，非富即贵，而我，只是一个苦逼屌丝，注定给不了她美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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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戈尔说，天空中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李小曼早早给我说过要闯荡天涯，要策马奔腾与红尘作伴，我却早已离不开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小小的分歧在毕业的季节被无限放大，她为工作化了浓妆，穿了丝袜和短裙，在那个离别的季节，眨着烟熏过的睫毛，用理性的言辞问我，弋戈，你要陪我看看这个世界，还是我们就此别过。
     我看到过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的沙滩上留下的美丽脚印，看到她在海之南的天涯海角留念，看到她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上驰骋，还有她在山也妖娆水也妖娆的桂林靓照，当然还有她到每一个城市在现场看足球比赛的照片，只是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了我。那是我们分手后，她还时不时发来的照片，我从未回复过，我只是关注着，她的QQ，她的微博，我们终究抵不过时间，联系越来越少，想念越来越淡，终于断了彻底。我留在了这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交了些许朋友，挣点饿不死也发不了的小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听歌，一个人看小说，偶尔踢踢足球，偶尔骑骑单车。
      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没有诗和远方，没有寄托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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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大和横滨的比赛结束后，我的电话响起，我看了看果然是那个熟悉无比的号码，我知道一定是她在看完比赛后看到了我的来电，我也知道她知道一定是我。可是我还知道，这确实是个无眠的夜。我的手好像微微一动，嘴唇好像也微微一动，终于还是没有接听。
      她像风一样自由，我想泥一样留守。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