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物非人非的实事求是——给802年末大戏《我叫彼得•潘》
Liam良(我与记忆相安无事。)
【题记】 其实没有太多值得伤感,说来一切都只不过是时光。即使你什么都不做,端坐某个地方,刹那也会过去,时刻也会过去,光阴也会过去,岁月也会过去。这就是荏苒。其实人本质上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去珍惜光阴的。因为它是以固定的流速,流过我们的身边的。 它不是钱财,无法被储蓄,无法被提取,无法兑换。它不是水,没有形状,不可视。 “一寸光阴一寸金”,“似水流年”,这些比喻只是人类的一厢情愿。 太多次的曾经,我们天真地以为我们还有时间。可惜了,人到他年忆此年。 【从“爱”不释手到 “爱”莫能助】 做802是一件辛苦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你必然要放弃一些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但其中的辛苦唯有你体验了,你才真的明白。特别是那种辛苦类似想呐喊却发现自己哑了喉咙,发现在身在沉沉的梦境里却始终醒不了;使不上劲。 不过这个年代谁不辛苦呢?要脱离某种既定的生活路线,去寻找一些超出自己控制力以外的,即使是你自认能力可及的,那就是辛苦的。 会飞驶的,奔赴到某个目的地的,类如火车、地铁都是拥挤的,我们永远要排队,要等候,要焦躁,要推搡,还要候班次,来早了来迟了都郁闷。生活亦是如此。初时是惊叹居然终于找到了通向梦想的交通工具,于是爱不释手,到后来周转在生活与向往之间(都不提那是“梦想”了,太矫情,只称呼为“向往”),说“周转”那也是好听的,一个不巧,就成了“蹉跎”。所以有些时候的忍痛割爱是不得以,当真的是到时候要说自己爱莫能助了,恰恰也是对自己最失望的时候。 不知怎的,我看《我叫彼得•潘》这个戏的排练的时候,脑海里就窜出以上这些念头。每个离合聚散,其实在我心里都是出于“爱”,无论出现“爱”字的成语后面跟了哪三个字。因而,我感激那些存在过的离散与人事变换。潮水一样涌入又淡出的那些名字,有离散,有遗憾,有怨怼,有缅怀,都是因为有过曾经片刻的圆满与美好。 既然时光是以固定的流速溜走的,那我们何不珍藏那些片刻的美丽呢? 《我叫彼得•潘》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王成的自传(他自编自导),同样也是“类似王成的人们”(诸如我自己,兴许也包括我的老兄孙岳懿,包括802的元老俞俊华吗?哈哈,等等等等)共同的传记,一篇尽量不含有主观情感,只是客观阐述“伪戏剧人”自己的生存状态的叙事散文。 我们真的不想长大?其实长大不长大有些时候,身不由自己。只要不要忘情忘爱,忘记那场纷纷乱乱又热闹欢腾的青春,就好。不说无悔,说无悔的都是小孩子。人都要懂得后悔,才懂得不再重蹈覆辙。但我们要说,感激。 始终,爱着。 【从“时光在盛夏曾经停滞”到“青春总有老去的时候”】 25岁,大约是个分水岭。说年轻不年轻,说成熟不成熟,25岁上下,卡在青春的尾声。同侪的压力,父母的岁数,与恋人的未来蓝图,有太多东西改变了我们原来的姿态。我开始不停整理抽屉,并丢弃一些遥不可及的小时候。 执着的另一面,是任性。勇往直前的另一面,是大脑缺根筋。成熟世故的另一面,是窝囊。不再是个孩子,但又没有能力真的做个像样的男人。 我在《我叫彼得潘》的排练场,自然想起《提丝贝的罗曼斯》。一来,稍微剧透一下,在《我叫彼得潘》这个戏里说起过《提丝贝》,二来,排练地点和首演同在东华大学,那个留有我许多记忆的地方——轻柔,稚暖,暴动一般的内心感动。导演同是王成,嘉宾演出同样是孙岳懿,而我同样为两出戏写了主题歌。 区别在于,在《提丝贝》一剧里,主题歌唱的是: “时光在盛夏曾经停滞,我们抱着哭像两个孩子。” 在《我叫彼得潘》里,主题歌唱的是: “青春总有老去的时候,远方的朋友你別停止在哀愁。” 如果曾经,我们拘泥在某些念念不忘中,那如今,我们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走去一片新的天空,好吧,没有什么人真的运气好到去到新的天空,其实,去到新的一块地方就好。 无论你是做戏,是看客,还是终于离开了这个圈子,无论你是过着平凡的小日子,还是继续辗转折腾,还是投降,无论你是站在平凡的岸上羡慕随波逐流的年代里逆行的壮烈,还是你在水上行船太久了想要靠岸了¬—— 无论感情与生命的历练,你是长大了,还是你依然保留着那颗纯真未渝移的,彼得•潘的心—— 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虽然还是我们几个在排戏,虽然又回到这片“故土”,虽然记忆里的面容历历在目,甚至那些对白都有过回响,但我们自己其实也无法停止改变。我的心变硬了,翅膀变没了,我变得对自己无可奈何了。这是一场物非人非的再聚首,为了一出实事求是的好作品。 我再看往昔的自己,《提丝贝》年代的自己,都像在看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 类似,遗迹。 【从“上海佐贝伊德”到“永无乡的小木屋”】 前些日子,在整理书橱(我最近有强烈的整理癖,并热衷于丢弃过了期的记忆与物事)时,找到一本杂志(已经倒闭了)刊登的一篇我写的关于802戏剧工作室的文章。在彼时,我将802戏剧工作室称为“上海佐贝伊德”。 佐贝伊德,那是卡尔维诺笔下白色的小城——阴性的,梦幻的,不真实的,看不见的城市。我以此来比喻802戏剧工作室,这个相当波西米亚的存在。尤其身处声色犬马的上海,我们每个人都背着重重的行李,一麻袋一麻袋的梦想——有的尚且玲珑剔透,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有的早已坑坑洼洼面目全非,但不知怎的,明知无意义还舍不得丢。就想背负着,去一个理想国落脚。 可惜我们是在一个商业时代。802一直以来的定位与操作模式都是有缺陷的。说高一点,自吹自擂一点,旅途上的我们就像是一直游乐在高迪和他的古埃尔公园,艺术的成就与经济的失败。而同时,这个世界流行的话剧都类似杰尼和他的芝加哥学派——实用主义、功能性强、千篇一律、略显庸俗。 清醒一点,我们不是伟大又异想天开的高迪,甚至我们什么也不是。将我们拆开,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块不值钱的小砖头。 但我们为什么就那么热衷于建造海市蜃楼呢? 终于我意外发现,我们这座佐贝伊德里,太多的工匠与砖木离开。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把自己改造成一座永无乡的小木屋。 最辛苦了王成,他是那个多年来,这个小木屋的看门人。 【从此岸到此岸】 仿佛一些起承转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许多个春去秋来都没有波折过,王成就坐在那个小木屋的门口。 他负过别人,他犯过错误,也被人辜负过,被误会过,但他一直就这样静静生活着。他不该活在我们的现实中,他该活在海明威的笔下。来来往往,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有一句MSN签名,几年都没有换过:“不必在乎是谁在掌舵,只要船能行得更快、更远,我乐意自己是这船上的人。” 可是,王成,我最害怕你的船总在此岸起伏,结果还是行驶在此岸。所以,当我看完《我叫彼得潘》目前还非常差强人意的排练的时候,我依然忍不住背转过身子。 让我们一起去找那面或许不存在的风信旗,一起粘好那些岁月里折断的桅杆——管它呢,说不准就能远航! 让我们继续转舵,在大雾里转舵,仅仅凭借彼此添油加醋的诉说—— 也要去寻访,毕生向往的永无永无乡。 2009.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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