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小想,你们走得好快啊
文/秋刀鱼
导语:
2003年,我翻开书本,坐在学校的桌子上,同桌是个木讷的“男生”。我们彼此紧邻,挨着坐着。
他的话不同,偶尔只是微微一笑了之。
十年之后的晚上,自己点了根烟,谈不上祭奠。
面对空无一物的阳台上,轻叹了声,“梦想,第十年了,不知不觉,你就走了。”
一、
最近上各种社交网站时,突然发现周遭的姑娘都长大了。不是嫁人了,就是生孩子了。屈指一算,原来真的,明年我的虚岁也来到28岁的关口。古人说三十而立,可自己却突然担心,依然的我还是副学生样。
于是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这年纪,有了种眼泪就哗哗留下的感觉。算不上为了逝去的青春,也不是为了现有的不成功。
只是会有些偶尔的检讨,关乎一些思考,一些忧虑,以及是未来吧。人都是纠结的东西,特别是金牛,老是在死胡同里,老也爬不出来。
死了有些年的老王,曾经对读高三的我说,“选文科的,都TMD的是笨蛋。”
于是,自己任由喜欢的姑娘一门心思读着“亚硝盐配氮气”的垃圾课。而我则相反地便拍了拍屁股,一股脑钻进了研究“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最大矛盾”的学科。
再后来,喜欢的姑娘爱上了帮他补课的男生,也压根不知道还会有个暗恋他的人。那时候,我的梦想是从他的手上,抢回姑娘。
只是这东西,也就在脑子中转了一圈而已,随后的时间里,我更多地把精神汇聚在了——“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的命题上。
填志愿的那会,我没有像多数校园小说里的那样,拼命去打听,她去了哪里,而是一个劲地瞅着模拟考的分数发愁。
“点兵点将”间,就稀里糊涂地去了大学。
高考结束后的暑期,我默默地执念,执念一份本该付出后,就该得到的结果。好在志愿和专业,家里人不在意,了无兴趣地放了手。
二、
我一生遇到过很多学霸,自己觉得人生之所以凄惨,便是和这些精英分子的擦身而过,却不得不撞见后的不期而遇。
于是有阵子我的梦想,该是自己成为学霸。于是小小的大学,成了场莫名比拼的修道场。我在连挂10多科情况下,明白在中国读书,学不过别人不仅因为是学术上的比较。
于是课堂外的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私底下去办公室找“老大”。“老大”大概从生下来就是学霸的命,本科、研究生、博士、博士后,他是讲师,为了副教授的职称,写了入党申请书。末了问我,是不是和他一起,顺便地抄上份。
他是“老大”,自然不能忤逆。于是我变成了他的同期预备党员,在离校前,又和他一起转正。
那时候,班里的女生总说,她们唯一不能信的是——信佛的“老大”,如何追到老婆的,又是如何和老婆亲热的。
我胆子小,虽然也很想知道答案,却羞于开口。
那时候自己的梦想是不再挂科,和“老大”一样,找个姑娘。
于是,我偷偷瞒着老大,用他笔记本电脑,买了人生第一盒避孕套。偷偷放在钱包里后,对看见的姑娘说,那是辟邪的。
而姑娘多是一笑了之,随后抽出我钱包里的毛主席,高扬着说,买单。之后本来颜色红润的毛爷爷,就变绿了,就变蓝了,就变钢镚了。
大学结束后,老大问我,“上了没?”
我说,“新东方太贵,上不起,想自考托福来着。”
三、
前阵子,有些饭局,故人相聚。桌上没酒,却借着欢腾,一帮人忙着叫嚣。我的圈子不大,因为自己总认为家里的饭更好吃。
起头的朋友,问我窝在一个地方三年了,有什么长进吗?
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地用筷子,抢下了刚上桌的热红烧肉,一口吞下之余,烫得褪了层皮。于是本想好好回答,却最终末了微颤着说,“买了房。”
朋友哈哈一笑,回了句,只有穷鬼才要“买房”。
那时候我的梦想是“杀了他”,哦,不是,是希望房价继续上涨。
后来者,接了话头,说那个谁,和那个的谁谁谁,在一起了。
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深吸了口气,把MLGB的字眼,吸了回去,随后又用筷子挑了几根菜,塞了下去。
那时候我的梦想是“赶快和他一样,找个姑娘”,话说,为什么连他那个龊样都能抱得美人归?咳,只能希望那个谁谁谁能幸福。
饭局的结尾,几个人都说抢着要买单,我则打着饱嗝,缩在旁边,一声不吭。他们也还真都把我忘了,全然没有提所谓的AA。于是金牛座的自己,带着怯怯的不好意思,查了手机里的信息。
“哦,原来,这里就是外婆家。”
最终刮发票的时候,他们想起了我,“微信上看,上次你去吃饭,票中奖了。手气好的你。”
我知道,这次刮出来的字,应该还是近来我喜欢着的女孩,最常对我说的话——谢谢你。
四、
吵吵,离婚了,她觉得那个匆匆结婚的对象,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每天不是忙着打剑灵,就是盯着火影傻笑。
她说,他就根本看不来那些没有插图的书,那几本他的最爱也都是“插图”比“字”还多的那些。
我笑了,问她插图是带马赛克的,还是不带的那些。
她笑着说了声,喵了个咪。
我说,你当初看中人家那点。
她说,他的身上有种很香的味道,而且第一次去他家的那个啥的时候,那床挺大的。
我说,你不问,那房子是租的还借的?
她说,想问的时候,来不及了,因为有了。
我大吃一惊说,“那孩子呢?”吵吵是我邻家的小妹,我读五年级,她才读一年级。我如今28岁,她才……数学,真不好。
她说,生下来了,正缺个干爹呢,但最好这“干”字,能省就省呗。
我的那时候梦想,是立马按到这个辣妈,陪着她欢快地滚床单。但最终话出口的时候,自然而然变成了——对不起,我看电影,不看书。因为动态的对我来说,更好理解。
吵吵,笑了,之后习惯性地枕着我的肩哭了。她说,她今生最大的梦想是只爱一个人,并且和他幸福地在一起。
我说,“梦想这东西,其实就是用来打破的。就像我刚刚打破了想强吻你的念头,因为刚记起来吃了韭菜。”
五、
上周的采访,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我依旧不受别人的待见,在这种发布会上,公关公司对于小媒体的唯一要求,便是凑满主办方要求的媒体数。
老是邀请我们的Jessie,算是个“好人”,诚然嘴上一直说,发不发稿无所谓,大家更多是朋友。但依旧每次一忙完,就在问我,什么时候给她邮寄样报。
她是大方豪气的主,为此我也总是选择,“快递到付”的方式,将满满一叠废纸送去。
一来一往,你情我愿,就成了生意。
她依旧会安排我,位居在媒体表上最不重要的位置,用漂亮的Tazer Huang标示我的出席。
清楚记得我递了好几次印有自己名字的名片给她——Tazer Wang,是正确的版本。可Jessie依旧用其最为职业的微笑回敬着,“上次我们已经交换过了。”
我知道她不是这家外资大公关公司的合同工。作为临时工,她交换名片时,那张纸的“Trainee”字眼,分外刺眼。就算那粉色的底纹纸漂亮,可依旧总散发出仅属于铜臭的欢快肮脏味。
上周Jessie服务的对象,是家刚进入中国的大型外资公司,这一公司的公关部希望通过和公关公司的合作,逐渐掌握这座城里媒体业态的三教九流。Jessie的公司知道,便算是很敲了笔。
同时临着年关,大家工作的兴致不高。但和我不受待见的不同,Jessie因多喝了几杯,为了不再失态,带着微醺,她缓缓地走到我这边的角落。“Huang,你好。”
我笑了笑,那时候的梦想是希望有一万只草泥马,从她的身上踩过。“好,这酒是不是有点上头。”自己的文学修养确实不够,所以平常人家的语言,仍然比较适合自己。
Jessie笑了笑,她醉得显然还没太到那个崩溃的点。“Huang,我觉得你好奇怪,每次像你们这种小媒体,大都是拿完稿子就走了,只有你老是留到最后。”她没有觉得失态,只是认为有些东西,唯有等勇气攒足了后,才方便说。就如同你怀了别人的野种,总是要和阳痿的老公交待呗。
“其实,我在等下班,因为这么早,自己还是要回单位,打卡。”我很老实,老实得甚至有点傻。
“哦,原来你们这,也很Shit!”她突然像变了个人,陌生得全然让人不明所以。
我那时候的梦想,是希望与我同样不受待见的Jessie说,“找个男人嫁吧,即使他不爱你,你也能爱着他的钱。女孩找个条件好的,永远是天经地义的。”
六、
因为报业的合并,单位不景气得很,一度有边缘部门的同僚,被拖欠了不少工资。很多人都走了,也有很多人选择留下。
走的人说,要生活。留的人说,有梦想。
走的人说,不受待见。留的人说,因为这里还有人情。
走的人说,在外面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真跳出来后,过得挺好的。留的人说,行业整体都这样了,哪会有好的。
我不属于走的人,可硬要说自己是死心塌地地希望在此终老,亦是不切实际的。毕竟每个月还有那个房子的房贷要还。
我问过自己的职业梦想,是写出动人的文稿,还是采访到别人都碰不见的大人物。前者可能要努力很久,看很多的书;后者可能要去很多的饭局,栽种下自己很多连自己不愿意有的声名远播。
可能大概真是两者都极具艰辛,所以渐渐的自己觉得活在当下,便能很好。
原有的拿普利策奖,变为了拿报社好稿奖,再变为了守住自己的版面。可最近因为行业动荡,已然变为了填满自己的版面。
我不太习惯抱怨,但确实是喜欢说上两句。每每说出口的时候,爽快无比,就如同做爱的高潮。可其后便是种冰冷,冷到自己再也不想触碰,再也不想抱怨第二次。因为你知道这一生,就算碰到一个你喜欢的人,你也很难确保她也喜欢你。因为你知道这一生,就算有了段相濡以沫的感情,你也很难和那个人长相厮守。因为你知道这一生,就算和那个人长相厮守着,谁又能保证自己不爱上另一个人,不去伤害那个和你在一起的人呢?
享受当下,就能算是幸福了。
离去的同事小屠,算是混得不错,在我们发不出薪水的日子,我们央求他请吃饭。他满口答应,但到结账的时候,却老莫名地变为了AA。
他最喜欢问我们,单位近况如何?
爱面子的我们,在这个外人面前,老是说还行。贱得无以复加。
他有些惊讶,好似听到了种不可能。
其实如果我是他,就不会这么觉得。
不是吗,你觉得你幸福吗?我想多数人即使在心里觉得不幸福,至少口上还是一个劲地奉承,奉承别人,更要奉承自己。
这就是人,这就是人的天性,人之所以能活得久的原因。
而小梦、小想呢?
死得老久了。
只是空时别忘了祭奠。
就如同好姑娘遇见了,还是别想了,先上吧!
先上去表白,告诉她,你爱她。
导语:
2003年,我翻开书本,坐在学校的桌子上,同桌是个木讷的“男生”。我们彼此紧邻,挨着坐着。
他的话不同,偶尔只是微微一笑了之。
十年之后的晚上,自己点了根烟,谈不上祭奠。
面对空无一物的阳台上,轻叹了声,“梦想,第十年了,不知不觉,你就走了。”
一、
最近上各种社交网站时,突然发现周遭的姑娘都长大了。不是嫁人了,就是生孩子了。屈指一算,原来真的,明年我的虚岁也来到28岁的关口。古人说三十而立,可自己却突然担心,依然的我还是副学生样。
于是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这年纪,有了种眼泪就哗哗留下的感觉。算不上为了逝去的青春,也不是为了现有的不成功。
只是会有些偶尔的检讨,关乎一些思考,一些忧虑,以及是未来吧。人都是纠结的东西,特别是金牛,老是在死胡同里,老也爬不出来。
死了有些年的老王,曾经对读高三的我说,“选文科的,都TMD的是笨蛋。”
于是,自己任由喜欢的姑娘一门心思读着“亚硝盐配氮气”的垃圾课。而我则相反地便拍了拍屁股,一股脑钻进了研究“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最大矛盾”的学科。
再后来,喜欢的姑娘爱上了帮他补课的男生,也压根不知道还会有个暗恋他的人。那时候,我的梦想是从他的手上,抢回姑娘。
只是这东西,也就在脑子中转了一圈而已,随后的时间里,我更多地把精神汇聚在了——“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的命题上。
填志愿的那会,我没有像多数校园小说里的那样,拼命去打听,她去了哪里,而是一个劲地瞅着模拟考的分数发愁。
“点兵点将”间,就稀里糊涂地去了大学。
高考结束后的暑期,我默默地执念,执念一份本该付出后,就该得到的结果。好在志愿和专业,家里人不在意,了无兴趣地放了手。
二、
我一生遇到过很多学霸,自己觉得人生之所以凄惨,便是和这些精英分子的擦身而过,却不得不撞见后的不期而遇。
于是有阵子我的梦想,该是自己成为学霸。于是小小的大学,成了场莫名比拼的修道场。我在连挂10多科情况下,明白在中国读书,学不过别人不仅因为是学术上的比较。
于是课堂外的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私底下去办公室找“老大”。“老大”大概从生下来就是学霸的命,本科、研究生、博士、博士后,他是讲师,为了副教授的职称,写了入党申请书。末了问我,是不是和他一起,顺便地抄上份。
他是“老大”,自然不能忤逆。于是我变成了他的同期预备党员,在离校前,又和他一起转正。
那时候,班里的女生总说,她们唯一不能信的是——信佛的“老大”,如何追到老婆的,又是如何和老婆亲热的。
我胆子小,虽然也很想知道答案,却羞于开口。
那时候自己的梦想是不再挂科,和“老大”一样,找个姑娘。
于是,我偷偷瞒着老大,用他笔记本电脑,买了人生第一盒避孕套。偷偷放在钱包里后,对看见的姑娘说,那是辟邪的。
而姑娘多是一笑了之,随后抽出我钱包里的毛主席,高扬着说,买单。之后本来颜色红润的毛爷爷,就变绿了,就变蓝了,就变钢镚了。
大学结束后,老大问我,“上了没?”
我说,“新东方太贵,上不起,想自考托福来着。”
三、
前阵子,有些饭局,故人相聚。桌上没酒,却借着欢腾,一帮人忙着叫嚣。我的圈子不大,因为自己总认为家里的饭更好吃。
起头的朋友,问我窝在一个地方三年了,有什么长进吗?
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地用筷子,抢下了刚上桌的热红烧肉,一口吞下之余,烫得褪了层皮。于是本想好好回答,却最终末了微颤着说,“买了房。”
朋友哈哈一笑,回了句,只有穷鬼才要“买房”。
那时候我的梦想是“杀了他”,哦,不是,是希望房价继续上涨。
后来者,接了话头,说那个谁,和那个的谁谁谁,在一起了。
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深吸了口气,把MLGB的字眼,吸了回去,随后又用筷子挑了几根菜,塞了下去。
那时候我的梦想是“赶快和他一样,找个姑娘”,话说,为什么连他那个龊样都能抱得美人归?咳,只能希望那个谁谁谁能幸福。
饭局的结尾,几个人都说抢着要买单,我则打着饱嗝,缩在旁边,一声不吭。他们也还真都把我忘了,全然没有提所谓的AA。于是金牛座的自己,带着怯怯的不好意思,查了手机里的信息。
“哦,原来,这里就是外婆家。”
最终刮发票的时候,他们想起了我,“微信上看,上次你去吃饭,票中奖了。手气好的你。”
我知道,这次刮出来的字,应该还是近来我喜欢着的女孩,最常对我说的话——谢谢你。
四、
吵吵,离婚了,她觉得那个匆匆结婚的对象,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每天不是忙着打剑灵,就是盯着火影傻笑。
她说,他就根本看不来那些没有插图的书,那几本他的最爱也都是“插图”比“字”还多的那些。
我笑了,问她插图是带马赛克的,还是不带的那些。
她笑着说了声,喵了个咪。
我说,你当初看中人家那点。
她说,他的身上有种很香的味道,而且第一次去他家的那个啥的时候,那床挺大的。
我说,你不问,那房子是租的还借的?
她说,想问的时候,来不及了,因为有了。
我大吃一惊说,“那孩子呢?”吵吵是我邻家的小妹,我读五年级,她才读一年级。我如今28岁,她才……数学,真不好。
她说,生下来了,正缺个干爹呢,但最好这“干”字,能省就省呗。
我的那时候梦想,是立马按到这个辣妈,陪着她欢快地滚床单。但最终话出口的时候,自然而然变成了——对不起,我看电影,不看书。因为动态的对我来说,更好理解。
吵吵,笑了,之后习惯性地枕着我的肩哭了。她说,她今生最大的梦想是只爱一个人,并且和他幸福地在一起。
我说,“梦想这东西,其实就是用来打破的。就像我刚刚打破了想强吻你的念头,因为刚记起来吃了韭菜。”
五、
上周的采访,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我依旧不受别人的待见,在这种发布会上,公关公司对于小媒体的唯一要求,便是凑满主办方要求的媒体数。
老是邀请我们的Jessie,算是个“好人”,诚然嘴上一直说,发不发稿无所谓,大家更多是朋友。但依旧每次一忙完,就在问我,什么时候给她邮寄样报。
她是大方豪气的主,为此我也总是选择,“快递到付”的方式,将满满一叠废纸送去。
一来一往,你情我愿,就成了生意。
她依旧会安排我,位居在媒体表上最不重要的位置,用漂亮的Tazer Huang标示我的出席。
清楚记得我递了好几次印有自己名字的名片给她——Tazer Wang,是正确的版本。可Jessie依旧用其最为职业的微笑回敬着,“上次我们已经交换过了。”
我知道她不是这家外资大公关公司的合同工。作为临时工,她交换名片时,那张纸的“Trainee”字眼,分外刺眼。就算那粉色的底纹纸漂亮,可依旧总散发出仅属于铜臭的欢快肮脏味。
上周Jessie服务的对象,是家刚进入中国的大型外资公司,这一公司的公关部希望通过和公关公司的合作,逐渐掌握这座城里媒体业态的三教九流。Jessie的公司知道,便算是很敲了笔。
同时临着年关,大家工作的兴致不高。但和我不受待见的不同,Jessie因多喝了几杯,为了不再失态,带着微醺,她缓缓地走到我这边的角落。“Huang,你好。”
我笑了笑,那时候的梦想是希望有一万只草泥马,从她的身上踩过。“好,这酒是不是有点上头。”自己的文学修养确实不够,所以平常人家的语言,仍然比较适合自己。
Jessie笑了笑,她醉得显然还没太到那个崩溃的点。“Huang,我觉得你好奇怪,每次像你们这种小媒体,大都是拿完稿子就走了,只有你老是留到最后。”她没有觉得失态,只是认为有些东西,唯有等勇气攒足了后,才方便说。就如同你怀了别人的野种,总是要和阳痿的老公交待呗。
“其实,我在等下班,因为这么早,自己还是要回单位,打卡。”我很老实,老实得甚至有点傻。
“哦,原来你们这,也很Shit!”她突然像变了个人,陌生得全然让人不明所以。
我那时候的梦想,是希望与我同样不受待见的Jessie说,“找个男人嫁吧,即使他不爱你,你也能爱着他的钱。女孩找个条件好的,永远是天经地义的。”
六、
因为报业的合并,单位不景气得很,一度有边缘部门的同僚,被拖欠了不少工资。很多人都走了,也有很多人选择留下。
走的人说,要生活。留的人说,有梦想。
走的人说,不受待见。留的人说,因为这里还有人情。
走的人说,在外面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真跳出来后,过得挺好的。留的人说,行业整体都这样了,哪会有好的。
我不属于走的人,可硬要说自己是死心塌地地希望在此终老,亦是不切实际的。毕竟每个月还有那个房子的房贷要还。
我问过自己的职业梦想,是写出动人的文稿,还是采访到别人都碰不见的大人物。前者可能要努力很久,看很多的书;后者可能要去很多的饭局,栽种下自己很多连自己不愿意有的声名远播。
可能大概真是两者都极具艰辛,所以渐渐的自己觉得活在当下,便能很好。
原有的拿普利策奖,变为了拿报社好稿奖,再变为了守住自己的版面。可最近因为行业动荡,已然变为了填满自己的版面。
我不太习惯抱怨,但确实是喜欢说上两句。每每说出口的时候,爽快无比,就如同做爱的高潮。可其后便是种冰冷,冷到自己再也不想触碰,再也不想抱怨第二次。因为你知道这一生,就算碰到一个你喜欢的人,你也很难确保她也喜欢你。因为你知道这一生,就算有了段相濡以沫的感情,你也很难和那个人长相厮守。因为你知道这一生,就算和那个人长相厮守着,谁又能保证自己不爱上另一个人,不去伤害那个和你在一起的人呢?
享受当下,就能算是幸福了。
离去的同事小屠,算是混得不错,在我们发不出薪水的日子,我们央求他请吃饭。他满口答应,但到结账的时候,却老莫名地变为了AA。
他最喜欢问我们,单位近况如何?
爱面子的我们,在这个外人面前,老是说还行。贱得无以复加。
他有些惊讶,好似听到了种不可能。
其实如果我是他,就不会这么觉得。
不是吗,你觉得你幸福吗?我想多数人即使在心里觉得不幸福,至少口上还是一个劲地奉承,奉承别人,更要奉承自己。
这就是人,这就是人的天性,人之所以能活得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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