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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富芦花:自然与人生
伸懒腰
德富芦花:自然与人生 独角兽资讯 发表于 2008-6-7 14:08:00 作者:德富芦花 翻译:陈德文 梅 作者:日本 德富芦花 陈德文译。 古寺,梅树三两株。有月,景色愈佳。 某年二月,由小田原游汤本,谒早云寺。此时,夕阳落于函岭,一鸦掠空,群山苍苍,暮色溟溟。寺内无人。唯有梅花两三株,状如飞雪,立于黄昏之中。徘徊良久,仰望天空,古钟楼上,夕月一弯,淡若清梦。 大年夜 晴不晴,阴不阴,雨不雨,郁郁沉沉到年关。我的门前树起了门松①,那是从山上砍来的。停泊在河里的小船上也有松树,也有稻草绳。 天下无事,我家无事,无客,无债鬼,亦无余财。淡淡焉,静静焉,度过新年。 八汐山之花 离开马返之时,雨簌簌而下。不久,雨止。春云如棉,东一片,西一片,舒卷飘浮着。云间露出淡紫色的天空,给人一种不可言喻的温馨。 道路弯进了深泽峡谷,大谷川的河水之美难以形容。大谷川——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绵绵不绝的飞瀑。冰消雪融之后的清冷之水,流到这儿似乎又变回成原来的冰雪,在一个又一个峡谷中曲折迂回,在一座又一座悬崖间跳跃翻腾,飞奔而下。每一次飞跃,都腾起雪浪。每一朵浪花都在阳光下,闪耀着金紫色。落下的浪花再涌上来时,呈现青绿色,望去冷艳清美,妙不可言。此等色彩唯眼可观之,而不可以心思之,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我唯有站在岩崖上,惊叹流水之美了。 脚下的流水之美固然令人看了出神,但切莫忘了看头顶八汐山上盛开的鲜花。 艳红的花朵,浓于樱花,淡于蔷薇,又以稚嫩的片片绿叶相配,映在灰白色的枯树上。有的背衬着春空,伫立于峰顶,有的一树斜挂在峭壁上;含苞的花朵呈现深红色,盛开的花朵呈现浅红色,漫山遍崖,嫣红如照。八汐山之美真是一言难尽。时而,自男体山的峰顶降下片片浮云,如大鹏展翅,飞山渡谷,互相追逐,掠过一道又一道光与影。看到远处的花丛,隐在薄雾中,淡若烟霞,又见近处的花丛,缀满枝头,沐浴在阳光下,鲜艳夺目,微微绽露着片片花唇。 浮云行空,山、水、花,忽而沐浴在日光中,忽而隐没在云影里,时而欢笑,时而忧郁,变幻无穷,妙趣横生。 我家的财富 一 房子不过平方,庭院也只有10平方。人说,这里既褊狭,又简陋。屋陋,尚得容膝;院落小,亦能仰望碧空,信步遐思,可以想得很远,很远。 日月之神长照。一年四季,风雨霜雪,轮番光顾,兴味不浅。蝶儿来这里欢舞,蝉儿来这里鸣叫,小鸟来这里玩耍,秋蛩来这里低吟。静观宇宙之大,其财富大多包容在这座平方的院子里。 二 院里有一棵老李,到了春四月,树上开满了青白的花朵,碰到有风的日子,李花从迷离的碧空飘舞下来,须臾之间满院飞霜。 邻家多花树,飞花随风飘到我的院子里,红雨霏霏,白雪纷纷,转眼间满院披上了花衣衫。仔细看有桃花,有樱花,有山茶花,有棠棣,有李花。 三 院角上长着一株栀子。五月黄昏,春阴不晴,白花盛开,清香阵阵。主人沉默寡言,妻子也很少开口。这样的花生长在我家,最为相宜。 老李背后有棵梧桐,绿干亭亭,绝无斜出,似乎告诉人们:“要像我一般正直。” 梧桐和水盆旁边的八角金盘,叶片宽阔,有了它我家的雨声也多了起来。 李子熟了,每当沾满了白粉的琥珀般的玉球咕噜噜滚到地面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个孩子,我拾起一个给他,那该多高兴啊! 四 蝉声凄切之后,世界进入了冬天。山茶花开了,三尺高的红枫像燃烧着一团火。房东留下的一株黄菊也开了。名苑之花固然娇美,然而,秋天里优雅闲寂的情趣却荟萃在我家的庭树上了。假若我是诗翁蜕岩,我将吟咏”独怜细菊近荆扉“,使我惭愧的是我不能唱出”海内文章落布衣“的诗句来。 屋后有一株银杏,每逢深秋,一树金黄,朔风乍起,落叶翩翩,恰如仙女玉扇坠地。夜半梦醒,疑为雨声;早起开门一看,一夜过后,满庭灿烂。屋顶房檐,无处不是落叶,片片红枫相间其中。我把黄金翠锦都铺到院子里了。 五 树叶落尽,顿生凄凉之感。然而,日光月影渐渐增多,仰望星空,很少遮障令人欣喜。 相模滩落日 秋冬之风完全停息,傍晚的天空万里无云。伫立远眺伊豆山上的落日,使人难以想到,世上竟还有这么多平和的景象。 落日由衔山到全然沉入地表,需要三分钟。 太阳刚刚西斜时,富士、伊豆的一带连山,轻烟迷蒙。太阳所谓白日,银光灿灿,令人目眩。群山也眯细了眼睛。 太阳越发西斜了。富士和伊豆的群山次第变成紫色。 太阳更加西斜了。富士和伊豆的群山紫色的肌肤上染了一层金烟。 此时,站在海滨远望,落日流过海面,直达我的足下。海上的船只尽皆放谢出金光。逗子滨海一带的山峦、沙滩、人家、松林、行人,还有翻转的竹蒌,散落的草屑,无不现出火红的颜色。 在风平浪静的黄昏观看落日,大有守侍圣哲临终之感。庄严之极,平和之至。纵然一个凡夫俗子,也会感到已将身子包裹于灵光之中,肉体消融,只留下灵魂端然伫立于永恒的海滨之上。 有物,幽然浸乎心中,言“喜”则过之,言“哀”则未及。 落日渐沉,接近伊豆山颠。伊豆山忽而变成孔雀蓝,唯有富士山头于绛紫中依然闪着金光。 伊豆山已经衔住落日。太阳落一分,浮在海面上的霞光就后退八里。夕阳从容不迫地一寸又一寸,一分又一分,顾盼着行将离别的世界,悠悠然沉落下去。 终于剩下最后一分了。它猛然一沉,变成一弯秀眉,眉又变成线,线又变成点——倏忽化作乌有。 举目仰视,世界没有了太阳。光明消逝,海山苍茫,万物忧戚。 太阳沉没了。忽然,余光上射,万箭齐发。遥望西天,一片金黄。伟人故去皆如是矣。 日落之后,富士蒙上一层青色。不一会儿,西天的金色化作朱红,继而转为灰白,最后变得青碧一色。相模滩上空,明星荧荧。它们是太阳的遗孽,看起来仿佛在昭示着明天的日出。 哀音 你曾经在寂静的夜晚,倾听过江湖艺人演奏的琴声吗?我虽不是个生来感情脆弱的人,但每每听到那种哀声,总是泪流涔涔。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何在,但听到那样的哀音,我便回肠九转。 古人说,所有美妙的音乐,都使听者感到悲戚。确实如此。小提琴的呜咽,笛声的哀怨,琴声的萧凉。从钢琴,琵琶类到一般卑俗的乐器,平心静听的时候,总会唤起我心中的哀思。哭泣可以减轻痛苦,哀乐比泪水更能安慰人心。呜呼,我本东西南北人。我曾经夜泊于赤马关外,和着潮声而慷慨悲歌;我曾经客旅于北越,夜闻离别之曲而悲泣。我曾经于月明风清之夜,耳听着中国海上的嗳乃之声;又曾经在一个雪天的清晨,行进在南萨的道上,听赶马人的歌唱。这些都打动着我的心扉。而那街头的一片市声,却不能使我肝肠寸断。 一个可以听到百里之外声响的降霜的夜,一个月色溶溶,明净如水的夜,白天的骚动都一齐变得死寂了。在这幽静的都市之夜,忽然响起 了弹三弦的声音。那声音忽高忽低,渐次向远方流去,不一会儿,又消失了。打开窗户,只件满地月色。你且静下心来,听一听这一刹那的声音吧。弹拨者似乎在无心弹拨,而在我听来,三条琴弦似乎牵系着人们心上的亿万条神经。其音一个高昂,一个低徊,让人唏嘘。仿佛自亚当以来的人间所有苦闷烦恼,一时集中起来,对天哭诉。一曲人生行路难,不能不使我愁肠百结。啊,我为此哭了,我不知眼泪为何而下。我自悲乎?悲人所悲乎?不知,不知,只是此时此地痛感人类苦痛烦恼罢了。 上苍使才华横溢的诗人歌不尽人间悲曲,上苍使巷井无名的妇人代别人对天悲诉。有言之悲不为悲。我在这哀音之中感觉到无数不可名状的苦恼,无数的鲜血,无数的眼泪,因而,闻之使人哀痛不已。 容我妄言。每当听到江湖艺人的一曲演唱,仿佛听到有罪的孩子的母亲伏膝悲泣;仿佛感到热恋的人们正在追寻令人沉迷的爱情。“still sad music of humanity.”每当我诵读这样的句子,我就想起这种哀音来。 大海日出 撼枕的涛声将我从梦中惊醒,随起身打开房门。此时正是明治二十九年十一月四日清晨,我正在铫子的水明楼之上,楼下就是太平洋。 凌晨四时过后,海上仍然一片昏黑。只有澎湃的涛声。遥望东方,沿水平线露出一带鱼肚白。再上面是湛蓝的天空,挂着一弯金弓般的月亮,光洁清雅,仿佛在镇守东瀛。左首伸出黑黝黝的犬吠岬。岬角尖端灯塔上的旋转灯,在陆海之间不停地划出一轮轮白色的光环。 一会儿,晓风凛冽,掠过青黑色的大海。夜幕从东方次第揭开。微明的晨光,踏着青白的波涛由远而近。海浪拍击着黑色的矶岸,越来越清晰可辨。举目仰望,那晓月不知何时由一弯金弓化为一弯银弓。蒙蒙东天也次第染上了清澄的黄色。银白的浪花和黝黑的波谷在浩渺的大海上明灭。夜梦犹在海上徘徊,而东边的天空已睁开眼睫。太平洋的黑夜就要消逝了。 这时,曙光如鲜花绽放,如水波四散。天空,海面,一派光明.海水渐渐泛白,东方天际越发呈现出黄色。晓月、灯塔自然地黯淡下来,最后再也寻不着了。此时,一队候鸟宛如太阳的使者掠过大海。万顷波涛尽皆企望着东方,发出一种期待的喧闹--无形之声充满四方。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眼看着东方迸射出金光。忽然,海边浮出了一点猩红,多么迅速,使人无暇想到这是日出。屏息注视,霎时,诲神高擎手臂,只见红点出水,渐次化作金线,金梳,金蹄。随后,旋即一摇,摆脱了水面。红日出海,霞光万斛,朝阳喷彩,千里熔金。大洋之上,长蛇飞动、直奔眼底。面前的矶岸顿时卷起两丈多高的金色雪浪。 大 河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面对着河川,人的情感确乎为此一语所道破。诗人的千言万语终不及孔夫子说的这一句。大海固然浩瀚无边,宁静时如同慈母的胸怀,生气时令人感到如同上天勃然大怒。然而,“大江日夜流”的那种气势和意蕴却是大海所不具有的。 你不妨站在大河的岸边,望着那泱泱河水,无声无息地、静静地、永无止境地流淌。“逝者如斯夫”,你一定会联想起时光地流逝,从亿万年的过去至亿万年的将来,这似水流年在无限的时空中流逝,永无止境。呵,眼前出现了点点白帆,一个接一个地在你面前驶去,随即消逝。所谓的罗马大帝国不也是昙花一现吗?呵,几片竹叶漂来了,在你眼前闪现一下之后,即不见踪影。无论亚历山大还是拿破仑,莫不如此。他们今日何在?唯有这大河之水奔腾不息。 我觉得,与站在大海之滨相比,站在大河之畔更能感受到“永恒”二字的涵义。 晚秋初冬 下过大雨,你来看看葡萄园吧,那叫好看!白的像白玛瑙,红的像红宝石,紫的像紫水晶,黑的像黑玉。一串一串,饱满、磁棒、挺括,璀璨琳琅。你就把《说文解字》里的玉字偏旁的字都搬了来吧,那也不够用呀! 可是你得快来!明天,对不起,你全看不到了。我们要喷波尔多液了。一喷波尔多液,它们的晶莹鲜艳全都没有了,它们蒙上一层蓝兮兮、白糊糊地的东西,成了磨砂玻璃。我们不得不这样干。葡萄是吃的,不是看的。我们得保护它。过不两天,就下葡萄了。 一串一串剪下来,把病果、瘪果去掉,妥妥地放在果筐里。果筐满了,盖上盖,要一个棒小伙子跳上去蹦两下,用麻筋缝的筐盖。——新下的果子,不怕压,它很结实,压不坏。倒怕是装不紧,逛里逛当的。那,来回一晃悠,全得烂!葡萄装上车,走了。 去吧,葡萄,让人们吃去吧! 九月的果园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少妇,宁静、幸福,而慵懒。我们还给葡萄喷一次波尔多液。哦,下了果子,就不管了?人,总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吧。 十月,我们有别的农活。我们要去割稻子。葡萄,你愿意怎么长,就怎么长着吧。 十一月,葡萄下架。 把葡萄架拆下来。检查一下,还能再用的,搁在一边。糟朽了的,只好烧火。立柱、横梁、小棍,分别堆垛起来。 剪葡萄条。干脆得很,除了老条,一概剪光。葡萄又成了一个大秃子。 剪下的葡萄条,挑有三个芽眼的,剪成二尺多长的一截,捆起来,放在屋里,准备明春插条。 其余的,连枝带叶,都用竹召帚扫成一堆,装走了。葡萄园光秃秃。 十一月下旬,十二月上旬,葡萄入窖。 这是个重活。把老本放倒,挖土把它埋起来。要埋得很厚实。外面要用铁锹拍平。这个活不能马虎。都要经过验收,才给记工。 葡萄窖,一个一个长方形的土墩墩。一行一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风一吹,土色发了白。 这真是一年的冬景了。热热闹闹的果园,现在什么颜色都没有了。眼界空阔,一览无余,只剩下发白的黄土。 下雪了。我们踏着碎玻璃碴似的雪,检查葡萄窖,扛着铁锹。 一到冬天,要检查几次。不是怕别的,怕老鼠打了洞。葡萄窖里很暖和,老鼠爱往这里面钻。它倒是暖和了,咱们的葡萄可就受了冷啦! 芦花 “芦花没有什么看头。”清少纳言这样写过,而我独爱这个没有什么看头的芦花。 在东京近郊,从洲崎到中川河口江户河口之间,有一片芦洲。秋天的时候,从品川新桥之间的汽车窗口远远望去,沿洲崎向东海,茫茫的一片,就是芦花之雪。 一天,由洲崎经过堤上向中川走去时,堤上的狗尾草开始是没膝高,渐渐地没了腰,最后混杂着有芦苇的狗尾草高没了人头,近在咫尺,什么也辨别不清。信步沙沙地走去,忽然撞上了什么,一下子摔倒了,对方也呀地喊叫了一声,仔细一瞧原来是扛着鱼竿的渔夫。 再往前走,堤上的尾草、芦苇逐渐稀疏,可是堤外东西两三里,茫茫一片,几乎完全是芦花之洲。往远处眺望,看见洲外有一条碧绿带和帆影,才知道是海。一条水路把这芦花丛分开,弯弯曲曲伸向大海。在退潮的时候,露出满是小洞孔的干沙滩,带有泥巴的芦根处有小螃蟹在爬着。在满潮的时候,一望无垠的芦花在水上映出倒影,意外地从四周传来渔歌和摇橹声。 芦间不仅是鲻鱼、虎鱼、虾等愿意栖息的地方,就是苍鹭、鹬鸟等也把这里当作隐身之所。 我站在堤上,刚要休息,听远处响起一发枪声,鹬鸟鸟、百舌鸟顿时大吃一惊,一边鸣叫,一边振臂飞起,从我头上飞驰而过,猛地投入芦花丛中去了。然后是一片寂静,只有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簇籁作响。 节选自德富芦花散文集《自然与人生》,陈德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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