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生死
塞芭丝的安(那不行)
境界 张敬波 《世说新语》中说,王子猷住山阴,有一夜下大雪,忽然醒了,触景生情,想起戴安道,就乘着小舟去看他,经过一夜才到,却不进门就回来了。人问其故,他说:我乘兴而来,尽兴而返,何必见戴。 傅雷在家书中曾嘱咐儿子,要学会做人,须细读《世说》。《世说》中的人物在面对荣华富贵和生老病死时,表现出的自由、自然、自在、自如和自适,确乎令人神往。人生多难,岁月无情,大概真是需要一种境界的。 王国维在谈到古之成大事业、成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第一种:“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虽是做学问成事业的三种境界,但同样适用于人生。有人把人生境界概括为“知之、好之、乐之”,有人归结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都有一定的道理。 海外学者张宗子曾经说到人生的三种境界是他感动、欣喜的,其实毋宁说是文学境界。第一种是《水浒》“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林冲头戴毡帽,敞着披风,帽上一朵红缨,枪尖一只酒葫芦,在雪中独行。施耐庵叹道:那雪越下得紧了!第二种是《西游记》“孙悟空重整花果山”。大圣被师父驱逐,回到花果山“重整旧山河”,再次做起了“山大王”。张宗子叹道:大丈夫岂是与人为徒的吗?好猴儿啊!第三种是《三国》“茅庐三顾”,不是刘关张,也不是诸葛亮,而是卧龙岗的一些气氛,一些闲人,比如水镜先生,崔州平,黄承彦等等。他们这些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政治、没有杀伐、没有事功,似乎和时代无关。 仔细想来,林冲的快意恩仇和家国之忧,孙悟空的自在为王,卧龙岗的闲人风度,都是与外界疏离和对抗的结果,这种自由、自如和自适也许有一丝悲剧的沉痛感,但对于人生,对于世界,在很多时候,我们只能采取一种无可奈何的态度。 李叔同在“索性做了和尚”之前是有着极为华丽的人生的。他这样奇特的人和有趣的人生,在他之后不会再有了,所以才成为传奇。在他的学生丰子恺看来,人生就像是一个“三层楼”,满足物质生活的人安心地住在第一层里;满足精神生活的人在第二层楼里自得其乐;而若要追求灵魂生活,那么只有登上第三层楼去了。李叔同是一个“脚力”颇大的人,所以爬到最高层。 能爬到灵魂那一层去的人似乎是不多的。弘一圆寂前手书“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但有人认为“华枝春满,天心月圆”固然境界高,但仍然没有他所敬仰的“儒释哲一代宗师”马一浮临终诗说得好,“沤灭全归海,花开正满枝”。 这样看来,看淡生死是不足道的,看透生死也不过是皮毛,不看生死,生死和我无关才是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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