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则——斋——第一幕

 钟敲了两下，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屋外似乎有风，竹子被吹得发出沙沙的声响。今晚的月色不错，能看到竹影打在墙壁上，摇曳着，像在招魂。
 关上窗，这风有点凉。
 觉得腹中已无粮食，有些饿，最近正在吃斋，饿的会比较快。
 穿衣，起身，木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床年岁太高，也许比我还老旧，怕是要坏，或者会成精怪。
 推开房门，走过院子，两棵槐树种在院里，一棵在中间，一棵在角落。
 我睡在西厢房。东厢房的耳房，被主人用作厨房。正饿着，我想厨房里应该还有些伙食。不禁想到了晚上吃的斋菜，这家里的斋，做的很可口，虽都是些青菜豆腐，但看上很油亮，而且有一股淡香，丝毫没有荤腥味。
 耳房里似是有光，我走到窗口，向内探望。
 是一盏油灯，很暗淡，突兀的杵在灶台上。
 “蔡先生，您是饿了么？”
 “谁！是你啊……吓我一跳。”
 说话的是这宅子的主人，姓魏，四十来岁，姑且称其为魏师傅吧，国字脸，看上去高高大大的，黝黑的皮肤，很结实，和我的瘦弱简直是鲜明的对比。不过他背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想，看我被吓成这样，他的脸上会挂着轻蔑的笑容吧。
 “我是有点饿了，素菜可能是不顶饱吧。”
 “那您稍等，我正在做今天的早餐的斋菜。”
 “早餐？可是，现在才两点多吧？”
 “对，但蔡先生您有所不知，我们这斋菜好吃，那做起来也是煞费功夫的。”
 “哦？那魏师傅你教教我吧，你做着，我在边上看可以么？这样我回家要是馋了也能自己做啊。”
 “这……”魏师傅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莫不是怕我学了之后您这就没生意了吧，哈哈哈。”
 “不不不”，魏师傅赶忙摇了摇头：“这斋菜的做法，虽是秘方，但并不是不能做给外人看，只是……”
 “只是什么？”看到魏师傅这欲言又止的感觉，更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也罢，蔡先生若真是想看，便请随我进来罢。”
 说着魏师傅推开了耳房的门。房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这厨房虽小，但却是五脏俱全，一尘不染。
 “这厨房实在是小，蔡先生，您随便找个地方站着看吧。”
 “不打紧不打紧，若是能学到魏师傅的手艺，挤一点又算什么呢，哈哈哈。”
 说着魏师傅从边上的水缸里，捞出了几把青菜，放在砧板上。那水缸里似是有水，油灯的光从里面折射出来，泛着光。渐渐的，似是氤氲出了一缕烟。上升……上升……
 我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不那么真切，好模糊，那缕烟越来越浓，变成了一团，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