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电影时看什么？

借用卡佛的小说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来起这个标题。
看完微缩纽约 Synecdoche, New York后急匆匆的介绍给了两位朋友，他们什么都没有问，就加到了想看片单里，这很可能是长期对我的信任的结果。可当时我推荐的时候就非常想说上一两句，最后我发现我没有能力用两句话把这部片子的推荐理由说明白，于是作罢。
晚上推荐给另外一位朋友，这位朋友可算较真，直问我推荐理由，这还真难住我了。
我说这是我今年看过第一部打五星的电影，接下来又改口说，这是我今年第一部毫不犹豫打五星的片子。说完，我起身上厕所去了，在厕所里撒尿的当口我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为什么你自己的五星就一定是别人的五星，这不是理由，得想点别的。
我问她：你觉得你看过的最复杂最离奇，最不能用普通影片剧情介绍就能表达清楚的片子是什么？
她说她从来没想过。
我对她说，我也从来没想过，但刚才撒尿的时候想了一下，对于我来说《搏击俱乐部》（Fight Club）可能是最说不清的一部片子，但它对我影响很大，还能让你想起什么片子？《失忆》（Memento）？或者《穆赫兰道》？在我心里搏击俱乐部的影响至今没有第二部电影可以超越，但是不知道怎么，看《微缩纽约》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部片子。
看过这两部片的人估计会发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人物角色或关系的跳跃式互换；人物背后隐藏的使唤者；人物对自己的认识不清，对时间的错乱感，……
朋友继续说，她不喜欢看暴力或荒诞的电影，一般看不下去。
我回答，如果一些片子本身很简单，故事不复杂，清晰的这样定义为暴力和荒诞可能会很合适。但象《微缩纽约》、《搏击俱乐部》这样的电影如果没有天赋的编剧和导演恐怕不会拍摄出来，甚至也不会产生原著小说。上面另外说到几部复杂的片子，但无论怎么复杂，片子的结尾处往往导演会让观众恍然大悟，包袱抖完，结局出现，观众惊呼。
可这部电影，越拍摄越复杂，越看越觉得自己头脑不够用，最后到了结尾，导演还不让你醒来，绝不给迷茫的观众一个清醒的下课铃，继续让你梦游，就像做美梦和噩梦一样，无论好梦坏梦，最后醒来都会发一会儿呆。（当然你不做梦或者做的梦毫无趣味，醒来你也不会发呆）。但也没办法，梦中的东西总是会很迷惑，你也只能继续迷惑下去，可你总觉得梦里的东西有点什么意义，好像解开了以后，它一定会对现实生活有一些指导意义吧？所以会去不断琢磨这些梦中的细节。
在长篇大论以后，这位女孩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我估计她会去看一看的。
关于这部片子如何与梦境相关这些，在别的影评里可以看到很多，这里就不多说，但这的确是第一部让我感觉到真实的梦境的现实的影像表达的作品。在影片结束前的五分钟，主角坐在长椅上，我甚至跟他一同睡去，但突然惊醒，然后倒带，回放。慢慢的看完后我没有惊呼，我只是发呆的坐在那里。直到我撒完那关键的一泡尿后才开始惊呼。
第二部分
可这让我想到一个问题，多复杂的电影才算复杂？我们看电影的时候究竟在看什么？
对于我，成长于录像厅看惯美国80年代B级片和港片的人，1993年进口第一部大片《亡命天涯》Fugitive就算复杂，1994年看《低速小说》都觉得头脑发昏，不知道线索，
之后看片子看多了，逐渐看镜头看导演看剪辑。那时候是个长镜头超过1分钟都要惊呼一下。
而如今看电影，似乎很懒，多数的人也都跟我一样懒，要讲究心情，要看版本，要看字幕好不好。可我们看电影的时候究竟在看什么？
这个问题，就留在这里，慢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