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尾

那就在这里分别吧，江慧吉？
他肩膀晃了晃，偏过头瞟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苏小离。自酒店出来，一路上她一声不吭，脸上照旧那淡漠无谓的神态，天塌下来都疼不着她。除了眼神，缥缈得很，仿佛有了形体和生命，如巨型水母的透明触须，绵绵软软的，无止境伸向远方的日暮。
他不知为何，对她的眼神有些抵触，每每注意到，心里便渗出一丝厌恶和惶恐。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绿荫掩衬的古城门，瞳孔里映出浓重的黑灰。那就是学校了，你往那边走，我往街这边，我们刚好反方向。
他点点头。那我走了。他仓促说完，大步朝城门走去。
苏小离立刻转身沿街角走进去，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她心想，那样瘦峭轻浮的背影即使大步流星，也只是流于痞气。
早晨十点钟，阳光真好，金色蜂蜜四处流淌着，步行街暖融融，静悄悄，古树残砖，叶影斑驳，苏小离恍惚了，一夜未眠，眼中世界如芳香美好的处女，等待被献祭。
她跌跌撞撞走着，感觉到身体深处千支细针扎刺的痛，愈发深切起来，似要将她撕裂，她叹一口气，在街边寻一处游人石凳坐下。
一坐就是半天。苏小离只觉仅剩不多的气力都渐渐被抽空，自己像一只阳光中小憩的猫，灵魂顺着圣迹飞向天堂。
她从包里摸出Kent，点燃一支狠吸几口。买菜路过的老太太瞅着她窃窃私语，推销美容卡的男子绕过来说话，她都置若罔闻。
脸色该是很苍白吧。这么一折腾，元气大伤，不知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禽兽。苏小离眯起眼，切齿迸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