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夜
沙湾子(哟)
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晚上,到处都冷冰冰的,让人不愿意触碰。忙完了事情早早躺下,看了一会书感觉眨眼睛越来越费劲,便熄了灯,把眼睛闭上。很快,意识就模糊了起来,恍惚间似乎在大街上,尿急了,四处寻找着厕所。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从半梦半醒的模糊意识里回来,膀胱的微涨感却实实在在。脸颊略微感受了一下从窗缝钻进来的风——它凉丝丝的,不断带走我身上的热度。有点后悔晚上多喝了几杯茶水。尝试着再次入睡,但每次几乎要睡着,微微发胀的膀胱就发出一个电子脉冲把我唤醒,仿佛刚要坠入一个深渊时总有一根安全绳“咚”地把我拽住,扯得我生疼。 考虑再三,我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缩手缩脚地穿上拖鞋走进厕所撒尿,半眯的眼睛看着菊花茶颜色的尿液嗤嗤地碰撞在白瓷便池上,溅起星星点点,它们迅速地坠落,同时却有另一股轻薄的蒸汽从这星星点点扩散开来,向上飞升。半秒功夫,蒸汽就看不见了,然而我却感觉到它触碰了我的鼻腔,喉咙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下,这也不能怪它,归根到底还是喝多了茶。 为了平衡血浆渗透压,上完厕所,我在厨房拿了个碗,装了半勺盐,打开水龙头放进去约莫两调羹凉水,一口喝了一半。齁得我呀,眉头和喉头都皱了起来,赶紧把另一半倒了。没有开水,想再喝点凉水冲一下,嘴巴却很抗拒,张不开来,身子也一直在发抖。也罢,重新回到床上,重新暖这个很快就只剩一点点余温的被窝。 那一口盐水发挥了作用,这次躺下没有再犯恶心,也没有那样挠人的尿意了,但喉咙左边的一小片沿着食道一直延伸到胸口——这道盐水流经的轨迹却皱了起来,像腌了半个月的咸菜那样缩成一团,还有一点点痒,叫人难受。这本来也是可以努力忍受的,但另一个声音又在撞击着我。闭上眼睛,周遭一片漆黑的时候,听觉异常敏锐,“嗒,嘀,,,嗒,嘀,,,嗒,嘀,,,”——我知道,这是厨房的水龙头关不严,水滴滴在洗手盆的水面上溅起一朵小水花又重新落下。 再次起身,用电水壶接了一壶水烧上,坐进被窝揿着台灯看书,“面淋着亮晶晶的水色又筋又滑地蹦跳着出锅了……”描述拉面地句子让我愈发清醒。 电水壶开始轻轻地“呜呜呜……”响了起来,这声音越来越响,然后又有了“哗哗哗……”的声响——这是水里冒出的小气泡上升到水面破裂的声音。约莫不到一分钟,水声变成“咕噜咕噜咕噜……”——水开了。随着水壶跳闸的“啪”一声脆响,“咕噜”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黑夜又回复宁静,水龙头的“嗒,嘀”声重新占据我主要的听觉。日光灯管的“滋滋”声要不是随着光线的闪烁跳动了一下,我还以为是我的耳鸣。远处传来“哗啦,哗啦,哗啦”拉动卷闸门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顺畅,该往卷轴上点油了。这个钟点关门,想必是酒吧或者网吧?卷闸门响声停了“哧哧~突~突突突~”一辆摩托车用电子点火打着后,引擎声由远而近又往更远处而去。 “嘟~~~嘟~~~嘟~~~”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很快,火车与空气摩擦的“呼呼呼”以及引擎低沉的“嗡嗡嗡”声也出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车轮驶过铁轨接缝的“咔嗒~咔嗒~咔哒~”。这几个声音的组合就像一个肠仔包:呼呼声是面包皮,嗡嗡声是面包,咔哒声是里面的火腿肠,而嘟嘟声则是在最上层迂回的奶油线。 火车驶过三水站,我起床拿玻璃杯倒了一杯温度刚刚适口的水,喝了几口,坐在电脑前敲出这篇小文。敲来干嘛呢?也许只是为了填补寒夜里清醒得不知道干嘛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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