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而温暖的李安

最近给豆瓣上了stayfocusd，直接导致昨天写的《李安传》书评和书抄完全失去。因为我并不知道书评写作的过程中随意中止就会消失。这么看来，豆瓣日记的保存功能还是很重要的。
昨天摘抄的一段讲的是李安的故国家园之感。他熟悉的是他的修养，传承的是中原文化。可是回到中原，却发现已不是父母的故乡。转换各地，经历各种文化震撼。很多人都描述过台湾二代外省人漂泊无依的感觉，龙应台写来感性悲怆，可李安却是温和的笔调。这些震撼都被他用巧妙的电影情节呈现出来。喜宴，推手，冷风暴，处理的都是大时代革命横扫到家庭层面时，个体亲密关系出现了怎样的扭曲和尴尬。虽然李安强调他是个怀念旧秩序的人，因为旧秩序能带来经验上和情感上的安全感。但电影里，有没有happy ending，故事情节都不是简单粗暴的回归旧秩序，而是还原到一个真实世界里的经验逻辑。这一点，他像一个人类学家，在故事和自我之间保持距离，他在接纳这些变化，观察这些变化，从变化里寻找亘古不变的基因，从多元文化里摩挲人类共通的性情。
李安电影里，最重要的要素并不是什么爱和感动，而是关系里的尴尬、冲突和不知所措。原来我怎么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拍和同性恋的电影，喜宴，断臂山。提出这个疑问时，还有同志圈里的朋友信誓旦旦地说李安也是同性恋blabla。我已经不相信了。我不相信所有有才华的人都是同性恋。这个圈子里以讹传讹的传奇太多，声形并茂的讲述很容易让不明就里的人出现“这个也是同性恋那个也是同性恋”的惊叹。其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但同性恋的确是最能体现现代意识遭遇传统教养、东方遇上西方冲突的话题。婚姻、孝道、性和情，统统在一场婚礼上集中冲撞爆发。该是多有想象力的人啊！
李安讲到，他的拍片现场，总是让演员不舒服。他自己也不舒服。好几个电影，都是直到后期制作阶段才稍微看出个模样来。他让情绪留有余地。他说杨紫琼在最后一个镜头里哭得肝肠寸断，我昨天又重温了卧虎藏龙，电影里呈现的俞秀莲只是相对其他时刻情绪控制不住，却仍然是内敛的“肝肠寸断”，难过是向内的，指向孤独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