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转载 《让我活到2013 》 NO.10 （未成年人请在成年异性指导下阅读）

 我生在1985年，那时候我爸挣六十多块钱，我妈挣四十多。我们全家挤在一个小平房，26米，带一个厨房。那年头整个胡同只有我家有室内厨房。其他人家都要到棚子里起火上灶。可惜我那时候不记事，没有享受到优越感。听我妈说我15个月才会爬和走路。8个月时候我妈急个不行，找来邻居生了9个孩子的孙婆给看看是怎么回事。那个孙婆把我摸了遍，最后跟我说我玩意比一般小孩都大，估计可能就是这里有问题，赘得我走不动。我妈生我第一胎哪见过什么阵仗，忙问孙婆怎么办。那老婆子拿着架势翘着腿连说了三个难，还说我就算养活了也是一个烂情种。
当然这些都是我妈后来跟我学的。那个孙婆子去年没出正月就过世了。后来我爸单位分房子，我家就不住那个院了。孙婆子出殡的时候我去随了二百大圆。老邻居有几个大娘看见我都纷纷夸我有出息了，在北京做大生意了，也不知都是从哪听来的。孙婆子有个孙女跟我同岁，多年不见出落的颇像年轻时候的赵雅芝。解秽酒的时候她过来敬酒，我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要了她的电话，姑娘大大方方的给了，临走时留了一句话，说她奶奶小时候好像不让她跟我玩，她到现在也没清楚为什么。这话说的我心直痒痒，心说想知道还不难吗，试一次不就真相大白了。
听我妈讲，那个大院的人基本没富起来。我家条件算是最好的了。还住在那的老户就更别提了，一穷穷到死。我想想挺感谢我爸的，毕竟老爷子为党贡献四十年换了我一个相对美好的未来。如果当时我爸不争气，要不来房子提不了干，我现在会是什么样？我可能上不了那些个好学校，没准中专毕业流入社会了。估计也不会认识制衡了，更不会认识曹坤。岚岚，莫小萱，程淼等等等等的一干人等我一个都不会认识。我的人生就会有另一番光景。如果那样我会愿意吗?愿意过一个没有这些人，这些牵连的人生吗？
以前的我大概会说不愿意，但是我并不知道，以后的我一定会说我愿意。
 
 
制衡给我出了几个主意。其中查电话单明细和实施跟踪我觉得还算比较可行的。其它的不是太过狠辣，就是太过复杂。制衡告诉我说，这种事不能做的模棱两可，一定要证据确凿。我心里虽然知道莫小萱有外遇了这事八九不离十，可是也不想最后闹的跟仇人似的。人俩要是好，我愿意成全人俩。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弄得跟个都市情孽剧似的实在没必要。
制衡问我，你想好了吗。不能原谅吗？
我说：“换你身上你能吗。”其实说完这话我有些惭愧，好在电话那头制衡并没有什么察觉。他声音带着同情讲：我下周去看看你吧。我下周有个会在北京。
 
莫小萱的通信记录每天都是空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始终没有拆穿她。莫小萱这几天始终都黏在我周围，她说马上就要见不到我了。所以这段时间多陪陪我。这话说得我心里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为此我把手头的工作都暂停了下来，就连山西来的吴姓老板我也托病移交给了王远。想想来挺可惜的，每次这山西人都花大价钱请我去保利。那里姑娘燕瘦环肥，任君驰骋。他最喜欢双飞，但每次都点86号，我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86也是山西人，老乡嘛多照顾照顾。我和莫小萱世外桃源般的享受着在一起最后的时光，没有大喜，没有大悲。我仔细看她觉得她可真漂亮，当初从芸芸众生里把她挑出来，我可真没有看走眼。
 
莫小萱在一连陪我甜蜜了几天后，我都有些心猿意马了。当莫小萱告诉我，她明天要跟程淼出去会几个朋友不陪我了的时候。我还天真的问她，不去不行吗？莫小萱笑了笑一把搂我到她的怀里。一身母性泛滥。我的脸紧贴着她饱满的胸脯，她只穿了件背心，连胸罩都没有。但是她的双乳极挺，浑圆又富有弹性。这感觉特别熟悉，2010年，我奶奶去世的我看着我爸老泪纵横。他年过半百跪在黑土地上悲呼着：妈妈你怎么就走了啊。办完丧事回北京之后我也是像这么依偎在莫小萱怀里。只不过她当时连背心都没穿，我允吸着她的乳头。我问她：有天我也没有妈妈了怎么办啊？她那时候笑的特别像一个人，她把下巴磕在我的头顶上，她的声音圣洁又安祥。她对我说，那我做你妈妈吧。
 
北京的九月天上依然像是在下火。我从公司走的时候比平时整整早了两个小时。我正要拎包出门口，王远一把从后面拉住我压低了声音说：“丁哥，你上哪去？”我低头看着这个小个子，这个未来住着大房子的北京市民心里不由得升起股邪火，嘴上回答得也不客气：怎么着？我不好使了是不是？
王远历来机灵，看的出我生气了。语气特别温和解释道：哥，公司最近选调岗位，我觉得哥你挺有机会的。我不想你因为什么事把这个机会错失了。
王远的诚恳打动了我，他一番话说的我心里直打自己嘴巴。亏这兄弟还这么惦记着我，我他妈刚才还在心里恶心人家。但我确实有难言之隐不能跟他直说。我只得编了个理由：远啊，我一个哥们来北京了。他有急事，我必须得去瞧瞧。必须得去。
王远看着我面露苦色，表情斗争了好久。最后一推我说：哥，你走吧。迟总问起来，有我呢。
我感激的拍了拍他肩膀，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停车场。边走我边给制衡打了个电话，制衡接起电话直接了当就问我:“现在走吗？”我说，嗯。制衡用不确定的口吻又问我：你知道咱们这是要去干嘛吗？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抓奸，我知道。”
 
制衡下榻在鼓楼大街那边，离莫小萱的单位很近。制衡上车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反而把我弄得挺尴尬。我心里千回百转了无数种可能，比如莫小萱可能没有男人，她只不过是贪玩想去哪里转转。再有一种可能，那个男人和莫小萱刚刚认识，她可能对他有好感，但是不至于发展到上床那么干柴烈火。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即使我想象过很多回和莫小萱分道扬镳的场面，但绝没有今天这个桥段。制衡从一边递过一瓶凉茶，一言不发。我接过来看着他棕黄色的瞳仁无言以对。制衡突然开口说：“如果我不来北京开会的话，你打算让谁陪你来。”
“自己。”我回答完把车停在莫小萱的单位门口一拐弯的地方。莫小萱的单位就这一个门，她只要下班就肯定从这走。制衡听我说完满意的笑了笑。我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个小时，我长舒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不知道是出于自尊还是自慰，我跟制衡说，不管这个男人是谁，我觉得莫小萱没有跟他上床。制衡听了我说完，晃了晃手里半瓶凉茶根本没瞥我。他无情的说，没有也只是还没有。不代表永远没有。
李制衡根本不会安慰人。这一点我早就知道。莫小萱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直言不讳的劝我换一个正常点的姑娘。他觉得莫小萱和我没有结果，彼此拖累下去只是更麻烦。我没有听这个过来人的苦口婆心，毅然决然的跟莫小萱爱的死去活来。事到如今红杏出墙他再泼我冷水，我也无话可说。制衡接着告诉我个重磅消息那就是他又要领证了。我说，宋小姐要扶正了是吗。他摇头否认。这一下把我都说迷糊了，大家都知道那个姓宋的小三活生生拆散了制衡跟岚岚，现在制衡又要登记的人竟然不是她？那这个宋小姐真是为了别人做嫁衣了，我问制衡：“不是她是谁？”
“你不认识。等你回哈尔滨，我介绍给你。”
“先说说，什么样人。”此情此景，我没办法等到回哈尔滨再跟这个赢家见面。制衡看我不罢休的样子，把眉目一挑。“我就知道她家挺有钱的，别的还不知道。”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我挺为岚岚不值的，也为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宋小姐不值。岚岚那时候跟我说，她不是输给了这个女人，她不是没她漂亮没她年轻，她只是输给了制衡。但制衡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现在看来她确实不是输给了制衡，她只是输给了钱。5年感情和美丽红颜全部输给了钱。制衡的轮廓在我眼前有些模糊，是他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我不知道该跟制衡说些什么，余下的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时间让我们面目全非，我不确定一会从大门出来的那个人还是不是莫小萱。我的生活充斥着背叛，谎言和不可告人。在这一切的背后谁是始作俑者。制衡以前在书桌上刻下:“我的生活一片狼藉，我要做的就是证明我还活着。”他像个才子一样，那时候我怎么就不明白一个道理，才子多放荡。
 
莫小萱从门口走出来，她今天穿的特别性感。高跟丝袜大耳环一样不少。我眼睁睁看着她兴高采烈的上了一辆奥迪A8。制衡转过头问我：“跟吗？”我默默挂上D档没回答。制衡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一幅无能为力的神情。A8驶上二环，转了大半圈才下来。我双手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在心脏里。车停在翰林酒店门口。我看着一个中年人，从车上迈下来。紧接着莫小萱也下来，她蹬蹬登挂上那男人的手臂。我作势一开门就要下车冲出去，制衡死死拽住我说：“你觉得他们俩个像第一次开房吗？你现在去有用吗，你能不能等等？”
捉奸要在床。我知道制衡的意思。我攥着拳头，关节几声脆响。制衡按住我的肩膀语气带着可怜带着悲哀。“你想清楚了，一会我们上去之后，什么都挽回不了。”
透过制衡的眼镜我能看见我双眼通红。不太像人倒有几分像鬼，我有种错觉，我可能早就死了。也许所谓的人间就是一整间地狱，我们每个人都假装自己活着，妄图证明自己活着，用一切伦理或不伦理的方式。莫小萱，我，制衡，曹坤以及每一个人都是地狱最真实的写照。其实我们并不孤独，总有一天听着这些故事的人们也会察觉到自己或在其中。
 
“你觉得我还可以挽回什么吗？”我看着制衡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