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让我落泪的一首诗，梦中它却再次出现

雪 耳
        
     燕窝
雪耳是一筐
雪耳长出白色钩子
雪耳不是白的
雪耳的翅膀一边一个
长满灰的雨点
雪耳一转身，八颗钉子
一颗颗走到墙角，蹲下去，发芽
雪耳变成一筐发菜
雪耳被钢丝的耙刺伤
雪耳刮起沙尘暴
雪耳的眼中含泪
雪耳的一生，都是木耳
被烫伤的耳朵，一朵朵，挂在白墙上
穿着白鞋子，雪白着一张脸
白色的笑
这真的是雪耳吗
我用一筐雪耳泡澡
她们湿漉漉地哭泣，想逃跑
被揉碎。雪耳的母亲
满头银发的老绳圈，走到哪儿
都绊倒人
雪耳的爸爸，更大的雪耳
在喝酒
雪耳在茶里，雪耳在酒里
雪耳从筐里一点点漏下
木耳，雪白的木耳
一堆堆泡沫
"我不敢了，饶了我吧"
她眼里，一朵朵流下白色的雪耳
大年初二，我写一封给雪耳的信
一页页铺开，揉碎，捡回来，再铺开
垃圾袋里都是耳朵
粉红的、白色的，黑色的
我的手边，一叠报纸和严寒消息
我睡着了
我梦见雪地里满是白色的耳朵
雪耳，30只白色的羊
一只接一只，走进冬夜的大雪
每只羊都长满钩子
大雪拥抱着大雪耳小雪耳，在雪地里
静静睡去，天空中
一个个绳圈挥舞着惨叫
雪耳，一层层死羊的眼睛睁开
我惊醒，写给雪耳的信纸
爬满猫牙
我想起来了，雪耳已经移民去加拿大
一个严寒的大陆，不象我们的城市
"那个城市的阳光让我发抖"，雪耳说
而我的眼镜呢，白色框架那个
搁在一条零下57度的消息旁边
伸手去摸，它吐着蛇信子
悄悄游走了
"这边天气很好"，我裸露着眼睛
回信，好天气滴下来，一滴滴
爬满我的双手，我的肩膊，和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