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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鬼事三】过阴篇——八寒地狱

夜色

来自:夜色(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2013-07-18 20:3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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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18 20:32:52

    王八这小子出了点小麻烦,现在在医院里呆着,我看见他脑袋包扎得跟猪头似的就忍不住笑。   王八一脸恶毒看着我。   我凑近王八,看见他眼睛淤青,腮帮子肿得老高,身上还好,都是皮外伤,我看他这种狼狈得样子,实在受不了,吭哧一声就笑出声音出来。   王八本来就对我愤懑,见我幸灾乐祸,指着我骂:“不是听你得糊弄,我会挨打吗?”   我连忙给他作揖,“我哪知道你这么猛,牛逼哄哄的。”   我一想到王八前段时间的所为,我就想笑。王八丢了过阴人的身份,又得罪了老严,北京也回不去了,正中我下怀,你就回宜昌玩儿去吧。   结果回了宜昌,董玲正在和李行桓谈婚论嫁,本来吧,董玲脾气不太好,和李行桓父母关系处理很僵,李行桓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正在为难。没想到半路上冒出个王八,要把董玲给抢回去。   结果李行桓和董玲之间的矛盾全部消散,两边家庭马上把婚事往来的各种事宜都谈妥了。   王八还没醒过神,李行桓把他约出来见面,把结婚证拿给他看,李行桓是个斯文人,他看王八也挺斯文模样,就想着用绅士的方式解决——你看我和董玲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你就省省吧,以后还能当朋友。   王八找董玲又找不到,跟李行桓也没什么话好说。李行桓也以为说服王八了。   结果王八这小子等到他们结婚当天大闹婚礼!   我一想到王八冲进婚礼,拉着董玲的样子,那该是多过瘾的场面,可惜我晚回来几天,不然就能亲眼看到了。   我笑着对王八说:“你当你是许文强啊?”   王八坐起来大喊:“这不都是你逼我的吗!现在跟老子说风凉话!老子挨打,你就舒坦了是不是?”   他不说挨打就罢了,一说挨打,我就实在是憋不住,恨不得把眼泪笑出来。   王八在老严的那个部门当领导当久了,颐指气使惯了,觉得所有的人都该让着他,恭敬他。   可是现在屁都不是,说话还是神神秘秘,傲慢无比的样子,而且还在董玲面前说一大堆“我要负责”“以前对不起”之类的话,董玲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李行桓也懵了,他没想到董玲以前竟然会喜欢这么一个傻逼。李行桓的那些伴郎,同事,哥们就没李行那么好的风度,直接拳脚招呼上了。王八不用法术,杀只鸡都够呛,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王八手脚打架不利索,被李行桓的兄弟和亲戚们修理一顿。酒店的保安把打了110,警察来了也不顶事,王八犟劲上来,什么丢脸的话,什么丢脸的事情都做尽。但是王八至始至终,没有拿他从前的身份去压人家,老老实实的挨打。   王八被送到医院后,董玲和李行桓的婚礼也无法继续,李行桓的父母脸色非常难看,看笑话的人也多,气氛就不是那个味道。董玲的父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董玲和李行桓在酒店的房间里吵架,然后又心平气和的商量:婚礼搞成这个样子,李行桓家里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娶这么个媳妇,没脸在亲朋好友面前抬头。   于是董玲和李行桓第二天就和和气气的拿了离婚证。   王八给我絮絮叨叨的把这些个情况说了。我就明白,董玲又和王八走到了一起。   我笑着对王八说:“你就是故意这么做的,知道闹一下,董玲肯定嫁不出去。”   王八正要骂我两句,眼睛就直了,什么话都不说,一脸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我背心后面发冷,知道是有人在恶狠狠的看自己。   能对我这么愤怒的人,还能有谁,当然是董玲。   我扭头看,果然是董玲提着盒饭,走进病房。董玲铁青着脸,看见我也不打招呼,把盒饭重重的扔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对王八说:“胀饭(宜昌方言贬义:吃饭[胀(zhang二声),类似于“填”的意思,指走程序纯完成任务式地把食物填到肚子,宜昌方言。--斑竹备注。])。”   王八谨慎的把盒饭拿到手上,慢慢给吃了。我看王八吃个饭,比受刑还难受。估计这几天业被董玲修理惨了。   董玲过了好一会,才像是突然发现我一样,对我说:“你来了。”   “来了。”我点头。   三个人气氛很尴尬,我心里有事,也不敢开口。   冷场的厉害了,我还是主动对王八说:“你有什么打算。”   王八说:“刘院长升职了,他说我这样挺好,以后做点小生意算了。”   “你不做律师了?”我好奇的问王八。   “不做了。”王八摆摆手,“刘院长给我拉点关系,我手上刚好有点钱,就做医疗器材的生意。”   董玲在旁边说:“十几万,本钱够了。”   王八说:“是的,十七万,没什么问题,也不用找人借钱。”   我听了,支支吾吾的说:“那十七万是我的。。。。。。。”   董玲听了,看了看王八,又看看我。   王八对着我骂:“你闭嘴,你现在又不缺钱。什么你的十七万。”   我忍不住骂:“靠,你也太黑了吧。”   王八说:“你少在我面前 提钱,提了我跟你翻脸。”   董玲瞪着眼睛看王八,“钱是疯子的?”   王八连忙说:“他这穷酸像,能拿出一千七就不错了,还十七万。”   我无话可说,只能讪讪点头。   董玲见王八把饭吃完,收拾东西,然后对我说:“你出来一下。”   我看了看王八,他苦笑一下,我们都知道董玲要跟我说什么。   我跟着董玲走出病房,不等董玲开口,我就主动说:“放心,我绝不会让王八在参与以前的事情了。这几年,我什么都想通了。”   “我当然知道,你要是再拉着他碰那些神神道道的事情,我也饶不了你。”董玲突然说:“我找你是想让你做点事。”   我摊手说:“尽管说,只要你和王八能安心过日子。”   “有人在我家门口放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董玲说,“我跟着王哥,见到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了,但我不希望王哥再。。。。。。。。”   我点点头,“没事的,今非昔比了,用不着王八。”   董玲看着我,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的确是真心不希望自己和王八的生活被打扰。而我和王八之间的关系,和从前完全反转,现在该我做一些事情来帮助王八了。   我对董玲说:“不管是什么东西,你明天早上把那东西拿给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董玲说:“第一天是扔女人衣服,第二天是扔一双小孩的虎头鞋,昨天扔了一个镜子。。。。。。。”   “停!”我对董玲说:“镜子,上面是不是用墨水画了个八卦?”   “就是!”董玲说,“你猜的真准。”   “那今天晚上就会扔一个值钱的玩意了。”我对董玲说,“我开始还以为是李行桓家里人不乐意,故意给你家添堵,弄点小伎俩吓唬你们。”   “你想那里去了。”董玲说:“李行桓不是那种人。”   “是的,你说用了镜子,而且画了东西。”我点头说,“那就是不是普通人做的,那是谁呢,要说你的事情已经了解,那就是奔着王八来的。你明天把东西拿来看看。”   董玲说完话,还是不走,我只好说:“放心,这事只有你和我知道,我不会告诉王八。”   董玲这才放心走了。   我回到病房,看着王八叹口气,叹气也是会传染的,王八也跟着叹口长气。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18 20:37:27

     我回头看着董玲,又看看前面的房子。犹豫了一会,只能重新跑回董玲的家。我的脑袋并没有因为我做了过阴人而变得灵光起来,很多事情想得并不周到。我一心想着白板脸篾匠不是个好人,心里就潜意识的认为他要去抓的座敷就没有什么危险。经过了这么多磨练,我还是没有什么大的长进,谁给我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那个座敷绝不是好东西,惦记着董玲家里混乱,趁虚而入的鬼怪,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在跑上楼梯的过程中,我把这一点总算给想明白了。心里焦急,飞奔上四楼,幸好我走的时候,没有把门给带上,当我冲进房间,看见董玲站在客厅的角落里,吓得一动不动。   那个座钟已经摔破在地上,钟表的盘子散落在地上,两个指针在飞快的转动。我顾不上许多,飞身扑过去把座钟的表盘给抱在怀里。   心神未定,看着董玲,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可是董玲仍然是十分害怕神色,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的头部上方。   我头皮发麻,慢慢抬头,看见了那个小孩倒掉在天花板上,手里拿着座钟的钟摆在上面慢慢晃动,摇晃的钟摆让我一阵阵眩晕,那个小孩另一只手晃了晃,我模糊看见垂下来一根绳索,紧接着我的脖子一紧,身替悬挂起来。一口气都换不出来,双脚不停的胡乱挣扎。   董玲看见我的样子,吓得尖叫起来。   我的手不停的向上伸,想扯开绳索,但是起不到任何作用,我的无法呼吸,血液无法上升到脑部,眼前一阵阵发黑,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小孩一张幼稚的脸正看着我,但是他的表情绝对是十分成熟老练的样子。我脖子的颈椎,越来越疼,估计是要被自己的身体拉断了。   三十岁汉子倒绷婴孩,这是我心里无奈的闪过这个念头。

      接着我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耳旁听见那个座敷在狂呼尖叫,模糊中看见一个人手里抓着那个座敷,座敷在拼命挣扎,四肢不停的弹动。座敷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身体的血液又能流到头脑中了,眼睛能看的清楚,在这种时候出现,并且能把座敷给制住的人。除了王八,还能是谁。 王八头上缠着绷带,姿势倒是挺潇洒,把那个座敷的脖子捏着,看着我眼睛要冒出火来。   “先别跟我发脾气。”我急忙站起来,“楼下还有个篾匠要对付。”   王八哼了一声,他不放心董玲,示意我和董玲都跟着他下楼。   我们三人又走到楼下,楼下的游乐园里那些竹子编织的傀儡,见到王八纷纷躲避。我们从窗户爬进那个篾匠住的房间,屋子里面红彤彤的一片,我看到屋子里挂满了灯笼,映出暗红色的光芒。   那个篾匠已经跑了,留下了这些破烂玩意。   王八慢慢在房间里找寻,结果发现房间里出了灯笼之外,全部是竹子编制的日用物事,和一些竹子的半成品。

      “看来我把那个人吓跑了。”我讪讪的对王八说。   王八把座敷狠狠摔在地上,用一个灯笼把座敷给罩住。然后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就给我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低下头,支吾的说:“我以为我能行的。”   “一点屁事都弄不好。”王八骂我,“你除了玩心眼对付我,还能做什么?”   “我没一时失手而已。”   “你好好的跟我说明白,”王八说,“别糊弄我了。”

      王八把座敷给收拾进灯笼,然后问董玲的父母住在什么地方。   董玲回答她的父母住到姨妈家去了。   “我们送你去姨妈家,这几天别回来住。”王八带着我们走到路上,拦了一辆的士,董玲的姨妈家住在三江对面的樵湖岭,的士不一会就到了。我和王八亲自把董玲送到董玲姨妈家里。然后王八提着灯笼,恶狠狠的看着我,带着我走到马路上。   两人站定,王八盯着我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对我问道:“你身上那些木偶呢?跟着罗师父学的。”   我耸耸肩,“交给守门人了,我不能用这个。”   “过阴人的规矩?”   我连忙点头。   “为什么小鬼对付你,不怕你身上的火焰,我记得你的命格是杀鬼的。”   “我都是过阴人了,还有个什么的八字啊。”我轻松的说,“不过我还会听弦和算沙,这个守门人拿不走。”   王八跳起来,手指着我,“你没法术了,会这些算术有个屁用!”   “我身份不同了嘛,”我安慰王八,“现在我是过阴人了。”   “你现在还不如从前了。”王八终于明白了过阴人的代价,声音变小一些,“其实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我没有说话。   “你早就知道!”王八歪着肩膀,不停点头,“不然你也不会和金老二联合起来算计我,你倒是好心。”   我叹口气,这就是当过阴人的麻烦,当初我知道赵一二是过阴人的时候,就知道了。我当过阴人最多是丢一些法术和自身的命格,而赵一二和王八当过阴人,很可能就是丢掉性命。   权衡利弊,不可能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我在守门人那里得到的一些东西,让我觉得付出这些代价是值得的。但是这些东西,就是王八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桥边那边有一片大竹林。”王八说。“我们明天过去。”   “去哪里做什么?”   “那是个篾匠,他看见你是过阴人,当然要跑回竹林躲起来。”   我听王八这么说,就有点得意。   “别他妈的以为他是真的怕你。”王八骂,“他怕的是诡道,你是讨了我师父和我的名声的福气。”   “你别说了,”我摊摊手,“我知道我现在除了个身份,什么都不是。你满意了吧。” 王八冷静下来,对我问:“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有!”我立即回答。   “是啊是啊,你说过的,孙拂尘。” 王八摇晃脑袋,“怪不得你一出来就要去找那个人。”   “我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说啊。”我提醒王八,“其他人都不知道的,那个望老太爷,都还在怕我呢。”然后我把在青滩,帮助望德厚脱离望老太爷死在滑坡的厌胜术里的事情详细讲了。   “你省省吧,”王八不屑的说,“你真的以为是望老太爷是怕了你吗?”   王八这句话说到我的软肋,我虚弱的承认,“是啊,我身上六个火的八字没了,他要我还有什么用?”   王八更加打击我,“望老太爷没在青滩把望德厚给拉走,怕的不是你,他怕的是孙拂尘的法术。如你所说,孙拂尘这么厉害的人,在三峡呆了那么多年,他又是那种身份,能不和望老太爷打交道吗?”   我悻悻的说:“这事我也想到过,就是没有去仔细想而已,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喜欢想太多。”   “嗯。”王八挪揄我,“除了对付我的时候,算盘打的精细,对付别人就是一个糊涂蛋。孙拂尘在三峡做了那么多事情,能不把周边的端公、野鬼、山神都给镇住么。你当他在三峡十几年,跟你一样,糊里糊涂的混日子啊。”   王八仅凭我的叙述,就把事情的边边角角都给推算出来。而我,亲身经历了,却都想不到这么多。我真恨我爹妈,怎么不给我生一个好脑子。

      我被王八逼迫,终于把自己除了有个过阴人的身份,其他什么都不是的秘密给说出来了。不停的告诫王八,别把这事告诉别人。   王八不耐烦了,对我说:“从今往后,除非是我和我的家人,我绝不多管闲事,你有没有法术,跟我屁的关系,事情都是你自找的,你自己去应付吧。”

      我和王八坐在江边,两人等着天亮,我耳边不停的听着王八唠唠叨叨的埋怨我,把从前的事情挨着说起:什么不该跟他抢过阴人什么的,不该跟金璇子师徒交好什么的,不该把赵一二的魂魄交给少都符什么的,不该多管闲事让他没得到溶洞里的血石什么的,不该招惹草帽人什么的,不该穿他的西服追女同学什么的,不该偷他的饭票去扎金花害他也没饭吃什么的。。。。。。。。靠!   我听他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给抖出来,我干脆耳朵闭上,自己去睡了,让他唠里唠叨去吧,我在即将睡着的时候,心里得意的想到一个事情,有一件事情,我还是瞒住王八了,草帽人。

      早上我被蚊子叮醒,看见王八眼睛熬得通红,估计是一晚上没睡,头发从绷带里抻出来乱糟糟的,胡子拉碴。   “去把篾匠的事情了了吧。”王八提着灯笼,对我说。 桥边往土城的方向走几里路,然后有个岔路,顺着岔路向里走,步行一个多小时,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山包,这个山包不大,方圆也就是几十米,一条溪水绕着山包转了一圈,在山包靠阳的地方流到田野里。   山包也不高,最多十几二十米。   怪就怪在山包上面全部长满了竹子,隔好远就能看到,郁郁葱葱的一片。风一吹过,竹子就成片的摇晃,哗哗作响。   这里地方偏僻得很,附近没有人户。   王八和我走到山包前,围着山包走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走进竹林的路。   “嗨。”王八叹口气,“我跟着师父的时间太短,后来一直在北京,没有跟师父多结识一些民间的狠人,几乎是没有什么交情,这人看架势来头不小,不是普通的篾匠。”   “你看出来有什么古怪了吗?”   王八指着山包说:“这个不是天然生成的小山包,这个是坟茔。”   “什么人死了这么排场?”我问,“堆这么大个坟堆。”   “古时候的大人物,都是这么大的坟堆。你忘了我们在沙市的时候,去的张居正墓吗。”   “还真是,张居正的坟堆也是这么大。”   “这个篾匠守在这里,肯定是有点来头了。”王八冷静的说,“不晓得他弄这些小鬼做什么。”

      我听着王八分析,嗯嗯的敷衍。   “你的算术呢?”王八突然提高声音。   “算什么?”   “这竹子是根据奇门种的,”王八吼,“你算出来入口在哪里。”   “这个简单,你也不早说。”我嘴上敷衍,看了看山包的方位,然后拉着王八走到山包的大壮位,指着说,“入口就是这里。”   “这是块石头。”王八没好气的说,听他的语气,对我完全是彻底失望。   “真的没错,就是这里。”我说,“算沙,算沙呢。”   王八突然想明白了,绕道石头后面,果然石头后有个小洞。   “这个篾匠是住在坟墓里的。”王八点头说。   我指着洞口,“还真是邪门了,这么大个坟墓,早就该招惹盗墓贼了啊。”   “两种可能。”王八回答我,“一,可能篾匠自己就是个盗墓贼,找到这地方,干脆住下来。”   “还有一种可能,”我主动接上王八的话,“篾匠就是祖祖辈辈守着这个坟墓的。”   王八哼了一声,估计连讥讽我自作聪明的心都没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18 20:40:45

    说实话我对这种地下的洞穴什么的有点戒心,我想起当年在猇亭的那个溶洞了,我在里面干了几个月的活,最后才知道,那个溶洞其实是一个巨大古兽的嘴巴和喉咙,我他妈的竟然在一个动物的嘴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有王八带着我去的武当山的那个地下溶洞,里面有两条大蜥蜴。这些事情,我回想起来就后怕,当年稍微一点闪失,小命早没了。   现在可好,王八又要带我爬到这个坟堆里面。心里虽然老大的不愿意,但是这个篾匠是因为我的原因,给放跑了,不跟着王八下去,还真说不过去。   洞口刚好是容得下一个人进去,王八先下去,我跟着。洞穴一下去就很平坦了,可以直着向前走,洞壁上放着长明灯,闻气味就知道是娃娃鱼身上熬出来的油脂,这种油脂特别经燃,所以被用来放置在古墓里当做长明灯的油料,这墓穴的时候还真不短了。   这个通道略微倾斜向下,走了十几步,进入一个石室,这是主墓室的外围墓穴,我和王八都明白,而且墓穴的地面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洞口,王八和我推测的没错,这个坟墓早就被盗墓贼给光顾过,现在变成了篾匠的宅邸。   跟着王八走到下层墓室,空间就大了很多,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放着一个棺椁,盖子早就掀开了,估计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和王八安静的打量房间的四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除了石壁上的长明灯亮着,什么都没有,这长明灯肯定也是篾匠弄来的。   我和王八站在这墓室里,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四周静谧一片。王八忍不住把手里的灯笼起举起来,然后说:“出来吧,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王八的声音在墓室里回响,没有人回答。   “是不是不想要了。”王八把灯笼放到地上,“那我把这东西给灭了。”   王八这句话说完,墓室里就传来了婴孩的哭声,咿咿呀呀的,我顿时就紧张起来。王八倒是无所谓,他见多识广,就看向墓室里长明灯照不到的一个角落。   一个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就走到灯光里,站在我们面前,哭声就是从她怀里的小孩发出来的。   “女的?”王八忍不住说,“没听说过有女架匠的。”   “不是她。”我对王八说,“是男的,白板脸。“  我虽然把这话给说了,但是也明白,虽然这女的不是白板脸篾匠,但是在这种地方,突然就冒出个这种古里古怪的女人,还抱着个小孩,不比篾匠好的了多少,甚至更差。   “叫你男人出来。”我指着那个女人说。   可是抱小孩的女人不说话,现在我才把她的脸给看清楚了,这个女的脸上皮肤突然就变了样子,我一看是王八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桃木剑,指着她。桃木剑上仿佛能吹出风似的,把女人的脸上的覆盖的一层黄白色粉末给吹掉,现在那个女人的脸的皮肤完全变了个样子,焦黄干枯,鼻子没了,就露出两个黑色的孔洞,眼睛也一样,嘴巴倒是大,但是没嘴唇,一张黑色的大口就这么张开,头发也纷纷掉落。   这哪里是个活人,明明是一具干涸的尸体,我看出神,冷不防这女尸怀里的婴孩又是一阵啼哭,我吓得一哆嗦。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王八实在是忍不住我的反应,“你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那个婴孩在啼哭,我忍不住说:“这个小孩是不是饿了。”   我的话刚一说完,那个女尸就腾出一只手,枯柴一般的手指伸进自己的嘴巴,然后两根手指夹出一个东西,塞到婴孩的嘴巴里。婴孩还真是饿了张嘴把那个东西个含在嘴巴里吞咽,我都听见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长了牙齿,吃的东西一个怪,嚼起来跟胡豆似的咔啪响。   婴孩吞咽了东西,又开始哭喊起来。女尸眼眶里就爬出一个虫子,女尸还来不及用手去抓,婴孩就把手伸出来抓住爬在女尸脸上的虫子,一把塞进自己的嘴里。   我这才看到了婴孩的手臂和手掌,也是干枯焦黄的皮肤,原来这一大一小两个,都不是活人。而婴孩手上的那个虫子,我看清楚了,是生长在竹子里的一种昆虫,我经常捉来玩的,就叫竹虫。这虫子能吃,我小时候在竹林抓了,用树叶烧熟后,把头拧掉,腹部拧掉,吃胸口里的一点肉。可是我从来没生吃过这种昆虫。而这个婴孩不知道把这种竹虫当食物多少年了。我现在大致明白为什么坟堆上种着那么多竹子了。

      竹子是一种很特别植物,竹子生长的地方都不会有别的植物存在,就是因为竹子是一种很霸道的植物,能够吸取最大限度的滋养,并且竹叶茂密,其他的植物和竹林生长在一起,上面不见阳光,下吸收不到养分,种子都发不出芽来。   所以大片竹林能够养阴。这个妇人和婴孩就是靠着竹林的阴气一直存活到今天。   王八说我当过阴人了还一无是处是错误的,守门人告诉了我很多很多事情,其中就有关于竹林的来由。 我看着王八那个桃木剑,心里也感概,他背叛了老严,没了身份地位,这人也好强,把从前跟研究所有关的东西都给退回去,现在沦落到用个桃木剑的地步,竟然还是他在拜赵一二为师之前的法器。   那个女尸抱着婴孩,脑袋侧着对着我们,看样子是在听我和王八的动静,婴孩的吃了东西哭声又开始了,听得我烦躁不堪。   墓室里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掺杂在婴孩的哭喊中,我感觉到这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抬头一看,无数的竹虫从墓室的顶上爬了下来,然后涌到地面,向我和王八爬来。不一会,地面上全部是爬动的竹虫,把我和王八的脚面都给掩埋。   我看见这么多虫子,心里瘆的慌,抬脚伸腿想把腿脚上的竹虫给踢开,可是这么多,我踢开一堆,马上又涌来一堆。   “你安静点。”王八对我说话,手上的桃木剑却一直指着那个女尸,看来女尸是被王八的法术给制住了,动弹不得。   “这些虫子咬我们的话,我们就死定了。”我对王八说。   “竹虫怎么可能咬人。”王八不耐烦的说。   他说的倒是不错,竹虫的口器是一根长管子,是没有牙齿的。不过这时候,还真不能用常识来判断处境。我把脚抬起来给王八看,我脚上的竹虫已经用他们长针一样的口器对着我的脚狠狠的扎下去。   “你看看。。。。。。”我指着那些正在扎我鞋子的竹虫给王八证明。   “啊呀。”我喊出声来,一个竹虫的口器扎到我的脚踝上了。这下算是真真切切证实给王八看了。

      王八也知道不对劲,有些竹虫已经飞起来,扑倒我们的身体上,不多时就爬满了我们的衣服表面。我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竹虫的数量太多了。   王八知道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嘴里突然大喊起来:“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再偷偷摸摸的用这些个玩意,我就不客气了。”王八说完,桃木剑晃了晃,女尸的身上脸上本来就干枯的皮肤纷纷掉落,不一会,整张脸就露出了骨头。   “停下。”这次是男人的声音了。   王八捏着桃木剑忍隐不动。地上的竹虫才纷纷溃散。   那个篾匠总算是露面了,我从他跑向女尸的样子,和他的身形,就能认出的确是他无疑。但是篾匠的脸却又不是我昨晚看到的白板脸,反而是一张相貌堂堂的面貌。这家伙还挺讲究,把自己画得人模狗样。   “我不认识你。”王八对篾匠说话。   篾匠不理会王八,而是仔细得查看女尸身体,看了一会,又去查看女尸怀中的婴孩,确认王八没有把这两个不死不活的尸体给化了,才转过头,看着王八,眼睛怨毒的很。   “我认得你们两个,”篾匠说,“我不想跟金璇子的同门有过节。” 你知道我们是诡道的人就好。”我对篾匠说,“我的身份你也应该听说了。”   “我不认识你。”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好奇的问,“那你看见我跑什么?”   “你手上有金璇子留下的印记。”篾匠说,“我不想得罪金璇子。”   “我比金璇子厉害你知不知道。”我指着自己说,“过阴人,你总听说过吧。”   “你是过阴人?”篾匠惊奇的说道,但是他的手指指向,却让我沮丧无比,他是指着王八问的。

      王八低沉着声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估计是很久没出过这个墓穴。”   我插嘴说:“金璇子死了,你总该知道吧。”   我瞧见篾匠一脸茫然,看来他一定是不知道。   “我不管你跟金璇子有什么交情,”王八说,“你不该惹到我妻子。”   “董玲还不是你媳妇。。。。。。”我提醒王八。   王八眼睛瞥了我一眼。   “我闭嘴,”我讪讪的说,“我不说话行了吧。”   “那小东西躲到你堂客的屋里了,”篾匠说,“我没打算对付你堂客。”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18 20:42:36

    王八看了看篾匠身边的女尸,明白了什么,对篾匠说:“死了就算了,这么做有什么用。”   篾匠说:“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王八把灯笼扔到篾匠面前。篾匠惊喜,把座敷给抓在手上,座敷在篾匠的手里不停的弹跳挣扎,嘴里拼命的尖叫哭闹。   篾匠把座敷给收住,也无话可说,呆愣着看着王八。   “你不能再过长江。”王八警告篾匠。   “我这辈子不出去了。”

      王八转过头对我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你怎么把话给反着说!”我冤枉对王八说,“,明明是我在帮你和董玲。”   “走吧。”王八把我拉着向来路走。   “这个篾匠怎么办?”我犹豫的问。   “你自己不打听清楚,闹一些麻烦。”王八说,“以后你一个人了,脑袋放灵光点。”

      我和王八走出墓穴。顺着乡野的小路走了一段,然后回头看了看那片竹林,一个孔明灯飞上了竹林的上方,越飘越高。   在回宜昌的路上,我不停问王八,这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给了结。   王八被我问的烦不胜烦,才把篾匠的事情大致推测给我说了。 “那个座敷,在世上的时间太长了。”王八坐在渡轮加班的缆绳墩子上,看着江面。   “怪不得有点厉害。”我点头说,“我差点着他的道了。”   “你老是给自己找借口,”王八对我说,“这几年来,你自己也看到了,干这行的风险,你能不能脚踏实地的去面对。”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居高临下的跟我说话。”   “也是。”王八哼了一声,“你现在身份不同了。”   “用不着这么日决(宜昌方言:讥讽)我,”我不甘心的说,“是我自己本事不行,你满意了。”   王八不跟我斗嘴了,继续说:“一般这种座敷在阳世呆个几年,玩够了就算了。但是还是有特殊的,如果超过了十二年,这种座敷就会变。”   “哦,还有这么一说啊。”我恍然大悟,“这么说那个篾匠是在做好事了。”   “篾匠也不是那种人。”王八说,“这只是凑巧而已。”   “这话又怎么说?”   “那个篾匠说话不利索,而且还有江浙一带的口音,应该是呆在坟墓时间长了,”王八站起来,伸了伸胳膊,“他不是我们当地人,而且在墓穴里呆了至少二十年。”   “也是,他不知道赵先生,”我顺着王八的推测说,“但是他来湖北,却知道金璇子。”   “在师父拿到螟蛉之前,金璇子是鄂西最出名的术士。”   王八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篾匠是个白板脸,估计是专门对付座敷的,到了湖北的地界,当然要拜拜地头蛇什么的。   王八接着说:“篾匠肯定是在这个墓穴里呆了二十多年,他来湖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找那个合适座敷。”   “那个座敷都超过二十年了!”我惊讶的问。   “也没那么长时间,“王八说:“也就是十几年而已。反正在开始害人了。”   “看来是我多事了。”我苦笑着说,“原来是篾匠在收小鬼,小鬼跑到董玲家里。却被我倒了乱。”   “那个男人的媳妇和小孩死了很多年了,”王八叹口气说,“看样子是出了意外死的。这篾匠也算是够情义,千里迢迢的到宜昌,还找到这个被盗墓贼挖空的墓穴。”   “他在墓穴上种那么多竹子,就是为了给媳妇和小孩续命?”   “那还能有别的目的吗?他太在意亲人了,亏他撑了这么多年。”王八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过他吗?”   “他做的这些也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法术吧,还让把你给感动了?”我不屑的问。   “其实以他的法术,给她的婆娘和小孩续命有更容易的办法。”王八看着我说,“这人还是有良心的。”   王八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不问了。因为我也都明白了。   篾匠要给死掉的媳妇和小孩续命,其实不是续命,他家人已经死了,但是他有办法让死掉的家人不腐朽,而且还能活动,算是个半死人,但是要维持半死人的状态很难。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找到八字合适的小孩,给溺死掉,做点法术,把溺死小孩的阳寿续到半死人的身上。但是很明显这个篾匠没这么做,而是用另外一种办法,找已经死掉的座敷来续命,这种办法很艰难。第一是座敷不好找,找到了也很难抓。而且座敷续命,效果只有前一个办法不到一成的效果。所以篾匠就周边长江沿岸,找那些溺死在长江里的座敷。他之所以对这个跑到董玲家的座敷这么在意,就是因为他做一次法事就差这么一个。很可能这个座敷就是从他手上跑掉的。   座敷一凑齐,孔明灯放上天,他的媳妇和小孩就能维持不死不活的状态多几年。   “不过篾匠不会在找座敷了。”王八说,“看样子他也累了。”   我明白了篾匠说的那句话,他再也不出来了。   “一家人死在一起的有什么不好的。”我轻松的说,“比世上很多人好几百倍了,反正是一个死。”我说完这句话,看见王八把我死死的看着。   “疯子,你怎么会说出这句话。你不是这样的人。”王八停顿一会,又说,“这是师父说的话。”   我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守门人到底给你和师父说了些什么,”王八叹口气。   轮渡到了镇江阁,王八知道我不会说,也没有问我,慢慢走上江岸,我跟在他身后,看着王八谨慎走路的样子,有了那么一点萧索。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18 20:43:08

     拉人

      我叫徐云风,我是过阴人。   可是我现在身上什么法术都没有了。我经过那么多事情,学会的看蜡听弦算沙,跟王八说的一样,屁用都没有。守门人更坑人的是,她压制了我身上的杀鬼命格,我连从前都不如了。   但是更加坑人的是,过阴人要做的事情,我还非做不可。

      袁继东第二次去找三斗坪的陈瞎子了。陈瞎子这次听到是袁继东的声音,直接就说:“你走吧,没用,我只会算命,你家的事情我管不了。”   袁继东愣了一会,知道陈瞎子是不会帮他了,只好往外走。   “等等。”陈瞎子,叫住袁继东。   袁继东以为有了转机,连忙走回来,却看到陈瞎子把十张一百块的钞票递给他,心里顿时冷了,这是他上次找陈瞎子,给的喜钱。   袁继东知道多说无益,只好离开。   陈瞎子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其他的感觉超出旁人。陈瞎子能感觉到袁继东身体四周阴嗖嗖的寒气。   现在还是夏天,没有出伏。

      袁继东是远安人,磷 矿老板,在远安县郊有一栋独门独院的大房子。他来找陈瞎子是家里的出了点事情。远安附近的端公,他都找过了,都和陈瞎子一样,帮不了,甚至都和陈瞎子一样,连喜钱都不要。   袁继东的爹,在两个多月前死了,举行葬礼的时候,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吊唁,流水席摆了两天,老人的棺材停放在客厅,本来打算第三天上山埋葬的。袁继东和弟弟妹妹披麻戴孝的给老人守灵。   现在人死了也分个贫富,穷人死了就死了,在屋里停一天,第二天凌晨要么火葬,要么上山。可是袁继东不行,他一个大老板,生意上往来的人多,家里有了红白喜事,赶情的客人也就多,生意上的朋友就不说了,政府部门的人来了,总不能不接待。   结果按照隆重的做法,老人在家里停放三天,袁继东和弟妹疲惫的很,前两天还是几兄妹轮换着守灵,但是临上山前的一晚,所有子女就都要在客厅里守着。打笳乐的人在客厅外乒里乓啷闹腾,屋里打丧鼓的人正在唱。   袁继东正靠在棺材板上打瞌睡,忽然就听见妹妹喊了一声,袁继东打了激灵,抬头看见,妹妹正低头看着棺材里父亲的尸体,已经吓得不能动了,只是不停的喊,“眼睛睁开了!”   原来是袁继东妹妹在守灵的时候,想到以后永远看不到父亲了,就站在棺材一头,看看父亲的遗容。宜昌地区死了人,棺材放在客厅的时候,棺材板是斜斜搁在棺材上的,让尸体露出头部,临上山的时候,才会把棺材板给阖上,然后榫头钉死。结果袁继东的妹妹看着父亲遗容的时候,突然就看见父亲的眼睛突然就睁开。

      袁继东妹妹这一声喊,在场的都毛骨悚然,打笳乐的都吓得不敢在奏乐,给袁继东帮忙的小伙子们本来在扎金花,现在也都愣住。只有打丧鼓的还在继续唱。袁继东心里发毛,还是走到棺材的那头,把妹妹推开,硬着头皮,看向棺材里。   果然父亲的眼睛睁开了,袁继东在做矿老板前,是当过老师的,对这种事情半信半疑,他也知道人死了会有些正常的现象,比如胡须和指甲都会继续生长,甚至还有身体动两下的,那都是正常的神经反射。可是死了两天的人眼睛自己睁开了,这是第一次遇到,还是发生在自己老爹身上。   袁继东的两个弟弟不敢走到棺材跟前,也不能跑,只是站在墙边,看着大哥袁继东,袁继东的妹妹这才缓过神,拼命的喊:“诈尸了,诈尸了。”   袁继东打了妹妹一记耳光,“你怕什么,这是我们爸爸!”   袁继东是老大,看见弟弟妹妹的样子,只好自己来做了,袁继东靠近棺材,身体够到父亲的脸上方,果然父亲的眼睛睁开了,一双灰白色的眼睛分不清瞳孔在哪里。袁继东在努力回忆,父亲死后的眼睛到底闭上没有,怎么想,都是闭上的。   袁继东把手伸到父亲的脸部上方,嘴里喃喃的说,“爸,你有什么心事没有了,你就托梦给我说,我给你办,你就好好的去撒。”   妹妹挨了一耳光,心神就定下来,现在就嘤嘤的哭,“爸爸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积在心里了。”   袁继东骂妹妹,“人死了,身体都会有点肌肉反应,你是在医院上班的,你还不知道么,瞎说些什么!”   妹妹就说:“人死了睁眼睛,那是心里有事,不想死。。。。。。”   袁继东不想跟妹妹啰嗦,于是伸出手,手掌慢慢抚到父亲的眼皮子上。要说袁继东不怕是假的,但是不这么做也不行,父亲的额头冰冷得很,应该是死了。   袁继东父亲老袁两年前就得了病,肺癌,反正袁继东有钱,妹妹又是县医院的护士长,老袁住在医院里什么药好,就用什么药,最好的设备都伺候着。老袁在医院躺了两年,有一年半是没有意识的,处在昏迷状态,全靠每天千把块的钱给把命保着。   袁继东为心无愧,想到这里,手上就用力去把父亲的眼睛皮子向下扒,嘴里就说:“爸爸,你莫这么搞撒,不晓得情况的人,还说我们做子女的没尽孝道。。。。。。”   袁继东的话还没说完,啊的一声就把手给收回来,退了一大步。   现在客厅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老袁的手抓到棺材边缘,然后颤颤巍巍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打笳乐的人和帮忙的小伙子刚才就被吓到,现在都偷偷看着棺材,一看见老袁从棺材里坐了起来,都发了狂的跑,袁继东看见自己的两个弟弟也跟着跑了,妹妹也想跑,但是看样子是腿子软了,跑不动。   袁继东不想跑是假的,但是他是长子,怎么能在这时候跑呢。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站在原地,身上筛糠一样的抖动。   倒是旁边打丧鼓的老头子说:“你家老头还阳了。”   袁继东吓得很了,说不出话,看见打丧鼓的老头收拾家业,慢慢走出去,边走边说,“早点找个好点的人来看看,这种事蛮恶。”   袁继东想问问打丧鼓的老头,可是看见父亲坐在那里,嘴里啊啊几声沙哑的声音,长着嘴巴,“喝水。。。。。。。”   袁继东心里发麻,父亲在一年半之前做了肺部手术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21 00:41:02

     矿老板袁总的老头死了两天,在葬礼上又活过来了,这事在当地传了个遍。对于这事情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最终的解释还是挺科学的,老袁在医院里断气,实际上是处于一种假死状态,躺在棺材里两天,被吊唁的人烧纸钱,烟熏刺激,又是打笳乐唱丧鼓的闹腾,所以就慢慢的醒转过来,都说老头子运气挺好,再晚醒过来几个小时,就被放在棺材里埋到土里面,死第二次。   袁继东的社会上的朋友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说老爷子命大,有福气。袁继东开始两天还真觉得老爷子活过来,是一件很庆幸的事情,可是两天之后,这种想法就烟消云散。   在外人面前他不能表现出来,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父亲活过来,根本就是不是旁人说的是什么好事!   老袁苏醒过来后,说是要喝水,袁继东就倒了一杯水给父亲喝了。然后把父亲扶到一楼的卧室。第二天早上就又请人来把葬礼上的东西都给收拾干净。棺材也放到院落里,用油布盖的严严实实。   家里人都很默契,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老袁苏醒一次之后,身体反而比在医院还威武(宜昌方言:老人健康)了很多。每顿能吃点稀饭,还能说话。   不过说的话,都是袁继东和家人都不愿意听见的,老袁经常就一个人在床上和人说话,有时候连续说个把小时,说的名字都是死了的人。等袁继东走进去看的时候,老袁就不吭声了。   袁继东一走出门,老袁又开始说。老袁说话也不分个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起来了。白天倒还罢了,半夜三更的时候老人家说话的声音能传很远,一直传到袁继东的卧室。   袁继东的女儿才九岁,死活不敢进爷爷的房间,走到门口就拼命的后退,跟袁继东说爷爷房间里到处是人,穿什么样的衣服的都有,那些人都在围着爷爷说话。   袁继东就呵斥女儿不要胡说八道,让女儿委屈的很。袁继东嘴上这么说,晚上就把女儿的床搬到自己和妻子的房间,结果当他晚上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女儿的床上没人,一下就吓的魂飞天外。连忙把妻子喊醒,他当时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就跑到一楼,老袁的房间里。   果然女儿就站在他爷爷的床边,拿着一个扫帚在老袁的床上挥来挥去。 袁继东的妻子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把女儿手上的扫帚个夺下,把女儿抱到怀里。因为老袁醒过来后,不愿意屋里灯光太亮,就是床头一个昏暗的台灯,一天到晚都不关的。   袁继东看见妻子抱着女儿,女儿嘴里唠唠叨叨的说些话,眼睛却是闭的死死的,床上的老袁就不停的说一些话,说的很快,袁继东只能听清楚其中的几个字眼,有些是人名,那些人名有的袁继东认识,有的袁继东不认识,但是都是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听到清楚的就是跟挖磷矿有关的事情。   袁继东的妻子看见女儿的样子,又害怕又恼火,把女儿往袁继东手上一递,自己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回到房间里,对着床头、床腿,和床边的柜子一顿乱砍,边砍边骂,披头散发的。   这么一弄,袁继东的女儿就不说话了,老袁也安静了。袁继东就想,鬼神什么的也是怕厉害人。闹腾大半夜,两口子安顿好父亲,就抱着女儿上楼睡觉。袁继东的妻子把他赶到女儿床上睡,自己抱着菜刀和女儿睡大床。   第二天早上一醒,袁继东的妻子就傻了。她昨晚拿的菜刀,刀刃上坑坑洼洼,好几个缺口,刀面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划的一道道划痕,乱七八糟的。袁继东的妻子正看着菜刀发呆,女儿醒了,坐起身来。妻子就看见女儿的头发被剪掉,头顶上只剩下一寸多长的头发,还是长短不一。袁继东的妻子还没开口说话,女儿倒是先问了,“妈妈你怎么把头发剪的乱七八糟的?”   袁继东的妻子连忙摸自己的头顶,果然是自己也和女儿一样,头发被剪的只有寸把长了。母女两连忙站起身,纷乱的头发就在卧室里飞的到处都是。   袁继东被母女两的叫声给弄清,看见这情况,也吓得呆住。妻子二话不说,立即就带着女儿回娘家,衣服都没收拾。可是袁继东走不了,他要是走了,谁来照顾躺在床上的老爷子。   空荡荡的别墅里,就只剩下一个半人,老爷子不算是个大活人了,只剩半条命,留下来折腾袁继东。老爷子身上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凶恶,妻子女儿回娘家的当天晚上,老爷子卧室里就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等袁继东硬着头皮走进去看,屋里乱七八糟的,老爷子躺在床上不停的喘气。   接下来几天,情况更加乱,不仅是老爷的卧室,客厅里的大花瓶突然自己就倒了,袁继东倒不是心疼这几万块买回来的瓷器,而是这事太诡异了,就在自己面前,无端端就倒下摔碎。   客厅供奉的武财神关公像面前的蜡烛怎么点都点不然,放的几个苹果橘子也烂成了一滩水。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一到晚上就乱响,早上起来看,地上全是打碎的碗盆。

      袁继东实在是受不了了,私下就去端公。袁继东年轻的是时候读的师范,是村里的为数不多有知识的人,毕业后再县中学当老师,那真是接受过教育,无神论者。三十多岁了,下海承包磷矿,挖矿的人怕出意外,免不了要敬敬鬼神,袁继东也不免俗,慢慢也随着习惯弄一点烧香拜佛的事情,但是心里还是不怎么乐意这一套的。可是现在家里出了这些恐怖的事情,不信也不行了。   端公被袁继东请到家里,坐下来一碗茶水还没喝完,就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袁继东连忙开车把端公送到医院,差点给端公当了个送终的干儿子。   第二个端公,刚走进院子就回头,摆手说弄不来。   后面几个就更不要说了,知道是矿老板袁继东的事情,直接就让袁继东吃了闭门羹。于是传言就出来了,说是袁继东当矿老板,一定亏心事做的太多,开矿指不定死了几个人,他心黑给掩盖了。果然不出几天,矿务局的人、安监局的人、检察院的人都来找袁继东,调查他矿上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事情。不过政府这边也查不出什么,喝两顿酒,打点一些也就走了。   袁继东心里就一个冤,他的的确确是没坐过太亏心的事情。要说开矿不出事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袁继东好歹是个读书人出身,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他的矿的确出过事,但是真没死过人,残疾了几个,他也都是赔偿金安排的让伤者家人无话可说的。   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袁继东觉得自己明明光明正大,怎么家里就出了这些怪事呢。想来想去,袁继东还是只能去找懂行的人来弄。结果远安当阳兴山的都找遍了,听说三斗坪还有个陈瞎子很出名,就开车到了三斗坪,可惜陈瞎子拿了钱说是要算算。他等了几天,家里还是闹得厉害,再去陈瞎子哪里,陈瞎子就直接给回绝。也就是最开始说的那个场面。 袁继东在三斗坪自己开车回远安,开到黄花收费站,路&政又跟他扯皮,要罚他的款,他下车了跟路&政的理论,自己证照齐全,凭什么要罚款。路&政就说他非&法运&营,是黑车。袁继东当时就火了,跟执&法人员吵起来,“老子开的是霸道,你见过开霸道的车非&法载客的吗!我明明是一个人驾车!”   执&法人员就指着袁继东的车,让袁继东自己看。袁继东一看,神情就萎靡了,倒不是说怕罚款,而是自己的车上的确坐了几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和后座上。   袁继东就颤巍巍的拉着路&政的人走近自己的车,结果到跟前,袁继东自己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是路&政的坚持说车上有乘客,关键是超载,副驾驶坐了两个人,后座五个,连后备箱都开了,挤了两个人在里面,别说是非&法运营,交警看见了也是要罚款的。   袁继东没了脾气,也不敢开车了,把车给停在收费站,自己重新拦了班车回家。

      回到家,每天白天来照看老爷子的钟点工也不干了,问她为什么不干,保姆也不回答,拿了工钱就走人。袁继东也不多问,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钟点工走到门口,还是说了一句,“屋里跟打仗似的,房子都要震塌了。”   袁继东走到父亲的房间里,看见父亲半坐在床上,嘴里不停的说:“挖,继续挖。。。。。。”   袁继东的父亲是个老矿&工,估计这几天脑袋也不好使,就记得从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老爷子还能撑几天,袁继东心里甚至有点不孝道的想,如果老爷子死了,家里这些事情就跟着没了。

      袁继东没了招,怕归怕,但是也不能丢下父亲不管,家里闹的再厉害,也要陪着父亲。到了晚上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袁继东自己也被压了床,从半夜一直压倒早上。   过了几天,更加严重,自己白天给父亲喂饭,喂着喂着,突然就不能动了,在清醒状态下被鬼迷倒。袁继东这些天来火气突然爆发,就在储藏室拿出自己打猎用的铳&枪,打算在卧室里放一枪。当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枪口正对着父亲,袁继东猛地冷静下来,把枪扔了,拍打自己的脑袋。老爷子看见儿子也被逼的要疯了,眼睛就流下泪来。   袁继东看见父亲眼角挤了几滴浑浊的泪珠,可是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趴在床边对着父亲说:“你儿说我该怎么搞,到底该怎么搞?”

      结果就在袁继东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屋里来了客人。   袁继东家里出了怪事,旁人都躲得远远的,好久都没来客人。袁继东去迎接,一看这人不认识,就问这人的来历。   这个人坐在客厅里不停的发抖,丢下一句话,“旧县(远安附近的一个小地方)的秦大妈死了,你去她家看看。”说完就走。   袁继东连忙追着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就说:“我只是个带信的,话带到了,我走了啊。”  旧县距离县城不远,开车也就是二十分钟的样子。袁继东被这个人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句话,心里还在想秦大妈除了知道一个姓,还知道是个老年妇女,其他的线索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刚刚死了,还真是不好找这么个人。   袁继东到了旧县,没想到向第一个人打听秦大妈,就知道了秦大妈的住处。原来秦大妈在旧县几个大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个会走阴的人,从生了第一个小孩之后,就开始走阴。她的事情当地人都知道,因为秦大妈走阴之后,口无遮拦,把自己的走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给家人听。   她第一次走阴是二十一岁,大儿子满月,抱着儿子喂奶就喂睡着了,差点没把怀里的儿子憋死,幸好婆婆发现的早,把婴儿抱过来,可是秦大妈(那时候还是秦小妹)身体一歪就继续睡。她婆婆怎么叫都叫不醒。直到睡了半个小时后,自己醒过来,才跟婆婆说,刚才家里来了两个客人,问她的姓名是不是秦小妹,她回答说是的。   然后两个客人就带着她走,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两个客人走了。结果就走到杨坪的一个村子里,走到一个房屋窗口,看到一个老人睡在床上,要说杨坪距离旧县也不是太远,这个老人秦大妈还认识。两个客人就跟秦大妈说,你把这个老婆子带出来。   秦大妈就问,把老婆子带出来做什么,你们是她什么人?   那两个人就说,你不管这么多,你把她带出来就行。   秦大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该听这两个人的话,于是走进屋里,对这个老婆子说:“大妈,我带你出克(宜昌方言:出去)转转啊。”   那个老婆子一看是秦小妹,是认识的,于是就说:“好啊,你扶着我出去转转,我躺了好久了,没力气走路。”   于是秦大妈就把老婆子扶起来,带到屋外,两个客人看见秦大妈把人给扶出来了,也不啰嗦,把老婆子架起来就走,顺着来路一会就走的没影了,秦大妈跟也跟不上,只好自己一个人从杨坪走回旧县的家里。   然后就醒了。   秦大妈这么说,她的婆婆当然不信,就埋怨秦大妈为自己打瞌睡在找借口,再说了,旧县和杨坪虽然挨着,但是走路的话,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半天的时间,那是半个小时就能办到的。于是秦大妈就被婆婆一顿骂,老公回来了,听说自己的儿子差点被败家婆娘差点憋死,上来就给了秦大妈一大嘴巴子。   秦大妈就哭,说才嫁过来,还生了儿子,都被男人打,以后日子哪里过得下去,闹得同族的亲戚和村里的邻居都来劝架。   结果就有好事的人,第二天给带消息说,杨坪的那家老婆子昨天中午死了,时间一算,刚好是秦大妈在家里打瞌睡的时候。   这么一来,所有人就知道秦大妈真的是被人带到杨坪去给人收了魂。老人们也都明白,秦大妈这是走阴。于是秦大妈名声大噪。   于是秦大妈从二十一岁开始一直就走阴,走到今年八十八岁,六十多年,就没停过。经常就是在稻田里栽秧,就倒在田里睡着了,旁人知道她在做什么,把她扶到田埂上,等她醒过来,醒来后,秦大妈就说是什么什么地方的人,叫什么名字,然后果不其然,她说的人就死了。   后来秦大妈走阴的的地方越来越远,不仅在远安的范围走阴,其他附近的县,当阳兴山秭归都去,年纪越大走的越远,至于宜昌市内、和远一点的长阳五峰都去遍了,最远的时候还走过仙桃。   秦大妈就说是自己表现的好,下面的领导蛮喜欢自己,所以带她越走越远。做人也是需要成就感的,秦大妈就是一个普通农妇,大字不识,农活女工什么的都是一般,就说因为会走阴,让她成了旧县的名人。   现在她死了,旧县的每个人都知道。 袁继东想着当地人跟自己说起的秦大妈的事情,还是有点不相信的,乡下人么,都喜欢把这写神神道道的事情夸张,当做资本向外人炫耀,免不了有些吹嘘的成分。   抱着这个疑问,袁继东就找到了秦大妈的家里,果然秦大妈的后人都在办丧事。看见个开车的有钱人来了,都还在嘀咕,家里没这么有钱的亲戚啊。   袁继东就把有人带信的事情给秦大妈的儿子说了,秦大妈的几个子女就疑惑的很,明明没有找人给袁继东带信啊,不过秦大妈走阴一辈子,这种怪事也不新鲜,大家也没太意外。就把袁继东带到屋里,秦大妈前晚才过世,尸体还停放在屋里。   袁继东给老人烧了纸,磕了头,给老人的儿子随了礼,然后仔细看老人。看见秦大妈的脸上有一道抓痕,于是就问秦大妈的下人,说她脸上是怎么回事。   秦大妈的儿女也说不上来的所以然。   袁继东在秦大妈家里呆了一会,看不出来这个老人死了,和自己父亲到底有什么关联,就跟秦大妈的子女说要告辞。子女留他吃饭也推辞了。   袁继东上了车,正要开车离开,猛不丁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副驾驶,把他吓了一跳。那个女孩倒是不怕人,用食指竖在嘴上,示意袁继东不要说话。   袁继东就明白,肯定是有事情。   这个小女孩是秦大妈的外孙女,她跟袁继东说,外婆死前的时候把她叫过来,说自己要死了,是因为走阴的时候,拉不动一个姓袁的老头子,那个老头命蛮恶,而且又帮手,自己和阴差搞不赢。反而折了自己的阳寿。然后就说,如果那个姓袁的家里来人了,就告诉他,如果老袁七七四十九天还不死的话,家里的人都没好处,要给老袁抵命。   老袁的寿数已经到了,现在死而复生,那就是在活子孙寿。活的越久,子孙的命就越短。首先就是从最小的孙子开始。   袁继东的刚听到这里,就在想,是不是这个女孩说这些话故意吓自己的。哪晓得正在想,手机就响了,是妻子打电话说,女儿已经病倒在医院。   袁继东当时就要毛精(宜昌方言:精神混乱,或者是发怒),小女孩就说,到长阳西坪去找一个人,那个人是专门管这档子是的,以前这个人姓赵,现在姓徐了。   话说完,小女孩就下车走了。袁继东在车上抽了一包烟,终于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西坪去找找那个人去。  董玲和王八终于要结婚了。我他妈的也跟着开心,屁颠屁颠的跟着他们两个后面准备婚事。   不过董玲刚刚和李行桓退婚不久,她和她家人也不愿意大肆操办。就把在紫光园的那个公寓给装修好了,两个人打算到时候请双方的父母坐在一起吃顿饭作数,什么接亲什么婚礼仪式,统统省略。   要说王八还真是个人才,不当律师了,跟着刘院长的关系,马上就认识了几个大医院的部门负责人。几个月的时间,就做成了几单生意,最大的一单是搞个什么核磁共振的设备,硬是卖给了一家大医院,他本来只有十几万的本钱,还是我给他的,结果半年不到,手上大几十万了。   我惦记着我给他的十七万本钱,可是这个本钱被他拿来买了公寓,付了首付,然后拿着购房合同找财务公司借钱做生意。看的我心惊肉跳,财务公司说的好听,不都是放高利贷的啊,到时候生意做砸了,那是要来逼债砍人的,可是王八一点都不在乎,这边赊设备,拿着钱走关系送礼,东西卖出去了,就又借钱进设备,空手套白狼,无论是挣得钱还是借的债,都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我一想到万一王八生意做亏了,就坐立不安。但是半年下来,王八算了算账,账面上盈余了几十万。于是拿出钱出来给新房装修。打算装修完了,就跟董玲正式结婚。   其实吧 ,我觉得正不正式也就那样了,王八和董玲已经拿了结婚证,也住一块了。说是正式结婚,也就是吃顿发而已。   我他妈的就苦逼,我怕自己的十七万块钱,让王八做生意给亏进去,就支支吾吾的跟王八提,是不是把钱还给我。   结果王八就一顿臭骂:“徐云风,你给我听到,这个钱不是你借给我的,你当初说了给我做生意的。你就是入股!入股你知不知道,就是把本金拿不出来的,只能每年分红。”   我一听就急了,“你妈 &的,反正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跟老子裹这些我听不懂的。”   王八一听,更有理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我靠,我现在事业上升期,差的是钱,你拆我的台是不是?”   我吐了吐舌头,“你生意做这么大,我怕翻船撒,听董玲说你欠银行贷款都快五十万了。”   “女人晓得个什么。”王八说,“做生意就是要拿别人的钱生钱,你怕什么,你还怕我把生意做亏了啊。”   这话一说,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王八现在做了生意人,风光的很,不仅买了房子,还要买车,典型的成功人士。   王八又说,“我现在要买车,马上又要结婚,装修不要钱啊,结婚董玲家里不给点彩礼啊,金银首饰不要钱啊,照婚纱照不要钱啊,我跟你说,现在莫跟提钱,提了我跟你翻脸。”   “你狠,你赢了。”我向王八拱手,“我错了,我不提了总行了吧。”

      王八现在把我当工人使唤,他在建材市场把装修的材料买好了,就要我去联系弄回来,他帐算得精,买瓷砖卖洁具的,卖沙的,卖砖的都不乐意送货。勉强送到楼下,就不管了,都是我一个人慢慢给他扛上楼。累得我差点吐血。我还要给他看管装修工人,他倒是清闲,陪着董玲在商场挑选家电和钻戒。   麻痹的他和客户吃饭的时候,还要我去陪酒,我辛苦一天了,身上灰扑扑的去高档酒店去帮他挡酒,我喝醉了,连掐死他的心都有。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21 00:41:34

    王八和董玲拍婚纱照去了,他也真舍得,拍婚纱照要一万多块,婚纱摄影的把他们弄到海南去拍,到底是去旅游还是去照相啊。他们倒是省心,把装修的事情丢给了我。   王八和董玲一走,装修的木匠、瓦工、电工,都反了天,根本就不听我的,每天磨洋工就罢了,做出来的东西也不行,我吵架也吵不赢他们。一来二去被他们呼来喝去当小工。

      这天我在公寓里,站在人字梯上打电锤,屋里就进来个人。我当时没看见,那人估计在我脚底下站了半天,我才看到。   我一看见这人穿着人模狗样,还夹着个皮包,把他当做推销员,就停了电锤,对那人说:“我们材料都买完了,不用来推销。”   那人连忙摇头,“我不是推销材料的。”   我就心里烦了,肯定是同单元的住户,我昨天还和对面的吵了一架,他们说我们装修声音太吵。   “就这么几天了,”我对来人说,“都是邻居左右的,忍着点嘛。”   “我不住这里。”那人说,“我是来找个姓徐的师傅,听说他在这里,麻烦你帮我把他喊一下。”   “这里的工匠没得姓徐的啊。”我说,“你要找装修工人,到西陵一路去嘛,哪里成堆。”   来人有点急了,“我从长阳西坪打听过来的,不是找装修工人,是找那个走阴蛮厉害的徐师傅。”

      我这才明白,这个人是来找我的。于是从人字梯上走下来,把电锤给放在地上。对来人说:“你找我做什么?”   “是你吗?”来人说,“我真的不是找工人的。”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没找错,就是我,我叫徐云风。”   “对对。就是这个名。”来人兴奋一下,看见我这个样子,有沮丧起来,“徐师傅这么年轻啊。”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我姓袁,叫袁继东,家里老人有事,有人点醒我,说湖北走阴最厉害的人就是你。”袁继东看了看我,“真的是你。。。。。。。”

      我这几个月一直给王八帮忙,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身份,过阴人。   我对袁继东说:“是的,湖北四川这块走阴的都归我管,你有什么事情吗?”   袁继东左右看我都不像个术士,估计他认为的术士都是电影里那些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吧。   我换了身衣服,和袁继东走到凉台上谈话。袁继东把他家里的事情都给说了。   袁继东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上不对劲,他身上一股寒气,我突然意识到,袁继东的身上一定爬满了脏东西,只是我现在看不到了。   袁继东把情况说完,问我能不能现在就去他家里看看。我吩咐了装修的几个工人,故意板起脸说不能误工之类的话,几个工匠仍旧坐在地上抽烟,根本不搭理我。   我也没办法,只能跟着袁继东走了,这是过阴人必须要做的事情,无法拒绝的。袁继东开车带我去他远安的家,我看见他的脸色沮丧,就知道他根本就信不过我,只是碰碰运气而已。这个我不奇怪,我自己都信不过自己。   车到了袁继东的别墅,已经是傍晚,我一进袁继东的院子,几乎产生了错觉。这哪里是个房子啊,在我看来,这个别墅,院子完全就是个坟场,而这个小洋楼,在我看来,就是个巨大的停尸房!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21 00:41:41

    故事的时间发生在2005年到2008年,疯子在这三年进一步成长。八寒地狱,是疯子成为过阴人之后一直追寻的一个世界。最终疯子才明白,不可战胜的赵一二真正的死因,就是因为这个八寒地狱。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21 00:43:04

    我在路上已经和袁继东交谈过,知道他是一个矿&老板,家里发生的事情,他也跟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他说的那个秦大妈,就是死前让他来找我的走阴的老太婆,我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我和王八刚认识赵一二的时候。   这些闲话就不说了,我先没有进屋,绕着房子转了两圈,袁继东等我转完了,就问我,“徐师傅,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我没有回答,其实我转了两圈什么都没看出来,就是觉得这个房子阴森森的。院落里长满了杂草,也没个人来收拾。而且放在角落里的那个棺材,我看到第一眼就背心发毛,我都不敢去接近。   我当然不能跟袁继东说我出了觉得诡异,什么门道都没发现,只能故作深沉。脸上尽量去模仿以前王八做事时候的表情。   袁继东不晓得是不是被我给唬住了,还是更加不放心我,反正他脸色很难看。处于礼貌,还是恭恭敬敬的请我进屋里去。   我刚走进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人在哭,声音也不大,就是那种哭了很久,嗓子都哭沙哑了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问袁继东:“你没告诉我你父亲哭的事情啊。”   袁继东随口回答我,“我爸本来就没有哭,他从生病到病死,然后死而复生,都是硬挺过来的。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我从来没看他哭过一声。”   可是我耳朵明明又听见了沙哑的哭声,我就自己顺着哭声的方向走过去。结果就顺着声音上了二楼,一直走到卧室,一张床摆在卧室的中央。   袁继东跟这我上了楼,我站在床前,对袁继东说:“你是不是每天睡这张床?”   袁继东说是的。   我就说:“你天天睡这张床,这张床下面一直有哭声你听不见么?”   袁继东脸就白了,“徐师傅,我是个直白人,你来帮忙,我懂礼数,该给的钱我一定不少你的。”   我明白袁继东的意思,他还是不放心我,怕我是那种装神弄鬼骗钱的。这要是放在从前,我立马就扭头走人了,可是现在不行啊,我不是以前了。我好不容易弄到这么个身份,总不能败坏这个名声吧。   我想到这里,硬着头皮跪下来,慢慢把垂在床沿的床单往上提。果然我看见一个人卷缩在床底,呀呀的哭声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我强忍着害怕,招呼袁继东来看,袁继东看了之后,眼睛睁得老大,头上冒出汗,嘴里说:“这是我爸爸房间里的东西,怎么会到我床底下来,我爸明明不能下床的,还真是奇怪的很。”   我听了袁继东这么一说,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刚才蜷缩着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再看的时候,就是一个小陶罐放在那里。那个小陶罐灰黑色,半尺高,圆鼓鼓的。   我对袁继东说:“那个罐子是不是装骨灰的?”   袁继东说:“不是啊,这东西我从小就看到,一直放在我爸爸房间的柜子上,是我爸爸放糖,放杂物的管子,有时候也放点零钱。”   我对袁继东说:“这种罐子我在别的地方看到过,就是拿来装骨灰的。而且我刚才根本就没看到罐子,我看到的是一个人在哪里。”   袁继东爬到床底,一下子把那个陶罐给拿了出来,递给我看,“我不怕这个东西,我看了几十年了。”   我看见这个陶罐上方只蒙了一层牛皮纸,用细棕绳给绑在罐口。就问袁继东:“这里面真的不是骨灰?”   “绝对不是。”袁继东一把将牛皮纸给撕开,“这个罐子是应该是放药的。”   但是袁继东把手伸进去,摸索一阵后,就不说话了,他把手给抽出来,原来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说,这个罐子是放糖的,不是放药的。”我问袁继东。   袁继东就回答:“这个罐子一共有四个,这只是其中的一个。” “那你把其他三个拿给我看看。”我对袁继东说。   袁继东点头,“其实这四个罐子一直都放在我爸房间里的柜子上,我起了这个新房子,他还舍不得老家业,从老屋里带过来的。”   “那不说了。”我肯定的说,“这个罐子有问题。”   袁继东抱着罐子,往楼下走,我也跟着。随着他进了他父亲的房间,在进去前的一刹那,我放佛看到了屋里站满了人,但是在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   是的,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床上也没有人。   袁继东就慌了神,“我爸呢!”然后手上的陶罐就咣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陶罐摔碎,我就看到碎片中有个东西,我犹豫一会,还是强忍着害怕,把那东西给拾起来。说实话,这个东西我拿在手上很难受,这是一小截骨头,人手指的骨头。   袁继东在房间里查看一会,确定他父亲不在屋里,又看了看床边的柜子,对着我慌张的说:“那几个罐子一直都是放在这里的!”   我看向柜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问袁继东:“你说你父亲,自从生病,就卧床不起是不是?”   “是的,他还阳后,也不能走动的。”袁继东说:“我大意了,我去西坪打听你的下落,想着当天就能回,可是他怎么就不见了。。。。。。”

      我走到床前,呆了一会,然后问袁继东:“现在几点了。”   “七点三十五。”   “那好,”我对袁继东说,“你等我一会,等天黑定了,我带你找你父亲。”   “我爸是不是被鬼给拉走了。”袁继东惊慌的问。   “如果是被鬼拉走了。”我回答,“那我也不用来了,而且你父亲的尸体就应该躺在床上。”   “现在天已经黑了。”袁继东说,“为什么还要等一会。”   “因为我要找你父亲去哪里,就不能见光。”

      我安心的等了一会,然后戴上了随身的草帽。是的,这事我没有跟王八说,我没了傀儡,没了杀鬼的能力,但是有一个本事,守门人收不去。那个隐藏在我身体里的草帽人。   当我戴上草帽的时候,袁继东就傻了,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对我已经完全信服。任谁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都会惊慌失措。我戴上草帽后,也从来不敢照镜子,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无比的可憎。   房间里的药味在我鼻孔里变得十分刺鼻,我浑身难受,但是我记住了袁继东父亲在床上的味道。一股让我忍不住呕吐的腐臭味。   我真的开始吐了。   吐了一会之后,我能感觉到户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然后慢慢顺着腐臭的味道,跟着走。腐臭的味道从床上延伸到房间的地面,然后又延伸到客厅,我跟着气味走到大门,然后又走出院落,出了院落拐了个弯,绕到别墅的后方,别墅的后方是一个山坡,山坡上种满了橘子树。   袁继东也战战兢兢的跟着我,他现在被吓怕了,因为我的动作越来越怪异越来越缓慢,当我走到橘子树林的时候,虚弱的说:“你能不能扶着我。”   袁继东犹豫一会,把我胳膊加起来,我肩膀皮肤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我指点袁继东把橘子树林走完,看见前方是一个荒地,而一个人正在地上飞快的爬来爬去,动作敏捷。那个人,正是袁继东的父亲!  袁继东一看见自己的父亲在地上滴溜溜的爬来爬去,就慌了神,又是害怕,又是担忧。说句实话,我看见这么一个老头子,四肢灵活,把头高高昂起,在地上梭巡,心里也害怕的很。   袁继东慢慢走到父亲的身边,蹲下来把父亲扶起来。不过他父亲把他给推开,然后慢慢向别墅的方向爬去。袁继东也只能跟着,我收起草帽,仔细查看袁继东父亲刚才爬来爬去的地面情况。   我看到了四个坑,看到有四个坑洞,每个洞都有半米深,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在附近的草丛扒拉寻找,果然不出我所料,草丛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个陶罐,和刚才在屋里摔碎的那个样子一模一样。   我心里大致有数了,出于敬畏,我向着三个罐子鞠了鞠躬,嘴里念叨:“我知道你们现在就在我面前,放在以前,我能看到你们,我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能不能就算了。”   我说完这话,四周的环境什么变化都没有,我也无法可想,只能站起身,慢慢走回别墅。我丧失了阴阳眼的能力,其实对我并不是什么好事,以前我能看见的时候,心里会非常恐惧。现在我看不见了,那种恐惧仍然没有减弱。怕就是怕,跟看不看得见,跟我是不是过阴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往回走的时候,背心一阵阵发麻,脚步就不免加快,还没有走到袁继东的大院门口,就追上了袁继东和他的父亲。现在袁继东的父亲正在用缓慢的姿势往屋里爬,而袁继东想帮也帮不上,只能跟在他父亲的身后。   这场面,就算是我看来,也是十分的恐怖渗人。   袁继东的父亲终于爬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勉强爬到床上,呼呼的喘气。   袁继东看见我已经跟着回来了,对我说:“他明明是不能下床很久了,他怎么能够还能爬这么远?”   我对袁继东说:“有些话,我说给你听了,你莫激动。”   袁继东叹口气,“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激动到那里去。”   “你爹身体的确是不行了。”我指着他父亲说,“但是他很有毅力,所以每当你不在家里,或者你睡着的时候,你爹就偷偷爬到刚才的山坡上,做他要做的事情。事情不做完,他是不会死的。”   “我爸做了什么?”   “他用手在那里挖了四个坑。”我顿了顿,继续说,“他身上欠着四条命。所以一直不能脱身。”   “徐师傅,你在胡说八道吧。”袁继东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把刚才在陶罐碎片里找到的一截指骨,拿出来递给袁继东看,“如果我没猜错,其他三个罐子也一样,里面有这个骨头。”   袁继东把骨头拿在手上,仔细的看,这的确是一根人骨头,就是人小拇指的骨头。这么多年了,骨头呈暗灰色。袁继东手在发抖。   我接着说:“我刚才就说了,这种罐子,我见过,有很多地方,人死了,并不埋到地下,而是把人烧了,放入陶罐,然后放在山野的地面,并不入土为安。放在家里的也有。”   袁继东后怕的说:“我爸把这几个罐子带在身边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   我终于把我想了很久的话说给袁继东了,“并不是你父亲要带着他们,而是他们一直都缠着你父亲,不肯走!”

    袁继东惊愕的问:“你在说什么?”   “你父亲欠他们的命,”我摊着手说,“所以他们不让你父亲死掉。”   我把这句话一说完,突然袁继东的父亲从床上猛然跳了起来,把我给扑倒在地,狠狠的用手掐着我的脖子,我惊慌失措的看着袁继东父亲一脸的狰狞,嘴里荷荷有声,满口的腥臭。   袁继东被他父亲的举动搞懵了,愣了一会,才把他父亲的腰给抱住往后拉,我才有力气把他父亲的手指从我脖子上一根根掰开。掰开之后,我并没有放开他的手掌,而且抓着举给袁继东看,他的父亲右手的小拇指是没有的。

      袁继东的父亲狂躁一会,突然身体瘫软,躺倒床上。   “四个。”我对袁继东说,“刚才你父亲想掐死我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袁继东看到父亲这种情况,除了相信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我接着说:“旧县的那个秦大妈,估计是走阴过来,拉你父亲的魂魄,打不赢这四个冤鬼,反而折损了阳寿。这四个人和你父亲之间有很大关联。”

      我这句话一说,袁继东父亲的床脚就格格格响个不停,整张床在不停的抖动。一直在床头点亮的台灯砰的一声,灯泡就炸了。屋里一片漆黑。   屋里就听见袁继东的父亲不停齁,那种断断续续,声嘶力竭的齁气,仿佛没齁一下,就是他最后一口气。然后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多,不只是他父亲喘气的声音了,而是好几个同时在喘气,而且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我听到头顶上一阵杂乱的声响,那是老鼠在打架的声音。   咚的一声,房间的门关上了。   “你关门做什么?”袁继东在黑暗里惊慌的问我。   我低声说:“我没动。”

      袁继东被吓到了,“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屋里所有的家具都在嘎吱作响,所有放置在家具上的东西纷纷掉落在地上,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十分刺耳。我掏出打火机,把打火机点燃。屋里勉强能看见一点了,袁继东嘴里大声喊:“屋里怎么这么多人!”   然后我的打火机也一阵微风给吹灭。 我困了,慢慢坐在地上。   我眼见看的很清楚,屋里现在出了袁继东父子,我还能看到七个人,分成两边,那四个人我见过了,正在和三个人厮打在一起。形势很明显,三个人的那边,就是想把袁继东父亲从床上拉起来,带走。而四个人的那边,就阻止他们。七个人纠缠成一团,腾不出手,就用牙齿相互咬对方。   最后三个人的一方打不赢了,只好慢慢退向门口,我看见三个人中间的两个走远了,留下一个,在房间门口慢慢喘气,看样子是吃了大亏。   我走进那个人,看见他是个老头,老头也看见了我。   “你是哪里人?”我问老头。、   “我住在河溶。”老头说,“你一定要来啊,我不想死。”

      老头慢慢走了。   我回头看见四个人站在袁继东父亲的床头和床脚,盯着我看。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忍不住嘴里问。

      我肩膀一阵摇晃,眼睛睁开。袁继东对着我喊:“你刚才怎么啦,你被吓昏了吗?”   “你爹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做什么的?”我问袁继东。   “矿工。”袁继东说:“所以肺不好,老了就发病了。”

      袁继东的父亲现在睡着了,刚才闹了一阵子,总算是平静下来。   我和袁继东走到客厅,把灯打开。   我对袁继东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父亲以前做事的老矿在哪里,他以前还有没有同事没死的?”   袁继东回答:“有,他以前一个同事腿脚不方便,我安排在我的矿上记账。”   “明天我们就去找这个人。”我对袁继东说:“你爹年轻的时候,遇到过矿难。这四个人,就是在矿难的时候死掉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我爸遇到过矿难。”袁继东身体发抖。 当晚我睡在了袁继东的别墅里的客房,睡得床是靠窗的,袁继东有钱啊,家里的房间宽敞,窗户也特别大。睡到半夜,额头和眼皮子刺疼,我醒了,坐起身来,无奈的看着月光映射在床边地板上的影子。   从来没有看过草帽人在我身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我看到地上的影子,那个顶着草帽的影子,心里说不出的沮丧。   草帽人、过阴人,嗨,这两个身份,反而成了我的负担。当初和王八争夺过阴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虚荣心的,王八说的其实没错,我他妈的就是看他风光的样子心生嫉妒,用打败他的方式证明我的存在。是的,过阴人就是我唯一能获得的那么一点存在感,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过阴人的身份竟然这么坑人。   我想着我的上任赵一二,还有张光壁,他们当年付出的东西不会比我少,但是他们都挺过来了,而且都没有给过阴人的身份丢脸,我不想做一个窝囊的过阴人。   我想到此处,把头抬起来,对着房间里站着的五个人影。   “我会把你们都带走的。”我轻声的说,“这是我的本分。”   袁继东父亲的嘴慢慢张开,露出白色的牙齿,一股尸臭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我开始呕吐,尸臭中混杂这一股血腥的味道,让我无法忍受。

      我站起身来,强忍着肠胃的痉挛,看着袁继东父亲的魂魄,“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回去。。。。。。”袁继东的父亲说话了。   “我走不了。”我对着袁继东父亲说,“这活我必须得做。”

      袁继东父亲和其他的四个人影,慢慢向我逼过来,我步步后退,然后他们开始动手了,我背靠着床板,和他们扭打,这是一场没有痛感的搏斗,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让我的手脚不能施展,我的力气还在,可是无法使出来。   四个魂魄分别把我的四肢给按住,袁继东的父亲一张脸凑到我的面前。那股中人欲呕的尸臭味道充满在我的鼻孔里。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我脑袋里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句话,是很久之前我听王八念过,当初他也是在极端恐惧的时候,念出了这个咒语。   绑缚我四肢的魂魄力气马上变小,我的手可以松动了。   我脑袋里想着我能够背诵的经文,最熟悉的就是《波若波罗密多心经》,这是我念书的时候无聊背诵的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我心里快速的默念,我的手脚终于完全施展开来,然后站起身,和袁继东父亲等人拼命的搏斗。   我赢了,把他们五个人一直逼迫到墙角。正当我打的兴起,忽然身份乏力,我回头看去,月光已经消失了。就这么一个停顿,袁继东父亲和其他的四个影子,立即消失不见。

      我浑身脱离,慢慢躺回到床上,沉沉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的老高。 袁继东已经起来,我对袁继东说:“你床下的那个罐子,是你爹趁你不在的时候放下去的。”   “我爸做这个干嘛?”袁继东急了。   我苦笑着说:“你天天盼着他死,他还不找东西看着你啊。”

      袁继东呆住了,和我预料的一样,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过这点。   “我一天到晚想着自己的爸爸该怎么去死。。。。。。。”袁继东用手不停的擦头上的冷汗,“我只是觉得家里不能搞成这个样子,而且我爸爸本来就是死了。。。。。。我真的不是忤逆不孝的儿子,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我对袁继东说:“其实你爹的确是应该走了,只是有事情给拖住了而已。这么说,你心里是不是好受一些?”   袁继东不停的念叨:“我怎么会想着让我爸去死,我这段时间在想些什么。。。。。。”   我看袁继东都要魔怔了。于是等着袁继东宣泄一下情绪。袁继东咕哝好大一会,才问我:“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如果放在从前,我现在就走了。”我对袁继东说,“你爹现在的情形是生不如死,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活着。”   “这句话,我听第二次了。”袁继东叹口气,“在医院听医生讲一次,现在又听你讲一次。”   袁继东的意思我明白,甚至能想到他在医院点头同意拔掉他父亲身上的管子的情形。   我故作深沉的走到一边去抽烟,等着袁继东给个答复。心里把守门人骂了几百遍,过阴人这活可真不好做,净干一些这种事情,逼着他人做这种决定。赵一二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再说了,我又见过赵一二几次面,谁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袁继东走到他父亲的房间里了,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还是进去看了看。   袁继东正在念念叨叨的跟他父亲说些什么,最后他的父亲看见了我,眼睛浑浊,但是我看见了他在向我表达一个信息:让我去做。   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和跟我昨晚打架的那个鬼魂,其实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这世上每个人的精神都是分裂的,无一例外。不光是我有个草帽人,这老爷子半死半活久了,也变成这样。   我对着袁继东说:“走了。你家里这个样子,老爷子活着也难受。”

      临走之前,我带着袁继东把放在房子后山坡上的三个罐子也给砸碎了,把里面藏着的三根指骨给拿上。然后又把四个坑给掩埋。   “若是真的把骨头给留在这里,”我对袁继东说:“就要请最厉害的术士来弄了。”   袁继东问:“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   我忍不住笑,“我算个屁,比我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   我笑的时候,心里无端的想起了一个人:不是赵一二,不是老严,不是张光壁。而是孙拂尘。 袁继东自己承包的矿距离县城很远,路也不好走,到达的时候,中午都过了。袁继东和我都没耽搁,直接去找他父亲当年的那个老同事。老同事在矿坑附近的磅秤房里,专门给装载矿石的车辆过磅。   袁继东父亲老同事姓马。看样子老马是知道袁继东父亲死而复生的事情的,因为老马一看见袁继东就脸色苍白。   袁继东对老马介绍我,“这是宜昌来的一个师傅,年纪不大,不过蛮多人都知道他。”   我不说话,就死死盯着老马的眼睛看,看的老马不停的把眼睛看过来看过去,就是不敢跟我对视。很明显了,老马绝对知道实情。   我继续加了一把火,“马师傅是吧,老袁这段时间找你的次数不少了吧。”   老马一听我说了这句话,腿子就发颤,就要跪了。   有戏!我心里乐了,妈的以前王八是不是经常用这一招,肯定就是的。

      老马也不掖着藏着了,估计是被我给镇住,真把当成了不得的人了。   老马拉着我袖子,对我和袁继东说:“我们去个地方,现在就去。”   袁继东开车,老马在副驾驶上带路。我们又开了一个一个多小时,越往山里面走,越是荒凉。   “这是老矿区”袁继东说:“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爸和你当年一起做过事的矿区。”   “你应该还记得,你不到八岁的时候,这个矿区塌方死了不少的事情吧。”   袁继东说:“这事到现在知道的人都不少,但是和我爸有什么关系,当年出事的时候,他不是和你一样,在开车拖磷矿,不在矿区吗?”   老马不说话,就看着前方的路面。   袁继东的车正在爬上坡,换挡的时候突然熄了火。袁继东转过身看着老马,“出事的时候,我爸和你都在矿区。。。。。。”   老马过了一会才说:“你爹是在塌方后一个月才从地下,被我救起来的。”   我心里一震,事情总算是搞清楚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21 00:46:04

     化生子

      其实我写八寒地狱,开始的打算是不想写中短篇。   但是计划比不上变化,我还是继续延续我写宜昌鬼事的习惯吧,主线加小故事。这样我的状态会更顺手一点。

      化生子在宜昌鬼事一里面,我就提到了,其实化生子,这个恐怖的典故,在宜昌是非常出名,我在写宜昌鬼事一的时候,化生子是我最大的灵感来源,可是真的开始写作,我放弃了。把这个题材忍痛给丢掉,原因是我自己也很害怕,所以只在治坟那篇里面提到了一点。

      现在我再写,就不用故事的方式来讲,就完全复述我所知道的一切而已。

      第一个跟化生子有关的传闻是这样的。   一户人家,上面生了一个女儿,女儿长到四岁的时候,又生了一个儿子。本来儿女双全是件好事。可惜,儿子到了一岁多的时候,开始犯病。   当时那个年代条件不好,农村里还是集体公社,夫妻两个人都要去挣工分,就只能把两个小孩放在家里。条件苦,小孩懂事的也早。   五岁的女儿就在家里带弟弟,还能做一点简单的家务。有一天,夫妻两人晚上回来后,一岁多的小孩就不停的说:“虫虫,虫虫。。。。。。”   小孩刚学会说话,夫妻两人也联想不到什么。   接下来几天,小男孩还是对父母说“虫虫、虫虫。。。。。。”   夫妻二人才有点奇怪,就问女儿,弟弟老是说虫虫,是不是你捉了虫子给弟弟玩。   女儿也小,只是说没有,白天就在家里择菜啊,扫地啊,弟弟饿了就喂点米汤,没有什么虫虫。   夫妻两个人就没放在心上。   结果一天晚上回来,就发现小男孩脸色青紫,没了呼吸。把夫妻两人吓得够呛,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蜂蜜水,隔了好久小男孩才哭出声音。   夫妻两人就把女儿一顿打,质问她是怎么带弟弟的。   女孩哪里能说个什么所以然,只能哭。   第二天夫妻两人做事,越做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惴惴不安,到了下午,实在是沉不住气,于是两人就提前回家。到了家,看见女儿正在堂屋里抹桌子。就问女儿,弟弟情况。   女儿就回答,弟弟在房间里的摇篮里睡的好好的,她把弟弟哄睡着了,才出来做事。   夫妻两人就去房间看,不料看见摇篮里的小男孩,的确是在睡觉,可是鼻孔里一条蛇的尾巴在不停的摆动,夫妻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手去拉那条伸在鼻孔外的蛇尾巴。   这才看到,因为蛇爬进了小男孩的鼻孔,小男孩已经窒息很久了,脸色都是通红的。他们把蛇拉出来打死后,小男孩才一口气吐出来,哭着喊:“虫虫、虫虫。。。。。。”   原来小男孩前些日子,说的虫虫,竟然是一条筷子粗细的蛇,这条蛇竟然在小男孩身边呆了好几天。夫妻两人见女儿是不能照顾好弟弟,就把妻子留在家里带小孩。   可是已经晚了,小男孩到了第二天下午,就没了呼吸。妻子就把小男孩抱起,让女儿去通知她爸爸,自己拼命的往医院跑,可是到了医院,挂了号,进了急诊室,妻子发现小男孩竟然好了,生龙活虎的,见人就笑,医生一看,就对小男孩的妈妈说:“挺好的一个小孩么,健康的很,抱来做什么?”   妻子看见儿子又好了,顿时放了心,抱着儿子往家里走。   走到半路遇到丈夫和女儿,丈夫一看儿子好好的,也知道是虚惊一场,于是一家四口回家。就走在路上,小男孩又开始说:“虫虫、虫虫。。。。。。”   丈夫知道不妙,再去看儿子的时候,小男孩嘴巴张得老大,眼睛往外凸,脸皮涨红,接着舌头也吐了出来。   两口子又拼命的往医院跑,结果刚进医院的门,小男孩一口气换过来,好端端的朝着父母笑。 仍旧是那棵梧桐树。   守门人现在坐在树旁。正在听王八唱着《黑暗传》:   “ 黑暗混沌无史记,   盘古开天又辟地,   才有日月照九州。   三皇五帝夏商周,   战国归秦及汉流,   司马梁晋隋唐主,   五代宋元大明休。   古今多少兴亡事,   留与后人度春秋。   古今多少英雄事,   争夺江山把名留。”   ”   金仲在旁边恭敬的站立。   守门人说道:“你唱的是错的。”   王八笑着说:“怎么可能,书上就这样。”   “你再废话,”守门人说道:“我把你丢下去。”   王八笑道:“你不会,我下去了,你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和你师父一样,”守门人说道:“净是惹事的人。”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王八向守门人拜了一拜:“希望我还能活到你死的那天。到时候来道贺。”   “你等不到了。”守门人说道。

      “好了。”王八欠了欠身体。对着守门人说道:“正角来了。我不打扰了。”   “他的事是点小事。”守门人说道:“我们多说说话。”   王八说道:“算了,我们说的不少了。”

      守门人把身体伸展,用下肢走路,往树林的深处走去。   王八、金仲和我,都老老实实的跟着。   走了很长时间。守门人的的爪子走路不方便。白天她也不能飞。   终于走到山峰的一面绝壁前面。守门人伸展翅膀,用翅膀尽头的爪子,在石壁上慢慢画了个门的形状。   画出来的门,里面的山壁登时变得模糊。向里看去,里面空洞虚无。   守门人把翅膀收起。对王八说道:“算了吧,我先走了。”然后慢慢爬到一个大树上,树上全是巨大的蝙蝠。倒吊在树枝上。守门人挤了进去。蝙蝠群骚乱了一会,然后继续休憩。我也分不清楚,那一个是守门人了。

      王八把螟蛉交给了金仲。金仲用随身的匕首把王八手上腐烂的小拇指顶端给削掉。   王八疼得喊了一声。   “你也怕疼啊?”我取笑王八。   王八说道:“心情放松了,就怕疼了。”   金仲把螟蛉举到头顶,用王八的鲜血给抹了,然后狠狠的恩在王八的印堂上。王八眼珠子暴起,眼白血红。过了一会,脸上才开始恢复正常。   “谢谢。”王八说道:“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你倒是省心了,离开了老严,连诡道执掌都懒得做啦。”   “你也说过我是外人。”王八说道:“既然是外人,就算了呗。”   “那你快点下山吧,董玲还没走远。”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王八说道:“你真的不怕了?”   “怕也就是这样了。”我说道,“别等我,我想我不会很快出来,我有很多东西不明白。”   “那你保重。”   “快点下山啊。”   “她已经订婚了。”王八说道:“何必再这样。。。。。。”   “那是你的事情。”我说道:“跟我没什么关系。估计过一会,董玲就到宜昌了。”   “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王八说道。   “快走吧。”我向王八摆摆手,“别他妈的虚伪了,你再呆着,董玲就真的跟别人结婚了。”   王八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喊住王八,“差点忘了件大事。”   我把身上的那张银行卡,递给王八,“别做什么律师了,闹心。拿着这个钱做生意吧。钱是我的,你别贪污了。到时候,我还要找你要的。”   王八拿着卡愣着。金仲走到我跟前,伸出手来。我笑着向金仲做了道家的礼节,“我们是同门,还搞什么俗礼。”   金仲哈哈笑了一声。反身向树林外走去。   王八看着我:“真的决定了?”   “走吧,走吧。”我不耐烦的向王八挥手,“和董玲生了小孩,我要当干爹。”   “疯子。。。。。。。”王八慢慢后退,“再见。”   “别这么矫情,行不行?”我转过身,面对这那个无法探知的门。手向后摆了摆,“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   我听着王八一步步往回走去。越走越快。心里好笑,他这次是真的要去追董玲了。董玲订婚了又能怎么样。王八做什么事情都是志在必得。   ——除了这次争取过阴人。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石壁上的门。   不知道门后面,等着我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迟疑一会,向门里走去。。。。。。。。。

      八寒地狱前言:   疯子和王八两个菜鸟,因为诡道宗师赵一二的身故,人生发生重大改变,疯子突破内心桎梏,在七眼泉术士聚会上击败王八,夺得过阴人的身份。两人的道路突然反转,疯子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屌丝成为过阴人,而王八因为背叛老严,失去了在道家高高在上的身份,但是疯子在进入暗门后,发现隐藏在我们所在世界下,有着更深一层的黑暗面。这个黑暗面,和一个不属于道教组织的人有关。   赵一二在日记上的信息只有两个:一,孙拂尘;二,八寒地狱。   疯子一定要找出找个神秘的人物——孙拂尘,了却赵一二也是自己的一个绝大疑问。  这家人的噩梦就开始了,就跟我以前讲过的那样,小男孩放在家里,到了下午就面色青紫,然后断气。夫妻二人把小孩送到医院后,小男孩就活蹦乱跳,非常的乖巧。   次数多了,懂得人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跟夫妻两人说这是化生子。夫妻两人就私下找人来弄,来的神棍,就说他们不该把那条蛇打死,如果不打死,还能试一试,现在已经晚了,没得救。   小男孩就这么折腾,折腾了一两个月,夫妻两人都身心俱疲。更加让他们陷入痛苦的事情发生了,女儿好端端在家里帮忙做家务的时候,被开水烫到。烫伤的脚,跟着就发炎,然后细菌感染,开始发高烧,医生给打了链霉素,结果女儿的耳朵就听不见了。   其实神棍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化生子该怎么去做。夫妻二人没有理会。   现在神棍的话兑现了,如果不处理化生子,女儿肯定是要被化生子克死。其实化生子的事情流传的很广,神棍不说,夫妻两人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抱有一点侥幸心理而已。   化生子最开始是克同胞的哥哥和姐姐——如果有哥哥姐姐的话。哥哥姐姐一旦克死,接下来就是家里的老人,老人之后,就是父母,然后家族里所有血缘关系的人,全部不能逃脱。   所以夫妻两人受到的压力是很大的。   最终他们还是屈服了。   于是丈夫,在一个晚上,到了深夜的时候,独自一个人把儿子,抱到偏僻的山坡上。小孩好像知道,父亲要做什么似的,一整天都很乖巧,不犯病,也不闹。在此之前,每当丈夫下定决心的时候,小孩就是这种模样。但是这一次,丈夫的确是下了狠心。

      斧头。   然后一定要尸体烧掉,而且不能下葬。   这种事情,是没有法律干涉的。事情结束后,他们的女儿马上就恢复出院。   后来这对夫妇,没有再生育,女儿脚上留下了伤疤,耳朵聋了。不过女儿还比较有出息,在聋哑学校里学习舞蹈,进入省里的残疾人艺术团,最后发展的还很不错。

      还有一家,是跑船的。   情况更加糟糕,就只有一个儿子。也是化生子的状况。   两口子下不了手,就在半夜里,把儿子扔到河滩上,那时候宜昌还没有城市化,江边很多地方几乎没人。一般把婴孩扔在河滩上,不是被江水冲走,就是被野狗叼走了。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被儿子的哭声吵醒,起来一看,小孩在摇篮里哭。   妻子就以为是老公没有下手,把小孩带回来了,老公却以为是妻子心软,偷偷跑到河滩上,把儿子抱回来的。结果两人相互一说,就怕了。   船上的做法不同,跑船的人解决化生子,是要扔到长江里的。他们把小孩扔到河滩,小孩却能找回来,一个连走路都走不稳当的婴孩,竟然能半夜三更的找回来,该是多瘆人。   夫妻没招了,驾船到长江中间,把小孩给扔到江水里,当他们把船划回岸边的时候,就听见小孩在哭,结果一看,小孩扒在船舷下,两个手抓在吃水线的地方。   妻子就哭着把小孩给抱回家。没几天,小孩还是老样子,妻子却疯了。

      男人那几段时间打渔,也打不上来什么收获,天天遇到的都是水大棒(宜昌方言:浮尸),网上来的鱼都是白鳝。   白鳝,我要说一下,如今有些地方的农家餐馆,非常喜欢弄白鳝作为招牌菜,白鳝味道非常鲜美。喜欢吃白鳝的人多了,价格就抬起来,非常昂贵。于是就有很多人在长江里,还有河沟里去捕捉白鳝来卖。   反正我是不吃白鳝的,打死都不吃。吃白鳝的都不是长江沿岸长大的人。   白鳝最喜欢吃一种食物,那就是长江里的水大棒。   那个丈夫每天就打捞起来无数的白鳝,卖也卖不出去。妻子疯了,儿子半死半活,又没得收入来源。一家人就只能去等着饿死。   于是丈夫就下了决心,把小孩带着,把船划到南津关,黄柏河与长江交汇的地方,那时候葛洲坝还没有截流,这段水域是非常凶险的,有很多漩涡,很大的漩涡,最大的有直径有水桶粗。   丈夫就把小孩包裹好,扔到漩涡中央,小孩就在漩涡里打转,转着转着,就飘到了漩涡外,丈夫已经铁了心,就用竹篙子把小孩往漩涡里戳,直到漩涡把小孩给吞噬掉。

      上面讲的两个事例,两对夫妇,我都是见过真人的。但是他们自己都没有跟我说起这个事情。我也不愿意去追问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年人这种很难提及的往事。他们的事情,是他们身边的人说的,我能肯定是没有撒谎。

      其实我经常在想,化生子,是不是某种病症,民间太迷信了,把一些不能解释的诡异事情联系在一起。反正这种作法,是很难让人接受的。化生子的解释,就是来找父母讨债的,故意来折腾这家人。   以上两件,是化生子比较普通的说法。   我还听到过一件,比上面两个事情,来的要吓人。  下面这件事,是我小时候听一个兴山人说的,具体地方不详。我在宜昌鬼事一里面,采用了这个事情的一点细节,现在我把当年听到的事情,完整的说一下。   化生子的具体情况我就不多说了。还是那么个情况,小孩半死半活。   不过这户人家在兴山的深山里面,送医院不太现实,找的是山里的土医生,土医生一般是没得正规行医执照的,而且还有兼备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神棍。

      当确认这家的小孩是个化生子之后,这个土医生就没有建议这家按照惯常的方式来做。而是把小孩给埋葬了。而且是活埋。   把小孩埋掉之后,这个家里就开始出事,丈夫死掉,妻子死掉,丈夫的弟弟死掉,家里只剩下一个爷爷了。   连那个土医生也死掉。   老爷子以前是个行走江湖的,其实也懂一些道行。我就没弄明白这点,既然老爷子懂得这些事情,为什么还要找外人来治化生子。   反正就剩下这个老爷子了。   但是这个化生子还真的很厉害,闹得他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不安生。牲口莫名其妙的死了不少,村里有小孩在溪沟里游泳淹死了,几个家庭的男人都得了重病。。。。。。   这些事情都算在了那个化生子的头上。   老头子就下狠招了。把村里所有人都叫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化生子的坟墓给刨开,然后请人把棺材给抬出来。   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大米,棺材给放在上面。   另一旁就架起一个石头堆成的灶,放了一个铁锅在上面,熬一锅桐油。桐油熬沸之后。老头子就用凿子,把棺材板上凿开一个洞。   然后用瓷缸,舀了桐油,一缸一缸往洞口里浇。桐油浇下去,棺材里就有那种撕心裂肺的喊声传出来,听得所有人都发毛。   一直到把一锅桐油都倒完,喊声才停止。然后老头喊人把棺材板给撬开。结果就看到那个化生子坐在棺材里,坐的方位,正好就是凿孔的下方。   每一缸桐油都是从化生子的头顶淋下,那个化生子的皮肉还没有腐烂,现在被桐油烫的血肉模糊,骨肉分离。   老头子做了这场法事,不久后也死了。   后来那个化生子坟地附近,还是经常死人,后来山里修了公路,刚好从这个化生子的坟旁边通过,那个地方经常就有发生车祸。所以村里的人都尽量远离那个地方。   有的人还说,那个地方,一到晚上了,鬼多的厉害,到处是影子攒动。而且大中午的,一个从外地读书放假回来的学生,无缘无故的就死在那个地方,什么病症都查不出来,就是身体从正中分界,一半是正常的肤色,而另一半,皮肤乌黑。

      化生子的事情我就说这么多了。写小说的人,蛮忌讳写这种小孩的灵异事件。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23 18:41:04

    “双瞳有什么好处?”我问金仲。   “不知道。”金仲说,“至少能让你恢复一点本事吧。”   “早知道还不如不当这个过阴人了。”我咬牙切齿的说。   “师叔和张天然,”金仲顿了顿,“当过阴人后,都是付出了代价的,你凭什么要和他们不同。”   “我听说被守门人收回去的本事,是可以慢慢拿回来的。”我说,“这事,估计孙拂尘知道怎么做。”

      “张天然法术高强,”金仲安慰我,“我觉得你会走他的路数。”   “我才不变成他那个老妖精。”我说,“等我本事回来了,我还要去找他算账的。”   “有什么事情,自己做不来,就来找我。”金仲向我道别,“我走了。”   我招手道别,金仲就他妈的喜欢走夜路。

      生活开始变得平静起来,波澜不惊,我又回到了当年浑浑噩噩,混吃骗喝的日子。不,还不如当年了,现在让我去做什么差事,我还不乐意,怎么着我也是个过阴人,是有身份的人物,让我去送牛奶,当保安,岂不是给过阴人丢脸。   跟着王八做事更郁闷,跑业务要给人说好话,看人脸色,我的德行哪里做得来这个。好在王八开始给我分子钱了,从过年后,他每个月都给我一点钱,说是股金分红。我几次想把十七万的股金给撤了,王八鸟都不鸟我。

      我心里有气,天天去王八家里蹭饭吃,董玲对我不刻薄了,也不骂我混饭吃的。董玲还是喜欢骂人,不过她现在骂的对象是王八,挑剔王八这不是,那不是。王八如果应酬客人,不回来吃晚饭,董玲可以对着电话骂几个小时。好几次我边吃饭,边听着董玲打电话骂王八,我都认为她是不是在指桑骂槐,不过看情形又不是。

      王八开了公司,我就住在他公司里。公司开的偏僻,在科技馆上面,反正王八也不是做门市生意,业务都是他自己在外面找关系跑的   我现在无所事事,每天就泡在网吧里,不过说出来丢人,我什么游戏都不会玩,只会看网页,上论坛。白天上了网,晚上就回去睡觉。一来二去和科技馆里一个守门的老头混熟了。   老头子白天回家休息,晚上就过来上夜班守夜。我们熟了之后,我就买点卤菜什么的在老头子的值班室里喝酒。   老头子年龄大了,知道的事情很多,喝酒的时候,就跟我讲一些神神道道的怪事。我也不跟他表明我的身份,就听着他日白(宜昌方言:瞎侃)。结果有一天,他说他老家的邻居的事情,让我非常感兴趣。   他说他的侄子,到宜昌来办事,跟他说的。   老头子的老家离宜昌城区并不远,属于夷陵区,但是在夷陵区属于山区,也有很多偏僻的地方。他的老家就属于这种地方。   他的侄子跟他说的那个邻居,一家五口人,上面一个老人,下面两夫妻,还有两个孙子。一家人都没出去打工,就靠着山顶上一两亩田生活。很多年来就是这样的。可是从去年开始,下辈就对外人说老人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呢。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27 00:19:24

     这一家人住的偏僻,在一个山头上,平日里也很少下山,附近住的最近的邻居,就是守门老头侄子的家,也有几里路远。   这种情况在我们山区里很常见,住在山上都很穷,很多人家都在山下的国道旁边盖了房子,不愿意守着穷山恶水受苦。所以山上的人户就越来越少。   守门老头的侄子说,那户人家比较孤僻,和其他人打交道很少,更别说是与外界联系。除了两三个月下山一次用山货换一些基本的生活日用品,几乎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因为山高路远,都是凌晨出发,晚上才能回家。   事情就出在这里了,前些日子,那个老头子都八十几了,竟然跑下山来,带了两斤天麻,换方便面、罐头、婴儿奶粉之类的东西回去。这种情况是不合常理的,因为山上的人家平时都是自给自足,粮油蔬菜腊肉是不缺的,都是用弄农作物换肥皂、蜡烛、衣服等东西上山,跑这么远,用天麻换食物,的确是有点怪异。   结果不到不到一个月,那个老头子又下山,仍旧是用天麻换上次一样的东西上山。   那个交换物品的商店老板就觉得奇怪,因为这家人一直都是他的两个孙子下山做这些事情的。山路遥远,八十几岁的老头子,能走下来,身体很难还吃得消。这两次之前,老头子下山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于是等到过了两个月,老头子的一个孙子下山来了,把腊肉放在商店里寄卖,先拿点东西回去。   商店的老板就问,你爷爷上两次下来,用天麻换了一些方便面和罐头上去了。   孙子的脸色就很古怪,跟商店的老板说,我爷爷下次再来,你就不要跟他换东西了。   商店老板当时本来没太在意,可是过了两天,那个老头子下来,仍旧是要用天麻换,商店老板想起了他孙子说的话,就不换。   老头子就发脾气,说你不换那就算了,我家的东西你就都不要换。   商店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办,刚好有个收天麻的生意人来了,那个生意人看见天麻的品级非常好,马上出价给收购。老头子却不要钱,只要换东西,给他解释了半天,也说不通。最后商店老板无奈,帮忙折算好了价钱,给老头子换了商品,可是因为天麻卖的价格好,可以买的东西很多,老头子一次也装不完,老头子就说下次再来拿。   可是老头子回去后,就不来了。他的孙子再下山来的时候,商店的老板就向孙子抱怨,说他上次带来的腊肉没腌好,都臭了,虽然外面看起来好好的,整块肉里面全是爬满了蛆,直到蛆把里面的肉都拱空了,才爬出来。   孙子一看,什么话都不说,脸色就变了。然后商店老板就说他的爷爷上次没带走的东西还在,是不是这次带回去。   孙子就语无伦次,说什么也不带东西回去。   商店老板觉得奇怪,遇到上山收山货的人,就多了句嘴,说了老头子卖天麻的事情,让那人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那个人下山回来后,跟商店老板说,他按照商店的老板的说法,路过那家人附近的时候,从门口过的,刚好是中午吃饭的点,看见家里坐了四个人在吃饭,独独就是没看见又八十几岁的老头子。他还和那家人打了招呼的,听说他们家种天麻,他是收天麻的。   可是这户人家说根本就没种天麻。   收山货的人当时就背心发毛,都不敢问他们家里有没有老人。也不敢再在山里瞎跑了,马上下山,把这事说给了商店老板。

      这件事就是这么个情况。守门老头的侄子过年回家,商店老板知道他和那个老头子家住得近,就提醒他。帮他分析,是不是老头子早就死了。 守门老头的侄子过了年,出门打工要在宜昌坐火车,来看他的时候,就说了这个事情。   老头子把这个话说完,我就心里有谱了,又和袁继东父亲一样的事情,看来世上的事情还真说不清楚,我以前因为命格的原因,喜欢招鬼。现在倒是不招鬼了,可是背了一个过阴人的身份,就净是遇到一些要我去拉人的事情。   我听到这里,就跟守门老头说了,我其实是走阴的,专门去拉那种死不掉的人。   “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守门老头嘟哝,“不过也不怪你,我晓得走阴的人,都是天生的。”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天生的,我是凭本事弄来的,跟考大学一样,一般走阴的人都要听我的吩咐。”   守门的老头就笑着喝酒,老人心好,估计是不愿意打击我这个吹牛皮的混混。

      我向守门的老头把地址给问清楚了。下午去王八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他:“还记不得当年你拜赵先生为师的事情?”   董玲一听,就重重的把饭碗给顿在桌子上,我和王八两个人都吓得一抖。   董玲板着脸,我哪里还敢说话,只能闷着头吃饭。吃完饭,趁着董玲洗碗的时候,我又问王八:“当时赵先生说我眼睛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厨房里就传来董玲乒里乓啷摔碗的声音,董玲就在厨房里大声说:“疯子,你莫不知道好歹啊,以后这个屋里不准说你的那些破事!”   我吐吐舌头,对着厨房喊:“你耳朵也太尖了吧。”   王八说:“疯子就是说说而已,都过去的事请了。”   董玲冲出来,指着王八的鼻子,“王鲲鹏,你答应过我的,莫给我不当个事情,这么多年了,还没有闹够啊?”   我不敢吱声,怕一说话,董玲就把矛头指向我。   王八对我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屋里说这个吗,你是故意挑拨我们两口子吵架吧。”   “吵个屁的架,”我看见董玲回厨房了,悄悄对王八说,“你是被教训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我怕王八不去公司,早早的等在王八的楼下,王八带我去过早(宜昌方言:吃早餐),吃热干面的时候,我对王八说:“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我不能老是这么下去。”   王八想了一下,对我说:“师父当年看你的确是不愿意做这一行,就把你的双瞳给压住了。”   我说:“我现在什么都不会,总要有点本事在身上,才像个样子吧。”   “双瞳长出来,不后悔?”   “现在哪里谈得上什么后悔。”我说,“反正我一条路走到黑了。”   “那好,我告诉你。”王八终于点头,“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的情况?”   “记得啊。”我拍着脑袋说,“我记得当时拿到那个石础了,眼睛就看不见。”   王八看着我笑,“还是有点记性。”   “后来不是说石础被赵先生弄到水布垭了吗?”我又说,“听金仲说过,他治蛟,没搞成,白费了那个石头。”   “金老二就他妈的胡说八道,师父怎么会没搞成。”王八脸色不好看。   “赵先生也是人,是人就有输的时候,”我说顺口了,“不然他也不会死。。。。。。。”   王八一双眼睛要冒出火了,我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种话是不能在王八面前提的。   王八付了钱,边走边说,“你拿了石础,眼睛可能会有段时间不方便,你最好是找个帮手,金老二应该不会拒绝你。”   “我不找他。”我对王八说,“我凭我自己的本事来。”   “那你先去买个拐棍吧。”王八轻描淡写的说,“我记得我们卖找个东西,我送你一个。”

      我看着王八走了,知道王八是肯定不会帮我了,我也是,王八现在怎么可能帮我呢。路是我选的,甚至帮他也选了,实在是没有理由让王八帮我。  两天后,我看见天晴,气温升高了一点,于是就赶到了水布垭。到了晚上,悄悄在水库旁弄了一个小木船,慢慢划到中央。   王八给我说石础所在的方位,他就是轻描淡写在电话里说了说,我大致问清楚了地方,也懒得求他。我五种算术的本事没丢,连个水下的石头都找不出来,岂不是白学了。   我把木船停在水面上,水库上静悄悄的,四周的群山也看不到人烟,水布垭的大坝上面也看不到什么人,不过有点灯火。到了夜间,天气反而变了,夜空上压着浓云,星星和月亮都看不见。   时间还没到,我想象着王八和金仲曾经跟我说起过的事情,赵一二和金璇子在我现在的水域上争夺螟蛉,指不定还是我现在身处的这条船。   那时候,王八忽悠罗师父,把我给弄回宜昌,错过了这场好戏,王八说他围棋高超,帮助赵一二搞定了金璇子,我很长时间都认为王八是在吹牛。去找金仲问,金仲也他妈的什么都不说,我也只能相信王八的说辞了。   石础是个好东西,韦昌辉镇基宅的法器,里面用叠魂收了无数石灵,赵一二喜欢多管闲事,想拿石础把水布垭水坝地下的一个裂缝给补了,可是那个裂缝是走蛟的路径,赵一二拿着石础也搞不定。蛟跑到上游,过了清江的源头,出了恩施地界进入重庆四川,赵一二就是把腿跑断,也追不上了。   赵一二的心肠好也没用,还是做了那么多错事。到头来死了,连骨灰都找不到。要说金仲也够意思,没有因为赵一二死了,王八不管事了,就来找石础。也许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他是襄樊那边的人,旱鸭子一个,不会游泳,估计也不愿意求人。除非他能找到会“避水符”的人,不然在水里施展不开。   我躺在船板上,边想着这些扯淡的往事,边喝酒,现在还是春天,喝点酒了下水,暖和一些。过了半夜,我把携带的蜡烛给掏出来,一共是十七支,本来看蜡需要百把根蜡烛,我会了算沙之后,觉得其他四种算术方法太复杂,所以能精简的就精简下来了。如果我到时候有徒弟,把这些屁玩意儿传授下去,看蜡的招数就变了,估计再传个几代,诡道的传人估计还以为看蜡本来就应该是十七根蜡烛。我想到这里笑了笑,想这么远干嘛,谁知道诡道还能传几代,看金老二那个德行,估计也教不出什么好徒弟。至于我,更没有收徒的打算,我把张天然的事情办完了,就老老实实的跟着王八打工算了。   闰十六,大馀三十三,起六刻半,尽于十八刻七分 ,水分走到了。   我把十七支蜡烛放好,然后用打火机依次点燃,然后嘴里喃喃的念:   “灯烛油火,天明地明人明,上天入地点烛火,灯火通明,洞彻玄机,左明十四,右明廿九,九牛回旋,铁车车转。”   蜡烛开始燃烧,水面上慢慢有轻风吹过,但是蜡烛的火焰漂浮的方向,各自不同,我一一记下方向,当蜡烛烧到半截的时候,我又看了看蜡烛各自燃烧的程度。石础距离船头九米远,水面下四米深的地方,我心里有数了。正要吹熄蜡烛,可是蜡烛在一两秒中内快速熄灭。   看蜡是请鬼的,他倒是比我还急着走。 我把船向前划了九米,脱了衣服,用手试了试水温,真他妈的冷。为了不在水下抽筋,我舀起水,在身上各处拍打,等身体的适应了冰冷的水温,就抱着准备好的石头,跳入水中。   在石头的坠力下,我很快就触碰到了水底,如果是白天下来,水底这深度还能勉强看清楚,现在是大半夜,我水底是漆黑一片。   我的手在水底慢慢摸索,手上触碰都是柔软的淤泥和细沙,还有一些水草的根茎。我找了几秒钟,没有摸到石头,心里有点急了。我想着只要地方找对了,应该很容易找到的。   我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石础是冷的,我只要感觉一下身体四周水里什么地方水温更低,不就找到了。于是我探出双手,慢慢在水中晃动,察觉到身体右下侧的水更冷一些。于是我转过身体,用手去扒拉,这里的淤泥。   果然手刨了两下,就触碰到一个冷冰冰的硬物,我心里有数了,打算把石础给抱起来,可是我手指在硬物上不停的摸索,寻找边缘,可是手摸了至少一米,都没摸到石础的边缘。   我要上去换气了,就游上水面。心里奇怪的很,难道石础在水里会长大?   我也懒得去想这么多了,从船舷上把绳索绕在手腕上,石础有一二十斤重,我只能拴好了拉上来比较稳妥。   我又从船舷抱了一块石头,再次沉下去。这次方位准了,我继续在石础上面摸索,这次我摸索的时间更长,竟然摸了两三米的样子,也没摸到石础的尽头,我心里灰心了,石础如果真的能长大,现在估计有几吨重了吧,我拿这个庞然大物有个屁用。   我快速的思考,该怎么办,是不是回去问问王八,石础这玩意为什么会在水里长大。   正在想的时候,身体慢慢就向上漂,一个水草飘在我的手边,我顺手把水草给抓住,停留在水底。心里还在想,石础弄不上来,我的双瞳就没指望了,真是倒霉。不想长的时候要长,想长的时候,还长不了了。就是因为心里在想事情,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手上的那个水草,好像有点古怪。水草不是扁扁的叶子,也不是一团糟的杂乱,就只有一根,而且还是圆的,抓在手里,还有点滑溜溜。   我心里疑惑,双手交换抓着水草把自己身体向下拉,结果到手触碰到水草根茎尽头,发现这个水草是长在那个坚硬的石础上的,我又用手摸了摸石础,石础的表面光滑的很,而且有点黏黏的感觉。我还摸到了石础上有个兵乓球大小的凸起,我绞尽脑汁回忆,石础上面有没有镶嵌什么珠子之类的玩意,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我又要换气了,这时候,脸部又被一根水草给划了一下,我用左手抓住,这根水草,和我右手攥紧的那个水草一模一样,我摸索一会,确定不是同一根。   这他妈的石础还真的奇了怪,怎么长了两根诡异的水草出来。   我右手松开,不死心的在石础上摸索,现在发现我摸到了石础的尽头了,可是石础也不是坚硬的棱角,边缘处变得圆滑,我还摸到了石础边缘竟然裂开了一道缝,这道缝隙,还不短,我来回摸了一趟,这道缝隙差不多有两尺长,刚好就在石础一段的尽头。   石础变大了不说,还裂了一道缝,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啊。   我心里正在郁闷,突然左手抓住的那个水草猛然甩动一下,力道很大,甩开了我的手掌。石础上面长出来的东西会动?   我更加迷糊,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内心一阵强烈的惊赫,嘴不由自主的张开,咕咕咚咚的喝了几口水,身体向下沉,我胸口触碰到了那个坚硬粘滑的东西,触电般的双手一撑,两只脚疯狂的游动。   游到水面,我双手抓住船舷,拼了命的翻身上去后,才躺下来,大口呼吸,身体软麻。一阵阵强烈的后怕,让我全身发抖。   妈的逼的,那玩意根本就不是石础。那是一条鱼,身体表面粘滑,长着两条触须,还有一张扁平的嘴巴,这种鱼,叫胡子鲇,小时候我爹经常买回来做火锅吃的。   胡子鲇可以长很大,可是我没想到能长这么大,竟然超过了三米,这还罢了,胡子鲇是肉食性淡水鱼,捕食鱼虾为生的,长这么大,吃个人根本就不在话下。老子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胡子鲇,今晚差点被反被胡子鲇给吃了。 我在船上躺了很久,实在是没有勇气再下水,于是慢慢把木船划到岸边。走上岸,在水电站附近找一个招待所睡觉。   哪晓得招待所晚上不接待,我就只能在旁边找了一个私人开的农家乐投宿。农家乐晚上还有人看门,看我的样子,头发还是湿的,就问我:“是不是钓夜鱼的啊?”   我随口说是的,反正我捞石础,跟钓鱼也差不多。

      “掉水里去了?”那人又问我。   “嗯。”我随口回答。   结果那人又说了一句,“这里很久都没人钓夜鱼了。”   我一听,知道有这人知道点什么,连忙问个究竟。那人就说起来了,看他的样子,就是一个人上夜晚值夜很闷,就想说点稀奇事,让我陪陪他。   水布垭的水库很大,清江的水也很干净,到了夏天来游泳的人很多,淹死人也相对常见。可是从前年开始,就老是一个地方淹死人,就是靠近水坝上游不远的地方。可是不怕死的人多,那些外地来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传闻,后来没办法了,水电站的竖了个牌子在哪里“禁止游泳”,可是没有什么约束力。   结果去年夏天,一群年轻人从宜昌市来游泳,还在岸边吃烧烤,结果一个人在水面上喊了一声,就沉下去没了影子,其他几个人就去救他,可是救人中间的一个,在水面上踩水的时候,突然水面就腾起一股水花,水花来的太突然,岸上的人也没看清楚。然后其他几个救人的小伙子,拼了命的往岸边游,游上来后,都吓的乱喊,说水下面有东西,是水怪。   后来水布垭镇的人就和联合水电站的人一起在水库打捞尸体,打捞了好几天,都没捞到,并且那两具尸体一直都没有漂上来。   这下附近的人都怕了,见有人来游泳,都劝他们不要下水。后来水电站的人组织了几个人,强制性不让人游泳,才没有人淹死在这里。   可是不游泳也不等于没事,清江里的鱼多,这里是钓鱼爱好者最喜欢的地方。那些把钓鱼当命一样的人,就喜欢半夜里到水库旁找窝子(宜昌方言:钓鱼的好地方),结果秋天的时候,有人就看见,岸边有人留下来鱼篓,鱼饵盒,之类的工具,就是没有人,而鱼竿漂浮在不远的水面上,鱼线断了。   大家就推测,这个钓鱼的人,肯定是钓到了大鱼,兴奋的很,走到水中,结果淹死了。但是仍然找不到尸体。想到到夏天那些幸存者说水下有怪物的事情,水库附近的人都怕了。   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明白。他们说的那个怪物,估计就是我刚才在水下摸索到的那个胡子鲇,那个胡子鲶,长那么大,又呆在石础的位置,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很难不产生联系。

      我睡觉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到底为了眼睛的事情,要不要去拼个命,到水下冒险。左思右想,到天亮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回到水库岸边,看着水面发呆。  如果是王八和赵一二,要从这里把石础给捞上来,他们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水下的那条大鲇鱼。赵一二估计是会亲自动手,但是他懂的法术多,在水下肯定有方法来对付胡子鲇。至于王八,他肯定要用老严哪里学来的茅山术,御鬼把胡子鲇解决。   而我,除了危急的时候草帽人会出来挡一挡,五大算术一点都用不上。当神棍也分文武吗,我慢慢回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以前和王八一起遇到怪事的时候,动手的都是王八,我就唧唧歪歪的给他算方位和水分。   可是我脑子却没王八好使。要是凭力气打架,我对付王八倒是很有胜算。   我没有闲暇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因为眼前的水面,有点古怪。水面上慢慢荡起波澜,然后无数条鱼,从水面下越气,弹跳上来,一瞬间水面就像烧开了一样,这些鱼没了命的不停的跳跃。   任谁都明白水下有东西。   现在是中午,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我推测,一定是下面的那条胡子鲇因为水温升高,就游动起来,开始觅食。而我昨晚下去,正是水温最低的时候,胡子鲇是冷血动物,身体太冷了,就僵在水底,而且它身体变冷,还有个原因,那就是石础,石础在水里面,是非常寒冷的。   我站起身来,决定了,我本事不如赵一二和王八,那就只能去找人来帮忙。   我花了几天时间,找了当地的两个人:一个是附近的端公,姓郑,郑端公当年是认识赵一二的,我表明身份和目的之后,他立即都同意了。另一个人就麻烦的多,是在清江打渔一辈子的老人,他姓彭,郑端公带我找的他,彭老头不愿意参合这件事情,他大致是知道一点胡子鲇的事情的,知道厉害,所以不肯出山,就是说自己老了,做不来。看来人老了,就越来越怕死。   我只能忽悠彭老头,说我是过阴人,到时候他阳数到了,我可以做法,帮他多活两年。彭老头这才将信将疑,郑端公拍胸脯说我的身份确凿无疑,彭端公才勉强信了。   我背着个过阴人的身份,到现在没和阴司打过交道,看见彭老头的样子,心里惭愧。欺老不欺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郑端公的本事相对术士来说差很远,但是比我强一些,关键是他热心的很。彭老头一个打渔的排场却很大,专门请人弄了一条船下水,下水的时候,还噼里啪啦的放鞭,又找了两个年轻小伙子来帮忙。看他虔诚的样子,我才明白,这老渔夫打渔一辈子,杀生太多,早就敬畏水下的东西。

      两个老人加上我和另外两个年轻人,挑了时间,在大中午,把船给划到胡子鲇活动的位置,今天却是阴天。时候到了水面也没有那些鱼沸腾一样跳起来。   岸边上还站了三个人,都是跟着彭端公学艺的村民。彭端公向他们招手,三个汉子,就把一头水牛往水库里赶。水牛是最逗鬼物的,也通人性,用来招惹胡子鲇最合适不过。   水牛被汉子驱赶,却怎么都不肯下水,前蹄杵在水里,后腿怎么都不肯挪动,只是不停的哞哞叫,叫了一阵子。那几个汉子也没招了,对着彭端公喊:“牛在哭,眼睛水(宜昌方言:泪水)都掉下来了。”   彭端公着急,让他们尽快把水牛弄进水里。三个汉子想了办法,找来枯柴,绑在水牛的尾巴上点燃。水牛被火惊吓,马上跳进水中。   水牛在水里游了一圈,又要上岸,岸边的汉子分别拿着点燃的柴火,吓唬水牛。水牛转悠一会,只能朝着对岸游过去。   我在船上紧张的看着水牛在水库里游泳,水牛只露出头部,两个弯角看的清清楚楚,牛头后面的水面均匀的带起水线。   现在连我都能感觉到牛的恐惧,眼见水牛已经游到一大半了,再游一会,就爬上对岸。   就在我有点失望的时候,水牛突然就沉了下去,当我醒过神来,水面上就只剩下一个漩涡,片刻后,水面迅速恢复平静。   “你们看见了吗?”我连忙问身边的人。   郑端公茫然摇头,“没看见。”   彭老头说:“看到了,还没吞下去,等会就能看到样子了。”   果然彭老头的话一说完,水面突然激荡,一条乌黑色、长达三四米的胡子鲇冲到水面上,它的一张巨口,咬住水牛,水牛只有上半截身体,和两个前蹄在鱼口之外挣扎。   我明白郑端公的意图了,水牛的体型大,胡子鲇吞不下去,可是胡子鲇又非常贪吃,肯定会吞吃水牛,两下一拼命,就能看到胡子鲇的样子了。   胡子鲇和水牛又沉到水面之下,隔了很久,水牛漂浮上来,挣扎着游回岸边,这次岸边的汉子不再驱赶了。   “你为什么以前不用这个方法?”我问郑端公   郑端公说:“我本事不够,这胡子鲇不光是长了这么大,还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怪不得我一找你,你就答应了,”我点头,“你在等人来一起弄。”   我远远看着水牛的后腿鲜血淋漓,看来胡子鲇的牙齿厉害的很。   彭老头不说话,用尼龙绳把船上准备好的山羊绕了一圈又一圈,尼龙绳上挂了十几个倒钩。然后把山羊扔到水里。   缠着尼龙绳的山羊无法在游泳,在水面上浮浮沉沉。我和郑端公,都趴在船舷上看情况。   “来了!”彭老头一声喊,他和他的两个帮手,立即拿起鱼叉站在我们身边。   果然那条胡子鲇出现,一口把山羊吞下,这次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然后渔船猛地一偏,在水面上快速的移动。 船被拉的倾斜过来,尼龙绳在船舷上绷得直直的,彭老头眼睛鼓出来,死死盯着尼龙绳下方的水面看,渔船在水库上飞速的绕圈起来,彭老头把渔船的马达给发动,跟胡子鲇对抗力量,时间过去了二十几分钟,船仍旧被水底的胡子鲇给带动在水面上转圈。突然尼龙绳松了,彭老头笑着喊:“这个畜生没力气了。”然后又镇静下来,看着水面。   水面冒起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上来,彭老头眼疾手快,用长长的鱼叉狠狠的扎下去,他的两个帮手也是一样,三把鱼叉都扎在了那个黑漆漆的鱼背上。结果胡子鲇猛然下沉,水面上鼓起鲜红的血液。   水面暂时平静,渔船也慢慢在马达的带动下慢慢后退。   我总觉得这种平静不是个好事,因为我看到彭老头的脸上也是阴晴不定。现在的情况大致也清楚,胡子鲇没有挣扎了,正在船底板下方不远,估计也和我们一样在想着怎么对付我们。   就在我不知道彭老头要做什么打算的时候,尼龙绳猛然又一次绷紧,但是这次尼龙绳没有带着渔船向前游动,尼龙绳紧贴着船舷下方,沉入水底。   “糟了!”彭老头大声喊道。   我也突然意识到了危险。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聪明!”彭老头的话喊完,船就在尼龙绳的带动下,半边倾斜在水中,胡子鲇从船板下绕到船舷的另一边,想把船给拉翻。   渔船本来也不是很大,胡子鲇的力气好像无穷无尽,船倾斜的越来越厉害,船舱开始进水。   彭老头眼见船要翻了,大喊:“跑吧!”   我和郑端公也知道今天是搞不定这个怪物,只好跟着彭老头和他的两个帮手,都跳下水中,   还好我们五个人都会游泳,拼命的游到岸边,站在岸上,看见那个渔船已经翻转过来,船底露在水面。   岸上的几个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然后我看见船底猛然向上一弹,在水面上漂浮。尼龙绳断了。   彭老头和我郑端公想的办法彻底失败。   彭老头对我说:“这事我做不来,你另请高明吧,我不想死在水里。”然后带着两个帮手走了。   我无奈,看着郑端公,郑端公说:“除非把胡子鲇拉到岸上,我才有办法对付它。”   我心里好笑,能把胡子鲇拉上来,我喊你帮忙做什么。   正在向,郑端公也向我拱手告辞,我连忙喊住他:“你怎么也走了,事情还没完呢。”   “你是赵先生的传人,你本事大。”郑端公边走边说,“你一定有办法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走到十几步开外了。   留下我一个人,无可奈何。   我叹口气,既然钓不上来,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27 00:20:14

    我觉得我要声明一下了,免得大家们对这个故事的理解产生偏差。   鬼事一写完后一年,我仓促了写了宜昌鬼事2,其实我并没有构思好。   宜昌鬼事一,我构思了五年。宜昌鬼事2只构思了一年,很多东西根本就没有沉淀好,情节没有把握住。包括我写的《张天然出阴》《惊变》等外篇,都是匆忙写作的产物。全部不合适,因为只想了情节,没有时间的积累和打磨。   现在宜昌鬼事系列,我的定调是:   宜昌鬼事一,就是诡道篇。   宜昌鬼事二,就现在的过阴篇——八寒地狱。   宜昌鬼事三冥算篇,我会接着八寒地狱写下去。   我说明一下定调:宜昌鬼事一诡道篇,几乎就恐怖小说的路数,顺带着描写了一些诡道和道教之间的斗争。   宜昌鬼事二过阴篇八寒地狱,会延续一点恐怖路数,但是情节上会有所不同,会加强一些精神层面上的内容。主线是疯子会在这三年成长,不仅仅是法术上的成长,还有内心的成长。   宜昌鬼事三冥算篇,就要写五个诡道宗师。当然其中一个是疯子,故事在现代,疯子从对抗张天然的过程中,成长为诡道宗师,内容包括疯子和王八与四大外道的纠缠,而被命运玩弄的王八,。。。。。。。。(暂时不剧透);一个是汉初陈平,他第一次将诡道带到无上的地位,而且和张良是敌是友,都想成立一个统一的道教;一个是北宋黄裳,他把道教所有的典籍归类,这个过程中会遇到很多教派的纷争;一个是明朝道衍,他从锦衣卫中分离出一个组织——青冥卫,专门利用宗教组织,控制帝国的底层;最后一个叶天士,一个名医,济世救人的同时,也用诡道的法术解决一些民间的诡事,叶天士之后,诡道门人多以医生为身份。   虽然这五个人不是同一个时期,但是之间会有很多联系和交集。

      目前我想到的构架就是这么多,也许到时候会有变动,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31 10:03:04

    我听王八这么一说,心里有了点激动,两个手不停的相互搓。连忙等着王八出手,帮我把石础给弄到手上。   结果十分钟过去,王八纹丝不动,就看着四个骷髅。骷髅头抬着石础又慢慢的往回走,我指着石础,看着王八正要催促,王八把我的嘴巴给捂住。   然后看见骷髅举着石础慢慢回到水边,那条胡子鲇已经游到水边,张嘴把石础含在嘴里,四个骷髅帖子胡子鲇的背部,跟着胡子鲇没入水中。   等水面恢复平静之后,我质问王八:“怎么不动手?”   王八说:“抢的话,那四个骷髅不好对付,我懒得和他们打交道”   “那你来做什么?”   “我给你想个招。”王八对我说,“石础又跑不掉,你急什么?”

      两人回到车里休息,到了早上,开车到了渔峡口,找了个专门做装修石材的地方,我这就明白了,忍不住笑。王八对我说:“做事情多动动脑子,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要硬拼。真不晓得你这个猪脑絮以后怎么去当过阴人。”   切石头的工人,拿了钱,按照石础的样子做了个一模一样的石头,至于表面的花纹,就不管了,真的要镂空雕花,几个月都不够。   王八和我拿了石头,一看时间还早,还吃了顿早饭,才驱车回到水库旁,今天太阳很大,距离正午还有两个小时。   王八无聊,好像是心里想了些什么事情,最后忍不住,叹口气说起来,“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我没在意王八其实有点郑重了。   “张天然的事情,”王八说,“你也晓得在你之前,师父和他都是过阴人的身份。”   “我知道啊。”我回答,“早知道了。”   “他和老严是死对头。。。。。。”   我不屑的说:“废话。”   “他不打败守门人,就只有一个下场,”王八说,“永远沦为阴差。”   我听到这里,心咯噔一下,守门人没跟我说起过张天然的事情。   “他本来已经赢了。”王八说,“可是被老严给破了局。”   “我不想永远当阴差,”我冷汗冒出来,“那样我还不如跟赵先生一样死了干脆。。。。。。”   “没人愿意做这个差事。”   王八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王八的意思。我他妈的现在身份非常危险,可惜我还竟然一直茫然无知。   “让我去打败守门人。。。。。。。”我眯着眼睛对王八说,“算了,我自己找棵树吊死,更方便。”   “你有我师父的本事吗?”王八哼了一声。 “你见过守门人的,”我说话有点不利索了,“她怎么可能被人打败?”   “张天然能。”王八说,“你不是自信心爆棚吗,七眼泉的时候,你志在必得。”   “我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我沮丧的说,“金璇子真的是把我给坑惨了。”   “就算是你找回你从前所有的本事都远远不够。”王八继续打击我,“你还要跟四大外道打交道,否则张天然缓过神,捏死你跟玩似的。”   “他现在伤了元气,暂时顾不上我吧?”   “他记仇的很,”王八说,“等他恢复了,第一个要找的是老严,方浊到时候麻烦大了。”   “第二个是不是要对付我?”   “只有两个过阴人了。”王八说,“能对他有威胁的就是你,你自己看呢?”

      “打住!”我阻拦王八继续说下去,“还是先把石础搞定吧。”   “石础是个小事,”王八说,“疯子,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别当做什么事情都不存在,眼睛闭上了,不等于什么事情都没有。”

      王八估计是看我实在是太窝囊了,才点醒我。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里郁闷,懒得跟他说话。时间到了正午,我和王八躲到那个树林里,果然不多时,四个骷髅慢慢的把石础给抬过来,举在头顶,石础接受了太阳的照射,仍旧是阴气森森的,表面的浓雾不散。   王八悄悄和我走进,我把石础慢慢托在手上,石础在我手上冷得彻骨。我一点点移动石础,王八就慢慢把那个赝品石头给送上去。过程很慢,不过在阳光偏离之前,我还是把石础给拿到了手上,放进准备好的布袋里。   然后四个骷髅抬着那块假石头,回到水中。   我和王八拿着石础上了车,王八边开车边说:“你给那个姓郑的端公带个信,胡子鲇可以钓起来了。”

      回到宜昌,王八对我说:“疯子,记住,你真的躲不过去了。”  王八的话让我郁闷了好几天,我把石础放在我睡觉的床头,一直都没心思去打开,看看究竟。我记得当年是我拿着石础之后,眼睛里的东西就突然开始猛长,现在重复当年的举动,就相当于破解了赵一二的压制。我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到底管不管用,但是也只能勉强试一试。   我想了几天,把石础拿在手上,死盯着看。   我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一个附灵都感受不到。我决定自己去找那个老头说的那家人了,本来我还打算让王八帮帮忙,一起去的。   可是王八把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既然我是过阴人,拉人这种事情,就一定还是要自己去做,不能永远去指望他人。现在石础已经拿到手,双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出来了,我无论担心什么事情,都无济于事。   可是我在那个山上发生的事情,让我彻底明白,下定决心是一回事,真的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按照老头说的地名,到了夷陵区的一个山脚下。我从班车上下来,这个公路边的小镇,和老头子描述的一模一样,甚至他所说的那个商店,我都能肯定是哪一家。   我没有去询问商店老板,而且走上了上山的小路,迎面走来几个山里的山民,看见我这个陌生人,都不免好奇,询问我是不是到山里来收天麻的。   我顺水推舟的说是的。   山民就把他们手上的天麻给我看,我哪里看的出来什么究竟,就瞎说成色不满意,给推辞。   然后其中一个山民就神神秘秘的说:“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心里疑惑,连忙问:“你说说看。”   “老高家出了宝贝,你不是第一个来找的人。”   我一听这个,心里更加乱了,因为老头子给我说过那个可能还魂的老头就是姓高。可是现在这个山民怎么说他家里有宝贝。这是哪跟哪啊!   千万别乱,随机应变,想想王八该怎么办,他聪明,轻而易举的就能解决石础的事情,还不是用的法术,很多事情,动脑筋,比来硬的效果好。   我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反反复复的说,可惜我就是想不明白还魂的老头和山民说的宝贝,有什么联系。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31 10:08:08

     高山住人家一般都很偏僻,我在山上走了很久,临近黄昏,才根据老头的叙述,找到了那个修建在山顶偏僻处的农户。   山上的土地贫瘠,能耕种的田地稀少,房屋和耕地之间也相距很远。这家人门口种了好大两棵槐树,槐树的枝叶繁茂,部分都遮掩到了房屋上方。这是建房子风水大忌,房屋向阳的方向被树枝给掩盖,早上的阳光晒不到院门,阴气很盛。更何况槐树一般都是种在屋后,种在门口院子里,更加让人难受。   我眼睛看着这个风水奇差的房屋,感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笼盖在房屋四周。这家人起房子,还真的是没怎么讲究,家里出点事情,也不是偶然。   有了上次远安拉人的经历,我心里自信多了。更何况,还有双瞳的本事,我更加心中有数。   我走到屋前,大声喊:“有人吗?我是收山货的。”   一个中年妇女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我了,对我说:“我男人和儿子都在田里做事,你要收什么东西,先跟我说说。”   “天麻?”我马上回答。   “我家里没种天麻。”中年妇女否定。   “听说你们家老爷子拿到山下的天麻,成色很好。”我说,“怎么就说没种呢?”   “我家老人走路都不利索,怎么可能下山去卖天麻,你听错了吧。”   中年妇女说到这里,我就看见一个老头子佝偻这身体,慢慢从屋里走出来,走到院子内。要说一个老头这个举动没什么奇怪,我也相信这个老头是商店老板说的那个。不过看他蹒跚行走的模样,要走下山,还真是不太可能。但是老头手上那了一个搪瓷缸子,让我很奇怪,缸子装的是白色的液体,应该是奶粉冲的牛奶。   这家人的贫穷一看便知,可是老头子竟然这么讲究喝牛奶。怪不得他的家人对他有意见。老头子走到屋门口稻场的尽头,渐渐走远。隔了很久,老头又才回来。   我打量老头,想看看他身上到底丢失了魂魄没有,拉人就麻烦的就是这种,人倒是还在,可是魂魄躲起来,阴司拉不走,就只能靠走阴的人帮忙。   可我看到老头的模样,现在还狠正常。但是老头不跟我打招呼,也不说话,自己走进屋里,就在他即将走进内屋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动作很小的向我摆了摆。   我于是就想跟着老头走进去,可是那个中年妇女眼睛尖的很,看见了老头对我打手势,连忙把我拉住。眼睛里满是惊恐。   我正要说话,这个老头子的儿子和两个孙子扛着农具回来了。看见我这个生人,立即对我说:“我家没种天麻,也没什么宝贝,你走吧。”   我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马上落山,于是说:“山里不好走夜路,我在外面习惯了,能不能在这里住一晚上,其实我能做很多事情。。。。。。。”   我这句话一说,其实是在暗示这家人,我来的目的。   果然老头的儿子看见这么说,真的明白了什么。对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来帮你们看看老爷爷的古怪的。”我不想再隐瞒了,表明来意。   “那先吃饭吧。”老头的儿子点头,“来一趟也不容易。” 于是中年妇女就去做饭,中年男人和他两个儿子就陪我坐在堂屋里说话。也没说什么,我先自报家门:徐云风,端公。   端公是我们宜昌最普遍的神棍,山里人也不计较神棍是分类的。   中年男人听了我的介绍后,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才说他们家姓高。我看见他两个儿子也不小了,大儿子估计和我差不多年龄。我就问他两个儿子怎么没娶媳妇。   我多问点细节,指不定能知道一些关键的线索,我心里得意,换了王八他肯定是这么做的。   老高就说,两个儿子都没怎么读过书,出去打工怕被欺负,山里的年轻女孩都出门了,所以两个儿子就一直打光棍。   “你家老爷子是不是已经死了?”我也想不出什么聊天的话题,干脆直接把这话说出来,“你们放心,我是专门做这个的。”   “我们没钱给你。”老高说。   他这么说,我心里一下就有底了,果然他家里老爷子出了问题。现在我只要问清楚老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就顺顺当当的拉人,事情就结了。   于是我说我不要钱,走阴是不要钱的。   老高还是有点怀疑,“你真的不是冲着宝贝来的?”   “什么宝贝啊。”我笑起来,这家人穷的叮当响,有个屁的宝贝。   “前段时间来过几个人,”老高说,“我们家老头把他们吓死了,小徐,我们家都习惯了,你吃了饭,睡一觉就走,我还是记你的好处。”   话说到这里,我也不能勉强,他们家肯定有什么东西,还真的当了宝贝了。

      太阳只山头只剩下一点余晕了,老高的堂客(宜昌方言:媳妇)做好了饭,老高招呼我上桌吃饭,我们五个人上桌。我正端了酒杯,要喝酒,突然眼睛一片漆黑。   我对老高说:“天黑的好快,山里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黑了。”   “还没有黑啊。”老高在我对面说,“屋外面都还是亮的。”   妈的,石础的起作用了,我心里大骂,早不来,晚不来,我在宜昌等了那么久,眼睛没事,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睛看不见了。   “我近视眼,”我向他们解释,“到了晚上就看不太清楚了。”   我边说,边把酒给喝了一口,掩饰心中的慌乱。可是酒水喝到嘴里,没有什么酒味,还有一股咸酸味。   我听见老头子咳嗽的声音,然后是身边的凳子拖动声,老高堂客对老头说:“爸,吃饭。”   老头拒绝:“我不吃,我自己去下快餐面。”   “屋里来客了。”老高说,“你儿莫倔。”   老头子突然声音变大,“我不吃,我不吃,我要下快餐面吃。”然后我的肩膀被人老头子的胳膊给撞到。   “爸,你打到别人哒。”老高呵斥他的父亲。   “你儿自己去下。”老高的媳妇说,“小徐你莫见怪。”   我听见老头子站起来磨蹭走了。我实在是差距不到老头子身上有什么古怪,除了他脾气犟,爱吃面条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看你们家老爷子寿数还长,”我估计老头已经走到厨房了,才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好。”   “小徐,我家里真的没得钱。”老高说,“我爸也没得什么事情。”

      我现在恨啊,恨自己怎么这么巧就看不见了。不然看看老高的脸色,就明白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还真不信,有人不怕自己家里出了怪事的。   我记得我面前盘子是一盘腊肉,于是故作镇静的把筷子伸到面前,夹了一块肉喂到嘴里。腊肉没炒好,肥腻的很,满口的油腥味道。   这老高的堂客做饭太随意了吧,我吃得难受,就不愿意再伸筷子了。   老头子自己端了一个碗,坐到我身边,呼呼的吃面条,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下面吃了,原来是儿媳妇做的菜太难吃。   除了老头子,老高一家人吃的倒是挺香,我听见他们筷子不停的磕碰碗的声音。   老高的媳妇,看我不动筷子,就给我说:“夹菜,夹菜撒,不客气,你尝尝。”估计是给我碗里盛菜。我端起碗,把菜吃了,嚼在嘴里总觉得不是个味道,硬邦邦的,牙齿咬的咔啪响。   我心里顿时意识到吃的是什么了,心里一阵阵恶心,想吐出来,又怕不好意思。   “这个腊蹄子味道还行吧?”老高的媳妇问我。   我抿着嘴,说不出来话,这他妈的哪里是什么腊蹄子,明明是昆虫,不是天牛,就是蚂蚱,谁知道是什么恶心的甲虫。   我故意咳嗽,低下头,把嘴里的东西偷偷吐到地下。然后用筷子有夹了一块面前盘子里的腊肉,然后松开筷子,掉在面前,用手去捏。果然,腊肉也不是腊肉,而是一条青虫,肥肥胖胖的,还在我手里扭动。   “哇!”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呕吐起来。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仅是老头子不对劲,这一家人都不对劲!妈的,家里再穷,也不会吃这些玩意。   我吐过之后,老高一家都没有发出声音了,我只能听见老头呼呼的吃面声音。

      然后我耳边突然发出一个小孩玩耍嬉闹的笑声。   他们家两个儿子不都是没结婚吗?哪里来的小孩子?

    我的眼睛,妈的,我心里想着这个事情,我现在一定要看得见才行。我心已经慢慢意识到什么事情了,就在一瞬间,我的眼睛突然能看见,但是只有短短的不到一秒钟。   就这一瞬间,我看明白了。   现在已经到了天黑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夕阳的光线,黑暗即将来临,屋里却没有点灯。我没有看见屋里有什么小孩,但是我看清楚了其他四个人的样子。   老头子正闭着眼睛呼啦啦的后吃面条,而其他的四个人,中年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儿子,身上都穿着寿衣,面无表情,僵直地坐在左边,我对面老高的脸已经溃烂,牙齿露在外面,牙齿缝隙里正在咬着半截蚯蚓,蚯蚓的半截身子,在牙齿外面甩动。

      我他妈的就看到这里,眼睛就变得黑暗一片了。   “吃菜撒,小徐。”在无尽的黑暗里,我听到了老高堂客热忱的声音。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31 10:26:59

      我现在双瞳要出不出,出了就能看见真实的场面。不出就是一个瞎子,还能被死人蛊惑。我自己却心眼也就罢了,怎么身上的本事也跟着缺心眼!   “小徐吃不惯我们山里的菜,”老高说,“那就喝酒吧。”   我哪里还敢喝那个又酸又咸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恶心液体,指不定是他们身上的尸水,我又开始呕吐了。

      我听见他们凳子一阵声音响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动作,跑也没法跑,眼睛又看不见,我真是自己坑自己啊。   一个坚硬的东西叉住了我的脖子,我不用想也明白,这是四个人其中一个的手指,我用手去掰,感觉到这个手掌上还是有皮肉的,只是皮肤和肌肉都在腐烂,剥离在骨头上。

      老头子在一旁哭起来,“你们莫害人了,都弄死几个了,我的祖宗们。。。。。。”   现在我知道老头还真的是活人,我连忙把老头子的胳膊给抓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老头子把我往后拉,我踉跄的跟着老头子。   我的眼睛又能看见了,仍旧是那么一小会,掐着我的是老高的一个儿子,他的身体相对完整,我现在看到老高和他的堂客,根本就没有腿,就只有上半身,顿在地上。   就这么一下,我又看不见了,手臂抓住老高儿子的胳膊,狠狠一扯,把胳膊给扯下来。拿着那截断臂,在身前胡乱挥舞。   老头子在我耳边不停的喊:“咄咄,回去,回去。。。。。。”   然后我听到耳边一个猫叫,我心里更加愤恨,这家里竟然养了猫,草帽人最怕的动物。我听见猫在身前凄惨的风唳叫,过了一阵,猫才停止了。   老头对我说:“他们走了,回去了。”   “回去?”我松口气,马上又问,“这里不是你们家吗?”   我能察觉老头子在哄他的猫,于是问:“这猫 是你养的,对付他们的?”   老头说:“他们怕猫子,不然我一把老骨头也跟他们一样。”

      “实话跟你说吧。”我对老头说,“我眼睛看不到了,不过等我眼睛好了,我能对付他们。”   “我要你来对付他们搞什么?”老头说,“他们又不是自己要这样的。”   “最多到半夜,我的眼睛就能看见,”我对老头说,“我维护我现在不被他们弄死,我帮你把他们安顿好。”   “你搞不赢的。”老头的声音沙哑,“那东西厉害的很。”

      小孩笑的声音又出现了,老头子的身体瑟瑟发抖。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拼命的大喊。   我听见嘣嘣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夹在在小孩的笑声中,过了一会我才明白,这是老头在拼了命的在磕头!  我听到老头子哭着求情,大意是恳求放过他一家之类的话。他十分恐惧的东西,现在一定在我面前,但是我看不见,我眼前只有漆黑一片。   加把劲,加把劲!我心里对自己喊:眼睛!石础!双瞳!   我现在该做什么,我心里不停的想。草帽人的声音:一个眼睛,两个瞳孔,辨别阴阳两界。   “我已经是过阴人,还要什么辨别。。。。。。”我大喊。

      我眼睛能看见了,看的清清楚楚。   我看见老头子在我身边,坐在地上,手指指着我,吓得在地上不停的后退,“你、你、你……”   我没有理会老头,看向前方,我没有看到那个嬉笑的小孩在什么地方,但是我能看到屋内的环境。   这根本就不是房屋。这是一个坟冢,小小的坟冢,只有几个平方大小。坟冢里到处是某种植物的根须,在坟冢内盘根错节。坟冢的中央是一个棺材,棺材上爬满了昆虫和蚯蚓。一只黑猫,蹲在棺材上,对着我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头已经吓瘫了,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背起老头,走到坟冢之外,现在我明白老头刚才为什么说,要他的儿子和孙子回去了,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家,而坟冢之外,有四座新坟。   两棵大槐树茂密的枝叶,刚好覆盖在这个坟冢之上。

      我仔细看着坟冢,坟冢上被藤蔓全部覆盖,我慢慢的在坟冢上摸索,终于找到了坟冢里那些根须的茎杆,这是,然后我顺着茎杆在地上不停的爬动,老头子扑上来,“先人(宜昌方言:恳求对方的语气),你不要弄了,你不晓得厉害!”   我回头,“既然撞上了,就不能停。”   我顺着根茎摸索,发现根茎又埋入地下,我对着老头说:“锄头,那锄头来。”   一阵狂风吹来,大槐树的树叶纷纷落下,飘得到处都是,我指着槐树喊:“没办法,我就是干这个的!”

      老头害怕我,不敢违背我的意思,拿了锄头来,我狠狠的在茎杆入土的地方挖掘,挖了两尺身,就看到了茎杆,茎杆被我用锄头挖破,流出鲜红的液体,一股植物混杂这血腥气在冒上来。   我现在越来越能肯定,这是个什么东西了。这东西,对付寻常人家,和一般的端公,的确是比较凶恶,但是在术士面前,它怕了。   我继续用锄头挖,发现根茎距离表面越来越浅,几乎就在地面的尘土之下,我不用锄头了,抓住根茎,就不停地往上扯,终于我看到,这个根茎的范围遍布在坟冢四周的范围。根茎生长出来的根须,分为七个主干,分别连着坟冢,和四个新坟,还有两个延伸到两棵大槐树的根下。   而大槐树下的根茎,密密麻麻缠绕着几具尸体,尸体的脸还能看出面貌,而且身体已经被根须吸干了肌肉和血脉。   老头的儿子和媳妇,以及他两个孙子的坟墓里,我也看清楚了,也是被根须缠绕,特别是他老高和他媳妇的身体,已经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骸。   他们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妈的!”我对着根茎骂起来,“跑了。”   老头看见我刚才疯癫的举动,对我有了一点信心,“徐,徐师傅,你真的能对付他们。。。。。。”   “已经弄死了这么多人!”我对着老头说,“你知道他为什么留着你吗,因为他看你没什么精血了。”   “他们还要我给他们喂牛奶。”老头瑟瑟发抖的说,“他们喜欢喝那东西。”   “他们已经成了人形,当不需要喝牛奶的时候,”我指着老头,“你就没用处了。”   我又冲到坟冢里,把棺材打开,果然里面除了尸骨,什么都没有,我转头对老头喊,“你是不是在这里发现他们的,现在他们跑了!”   老头不说话了,从手上拿出一个东西,是一截红头绳,两头系着铃铛。

      我一把将红头绳给夺过来,系在坟冢里的主根茎上,然后我走到坟冢外,看着所以有的根茎都在蜷曲收缩。不多时,我听到了小孩哭喊的声音。   然后就看见两个藤蔓在不停的向回收索,藤蔓的尽头,分别拴着两个极力挣扎的小孩,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哭叫,看模样只有两岁左右,他们的右脚都被系上了红头绳,红头绳和藤蔓是拴在一起的。   两个小孩被拖入到坟冢的棺材里,我走进坟冢,伸头看到棺材中的骨骸中央,长着两个何首乌,一个略大,一个略小,都已经成了人形,而且男女都能分辨。

      我回过头,对着老头,用手指指着他,“你啊、你啊。。。。。。”   “我知道错了,”老头子在地上跪着哭,“现在怎么办?”   “你在商店里一定也换了不少红布吧。”我对老头说,“快点拿过来。”   “没有红布,只有绳子。”   “绳子也行!”我焦急的说。   忽然坟冢外狂风大作,一颗槐树的中端折断了,就要倒下来,而且倒的方向,就是我们所在的坟冢。我伸出手,一手抓了一个何首乌,跑到坟冢外,刚刚跑出来,槐树倒塌,压在坟冢上,坟冢上部的泥土和砖块坍塌,夷为平地。   两个何首乌在我手上猛然剧烈的挣动,我手上一阵剧痛,何首乌上竟然长着倒刺,扎入我的手心,我的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血液被何首乌吸取。   “我操!”我两下将何首乌给扔在地上,用脚去踩。何首乌身体迅速的长出根须,向地下延伸,但是他们是植物,动作再快,也比不过人。   我拿起锄头,分别将这些根须都给斩断,何首乌根须的断口,流出乌黑的鲜血。   老头子爬过来,给我手上递了几个东西,我一看,是几个红色细线的线团。   我把线团的线头扯出来,一圈圈绕在何首乌上面,一直把两个何首乌绕满。   何首乌除了嘤嘤的哭,不能有任何举动。我看着手上的鲜血,心里怒气冒上来,用脚不停的踩两个何首乌,“让你们扎我的手,让你们骗我吃虫子。。。。。。”   老头却心疼了,把何首乌给抱起来,“这是宝贝啊,别糟蹋了。”   “这什么狗屁宝贝,是害人性命的东西!”我怒骂。  老头却紧紧抱着两个何首乌,嘴里喃喃的说:“宝贝、他们是宝贝。”   我看着老头的样子,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忽然内心一阵狐疑,为什么我刚才那么暴怒,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忽然想起了当年王八在赵一二三十六上跳的地戏,其中有一场就是黄裳斩鬼的场面,黄裳是双瞳,原来双瞳镇鬼,就是靠着身体里的真火暴炙。在我眼睛能看见的时候,老头子看着我害怕,是看见了我的眼睛,冒出了火焰。   我达到了目的,虽然不是我想象的用拉人的方式,运用双瞳。不过既然双瞳长出来了,过程也无关紧要。我心里得意的想,王八和金老二,应该不会鄙视我了吧。

      “我该做的都做了。”我对老头说,“你自己决定怎么处理这两个东西,我只提醒你,你家人都被害死了,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

      老头十分舍不得这两个何首乌,是的,能值不少钱。但是他都八十几了,要这些钱有什么用。

      老头子一家人在山上世代繁衍声息,从祖上就穷困,几年前,山上开始兴起种天麻。能够改善一下经济条件。   结果老高一家,种天麻种出了噩梦。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坟堆里种出来的天麻成色会更好,于是一家人就找到了个阴气很重的地方,种植天麻——就是我现在站的地方。   结果开垦的时候,老高发现了这个古老的坟冢。这个坟冢也不是什么贵胄的墓穴,顶多就是两百年前的地主的坟墓,讲究了一点。估计下葬的时候,弄了两个何首乌放到棺材里陪葬,何首乌在我们宜昌夷陵区比较常见,成人型的屡见不鲜。那个地主没钱弄童男童女陪葬,就弄了两个何首乌给充数。

      结果何首乌竟然在棺材里长起来了,靠的就是尸体的血肉滋养。这种何首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长了两百年,成了人形,就不同了。   老头子一家在挖地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坟冢,和两个何首乌,当然是兴奋的很,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恶果,就想着把何首乌弄出来卖钱。   老头子懂一点,知道成了精的何首乌会跑,悄悄的在何首乌的根须上栓了两根红头绳,幸亏他当时这么做了,不然我今天也拿何首乌没辙。   老头子一家,就在准备拿了何首乌卖钱的时候,何首乌的发难了,当时就把老高和他媳妇给缠住,老头和两个孙子怕了,想烧掉何首乌,却又舍不得何首乌的价值。就这么一犹豫,两个孙子被何首乌给迷住。两个孙子精血被吸干,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何首乌也狠,他们要老头子给他们喂牛奶,就放老头子下山,最后一个孙子在死前,还跑下山去换东西,但是他不敢说实话,就不停的暗示那个商店老板,自己家里出了事。反正老头和孙子不能同时下山,投鼠忌器。   老头一家本来就与世隔绝,很少与人交往,家里发生这些事情,外人也不知晓。   最后就剩了老人,何首乌越发厉害,竟然能蛊惑人的眼睛了。有几个收山货的从商店老板那里听到消息,隐隐知道一点蹊跷,结果白白的来到这里送死,给何首乌当了肥料。   幸亏我有了准备,提前用石础给自己的双瞳开了光,不然我一代过阴人就死在这个偏僻的山上,找谁说理去。就算是王八给我来报了仇,我也冤啊。

      我学到了第一课:做好准备再动手。   下山的时候,心里得意了很多。

      双瞳完

      (注:1980年,宜昌夷陵区一对夫妇,挖掘出两个已经成人型的何首乌,轰动一时。但随即所有消息封锁。夫妇下落不明。此为背景。)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7-31 10:32:17

    山壁上的石窟

      我在宜昌北边,神农架保康交界的地方玩的时候,对当地一种现象产生过好奇。   这种现象,家住在山区的人应该都见过,那就是倾斜的石壁上,有一些的石窟。这些石窟当然不是龙门石窟、莫高窟等佛教遗址。石窟几乎都不大,也就是一米左右高,半米宽的样子。有的石壁上整齐的挖了一排这样的石窟,有的石壁上甚至好几排,但是有的石壁上呢,只有一个。   我问了当地的朋友,这些石窟是做什么用的,我的朋友说不知道,他从小就看见这些石窟在山上,从来就没有人解释过这些石窟到底是什么。看样子在山上也年头不短了,他小时候掏鸟窝的时候,也去看过这石窟,里面其实不深,最多一米到两米,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当时就和朋友说,想上去看看。朋友也觉得很久没上山掏过鸟窝了,两个人就爬山,爬到石壁上,其实这些石窟很好接近,虽然是在石头上开凿出来的,但是距离石壁下的缓坡不远,我和朋友就挨着去查看这些石窟,人肯定是爬不进去的。只能扒在外面观望。果然和朋友描述的差不多,里面乱糟糟的几块石头,一些动物尸体的皮毛,还有动物的粪便。   我挨着看了几个石窟,几乎都这这样,于是看到旁边一个山壁上有一个孤零零的石窟,就也提议去看看。然后走了十几分钟,到了那个石窟的下端,这个石窟的位置较高,需要在石壁上攀爬两米,才能抓到石窟的边缘,我勉强凑上去看了一下,大致上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我看见了里面有个很破旧的老搪瓷缸子,放在石头之中。   我连忙对朋友喊:“这石窟里面肯定有人呆过。”   朋友在下面说:“这么小的窟窿,怎么呆得住人。”   我就下来,找了一个长树枝,又爬上去,把那个搪瓷缸子给扒拉出来,和朋友两个人打量。搪瓷缸子大片都破瓷了,生满了锈,缸子底部都锈穿了孔。勉强能看到“学大寨”的字样。

      本来这就是一个游玩中的插曲,我和朋友两个人都没放在心上。结果半夜里,我的朋友就生病了,不停的说胡话,呕吐。   他的家人连忙去喊村里的医生来,医生给他打了点滴。   第二天早上,我的朋友仍旧神情恍惚,拿着那个搪瓷缸子发呆,非得要用那个搪瓷缸子喝水,可是水倒进去后,全部从缸子底部漏了,朋友也当没看到,吃饭的时候,朋友也要坚持用那个缸子吃饭,反正是把缸子看的很重要。他的妈妈,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吓到了,连忙问我,昨天去哪里玩过。   我就把看石窟的事情说了,他妈一听,脸色大变,喊了一个村里的老人过来。老人来到朋友的家里,就说:“你们年轻人,玩归玩,有些地方不该去撒。”

      老头子在路上已经听了朋友母亲的诉说,大致就知道情况。他拿了一个碗,碗里里面倒了半碗酒水,然后放进去草纸,草纸浸润了酒水后,老头子把草纸点燃。酒精燃烧,泛出蓝色的火焰。   老头子用手蘸了碗里面燃烧的酒,拍在朋友的背心上,那个朋友就开始打嗝,老头子就用手掌在他背心上不停的拍打 ,一直把碗里的酒水蘸了一半,才结束。   这么弄了半天,我的那个朋友才醒过神,对我们说,从昨天晚上就恍恍惚惚的,总觉得不舒服。   老头就说:“你这掉魂了,你们以后不要去那个山上的洞里去玩,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事情就这么完结了,但是我却来了兴趣,那时候我已经从巴基斯坦回来了,也写了鬼事一,所以对这些东西有点在意。本来我来这里,就是希望听一点山间的灵异事情,收集素材的。这种机会,哪里能放过。   我问清楚了,这个老头是个五保户,没有亲人的,就一个人住在靠路边的一个小屋里。   我把我的意图给朋友说了,朋友就打了两斤包谷酒,在附近的镇上买了一只卤鸡,带着我到那个老头屋里,说是去道谢。   老头没得亲戚,估计也没什么人来看他,见我的朋友这么客气,也就欣然接受。   喝酒的时候,我问老头,我的这个朋友掉魂,和石窟有什么关系。

      老头就说:“你听说过活子孙寿没有。”   我说:“我当然听说过。”   子孙寿我晓得是怎么回事,宜昌的说法就说老人不能活的太久,一般七十岁、八十岁,就高寿了。如果活的再长,对下人就不好。我也的确见过,有些老人的子女,甚至孙辈死了,但是老人八九十岁了,都还身体健康的。这就是子孙寿,老人活的是后辈的寿命。   当然这个是无稽之谈了,我分析,只是凑巧而已。再说了,谁不愿意自己家里的老人多活几年,下辈多尽点孝心呢。  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了,老头子就笑,“这是现在天下太平,有吃有穿撒。”   我就问老头子这个有什么说道。   老头就说:“那些在山上的窟窿,是好多年前就开凿出来的,你晓不晓得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说:“我要是晓得,就不问你儿了。”   “那是送亲洞。”老头说,“放老人的。”   “什么意思?”我问老头,“不明白。”

      老头子就喝了点酒,就慢慢说起来。   古时候不像现在,家家户户的粮食都够吃,本来山里面收成很不好,基本上是望天收,两年有一年有收成就不错了,要是遇到连续几年的天灾,或者兵荒马乱,土匪和当兵的抢粮食,山里人几乎都是要饿肚子,饿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从很远的时期,这里山壁上就挖了这些窟窿。做什么的呢?就是在家里粮食不够吃的时候,把家里的老人背到窟窿里,放三天的饭,放一罐子水,然后不管了。

      我听到老头子说到这里,心里就不舒服,问老头,“这个也太不孝顺了吧,这风俗真是没得人性。”   “你们年轻人没经历过饥荒,没饿过肚子,你们那里晓得饿死人的厉害。”   我又问,“那他们家老人愿意啊。”   老头子想了一会,就说,“真的到那一步了,老人都心甘情愿的,他们也不愿意浪费粮食,让下人饿死。”   我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对老头说,“那也是。”

      老头就继续说:“古时候的饥荒多,这种事情就常见一些,下人把家里没有劳动力的老人背到窟窿里,放了三天的食物,就不管了,到了第二年,再把老人的尸骨弄下来办丧事。如果世道不好,很多老人的尸骨放很多年都没人收拾。”   我插嘴:也有可能老人的下辈也饿死了。   老头点头,是的撒。要说古时候人过的也不容易,没办法了,才这么搞。不过也有把老人背上去了,下人受不了,又把老人背回来的,结果就是一家人都饿死。所以后来就有了规矩,背上去的老人,决不能再背回来。违反了,全村全族的人都要惩罚这一家。后来就不存在把老人背回来的事情了。可是有些后悔的子女,每天就跪在窟窿下哭。

      我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点什么事情,就问老头子,“你儿莫不是也背过吧。”   老头子就说,“我没背过,但是五九年村里人还是有人背了的。”   “三年自然灾害”我点头。   “是啊。”老头子说,“这个风俗几百年都没有弄过了,可是五九年的确是没得法了,大队的领导就说,要号召大家都恢复这个风俗了,也算是响应国家政策,支持国家的手段,不给国家添麻烦。”

      我对老头子说,“那个只有一个窟窿的地方,就是强制性的吧。”   老头子眯着眼睛,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那是刘家的太爷,其实他还能做事,种田割草都没得问题,就是得罪了大队的会计。会计硬是说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都要背上去。不管身体好不好,能不能做事。会计反正家里没的老人,他说这个话也没得顾忌。”

      结果刘家的太爷硬是被弄到那个窟窿里,可是老人家虽然七十几了,腿脚还利索,能自己爬下来。结果。。。。。。   我连忙摆手,不让老头子说了,不说我也晓得发生了什么。人到了那种状态,什么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那个刘家的太爷,就是被打断了腿,扔在窟窿里,估计那个搪瓷缸子,一天的食物都没留给他。

      我问:“那个会计后来遭了报应吧。”   老头子就笑,“你年纪轻轻的,还蛮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嘛。”   我朋友就说:“他是专门讲鬼故事的,他肯定信撒,我晓得了,我就是被那个刘家的太爷的怨气给迷住了。”   老头子对我说:“那个会计也到了七十几的时候,几个儿子都不养他,把他丢在屋里,没得人管,也不晓得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死了五六天,才被人发现,身上都臭了。”   我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了,就和老头子碰杯喝酒。   老头子喝了酒,又来了一句,“他死的时候也是七十三岁,跟刘家太爷死的一个年龄。你说巧不巧。”

      这是我喝得非常郁闷的一顿酒。回来的路上,我对朋友说,“幸好现在你家的粮食够吃了,不然你老了,也蹲窟窿里。”   我的朋友叹口气说,“谁晓得以后哦,你说得准以后不来饥荒啊。”   我心里一阵发麻。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1 11:09:40

    阴伶

      我这辈子第一次用过阴人的身份处理了一件事情,当然免不了在王八面前吹嘘一番。当然在吹嘘的时候,我把何首乌的厉害夸张了十倍百倍,把当时的情形惊险夸大了十倍,最后靠着我的聪明机智,还有双瞳的厉害,搞定了成了精的何首乌。   还好这次王八没有打击我,说我已经慢慢上路。王八还说,其实当年我照顾赵一二的时候,拼了命的学会了听弦,对付楚大,也是自己一个人,没靠人帮忙的。   我得意忘形,要把自己的眼睛给他看看,好在他面前显摆一下的时候,王八拒绝了。   王八拒绝我的时候,眼神闪过一点无奈,我也就知趣,不再提及双瞳的事情。但是我私下里,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两个眼睛珠子在眼眶里换来换去,觉得非常有趣,没事就拿着镜子看。恨不得把镜子都给照破掉。

      王八的生意越做越大,在荆州和恩施都有生意往来。   结果他带了一个人来见我,一个扯犊子的年轻人,让我倒霉透了,想起来我就恨的咬牙切齿。   一天我在公司里睡觉,王八和一个年轻人走进来。我看他们是要谈生意的样子,连忙从沙发上坐起。王八就向那个年轻人介绍我:“老徐,我们公司的股东,大股东。”   我就向那个年轻人握手。   年轻人长得挺帅,笑眯眯的对我说:“徐大哥,我姓邓,叫邓瞳,听王总提起过你很多次,一直想来拜见你。”   我一听邓瞳是沙市口音,心里有点好感,毕竟我和王八是在沙市念的大学。又看见邓瞳才二十出头,就能自己做生意了,的确是年轻有为。   我想着我二十出头在干嘛,想起来了,还在三峡做保安,每天除了吃睡,啥都不会,不过我现在好像也是这样。   王八就和邓瞳开始开会,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既然王八已经说了我是公司的股东,我也不好离开,就打起精神在旁边听他们谈生意,听得我无聊透顶,不停的打瞌睡。不过还听明白了邓瞳的来历,邓瞳是沙市人,家里祖传的开药铺,是沙市的世家子弟,怪不得刚从大学毕业就能做生意了,刚好是做药材买卖的,就和王八结识。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谈完了生意,反正他们叫醒我的时候,天都黑了。   王八做东,请邓瞳吃饭,可是刚刚坐下来,董玲的电话来了,说家里电闸跳了,要王八回去修。王八就告辞,让我陪邓瞳。   “你把单买了再走啊。”我不放心的提醒王八。   邓瞳就笑。

      邓瞳在宜昌呆了几天,和我就混熟了,这小子很来事(宜昌方言:懂得人情世故),手头又大方,请我天天喝酒唱歌。老是邓瞳请客,我也不好意思,手上也没几个钱,只好去找王八借。王八摆个臭脸,我借了两次也不想求他。   一天, 邓瞳笑着跟我说:“徐大哥,你手头不方便吗?”   我说:“是啊,我也跟你说实话了,我挂个股东的名头,分不了多少钱。”   邓瞳就说:“其实你身上的本事能挣钱,你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我一听,就望着邓瞳,“你知道些什么?”   邓瞳笑:“你个王总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的。我家里卖药材一两百年了,也出过你们这种人。”   我偏过脑袋,又转头看看邓瞳,“你说来我听听。” 邓瞳把头凑到我跟前,“你和王总都是诡道的人,都是了不起的术士,做生意是你们拿来掩饰身份的对不对?”   这句话其实邓瞳说错了,但是这小子特别会说话,我都不忍心纠正他说的错误,于是说:“看来你真的是知道不少事情嘛,其实我比王八,不,王总厉害,我是过阴人呢,一百年才出了三个。”   邓瞳说:“啊,这样啊,我本以为王总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术士呢,没想到你更厉害啊。”   “你把我们的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我对邓瞳说,“你说吧,到底找我们图个什么?”   “你和王总一身的本事,不能就这么失传了。”邓瞳正色说,“手艺失传了多可惜。”   “原来你是想拜师父啊。”我恍然大悟,“你早说嘛,不过王总估计是不会答应你了。”   邓瞳失望之极,脸色难看,然后说有事情,向我告辞。都他妈的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收他做徒弟。

      过了两天邓瞳又到公司里来了,刚好王八临时出去有事,让他在这里等等。我就问邓瞳,“你上次说的我能用本事挣钱,到底是什么办法。”   邓瞳估计在想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就接着说:“我现在最大的本事是拉人,可是这个本事不能找人拿钱的。”   “哦。。。。。。”邓瞳这才听到我说话,问我,“徐总你刚才说什么?”   妈的徐大哥现在变成徐总了,明显的这个小子看不起人嘛。我心里有气。   邓瞳就说:“其实我知道你们都会一些算术,我们荆州有个道士,也是参加过七眼泉的,他说起过你会算什么。。。。。。算什么。。。。。。”   “算沙。”我说。   “对,就是算沙。”邓瞳说,“这个本事厉害啊,好像还有个看蜡,都是能预见一些事情的。”   “是啊,可是这办法哪里能挣钱,”我对邓瞳说,“这个本事拿来算命我也不在行。”   “我说徐大哥就想不开撒,”邓瞳说,“非要给人算命啊,只要你能算得准,挣钱的路子多了。”   “难道算我在哪里能捡到钱?”我挠脑袋。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邓瞳给我卖关子。   “算不出来。”我老实承认,“我倒是能算出来银行有很多钱,但是我拿不到。”   “买彩票撒。”邓瞳忍不住了,“你怎么就没想过这事啊。”   “对啊。”我一拍脑袋,“我他妈的怎么想不到这上面。”   “这个算我和你入伙,你中奖了分我一半。”邓瞳给了我两百块钱。   我连忙收了,连忙去投注站去买彩票,走到一半,心里想,干脆在多买一点,于是回到公司的住处,又把自己藏在床垫下的一千多块的救命钱也拿出来。乐呵呵的跑到福彩和体彩的投注站去买彩票。   我分别看了投注站的走势图,用算沙给计算出开奖的数字。福彩的双色球是:03 06 07 18 23 25+3 ;体彩的七星彩是:397273。我把走势图抄了,回家用看蜡算了一遍,还是这两组数字。心里就更加有把握了。   我各买了几百注,心里乐开了花,再过几天,我就是亿万富翁了。再也不用受王八的鸟气,到时候王八这个守财奴,还不跪在我面前,求我施舍他啊,我到时候就给他脸色看,随便给他个一两千万打发他,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我天天就想着自己的发财之后怎么办,几亿人民币,我该怎么花,才花的玩啊。一定要自己开个餐馆,想吃什么就让厨师做什么,再风风光光的到日本把曾婷接回来。。。。。。。

      我动不动就自己笑出声,王八看见了,“疯子,你不是真的傻了吧,笑些什么?”   我当然不会跟王八说我买彩票的事情,我沉得住气,我要等拿到钱了,用钱砸他。   到了福彩开奖的那天,我坐在电视机钱看结果,心里想到马上就是大富豪了,心里激动的要死,结果出来的数字根本就不是我买的号码,我买的号码只对上了两个。体彩更惨,只对上了一个数字。   我的亿万富翁的梦就此破灭。   我把手上的一叠彩票全部撕得粉碎,对着碎屑大骂:“妈的个逼的什么破算沙看蜡,有个屁用!”  “这就是穷人想金银,金银万丈深。”王八在和吃饭的时候,用筷子指着我大笑。   董玲在一旁也笑的喘不过气。   我没什么语言,我现在身无分文,还指望着在王八家里蹭饭吃,心里在郁闷,也不敢反唇相讥。   “邓瞳这小子也不地道。”王八说,“糊弄你干什么?”   “他就是看我有没有本事呗。”我叹口气说,“再让我见到他,我饶不了他。”

      王八说:“你在念书的时候,到底上过课没有啊,大学物理都念到狗屁眼里了。”   “你学习也是一笔糟(宜昌葛洲坝方言:超级烂),你莫跟我扯淡。”   王八说:“薛定谔的猫,测不准原理,这都不晓得。”   “妈的我是神棍,”我忍不住王八的教训了,“又不是科学家,既然都算不出来,这些算术有什么用,还他妈的牛逼哄哄的,某些傻逼还拼了命的想学。”   “嗯哼、嗯哼。”董玲在提醒我们不要把话题说偏了。

      我愤愤不平,埋头吃饭,心疼我辛辛苦苦存下来的一点钱。   门铃响了,王八去开门,一看是邓瞳两个手提满了礼物,我一看,就想去揍邓瞳这个小王八蛋,不过想归想,还真的把王八生意伙伴打一顿啊。只能当做没看见,继续吃饭。   王八看见邓瞳的这个样子,连忙问:“小邓,你这么客气干嘛?”   邓瞳把东西往地板上一放,扑通跪了下来。   这傻逼要拜师,跟王八以前看见赵一二一个德行。   王八脸色变了,对邓瞳说:“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做生意,就是朋友,别的就算了。”   邓瞳不理,就要磕头,看样子就要喊王八师父了。

      王八不知道怎么拒绝。董玲发飙了,“滚!”   我一看董玲发难,也狐假虎威,“你给老子滚!”   邓瞳估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拜师的,应该是什么都预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王八家里还有个母老虎。董玲指着邓瞳骂:“你走不走,你不走我报警了。”   邓瞳那里能和董玲一般见识,只好落荒而逃。董玲气愤,把邓瞳的礼物都给从阳台扔下去,跟当年曾婷的老妈郭玉一模一样的脾气。   “他们邓家在沙市的业务摊子铺的蛮大。。。。。。。”王八还在解释。   董玲把桌子一拍,“吃饭!”

      我三下两下把碗里的饭扒完,话也不说,就走了。让他们两口子去吵架,免得我当炮灰。

      前面我说了,我被邓瞳这个小子给坑了,还不是买彩票的事情,而是邓瞳带着我去看戏,让我倒了血霉。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4 11:51:10

      我从王八家里出来,到了小区的楼下,看见邓瞳把董玲扔下来摔碎的东西收捡起来,塞进小区里的垃圾房,他看见我也下楼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他,准备走了。   邓瞳却向我走过来,“徐大哥。。。。。。”   “你莫找我要钱啊。”我对邓瞳说,“我听了你的日弄(宜昌方言:忽悠),现在别说吃饭,连买烟的钱都没得了。”   邓瞳就不好意思的笑,“徐师傅肯定是有本事的,只是你算术再厉害也是靠心算,哪里比得过电脑撒。”   “肯定是有更厉害的人,妈的能对付我的算术。”我听了邓瞳对我的解释,也给自己找台阶下。

      “王总真的不打算收徒弟了?”   “他不会收了,”我回答,“他金盆洗手了,你到底是怎么打听到王八有这个本事的?”

      “是这样的。”邓瞳说,“我们家是买药的嘛,在乡下很多小乡镇也开了分点,我和王总认识的时候,刚好在后港(湖北荆门一个小镇)新开张了一家店铺,于是请了一个河南来的草台班子,热闹一下。”   邓瞳说的我明白,现在乡下无论是红白喜事、店铺开张,都请那种草台班子来助兴,这种草台班子,全部家当都放在卡车上,然后一个面包车装人,在乡下到处游荡,跟以前老电影里的吉普赛人一样。一旦联系到业务,就到主人家,把舞台搭起来,弄几个大音箱,搞得非常热闹。   这种草台班子,一般也就是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给主人家助兴的时候,表演几个恶俗的小品,一般都是黄色段子,再就是“知名歌星”上台唱几首歌,这些都是过场,最吸引人的就是两三个女的跳脱衣舞,作为压轴戏。

      “你请草台班子店铺开业助兴,跟王八有什么关系?”   邓瞳这才把话说清楚,王八找他邓家“春茂恒”谈事情,邓瞳刚好在后港,王八就去后港找他。两个人谈完业务,王八就告诫邓瞳,他请的那个草台班子,干脆辞了算了。邓瞳当时没往心里去,送走王八后,就把这事我给忘了。   结果第二天,草台班子出了事,说是一个男演员,在台上唱歌,竟然和台下的一个有夫之妇给看上了,两人就台上台下眉来眼去,一两天的功夫,两个人竟然私奔了。那个妇女的老公当然不服气,来找草台班子的麻烦,草台班子的领班也那个老公的家人打了一顿,但是也交不出人。私奔妇女的老公就砸邓瞳新开药店的场子,邓瞳花了一笔钱请当地的地头蛇才把事情摆平。邓瞳到现在,还没有想起王八的忠告,只是自认倒霉,他家里做生意两三百年了,这种事情遇到的也不少。   不过诡异的是,过了三天,那个私奔的妇女又回来了。他的老公把私奔的妇女一顿打,结果妇女被打伤,在医院治疗,还好都是外伤,当天就回家了。妇女的老公白白戴了一顶绿帽子,当然不肯干休,准备和妇女离婚,结果发现离不成了。   因为妇女的行为举止,和从前完全变了个样子。妇女白天就发呆,挨打也不还手,也不说话。到了晚上就不同了,一到晚上十二点,就在家里唱戏,咿咿呀呀的唱。你说一个乡间的农夫,又没有什么文化,以前从来不看戏曲,怎么会突然唱戏了。这家人就认为是妇女被那个戏子给拐骗,玩弄几天,把她给甩了,妇女一定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我听到邓瞳说道这里,对邓瞳说:“如果那个女的唱的是别的就还罢了,如果是唱的《目连救母》的曲目,那就麻烦。”   邓瞳不说话,低下头,用眼角瞄我。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4 11:52:45

    我突然明白了,指着邓瞳说:“你根本就不是想拜师,你是想让王八去给你解决麻烦吧?”   邓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知道王总的本事大,是真心想跟他学的,不过看来,徐大哥也、也是有本事的。。。。。。。”   我对邓瞳说:“那个女的是中邪了,刚好又唱的是《目连救母》,这就真的难得搞。”   “这有什么说道?”   “《目连救母》是阴戏,”我老实的告诉邓瞳,“根本就不是活人唱的。”

      邓瞳用手在额头上擦汗,“的确是的。”然后继续说下去。   那个农妇在家里唱还不够,到了中午,又跑到药店门口去唱戏,邓瞳就受不了了,这么一个疯子在药店门口唱戏,而且是唱的秦腔,我们湖北人哪里听得懂秦腔,这还是见多识广的人告诉邓瞳那个妇女怎么唱戏一口陕西腔调,而且唱得戏蛮不好,是死了人才唱的《目连救母》。   邓瞳这才想起了王八说过的话,于是打听王八的身份,才知道王八做生意之前,是湖北有名的术士。于是就腆着脸到宜昌来,找王八拜师,当然也有希望王八出手帮忙的意图。   于是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邓瞳应该是病急乱投医了,见到我一张嘴就把《目连救母》的曲目给说出来,看着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我知道他的意图,但是我心里对他不爽,就冷淡的说:“你既然找的是王总,就去找他算了,我没得他本事大。”

      邓瞳连忙从身上拿了一叠钱出来,我估摸着有两三千块。   “这个事,你本来就该来找我,”我看着钱,“我才是专门做这个的。”心里想着,你个小王八蛋,怎么还不把钱给我。   “我知道我连累你买彩票输了钱。”邓瞳说,“我身上钱只有这么多,应该不够赔你。。。。。。”   “够了够了。”我笑着说,“你带我去看看那个中了邪的妇女,我去看看情况。”

      邓瞳跟我约好,第二天早上来接我去后港。我拿着钱躺在床上,心里开心的很,这是我第一次靠本事挣钱。钱来的这么容易,怪不得王八以前到处接业务干这个。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还在睡觉,邓瞳就在楼下拼命的喊我,跟喊魂一样,烦死人。我把钱藏好,下楼跟着邓瞳上车,三个小时候到了后港。

      刚好就是中午,邓瞳把车开到他的药店门口,我们没下车,我摇下车窗,看着药店门口果然有个妇女在唱戏。这个妇女身上披了一床花花绿绿的被单,当做戏服,脸上用锅灰涂的黑漆漆的,脸上还有一些红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涂抹上去。   那个妇女走着唱戏的台步,手也是晃来晃去,正在扯着喉咙唱戏,我仔细听了,的确是陕西腔调。我以前让方浊给我说她的家乡话,所以我知道陕西话就是这个腔调。   日头到了顶上,现在是正午的时候,唱戏的妇女就没有影子了,我再一看,妇女的床单已经拖到地上,我怎么看,都看不到妇女的脚在什么地方。   当妇女唱戏转着圈,背部对着我的时候,我看清楚了,妇女后脑勺上有一张脸,是男人的脸。我心里震了一下倒是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倒是邓瞳啊的喊了一声,把我给吓了一跳。   “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我不耐烦的说。   “你的眼睛。。。。。。”邓瞳指着,身体发抖。   突然车窗外一黑,那个唱戏的农妇冲到了邓瞳的轿车跟前,死死盯着邓瞳看,脸上的锅灰簌簌向下掉,然后诡异的裂开嘴笑了一下,满口黄牙。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4 11:56:00

     邓瞳吓得连忙把车窗给关上。那个农妇披着床单围着轿车绕了个圈,然后朝着药店门口走过去,继续摇摇晃晃的唱戏,我邓瞳这次不不敢把车窗给摇下,就把头贴在窗玻璃上看,仔细看那个农妇。看了一会,我觉得有问题,就对邓瞳说:“不对劲啊,你看清楚没?”   邓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连连点头。唱戏的农妇站着不动了,身上的床单就贴下来,束成窗帘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有个人在里面。现在这个床单里的农妇还在不在,都不清楚。邓瞳说:“我刚才明明看见那个女人的脸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又看了看,把眼睛揉了揉,还是不能确定农妇是否站在那个地方,我越看倒是越像一个无形的绳子把床单给提着,床单的上部就是一团说不清楚是头发还是棕毛的东西。   我把脸对向邓瞳,手指把眼睑上下分开,“看看我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样子。”   邓瞳说:“刚才看见你的眼睛突然有两个眼珠子,现在又只有一个了。”   “怎么可能,”奇怪的说,“我前段时间天天都能看到。。。。。。。”   邓瞳神情古怪,咕哝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我现在就是想着双瞳出来了,啥都能看见,就好对付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于是我仰起头,去调整后视镜,看看眼睛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的手放在后视镜上一动不动,跟粘在上面一样。邓瞳看见我全身上下都呆住,伸手拍的肩膀,“徐大哥,你怎么啦。”   我尽量把语气说的平静,“看后视镜。”

      我在调整后视镜的时候,就看见了,轿车的后排坐了一个人。   这个人绝对不是我刚才看见的农妇,农妇刚才明明是一脸的锅灰,还涂了一些红褐色的东西在脸上。而现在端坐在轿车后排的那个人,穿一身青灰色的戏袍,头上还有一顶帽子,脸色也不是黑色和红色,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没有化戏妆,铁青着脸,目光直直的看着我和邓瞳的后背。   我的背心一阵阵发麻,只能盯着后视镜看。   我问邓瞳:“你看见没?”   邓瞳看了后视镜,我见他脸色大变,知道他能看见。 我和邓瞳同时回头,那个中年男人仍然木然的坐在后座上。   “别怕,别怕,你是过阴人。”心里对自己说,“什么阵仗没见过,怕这个干嘛,别在这个小子面前丢分。”   我心里这么想,但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憷,我自己是什么能耐,我心里清楚。但是阴伶的厉害,我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当年的楚大,给我心里造成了巨大的阴影。虽然我当年制住了楚大,但是我不止一次的期望,永远不要再遇到阴伶了。   “怎么没有人啦!为什么!”邓瞳这小子沉不住气了,大声喊。   他不喊倒还罢了,一喊,就把我面前的这个阴伶给惊动了,阴伶开始高亢的唱起戏词起来:   “儿的父修正道跨鹤西走”   妈的这句唱的不是陕西的秦腔了,听声音应该是京剧,和刚才披床单的那个疯子唱不是一种剧目。阴伶继续唱:   “为娘我被阎君就地府来收   娘说道阴曹府报应无有”   邓瞳继续大喊:“徐大哥,你唱京剧干嘛,你别吓唬我啊。”   我对着邓瞳骂:“不是我唱的,你眼睛瞎了啊,看不见是这个阴伶唱的啊?”   阴伶继续唱:   “又谁知我到了阴曹,   我早晚间。。。。。。。”   邓瞳惶急的喊:“什么阴伶,什么阴伶?”   我拉了一下我身边的车门的把手,可是被锁上了,连忙对着邓瞳说:“快开门。”   邓瞳慌忙解车门的锁,可是我仍然打不开。邓瞳也和我一样,拼了命的拉车门的把手,也是无济于事。   阴伶唱:   “我受的是蓬头垢面披枷戴锁、口含着银灯、   等何日我才得出头?”   邓瞳对我喊:“就是你在唱戏,你别唱了。”   我用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给邓瞳看。车载的音响突然响了,   “儿求佛尊将娘搭救,   也不枉为娘我就盼儿在心头。”   阴伶从后座上飘了起来,背心贴着轿车的顶板,头部就在邓瞳的顶上。但是邓瞳看不到。我忽然明白一件事情,一把将后视镜给掰扯下来,递给邓瞳,“用镜子看!”   邓瞳拿着镜子,用镜子反射观察轿车内部,两只手抖得厉害,原来这个傻逼,眼睛看不见,但是用镜子能看见,他还真的是有点本事。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4 11:56:52

    阴伶探出手,把邓瞳手上的后视镜给捏住,镜子表面瞬间变成了黑色,但是留下了几个枯瘦细长的指头印迹。邓瞳吓的把后视镜个扔掉。   轿车在没人驾驶的情况下,开始自己滑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快。   我和邓瞳急了,两个人同时用脚去提车门,车门踢不开,我们就踢车窗玻璃。   我偷眼看向车头前方,发现轿车正在向着那个披着床单的农妇身上撞过去。我连忙弯下腰,用手去按刹车。   “那个是油门!”邓瞳发狂的喊。   可是他也慌了,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我也喊:“你不是说是油门吗?”   我这才发现,邓瞳两只脚都在踩,同时踩着我的手和刹车,可是轿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砰地一声,轿车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嘎然而止。   然后车内一片黑暗。   “是不是我瞎了,”我把对着邓瞳的方向,好让他看得见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邓瞳的声音也在喊:“我哪里看得见,现在全黑了。”   “还好。”我叹口气。   “好什么啊,”邓瞳喊,“那个什么灵在哪里。”

      现在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我看到车窗外覆盖了一层东西,就是因为一层东西,把轿车给裹的严严实实,导致车内瞬间变黑。毕竟是大中午的,日光照射强烈,现在日光透过了这层东西,映射进来一点光线,我能看到覆盖轿车的东西上面有着花朵和鸳鸯的图案。   原来是披在疯子农妇身上的床单把轿车给裹住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4 11:57:29

    我听到车外一阵嘈杂,然后有人把轿车上的床单给扯下。   车内又能看见了。而且车门也被人用东西给撬开,把我和邓瞳抱出去。我看见轿车撞在一个电线杆子上,车头凹进去一大块。邓瞳的额头撞破了,正在流血。   那个疯子农妇又出现在我面前,正在一步一步的走着台步,而那个阴伶也在做着同样的姿势,但是过来帮忙的众人,只能看见农妇,而看不见阴伶。   那个农妇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模仿阴伶。   邓瞳晃悠悠站起来,对着农妇大喊:“我看完就是,别缠着我了!”

      果然,这事就邓瞳这个傻逼搞出来的。   我走到邓瞳面前,对邓瞳说:“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谁也帮不了你。”   药店就在旁边,邓瞳在店员的帮助下把头给包扎了,然后看着我,对我说:“徐大哥,你真的能行吗?”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6 10:00:55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正午已过,阳极而阴,大中午也是闹鬼的时候,这个能解释那个阴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作。我拨开众人,想去看看那个被阴伶控制的妇女,这才发现,我刚才看到在药店门口唱戏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妇女。   几个人正在扭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让他离开,已经开始动手殴打这个年轻人,边打还在咒骂。我从骂声中大致明白了,这个小伙子一定就是草台班子里的,就是勾引中年妇女私奔的那个。中年妇女现在被家人给锁在屋里,根本就没机会出来。   现在我对阴伶的事情有两个疑问:   一, 这个小伙子和中年妇女绝不是私奔那么简单,而是有别的原因,这情形已经很明白了,他们两个人都是受了蛊惑。   二, 邓瞳这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和阴伶给缠上的,如果他不告诉我,这事就没法弄。   我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两个问题,看见那个小伙子用一口河南腔,对着邓瞳喊:“邓经理,救我。”   邓瞳摸着自己的脑袋受伤的地方,走到小伙子跟前,向妇女的家人求情,“先放过他吧,我向你们保证,这人没有做对不起你们家的事情。”   草台班子是邓瞳请来的,他这么说,那些人当然不相信,邓瞳就提议,带着个小伙子到妇女家里,当面对质,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妇女的家人看着他们也跑不了,商量一会,就答应,然后一群人带着小伙子和邓瞳走了,我也慢慢跟着,心里大致有了一点谱。   小伙子到了妇女家里,那个妇女不唱戏的时候,还是比较正常,就是不怎么说话。当她的家人把小伙子带到她的面前,邓瞳说的话,立即得到了印证,中年妇女根本就不认得这个小伙子,而且并不是装出来的不认识。而且小伙子也否认认识这个女人。   妇女的家人认为他们在同时撒谎,就把看见他们私奔的人给找来,证人来了,看见二人虽然肯定是在晚上看见小伙子骑着摩托车带走了妇女,但是这句话一说。小伙子把他的手给伸出来给大家看,他的手掌上光秃秃的一根指头都没有,没有手指头,怎么可能驾驶摩托车,根本就没法捏离合和刹车嘛。   我再看着这小伙子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那个妇女也不年轻了,容貌粗陋,就算是小伙子是个残疾,也应该看不上这个农妇,更何况还是结了婚的。要说他们私奔,我还真不相信。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6 10:01:10

    小伙子把自己的残疾亮出来给妇女的家人看,妇女的家人估计和我的心思也差不多,就一再的诘问那个证人,证人也傻了眼,说不明白当时的情况了,只是确定这个小伙子的确在当晚和那个妇女在一起。   家人反过来问妇女到底去了哪里,妇女又什么都不说,邓瞳看见妇女的家人越来越急了,连忙给我使眼色。我知道邓瞳意图,只好硬着头皮对妇女的男人说:“你们别问了,你的堂客,是喜欢看戏,被鬼给迷住了,既然回来了,过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   妇女的老公指着我问:“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被问懵了,我还真不知道说自己是什么人,邓瞳就开始向他们吹嘘,说我是什么什么道观来的道士,厉害得狠,是专门来做法事的,刚才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是这位徐师傅在轿车里作法,云云。。。。。。。

      邓瞳这一番糊弄,算是给了妇女家人一个交代,他们虽然将信将疑,也无话可说。邓瞳就带着我和那个小伙子离开。   邓瞳的车坏了,不能开车,只能三个人去了十里铺,邓瞳给那个小伙子买了一张车票,让他回家。我等着邓瞳把这些事情弄完,才问他:“看戏不是那么好看的吧。”   邓瞳点头说:“没想到闹出这个些麻烦出来。”   然后不再让我主动问,邓瞳就把自己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邓瞳家传的做药材生意,他们家有一个秘方,配在一味药里面做引子,效果非常好。那个药是专门治疗牛皮癣的,当年他们邓家发家,也是靠了这个方子。但是这个药引的来路不一般,不是普通的草药。(邓瞳说到这里,又开始犹豫,原来他是在乎这个药方,所以才没有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跟邓瞳说,我对你们家药方没兴趣,我也不想做医生,你爱信不信。邓瞳见我这么说了,才继续往下说。)

      那个药方,还真是有点古怪,他们邓家传下来的,要到荒郊的坟墓里去挖洞,找一样东西,但是又不是盗墓,他们要找的是进入洞穴后,用凿子在坟墓里的棺材板上,凿一块棺材木头出来。然后带回家里,在暗室里养一种菌子。那个菌子就是药引。(我听到这里,心里好笑,邓瞳一再强调他们家做这个不是盗墓,其实事情我猜也猜得到,估计是他祖上就是倒斗的,阴差阳错,得了这个方子,靠这个方子给人开药,算是积点阴德,久而久之,就发家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6 10:04:48

     邓瞳继续说,他是家族里的独子,他们家一直都是单传,小时候他生了一场病,救不活,家里人找来一个道士,把他的病给治好,还给他入了道籍,勉强保命。那个道士说等邓瞳长大之后,会回来,带他走。但是邓瞳二十岁出头了,那个道士始终没有再出现。这个是后话,以后再说。   邓瞳作为药店的传人,当然要延续祖传的方子。于是也学会了在坟地里挖棺材板木头。但是这个小子胆子没有他的父亲大,而且喜欢耍小聪明,他不愿意在荒郊野外的坟地里刨洞。于是想了个更好的办法,纪南城(荆州附近)是楚国古墓的所在地,八十年代有很多盗墓贼惦记这片地方,把纪南城这片古墓区掏的到处是洞,邓瞳不愿意自己挖坟,就去纪南城这一片去溜达,看到有被挖开的墓穴,就自己进去凿棺材板子。后来他发现,地表上有很多棺材板的碎屑,一到晚上,就是泛荧光,这都是千年的古墓了,棺椁的木头有鬼火很正常。这些木头估计也是以前的盗墓贼做的好事,他们当年做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弄不开的墓门,都是用炸药炸的,棺椁打不开,肯定也是用这个办法。那些棺椁的木屑,浅一点的,直接就炸到了地面,但是更多的木屑,都是自己从地下向上钻。浅浅的埋在地面下不到一公分,邓瞳就能看到这种木头。   本来吧,这事是邓瞳家族里的传统,而且做这个,不算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邓瞳在两年前的晚上,收集木屑之后,原路返回,走到附近的一个村落,刚好就看见村落里死了人,在请草台班子唱戏。他觉得好玩,就去看热闹。

      邓瞳就津津有味的看草台班子在台上一出出的唱戏,他觉得这个唱戏的内容很好玩,大致就是目连到阴间救母亲的故事,分了好几个段子,看得他津津有味。就没想到这唱戏的从半夜一直唱到了第二天鸡鸣破晓,天色一泛白,那些唱戏的就开始收拾东西,邓瞳还没看过瘾,问他们为什么不唱了,其中一个中年人就对邓瞳说:“你要是喜欢,你也来唱唱。”   邓瞳要说也是听机灵,就把听到得最喜欢的唱词给模仿着唱了一遍,结果他唱了这一句,那些戏班子的人,都说他唱的好。邓瞳正在得意,就发现不对劲了。所有人的突然就消失,而且自己站的地方也奇怪。   原来他半夜里走了很久,以为到了一个村落,其实自己根本就没离开那个古墓群的地界,自己就是在原地转了两个大圈而已。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一片荒芜的草地,几个大大小小的土包在身边,还有几个新坟。自己面前的确有个棺材,那是挖了墓坑,却还没有放下去。   邓瞳这就傻眼了,原来自己遇上了唱阴戏的班子。   邓瞳惴惴不安的回家,一到了晚上,家里就热闹啊,唱戏都来了,可是就邓瞳自己看得见听得见,家里人都不知道。邓瞳小时候的毛病又犯了,肚子上一个疔疮,怎么治都治不好。他忍不住去找了荆州城里的玄妙观道士,道士就说,邓瞳是欠了唱阴戏的班子。只能去请草台班子去唱戏,唱满了一百场,才算是还完了,否则等他的疔疮发作,死掉之后,就真的要去唱戏。   邓瞳就雇了那个河南的草台班子,不停的请他们唱戏,只要是有机会就请过来唱,他只要是有一点关系的人,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家里只要有人情世故,他就安排去唱戏,他做生意,人际关系广,别人也觉得他够意思,出手大方。草台班子有了个长期的业务,也感激他。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这个。   结果到了后港,就出事了,那个没有指头的小伙子,唱目连救母的戏,唱久了,慢慢的出了状况,那小伙子是演一个判官的,手一直筒在袖子里,所以不需要亮出手指。这小伙子还有一副好嗓子,唱流行歌曲也很不错。结果在后港的时候,草台班子在这边唱,邓瞳就看见,不远处也搭起了一个台子,和草台班子对着唱。对着唱的班子,就是一直缠着邓瞳的阴戏班子。   这就是唱对台戏了,这边是人在看,热闹的很,那边唱阴戏的班子,是鬼在看,把附近的游魂野鬼都给吸引来,然后人鬼混杂,鬼去看人唱戏,人也去看鬼唱戏。两个班子较上劲。就只有邓瞳一个人发现了这个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所以当王八去了后港,一看到草台班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给邓瞳说了,其实王八已经点醒了邓瞳,草台班子里,已经有了鬼魂在里面唱戏。   既然有鬼去了草台班子,那唱阴戏的班子,就缺了人,缺了人就要给顶上。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中年妇女会失踪,那是被阴戏请过去唱戏去了。   现在邓瞳也没了招,肚子上的疔疮越来越大,越来越肿,知道自己也要被唱阴戏的给叫走了。慌了神,去找王八,王八却不鸟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让我这个不着调的神棍来给他看看。

      我听邓瞳来龙去脉的说了一大通,大致明白了缘由。于是对邓瞳说:“你运气还不错,我当年还真的对付过阴伶,也许我还真能帮你试试。”   邓瞳听了,就差点没给我磕头。好吃好住的给我招待着。   我这才体会到当术士的好处,心情舒畅的很。可是心里还是没底,当年楚大就一个,现在我要对付一个班子,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但是话说出口了,又受了邓瞳的好处,几次想偷偷开溜,又不好意思。那就只能等了,等农历十五的时候,再去纪南城去看看情况。   这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得了别人的便宜,把自己个搭进去。我十五的那天,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吃的邓瞳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也晚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6 11:23:31

    又跳坑里了!!!!!!!!! 又跳坑里了!!!!!!!!! 芸轩

    哈哈,我觉得老蛇还是很靠谱的 只要有时间都会每天及时更 超给力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9 09:37:11

    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只能写个番外了。是个网友跟我聊天的记录。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新浪微博连载90

      清虚道长 22:24:12   你好!   清虚道长 22:29:52   在05年冬天的时候,我到九寨沟去看活佛,头天晚上我们聊天的时候,活佛的儿子从外面回来,和我热情的打过招呼后,就和活佛说起话来了。他们用的是藏语,所以我听不懂,但是,看他们面上的表情,就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徐美丽 22:30:05   呵呵   清虚道长 22:30:33   这样的事情合适吗?   徐美丽 22:30:56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哦   清虚道长 22:31:13   请问你是、、、???   徐美丽 22:31:22   蛇从革   清虚道长 22:31:43   哦!那就行了,我先说,你看合适不!好吧!   清虚道长 22:33:20   等他们说完了后,我就问活佛是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徐美丽 22:33:42   好   清虚道长 22:34:15   活佛,想了想,对他的儿子用藏语说了一句什么   清虚道长 22:34:23   然后,活佛的儿子就对我说   清虚道长 22:34:31   他们这出了个活妖   清虚道长 22:34:48   是在他们家对面的山坡的那个寨子里   徐美丽 22:35:45

      清虚道长 22:37:25   说是,到了藏地的那些不好的日子的时候,晚上,等月亮被云遮住了的时候,那个活妖就会出来,是个女的,是人,只是,那个时候就不是人了!   清虚道长 22:38:35   然后,走到活妖认识的某个人的家门前,叫那个认识的人的名字   清虚道长 22:38:52   然后就说,出来玩呀,我带了好吃的,我们边吃边玩呀   清虚道长 22:40:03   然后,那个人,就想魂神具散的出来了!   清虚道长 22:40:54   然后就被那个活妖带到河边,或山上去玩,说是去赏月吃东西   清虚道长 22:42:25   然后,走到某处灌木较多的地方,那个活妖就把那个人倒插在灌木里,奇怪的是,那个被插的人,居然不会叫,就这么一直插着,知道有人找到他,他才会清醒,而且,有时,人没找到的话,就会出人命   清虚道长 22:43:13   然后,如果有那些有法力的喇嘛去找活妖的话,活妖又像是会提前得到消息似的消失了   清虚道长 22:43:23   所以,很难捉的   清虚道长 22:43:55   这次,活佛的儿子得到了消息,知道那个活妖住哪了,所以就回来跟活佛说,看活佛是否愿意管这事   清虚道长 22:44:30   活佛还是答应了,说是第二天的晚上就去找活妖,并吩咐不要走漏消息   清虚道长 22:45:38   然后,我就问,我能不能参加,活佛说,“你不怕么?”我说,“有活佛呢,不怕”   清虚道长 22:45:50   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出发了   清虚道长 22:46:28   一起5人,活佛和他的儿子,我,还有活佛庙里的两个高僧   清虚道长 22:48:01   我们5人,全部步行。并且,在路上绝口不提活妖的事,活佛飞儿子就默默的在前面引路,活佛和那两个喇嘛就交谈着什么,时不时还笑,笑得挺开心的,也就是给人的感觉,他们只是到那个寨子去找个什么熟人而已,   清虚道长 22:50:04   后来,突然之间,活佛的儿子做了下压的手势,顿时,大家都不说话了。而且。走路的脚步也轻了,应该说是没有声音了!   清虚道长 22:51:10   拐了个弯,我们5人就到了一个屋子前,那个房子比较旧,大门上的油漆掉得差不多了,而且缝隙很大   清虚道长 22:52:57   突然,活佛的儿子抬脚就踢大门,结果,大门是内栓的,不是横栓,是竖栓,所以,踢之前没看到   清虚道长 22:53:44   门没踢开   清虚道长 22:53:51   里面马上就有动静了   清虚道长 22:54:44   于是,活佛的儿子就在门口用藏语大声的说什么,我觉得应该是在骂着什么,活佛他们都是没说一句话   清虚道长 22:55:11   那边的夜晚很静,只要有点什么动静,很快就会吸引很多人的   清虚道长 22:55:27   所以,没过5分钟,我们身边已经站满了人   清虚道长 22:56:53   到这会,活佛他们就和周围的人交谈起来了,围观的人,就是哦哦哦的点头   清虚道长 22:57:22   然后,活佛他们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拉住活佛的儿子问,为什么要走呢?   徐美丽 22:59:20

      清虚道长 22:59:29   怎么?   清虚道长 22:59:46   这表情、、、表示什么呀?   徐美丽 22:59:47   就这么完了》   清虚道长 22:59:53   还没呢!   清虚道长 23:00:13   我边跟你说,还边回3个朋友的话呢!呵呵!所以慢了!呵呵!   清虚道长 23:01:16   活佛的儿子说,人多了,而且门也不能强行的打开,估计,那个活妖已经跑了。   清虚道长 23:02:32   然后,活佛跟围观的说,那个女的欠了他儿子的钱,他们一起来要钱的,因为这个钱是给庙里做菩萨用的,所以不能欠,这个女的在家,又不给开门,因此,他儿子急了,就用脚踢门   清虚道长 23:03:28   我问,为什么不直说呢?   清虚道长 23:05:41   活佛的儿子说,那个女的,白天的时候,就和正常人一样的,下地干活什么的、如果直说的话,她会被同寨子里的人嫌弃的,那样她就不能在这生活了。再说了,收的只是跟着那个女的一个鬼而已,如果闹大了,鬼现在没收到,到了第二天,那个女的,就不会再有人理她或帮她了的!   清虚道长 23:08:25   所以,当晚就这么回家了,后来,知道我离开,也没再提取收纳个活妖的事了!   清虚道长 23:08:29   报告完毕!   徐美丽 23:08:34   呵呵   清虚道长 23:08:41

      徐美丽 23:08:45   就是做鬼嘛   清虚道长 23:08:53   恩   清虚道长 23:09:27   所以,我一直忐忑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事情,你的帖子里,能加进去吗?   徐美丽 23:09:52   我的宜昌鬼事已经写完了   清虚道长 23:10:03   写完了   徐美丽 23:10:09   我会考虑在二里面写一下。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9 09:42:22

    邓瞳又拿起桌子上的馒头,如法炮制,打算扔到空中,这时候,汽油灯突然闪烁一下,本就昏暗的舞台,就突然黑下来,汽油灯再次明亮的时候,邓瞳已经完成了把馒头抛起的动作,但是我看见扮演小厮的那个胆大的年轻人,仍然茫然站在那里。   我对着那个年轻人喊:“馒头掉地上了,捡起来吃掉。”   年轻对着我喊:“他根本就没有扔啊。”   邓瞳也喊:“我明明扔了。”   “在地上找!”我大喊。   于是包括邓瞳在内的所有人都低头在地上看,找那个馒头。   “一点屁事都干不好。”随手拿起手中的馒头吃了一口。嘴巴嚼了一会,愣住,噗的把嘴里的馒头给吐出来,我怎么会手上捏着这个馒头呢。舞台上所有的人都看见我手上的馒头。   一个跳脱衣舞的女的就吓到了,叫起来:“我刚才看见是一个影子把馒头给拿走了。”   我拿着馒头仔细的看,馒头已经发霉了,上面斑斑点点,心里发毛,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见什么意外的东西。   舞台上的那些人都开始慌起来,很明显的,已经有看不见的东西出来了。   “继续继续。”我对着台上喊。

      下面的情节应该是小厮吃面条,我用大大卷给代替了。邓瞳拿起大大卷的一端,喂进嘴里,我隔了这么远都看得见他手在发抖。   大大卷的另一头,就归那个演阴差的人吃,这是曲目的一个段子,小厮和阴差同时吃面条的两头,然后越吃越近,两人吃到尽头,就是小厮和阴差面对面,然后小厮吓的屁滚尿流的桥段。   邓瞳和饰演阴差的年轻人慢慢的吃着大大卷,越吃越近。终于邓瞳和那个年轻人把大大卷吃得只剩下一搾长了,接下来,邓瞳就要一屁股坐下来。   可是邓瞳就那么蹲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而那个年轻人也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我心里着急啊,这两个人磨磨蹭蹭的,不把戏给演足了,阴伶怎么会出来唱对台戏!

      突然身边的乐器声变了调,但是变得让我觉得很舒服,我想了一下,才明白,刚才演奏的声音是乌合之众,不着调的声音,现在却变得有板有眼了。   突然舞台上的人都开始动起来,一步一步拿腔作势,台步走的稳稳当当。   “不是叫你们不要动吗?”我对着他们大喊,喊完之后,我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这些人不再是草台班子了,他们真的在演目连救母了。   “邓瞳!”我对着他大喊,“你看见什么没有?”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8-09 09:50:48

    我和邓瞳无奈的坐在荒地上,眼前一片白茫茫,雾气里传来了丝竹的声音,然后一个青衣的声音,咿咿呀呀的若有若无。   “这声音我曾经听过。”我对邓瞳说,“一个阴伶,在我还没有本事的时候,让我吃了很大的亏。”   “你现在也没多大的本事。”   “今天不是我,”我对邓瞳说,“你就等着肚子烂掉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做了些什么?”   “当年那个阴伶,我为了对付他,”我叹口气,“逼着我学了一个本领,我能听见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特别是这种阴伶的声音。”   邓瞳:“徐大哥,都到这地步了,我也说实话吧,我真的觉得你的本事比不上王总。”   我苦笑,是的,就算是我的本事没有被守门人压制,我的本事也比不上王八,七眼泉龙蛇争霸,如果不是我和金仲耍花招,堂堂正正的和王八抢夺过阴人,我必败无疑。   邓瞳也叹口气,“如果我能学到王总一半的本事就好了,我打听到了他很多事情。我知道他,如果不是为了他媳妇,现在一定是最厉害的术士了。”   白雾里阴伶唱戏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在我们身边萦绕。我听得烦不胜烦。邓瞳听见,也浑身不自在,左顾右盼。   “不用担心了。”我对邓瞳说,“他们不是在吓唬我们,他们不唱,魂魄就散了。”   “能说说,阴伶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吗?”   “为了对付当年的那个阴伶,我查过了很多相关的资料。”我开始对邓瞳说起来:

      中国古时候,各个地方就有唱戏的,但是那时候唱戏的目的可不是娱乐活动,而是古老部落祭祀遗留下来的传统而已。到了周朝,孔子就把古时候祭祀的传统给整理成了官方的仪式。而其他的诸侯国,还是保留了他们的传统,距离中原地区越远的,就保存的越完整。比如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就是楚国的地盘。   是的,所有的唱戏的目的,就是和鬼魂打交道。到了汉朝,皮影戏也出现了,皮影戏的初衷,就是把死去人的鬼魂给拉回来,和阳世的人交流。这些形式,延续了一千年之后,才演变成了各种戏曲。所以,戏曲也有傀儡戏的说法。   所以那些在唱戏的班子里,在戏台上穿着戏袍,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根本就没法分辨出来那些是人,那些是鬼。那些戏台的班子,只要是有点出息的,其中一定有一个戏子,是鬼魂。戏班子把那个鬼魂给供的妥妥帖帖,为的就是让参与到戏班子里唱戏。这个传统,知道的人并不多。拿京剧来说,民国前后出了很多名角,他们在后期都是请了阴伶。而且几乎所有的名角都是深入简出,为的就是保持自己的神秘,让观众无法分辨自己和阴伶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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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0 11:54:21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新浪微博连载139

      我和孙六壬对视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刚才的事情,让我十分的恐惧。这种能力,不是什么术士能达到的层面。孙家太不简单了。   我转过身,回到沙发,躺在沙发上,假装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和孙六壬对晚上的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过。方浊见我没有让她跟着我们去三峡的意思,现在她也会察言观色了,向我告辞,说是北京还有事情,老严身体不好,她要回去照顾。   我心里恻隐,方浊和丫头真不容易,短短的时间,就逼着自己学会了人情世故,真是够可怜的。

      方浊走后,我带着孙六壬去坐公交车到虾子钩,转乘坝区的8路公交去三峡。   没想到方浊走后,孙六壬变了个人,不停的傻乐。我问她高兴些什么,孙六壬说,她从小就被母亲告诫,绝对不能不开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开心点。比如她父亲找不到了,但是要想着总有一天会找到,当和父亲见面的时候,该是多幸福啊。   我觉得孙六壬是不是有点傻。

      做到公交车上,孙六壬不停的问我当年和王八之间的事情,我就把当年一些好玩的事情说给她听,说到我三番五次的糊弄王八的时候,孙六壬笑的直不起腰。   有这么好笑吗,我看着孙六壬夸张的样子,跟吃了迷幻药似的。   公交车上一个小女孩突然站起来,对着车上的人说:“哥哥姐姐们,我差两块钱回家,谁能给我两块钱,我谢谢你们了。”   公交车上的人无动于衷。孙六壬却被这个女孩吸引住。   那个乞讨的小女孩走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跟前,“我缺两块钱回家,阿姨帮帮我吧。”   这个女人爽快的从兜里掏了两块钱给了乞讨的小女孩。   我随即对这个心肠好的女人说:“就当是真的,你做了件好事吧。”   那个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结果那个乞讨的小女孩走到车后部,对这着一个老头说:“爷爷,我缺两块钱回家,借我两块钱吧。”   我扑哧的笑出来。那个心肠好的女人才明白遇到骗子了。   我指着那个骗钱的女孩对孙六壬说:“我几年前,就看见这个女孩了,专门在这路公交上骗钱,几年过去,连台词都不变。”   孙六壬来了兴趣,看着小女孩行骗。   “这个老头要是不给钱,”我对孙六壬说,“她就要开骂了,她最喜欢骂老人。”   我刚说完,那个女骗子就真的骂起那个老人起来。

      车上的人就都纷纷指责这个女骗子。但是女骗子根本就不在意,我也知道这人精神是有点毛病的。孙六壬突然对我说:“你身上多少钱?”   我把手伸进裤兜,把揉成几团的钱拿出来,有两张一百的,还有一些零钱。   孙六壬一把把我的钱抓过去,想了一下,把一张一百的还给我。然后走到那个女孩跟前,把钱都给了女孩。   我本来还在奇怪她在做什么,看见她把钱给了女孩,马上就急了,连忙去找那个女孩要,“把钱还给我。”   女孩把钱慌不迭塞进她的小包,“是这个姐姐给我的。”   我转头对孙六壬喊:“她是骗子,你是傻啊。”然后又回头威胁那个女孩,“你给不给,你不给小心我揍你啊。”   女孩护着钱包,看见车停了,就要下车,我哪里肯让女孩走,拦着她不让过。   孙六壬急了,冷静的对我说:“你别让我生气啊,从小就没有人敢让我生气。”   这句话,换做是别的女孩,那就是撒娇。但是在孙六壬的嘴里说出来,我十分理解她的意思。

      我悻悻的放开那个女骗子,眼看着她下了车。然后怒气冲冲的做到座位上,看着车窗,听见车上其他的乘客都笑话我和孙六壬两个傻逼。   孙六壬对我说:“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就当是做点好事。”   旁边那个中年女人扑哧就笑出声来。   我用手掌对着孙六壬,头朝着窗户,“我不得罪你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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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0 11:54:40

    孙六壬再跟我讲话,我懒得理她。回想起方浊说的,这傻子女人从小估计就被她家人看得死死的,放在那个不知所谓的部门里长大,也没工作过,在福利院当社工,哪里知道钱来的甘甜辛苦。   我心疼刚才的一百多块钱,心里恨恨的想,妈的这是那个部门故意把这人塞给我的吧,这么危险的人,他们怎么敢把她放出来祸害社会,对了,一定是她的爹当年嘱咐过那个部门,说是遇到一个叫徐云风的人了,就可以放心的把他女儿给放出来。   我他妈的这次倒霉透了,弄了个大小姐在身边,还得处处提防着不让她生气,因为她一生气,谁知道她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情绪、情绪。。。。。。。我想起了当年成龙演的那个电影《双龙会》里的情节。我要时时提防着孙六壬的情绪。

      公交车到了虾子沟,然后我们转车去坝区。一路上我就提防着什么乞丐啊骗子什么的,生怕孙六壬给我添麻烦,再像她这么弄两次,我们得走着回来。   两个人到了三峡,我一刻没耽误,带着孙六壬到了青滩,孙六壬和我在镇子的街道上溜达两圈,,我不甘心,又带她去了大坝,可惜我身上没钱了,买不起门票,就在红线内,隔着远远的看了看。   整个过程孙六壬都没有说什么。我和孙六壬坐在坝区的公园里,孙六壬开才开口了,“我看了,我父亲当年在这里留了很多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能碰。”   隔了很久,我也没听见她继续往下说,然后问:“完了?”   “这是我父亲九九年之前做的事情,”孙六壬说,“他做完后,还回家呆了一段时间,我们在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   我突然好奇起来,问孙六壬,“你在方浊现在的那个部门,到底做什么啊?”   “他们让我认人?”   “认什么人?”   “很多人都是和旁人不同的,就像方浊,”孙六壬说,“我一看见她,就跟叔叔说了,她不是一般的道士,她力气很大。”   孙六壬说话有点不着调,用词不当,但是我能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   “这么说,我也是和方浊一样的人啰?”   “嗯,”孙六壬说:“但是你和方浊不同,你是另外一种力气。”   “你到底念过书没有啊?”我对孙六壬说,“翻来覆去的都是力气。”   “在我眼里,都是力气。”孙六壬辩解,“人身上有没有力气,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力气分很多种,你身上的这种力气,是我见过这种力气之中,最厉害的。”

      我突然恶作剧的问:“你看王八有么有力气?”   “你说的是王鲲鹏,王哥吗?”孙六壬想了一会说,“他也很奇怪,我第一眼看见他,知道他不是有力气的人,但是我后来觉得他又不太一样。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得了,你说了就跟没说一样。”我对孙六壬说,“管他怎么样,我们反正是要到他家蹭饭吃了。我知道他有一种力气很厉害。”   “你也能和我一样看出来?”   “看出来个屁,”我笑着说,“我看出来他有会挣钱的力气。”  我和孙六壬聊了一阵子,看见回宜昌的车来了,就和她上车。车在坝区公路上行驶,开到莲坨的时候,孙六壬终于给我又添麻烦了。   她指着长江对面的黄牛崖,对我喊:“那地方,我们下车,去那地方。”   “现在都晚了,去哪里做什么?”   “那里一定有人当年和我爸爸接触过。”孙六壬说,“我见过这地方。”   “那你来的时候又不说。”   “我来的时候看的不是这边。”孙六壬激动起来,“马上下车。”   我连忙叫司机停车。司机不屑的说,“这是高速公路,停车了我要罚款的。”   我看着孙六壬虽然着急,也只能敷衍,“明天再来吧。”   “现在就要去。我不等明天了。”   “你也听见了,不能停车。”我转过头,对司机说好话,“师傅,你就让我们下车吧。”   司机就说:“没见过你这么迁就女朋友的,一看就是怕老婆的命,都说了不能停。”

      孙六壬还是嚷着要下车,我左右为难,对孙六壬说:“你也听见了,除非车坏了,司机是不会停的。”   我这话一说就后悔了,这不是在找不自在吗。   果然大巴车就偏了一下,司机连忙摆弄方向盘,踩刹车,我看见一个车轱辘直直的冲到了车的前方,在高速路上滚动。   司机把车勉强停到停车带上,下车检查,果然后方的轮子给跑掉了。嘴里骂骂喋喋的打起电话。孙六壬趁机就下了车,我跟上孙六壬,边走边向孙六壬作揖,“姐姐,你以后做什么能先跟我说一声好吗?”   孙六壬想了一会,然后说:“好。”   我摊上这么一个人,要不是因为想着我还指望着她的父亲让能对付守门人,早就忍不住要抽她。   “那山上到底有什么古怪啊?”我尽量平静的问孙六壬。   “我爸爸在哪里留了个口子。”孙六壬说,“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想着,幸好孙六壬来了,换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山顶上会有什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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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0 11:55:18

     我和孙六壬在莲坨过河到了南沱,孙六壬又看了看黄牛崖的山峰,突然又改变方向。直接向大山中走去。我只能跟着她,我看了看山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太阳已经有点偏了。   “你到底要去哪里?”我问孙六壬。   “山里面有个村子。”孙六壬回答,“我爸去过。”   “你和你爸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暗号啊。”我问,“不然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情你没法知道。”孙六壬想了一会又说,“不是说你本事不行,而是你走的不是那个路数。”   “没必要安慰我,我这辈子佩服的人很多,但是你父亲是我最佩服的。”我耸耸肩,“可惜我一直没见到他。”   孙六壬对我说:“我们家和别人都不一样。”   “这不是废话吗?”我对孙六壬说,“谁都知道你们老孙家和别人不一样。”   “我爷爷年轻时候做的事情,我爸爸能记住,同样我爸爸做的事情,我也能记住一点。”   我听了这话,开始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想法,可是缓了一阵,我明白了孙六壬说意思了,这事还和金仲跟我当年的本事不尽相同,这是天生的。   “但是再大点,就断了。”孙六壬说。   “既然是这样,”我好奇,仅仅是好奇的问,“你应该还能知道点你爷爷的事情。”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问出一个重要的事情出来。 “我爷爷当年帮助过一个很厉害的人,不对,不是帮助,他们两人是兄弟。”孙六壬说到这里,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是当孙六壬闭着眼睛思考一会跟我说起来的时候,我心脏突然猛的紧缩了一下。“我想起来了,那个人跟你有一个同样的身份,”孙六壬对自己能想起来很开心,“他跟你一样,过阴人,对,就是这个名头。”   我抱着脑袋,把这个线索不停的想。然后站直了身体,“你爷爷和张光壁是一路的!”   “张光壁是谁?”孙六壬问。   “跟我一样的人!”我激动起来,“你爸爸不愿意见赵一二。。。。。。”   “赵一二又是谁?”孙六壬问。   “你爸爸来不及等我了,就安排你找到我。”站起来绕着圈子走,走了两圈,对孙六壬说,“你——现在是你爷爷;我——就是张光壁。你说我们在一起会做什么事情?”   “董姐姐说的没错,”孙六壬笑,“你就是个喜欢瞎琢磨的疯子。”   我把手放在耳朵旁边,不停的甩动,“我是过阴人,你是孛星的家族传人,我们在一起,一定能做一种事情,这种事情,是张光壁和你爷爷曾经做过的,但是这事你父亲和赵一二之间做不了,赵一二当年想到了点,想找你爸爸,你爸爸觉得做不了,干脆不见赵一二,就等着我取代赵一二,可是在他等我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然后消失了,于是他嘱咐你要找我。。。。。。”   孙六壬看着我在激动得浑身发抖,忍不住说,“真是个疯子。”   我却兴奋的说:“我他妈的终于明白了,我们只要把当年你爷爷和张光壁的事情重复一遍,什么事情就明白了。”   “他们当年做过什么?”孙六壬问。   “我不知道,”我回答,“顺其自然吧,你干什么都帮着你,时间长了,什么事情就会慢慢显现出来,你爸已经都安排好了。”   “傻帽一个。”孙六壬说。 “我知道我为什么能想明白这点吗?”我问孙六壬。   孙六壬说:“我不知道。”   “对,你不知道就是对了。”我开心的说。   孙六壬不说话,看她的表情,已经完全质疑我的精神状态。   “我嘴里说着大巴车要坏的时候,”我慢慢的说,“我心里想的正是车轱辘从车上跑掉了。”   我说完指着孙六壬,“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吧。”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心里飞快的想了一个念头,然后翻看自己的口袋,可是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我对孙六壬说:“你没觉得我想要做什么?”   孙六壬茫然的摇头,我失望起来,我想的是让孙六壬给我变点钱出来,可是没有发生。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我一时半会想不明白,我的脑袋还是不够用。   但是我不再焦急了,我本来就是个很懒的人,既然孙拂尘已经设计好了,我就顺其自然就是。于是我笑眯眯的对孙六壬说:“你不是想去个什么村子吗,我们快点走,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这句话说了之后的六个小时候,我后悔了。   孙六壬说的那个地方,到现在都走不到,而且山路越来越崎岖,天早就黑了,我们两人在山路上磕磕绊绊的行走。   我也不想问孙六壬的目的了,我自己都问烦了,她老是那句,她爸爸在哪里有件事情没了,具体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到了就知道。可是走到现在,我们还没到地方。

      又走了两小时,我们都翻过两个山头了,我记住了方向,根本就不是黄牛崖的方向,刚好相反,我们顺着长江往下游的方向在走。

      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我们走到了一个坡地,孙六壬不走了。她说到了。   我一看这里什么都没有,觉得应该是孙六壬自己走累了,故意说的敷衍我。我也累了,干脆就顺着她的意思,坐在地上休息。   现在不是冬天,晚上也不太冷,我们各自靠了一个石头坐下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声音吵醒,迷迷怔怔的把眼睛睁开,靠,热闹的很啊。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0 11:56:09

    但是这个热闹的来源是嘈杂的声音而并非我能看到的实体。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这些声音就消失了,我耳边重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以至于我觉得只是梦境中的一个片段而已。   然后我立即睡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太阳光照射在我的眼睛上,让我不得不从睡眠中醒过来。   孙六壬已经醒了,她站在距离我十几米远的位置,看着大山下方的长江。   “我昨晚梦见鞭炮声了。”我连忙把这个梦境说出来,生怕自己会忘记这个奇怪的梦境,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很多梦如果在醒来的时候不说出来,几分钟之后就会忘得烟消云散。但是我没有去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梦境说给孙六壬听。

      孙六壬站立一会,指着前方山凹里的几个稀稀落落的房子说:“应该就是那个村子。”   我完全忘记了昨晚的梦境,跟着孙六壬顺着山坡走下去。   孙六壬和我走到山凹,来到一个村户的门口,我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   一个小孩走了出来,茫然的看着我们,但是并不再向我们走近。我问了小孩几句话,小孩没有回答。孙六壬对我说:“去下一家吧。”   山里的几个住户虽然都在一个山凹了,但是这个山凹很大,房屋之间的距离也不近。我们走到第二家,我预感着一定又是一个小孩出来面对我们。   我的预感没错,这户人家连门都没开,就是一个小男孩趴在窗口,看着我和孙六壬。   第三家的时候,我的预感不灵了,是个老婆婆,老婆婆对我们说:“你们是外面来旅游的吗?你们走错路了,三峡人家(宜昌某风景区)不在这里。”   我大致算了一下这里的方位,这里应该属于石牌的地界。于是我问老婆婆:“我怎么没看到村里有年轻人?”   “他们都在景区做打工。”老婆婆回答我,“年纪大一点在那边做生意。”   孙六壬还是在发呆,我发现她很久没有说话了。这时候我发现了这个山凹的地形有个特点——只有一个入口,就是我和孙六壬进来的那个方向能够进来。其他的方向是没有道路的,长江边也是陡峭的山崖,山崖距离江面有十几米高,无法从水路上来。”   我隐隐感到了不安。 这些年,我一直很反感做一个神棍,但是最终我还是做了一个神棍。虽然我不到逼不得已才去学一些法术和算术,对什么堪舆啊风水啊奇门之类的根本没什么兴趣,可是我一直在和王八、赵一二、金仲打交道,完全不知道一点东西的话,怎么可能。   这个地方如果让王八来说,就叫“毂”,可以扎口的一个地方。王八和我在学校里扯淡闲聊的时候,说起过,但是那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是瞎琢磨的菜鸟,嘴里说的神乎其神,我从来就没有遇到。到了现在我才想起来这个布局。   我仔细回想,当年王八说起“毂”这种布局是为了什么,大致也是一种强大的阵法变种吧。上古时代人都信这些玩意,出现过很多种道教阵法,比如《封神演义》上就喜欢那这些东西说事。真正的我只见过七眼泉的红水阵法,还真是了不得。中国人的东西都太保守,流传着就没了。那些光怪陆离的阵法到了后来,也慢慢失传,留下一部分,让山野间的神棍术士给当做普通的法术运用。   “毂”应该也是这样但是具体要说这个布局是从那个阵法中延续下来,或者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运转,王八和我都不知道。也许王八知道,但是我忘记他当年是怎么说的了。   但是有一点我是记住了,这种方位布局中有个很明显的特征:不能有年轻人。   所以在布局的时候,术士就给“毂”内的人说明白,老年人和小孩没事,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人,无论男女,每年只能在特定的几个时候可以回家,好像其中有重阳节和寒食节吧,我也记得不太是非常详尽。

      现在听了这老婆婆说的话,一切都印证了。   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了,三面都是山,一面临水。太阳只能在正午的时候照射下来。正西方留一个通道。方位也没错。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孙六壬有什么反应,果然孙六壬给老婆婆提出了一个我看来很无理的要求,她要老婆把村里的小孩和老人都叫到一起来。   更让我奇怪的是,老婆婆答应了。   这个村子是有学校的,距离江边悬崖不远处的学校,非常简陋,很多大一点的小孩就住在学校里,现在我也明白了老婆婆为什么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因为其他的小孩也陆陆续续的来上学。   学校里只有两个老师,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我们继续等,又来了七八个老人,有男有女。那些学生都去上课,操场上只剩下这几个老人。   只有我和孙六壬两个人是年轻人,这种人员结构让我觉得很不安,一个没有青壮年的村落,无论如何,都是十分让人不自在的。  这几个老人聚集起来,看着孙六壬。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山村里,十分安静。过了一会,教室里传来一阵小孩幼稚的朗读声,才打破了这个平静。   我看到面前的几个老人都在慢慢的摇头,摇得非常缓慢。他们在否定什么事情。   孙拂尘当年来过这里,一定是向他们承诺过什么,现在又着落在了他女儿身上,我从孙六壬的脸上,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种难堪的沉默一直保持着,然后操场上的广播响了,那些小孩都从教室里走出来,这时候我又发现了一个难以理解的地方。   我也上过小学,每个人都上过。大家应该都记得自己在小时候,听到了下课铃声,然后去操场做操时候,那种简单的开心,小孩都是不愿意被关在教室里学习枯燥的课程的,户外对小学生更有吸引力。我记得我小时候每次上了两节课,走出教室的时候,和同学们都是开开心心,打闹着从教室跑出去。   但是现在这些小孩的情况却不是这样。他们都保持着跟年龄不相符的冷漠,一声不吭的从教室走到操场,没有一个小孩在喧哗,也没有任何嬉闹。   而且当这些小孩走到操场上排队站立的时候,队形整齐划一,遵守纪律。   我向孙六壬摊摊手,示意孙六壬去注意这个情况。但是孙六壬和这些老人一样,对这个场面并不觉得奇怪。   小孩子们开始在做操了,但是他们做的并非广播体操,而是一种特别的动作,我没见过这种课间操。   看了很久,才勉强从自己的记忆力想起,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种操练,这是部队上士兵演练的动作。我呆住,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小孩一板一眼的操练,但是他们的操练是没有指挥的,两个老师没有在旁边,而是也站到了我面前的一群老人之中,看着孙六壬。

      孙六壬向我老实承认了,“是的,是我父亲让我带你来的。”   “因为我的身份?”   孙六壬点头,“他说你能想到办法。”   “我能想到什么办法?”我苦笑着说,“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突然有一个念头从我心里升起。这是孙六壬给我留下的难题,他等着我去解决。从来没有任何人给我出过题目,让我去破解。   我想起了当年赵一二答应收王八为徒弟的时候,王八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去化解各种事情,最终得到了赵一二的认可。在见到赵一二之前,我记得罗师父曾经给我说过一句话:你迟早会有师父的。   我偏着脑袋,努力去思考这句话的意图。   王八拜赵一二为师,赵一二让他失魂,让他赶尸,让他治坟,所有的这一切,并非是赵一二在为难王八,而是赵一二在试探王八是否能够传承自己的手艺。   这是他妈的什么破规矩,可是中国民间的术士,就是这么一代代给过来的,当然家族传承的又不一样,手艺传给外姓,都是这样。   当年我如果拜师,赵一二不会为难我,金璇子也不会为难我,即便是老严也不会这么做。是的,老严表面上把王八捧上了天,还是要他去玉真宫去找少都符的麻烦。   王八在他的层面上全部做到了。   而我之所以没有遇到王八的经历,并非我运气好,而是赵一二金璇子老严等人,他们都没有能力做我真正意义上的师父,但是现在不同了,孙拂尘有这个能力,或者换个说法,只有我才能有这个资格,让孙拂尘来指引我的道路。   而这个资格,其实已经很明了——过阴人的身份。   我一直以为过阴人和守门人的代表的世界已经触摸到了最高深的境界,但是现在我知道,这个境界对于孙拂尘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我要重复王八的道路了,但是比王八的道路更加的艰难,王八的层面仅仅在于人道之上。而我是坤道的代表了,王八当年对未知的茫然和恐惧,我现在完全的理解。因为我和他当年一样,完全没有退路。 以前的思路都不够用了,我换位思考,做到孙拂尘这个级别的术士,他会处理一些什么事件。现在我所知道的,他解决了坝区这一块所有的地址灾难的可能性,很肯能他还去过远安的那个盐池河。根据望德厚的叙述,他去过唐山,他的父亲曾经在河南预测过一个洪水灾难。

      所有的事件在我的脑袋里一一掠过分析。我想着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到底发生过什么重大的灾难。   想了一会,我想通了,战争也是一种灾难。   这里是石牌,当年国民党和日本在这里打过仗的,非常血腥的石牌保卫战。

      当我想通这一点,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这个“毂”,并不是孙拂尘设计,孙拂尘要做的事情刚好相反,他要破这个“毂”,他当年之所以要放弃,把这个布局给留下来,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在三峡的任务已经完成,必须得离开。另一个可能就恶俗一点,他留给我了。

      在战争的状态下,各种手段都无所不用其极,当然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创造出的武器是主流的观点。但是我明白,还有一个方向,也在战争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我想起了历史上很多记载的什么天兵天将,最为可笑的就是宋钦宗时期与金国打仗时候的笑谈。虽然是笑谈,但是却留下了一个证据,就是用神秘方式作为战争的一种方式。   任何历史学家都对这种方式十分的不屑,认为做出这种事情的领导者,都是昏庸无道的表现,但是统治者和那些统领军队的将军真的也是这么想吗?

      妈的,现在我已经看明白了这个“毂”,来源于一种古老阵法的布局,不就是在当年用到战争里吗。这就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从来就不把这种手段放到台面上,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种手段。

      “毂”作为一个布局,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当然这也是“毂” 的厉害之处,这种阵法,是有针对性的,那就是会屠戮能够参与战斗的人,这种人当然不会是小孩的老人,士兵怎么会是老人和小孩。   当年国民党真的是被日本人逼疯了,用上了这一招。但是这种手段真的在战争中能起到作用吗,我还是相信,当年石牌保卫战之所以胜利,守住了川鄂咽喉,还是常规士兵的功劳。真的要靠这种手段去对付日本人,岂不是又一个靖康之难的笑柄而已。   但是这个布局的缺点却保留下来了。   就是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每一个小孩,都被“毂”内没有离开的阴魂给控制,无法解脱。这就需要一个能游走阴阳两界的人来破解。   我把每个细节都想通的时候,无奈的对着孙六壬说:“你爸真他妈的厉害。”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0 11:57:05

    “那现在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孙六壬顺着我话题说,“我按照我爸爸的嘱咐,把你给带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没法在孙六壬这边得到任何线索了,只能硬着头皮和这些老人交流。但是这些老头和老婆婆没有跟我说话的意图,我叫了他们几声,也没有反应。我发现他们都看着操场上的小孩,小孩们现在不做操了,都走到教室走廊旁的台阶上,蹲在地上扒拉些什么。这写动作倒是正常一点了,倒是小孩们玩耍的举动,但是所有的小孩,无论男女都这么干,也觉得有点奇怪。   当我慢慢踱步到这群小孩的中间,这几十个小孩把整个走廊都占满了,全部蹲在地上,用手在地面上慢慢用手指抚摸。   我也蹲下来,旁边是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地面上。现在我看到了整个走廊的地面全部是一块块的青石铺就,包括走廊边缘的台阶都是这样。这些铺设地面的青石并非全部长短统一,有的很短,有的长一些,最长的也不会超过一米,短的就多了。每一个青石之间的勾缝都很明显。   我轻声问这个小男孩:“你们在做什么?”   男孩抬起头,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被小男孩的眼睛给镇住,这双眼睛没有小孩子的明亮清澈,眼球十分浑浊,但是瞳孔里的眼神却透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绝望。   就在这一瞬间,我被小男孩的情绪感染到,这种情绪立即翻江倒海一般的把我给湮灭。所有的小孩的情绪都是一致的。我也明白了站在地下的这些青石到底是什么。   这些石块,全部是墓碑! 我仔细看着脚下的这块墓碑,青石表面经过多年的抚摸,表面非常干净,但是上面阴刻的字体却十分模糊。这些小孩在用手辨认上面的字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以我的理解能力,只能猜测他们,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墓碑。   这就是“毂”的厉害之处。就是死了,也不能离开。而这个小村子里所有的人,在幼年时期,都得经受被魂灵侵蚀的折磨。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这些专心致志蹲在地上抚摸地上墓碑的小孩,久违的恐惧感再次从背后升起。我走到操场上,老头们都盯着地下看,那两个老师也站在这里。

      我问其中的一个老师:“这个学校的地址,就是当年的坟场吧。”   老师回答说:“当年这里死了一个连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我的父辈收敛他们的尸骨,埋在这里,对,就是我们站的位置。”   我看了看,应该就是这片操场了。   “日本人投降后,”老师继续说,“来了一个军人,召集了附近的石匠,给这些烈士刻了墓碑。”   “人都埋了,还能辨认吗?”   “没有辨认。”老师回答说,“照着名单给刻的石碑,反正也错不了。”   我想了一会说:“那个军人是有本事的,他当年为什么每没有破了这个局。”   一个老头终于说话了,“他说要六十年,当年打仗的时候,我看见过他,他说为了打仗,把这里弄个死局。过了六十年后,会有人来解。”

      我心里飞快的计算时间,六十年,刚好就是孙拂尘在三峡的日子。但是他没有做。   老年人继续说:“六几年的时候,镇上来了一群人,是保皇派,他们带着工具,来掘坟,但是这里整片都是坟墓,他们挖了几天就罢手了,走之前,把所有的墓碑都给推倒,砸断。”   我一听到这里,嘴里说了一句:“完了,这群坏事的家伙。”   旁边的老师已经了解我的身份,所以对我的话并不惊异,冷漠的说:“我那时候刚好十六岁,我还记得当时我们所有小孩的样子。”   我摆摆手,主动对老师说:“你们把那些造反派给怎么了?”   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却不说话了,我明白,“毂”是一个需要安静的阵法,一旦被惊动,就会发作,就像打仗的时候设的埋伏一样。我想到这里,心里就想到,这本来就是打仗用的布局嘛。

      “毂”被打扰了之后,那些小孩都变了,变得非常冷酷和具有攻击性,但是让他们打败造反派的关键因素是,他们攻防有素,他们把这些造反派逼到江边的悬崖上,造反派们无路可走,年纪大点的村民无奈,只好弄来几艘木船,停泊在悬崖下的江面上。   那个老年人又开始说起当年的情形,造反派用绳索从悬崖上滑到江面,登上渔船。   我听到这里,对老年人说:“没这么简单,江边的那个布局是死门。”   老年人盯着我看,“你记得当年轰动宜昌的沉船事故吗?”   “没有什么书面记载啊?”我仔细回忆,“没有听说过。”   “可是当年,事情闹得很大,”老年人对我的反应很奇怪,“宜昌来人调查过,还说要上报中央的。”   “能说仔细点吗?”   那个老师却知道些什么,咳嗽两声。   老年人不乐意了,对老师说:“过了这么久,你还怕出事么,要抓你们,早就抓了。”   于是我才第一次知道,当年那几艘木船,接了造反派的人上船后,准备顺江而下,到南津关上岸。   我一听到南津关 ,我立即就说:“他们过不了南津关。”   老年人点点头,别说过南津关,他们距离南津关还有几里路的时候,就都沉了。   “不对,”我反驳老人,“他们绝不是在南津关沉下去的。”

      那个老师又说话了,“他们根本就走不了。木船在长江里逆着江水向上漂,到南沱的时候,就突然沉下去了。”   “不是沉下去的。”一直在旁边无聊的孙六壬插嘴。   “江面上没了船,不是沉下去了还能怎么样?”老师问。   “问他?”孙六壬把手指指向我。   我一时没弄明白,“我怎么会知道,是我在问他们情况好不好。”我说了这句话,意识到点什么,于是问面前的老人,“没有木船的残骸,也没有淹死的尸体?对不对?”   老年人茫然,我知道自己想对了。   中堡岛到南津关之间的长江,问题出在这里。  在地理学家眼中,三峡是千万年自然力量形成的地理面貌;在古代船工的眼中,三峡是他们的噩梦;在军事家的眼中,三峡是战争时期极为重要的要地;在水利专家的眼中,三峡是蕴含着最为丰富的水力资源;而在高级术士的眼中,三峡是一个巨大的阵局。而三峡之中,西陵峡最为凶险。   我在三峡做保安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中堡岛到南津关的长江水,在某个时刻,是完全倒流的。当时我爷爷还没有去世,于是我带着这个听来的传闻,专门去询问过我的爷爷。   我爷爷是重庆人,年轻时候因为赌博,在万县(今重庆市万州区)欠了一大笔赌债,于是只能和一个船运公司签了类似于卖身的合同,然后他做了一辈子的水手,一直到六十五岁退休,所有人的日子都在船上生活。而他跑船的航线,就是重庆到宜昌、宜昌到重庆。   爷爷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当年在长江上做水手的事情,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当我带着那个疑问去询问他的时候,他坐在大南门江边的一个台阶上。然后跟我说起了很多很多长江上的事情,说了很久,其中有一件事情,就印证了这个传言,长江水在某个时段,是会倒流的,不仅会倒流,有时候还会断流。   “那些水好像全部漏到了河底之下,”爷爷向我描述当年的事情,“突然就全部干涸,但是过一段时间,上游的水就会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爷爷还说,江水也会在某个时刻从下至上的流动,只有经验最丰富的船工,才会利用这种诡异的流向,把船只驶向上游,节约一大笔纤夫的费用。如果经验稍差,逆流的江水,会把船只冲向江心的礁石。而且逆流的时候,长江中心有一道水流仍然保持着顺流的方向,那一道水流会比旁边的水流低一点点,顺逆的江水会引起一连串的巨大漩涡,就算是洋人制造的轮船也会被拉入水底。   我后来才知道,爷爷之所以告诉我,是因为他时日无多了,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他的葬礼上。

      现在我面前这个老年人的描述,让我想起了爷爷生前所说的那件事情,长江水在某个时刻是会从下至上的流动的,那个“毂”能让那些木船逆流而上冲向礁石,也不足为奇。

      学校的铃声响了,那些蹲在走廊里的小孩都站起来,一个挨着一个走进教室。我想着整个走廊都是墓碑铺就,下意识的不去看向那头,那种阴森森的感觉让我难受。   我很好奇当年是谁在这里做了一个“毂”的布局。我甚至更加无稽的去设想,中堡岛和南津关刚好修建了两个世界级的大水坝,是不是还有更多的用意在里面。   我发现我想问题的角度,在慢慢的扩大,这是因为我当了过阴人后的补偿吗。 我回头对孙六壬说:“这事我一个人办不了,要做法事,我不会做法事。”   孙六壬摇头,“这事你不能找其他的人了。”   我看着面前的这些老年人,其中的几个老头也慢慢蹲在地上,用手扒拉这地面,和刚才那些小孩的姿势一模一样。   我靠,我又想明白了一点,于是我指着这几个老头,“你们、你们。。。。。。”   我一时说不出来话。   那几个老头抬起头,对着我说:“是的,我们虽然没死,但是我们也出不去。”   “那,那她们呢?”我指着另外几个老婆婆。   “护士。”一个老婆婆说。

      “我们见过当年做法事的情形。”一个老头对我说,“可以帮你。”   “还有那些小孩,”我迟疑着问:“他们也要都在。。。。。。”   老年人点头,“我们都是一起的兄弟。”

      现在我是彻底明白了,这个山凹里,除了我和孙六壬,还有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师,他们全部都是当年的士兵。只是有的幸存活下来,却不能离开,有的死了,也一样,不能离开。   孙拂尘到底让我做什么呢,也许他当年真的没法做到,也没法让赵一二来做。事情又绕回来了,还是我的身份,过阴人的身份。   要说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一直可有可无,形同鸡肋。但是自从见了老严之后,情况就突然变了。我本以为没有多大用处的身份,现在却无处不在显示它的存在。   我对老头说:“你们都想清楚了?”   老头说:“我们愿意再拼一次。”

      既然到了这一步,我该把“毂”的事情再说一次。这里当年是打了一场非常险恶的战役,几乎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但是我来了这里,看到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但是一个重要的环节我们一直在回避。   那就是这个“毂”并不是用来对付国民党军队自己的。而是对付进攻的那一方:日本人。   “毂”的力量还在延续,布局一直把日本人的魂魄死死给压住。但是当年布局的人没有再回来解开“毂”,导致了国民党这边的军人也无法解脱。   孙拂尘这个老狐狸,他当年没有做这件事,是不是因为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把女儿当做人质放在我手上,应该是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老头子老太太,还有那几十个小屁孩,当然还有我能召集到的阴差聚集在一起。然后等着我把被“毂”一直压制的日本人给放出来,再把他们给杀一次。让阴差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然后这个“毂”就失去了存在意义。

      可是我,除了念书的时候打过几次群架,哪里会指挥人打仗呢。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0 12:03:13

    安,我来了。研上的还好吗? 安,我来了。研上的还好吗? Bailey

    哈哈,好久不见啊!!!快毕业啦,忙着找实习等等~略忙 所以帖子还指望这你们帮忙更新呢 嘿嘿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2 12:07:46

    我记得你是在深圳上研,化学来着? 我记得你是在深圳上研,化学来着? Bailey

    哈哈,对头!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2 12:12:44

    我问面前的老人,他们当年打仗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老人就说,当时打了几天几夜,哪里说得上来是什么时候。我想也是的,这打仗一旦打起来,当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那我也没必要去算什么时刻了。   然后我叫上两个老师——他们相对年轻一点,我们三个人就在操场上拼命的挖起来。其实也没挖多深,从午饭前一直挖到傍晚,坑不大,就是一个人能站在里面,还能活动的范围,我们三个人挖了一米多深。   我见差不多了,就跳下去,果然泥土里有尸骸。可见当年埋葬的时候,非常草率,无论敌友,就随便弄了一个浅浅的大坑给放进去,然后掩埋了。   当年是造反派砸了墓碑惊扰了被“毂”压制的东西,现在我重新做一次,把地下的那些东西再放出来。我在坑底点了一只蜡烛,然后爬上来。   和这群老人站在坑边。老人问我有什么计划没有。我也回答不了。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术士,很多最基本的东西根本就不太擅长。我只能看到方向,却做不到过程,看来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很久,也许永远都要这么持续下去。   我们站了有一会了,可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从这几个老年人的神色中也能看出来,他们对我的质疑已经写在脸上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还真没法说自己行不行,我机遇和我的现实总是有太大的反差,从各种高端点的迹象表明,我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术士,可是当事情落到实地,我又是那种笨手笨脚,什么都慢半拍的神棍。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教室那边突然就一阵吵闹,然后我们都看到那些学生都一窝蜂的从教室里跑出来,惊慌失措。现在这些小孩又不是刚才那种神秘兮兮的模样了,从他们尖叫着跑到操场上的举动来看,这才想正常小孩受到惊吓的样子。

      我向着教室的方向飞奔,跑到教室的门边,教室里空荡荡的,我本以为我会看见一些鬼魂之类的东西,但是没有。刚才把小孩都吓的跑出来的原因,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而是教室的正中间,塌陷了一个坑洞。   地陷了,陷下去的范围不大,直径两米的一个坑,一个小孩正坐在坑的正上方,吓得一动不动。   教室里的学生做的椅子不是单个椅子,这所学校的条件很差,凳子是常常的条凳,刚好这个坑就在条凳的最下方。条凳的两条腿就在坑边上,所以没掉下去,横在坑的上方。   小孩已经把腿都给缩到凳子上,但是他不敢动弹,所以没有跟其他的小孩一样,跑出去。现在他眼睛就盯着条凳下面,眼睛睁得老大。   我见他这么害怕,就慢慢向教室中间走过去,这小孩估计是怕这个地陷的坑太深了,黑洞洞不见底,掉下去。   但是当我走近之后,能够看到坑内部一点的时候,我知道小孩不是怕的坑太深,而是因为别的事情。我能够看到一双黑黝黝的手,上面沾满里泥土,指甲非常长,都卷曲起来了。   那双手就慢慢在坑的中间摇晃、摸索。

    写故事写到这里,感觉写得很不舒服,这几天的状态也看出来。   无论是爱护的读者,还是提出看法的读者,大家和我的目的都一样,把八寒地狱写好看点。   八寒地狱的线索的确多了一些,比鬼事多了很多。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把要表达的东西往后推,进入了这个误区。   导致有想法,但是却始终不把这个想法表达出来。   灵村的这个故事,我完全遇到瓶颈,我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

      看到大家很多回复,都是体谅我的,我决定这样,晚上草草把这个故事给结了,既然强撑不下去,我就不强撑了。

      越过这章,写下面的情节。   等我想的成熟了,在把现在的补上去。   这是个冒险,我从来没这么做过。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2 12:15:17

     我快步走到小孩的身边,看着他身下的坑洞。我看清楚了,的确是有一个人在下面。仰着头,两只手在慢慢摸索。   我向小孩伸出手,慢慢把小孩抱过来。递给也已经跑进来的老师。然后我把条凳搬开,看着下方这个是当年“毂”的气门。有两个,另外一个在操场上,操场上的比较好找,那个是明的,就大致在坟场的中心 。而这一个是暗的,我只能把外面的那个点燃了,这里才会出现。   坑底的那个人头发胡子老长,把脸都给遮住,全身上下都是泥土,他早就瞎了。身体也没什么力量支撑自己,只能一双手在头顶上方试探。因为地陷的缘故,这个坑洞里本来有一些类似于木梯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一接触到外部的空气,就纷纷腐烂消融。这个人的身体下方的支撑也慢慢粉末化了,我走到坑边的时候,他已经向下滑动一截距离,这个距离超出我的手臂长度。当我打算解下皮带,让他抓住的时候,这个人跌落下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许在长时间的地下黑暗环境中,他连发出声音都不会了。   我耳边传来尖锐的呼啸声,这是空气在不停向孔洞钻入的声音。   教室里桌子上摆放的课本都纷纷被卷入。   我看到孙六壬也站在一旁发呆,于是对孙六壬说:“你父亲也许下去过,连接布局的地下孔洞也许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不破掉那个‘毂’了。”   孙六壬茫然点头。   “我现在也没办法处理这事。”我对孙六壬说:“以后再来了。”   “这个孔洞通向什么地方?”孙六壬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不知道。”   孙六壬低声说:“刚才那个人在下面呆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很绝望。”   “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从地下爬上来,还爬了这么久。却推不开顶上的泥土。”我也说,“的确很绝望的。”

      我召集起几个年龄最大的小孩,估计有十四五岁了,然后和两个老师一起,十几个人用原始的工具,木杠和粗麻绳,把当年修建学校剩余的几块预制板给抬过来两块,把孔洞给封上。   预制板和地面之间的缝隙发出嗤嗤的声音,证明这个孔洞还在吸收外部的空气。   两个老师打算弄点水泥,把这里给糊上。

      我走的时候,对这个村里的老人说,“毂”实际上没什么了,村子外面的年轻人都可以回来了,小孩子看着墓碑发呆也不要去管,长大了自然就会正常。   但是那个孔洞千万别再打开,也不要告诉别人。除非等我回来。

      我知道这几个老年人并不相信我,因为过程实在是太简单,我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当年孙拂尘已经把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就留了两个气门给我而已。他的目的是让我发现那个孔洞。   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反正这村子,没什么耕地,年轻人出去了肯定是不会再回来,跟“毂”的存在没多大关系,这是个死局,本来就不该主人在里面的。

      我和孙六壬离开这个村子,徒步走到石牌,打算找个跑运输的车回家。可是一掏荷包,一分钱都没有。然后我看见,孙六壬脸色有点尴尬。   “你把我的钱都给了那个学校的老师啦?!”我狂怒。   孙六壬说:“那学校太破旧了,小孩上学真可怜。”   “我的一百多块钱有什么用!”我大声说:“这种事像王八这种有钱人才有能力去做!”   “你不说我都忘了,”孙六壬恍然说,“我们回去找王大哥。”

      (灵村 上 完)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2 12:15:24

     西陵峡中段那个“毂”的发生地陷的时候,王八正在开车,他在葛洲坝中心医院办了事,开车回西坝董玲娘家,说好了两口子今天在西坝吃晚饭。   王八从早上开始,心里就有很一个预感,今天肯定会出什么事情,这个感觉挺烦人,就是隐隐约约的,但是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王八的车上了三江桥,就觉得不对劲了,看见桥上行驶的车辆都靠边停下了,车上的人和行走在桥上的路人都站在桥边,盯着桥下的长江看。王八也把车停下,走到大桥上的人行道上,然后看着桥下。   王八看了之后,心里明白,那个让自己整天都心神不宁的事情,一定和疯子还有那个身份莫测的丫头有关系。   三江水(葛洲坝水利工程将长江水分为三道江水,分别是大江二江三江,西坝和城区之间就是三江。)在倒流,一改常日平缓的水流,汹涌的冲向船闸。   三江是往来船只的航道,船闸就在三江这头,水面一直非常平稳,可是现在出现了从来没见过的奇观。三江水在暴涨,但是水的来源却是下游。   葛洲坝船闸上下有几十米的相对落差,现在看着这个情况,仿佛下游的水竟然是冲着漫过船闸后,涌到上游的架势。估计大江和二江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在西坝的上游段,江水已经涨到地面上,开始蔓延。   王八走到桥马路的对面,然后看见但是可是下西坝情况却相反,下西坝顶端庙咀处,露出长长的一段沙滩,呈一个弧线延伸了两三里长。在庙咀和镇江阁一带,很多人都密密麻麻的站在江边,看着长江。他们看到和三江船闸这边的情况并不一样,他们看到了江水断流。   断流的情况让王八更加心惊胆战,因为他看到有几艘船只已经在江水里搁浅了。如果江水一旦恢复正常,从上游冲了下来。。。。。。   一个手掌拍到王八的肩膀上,“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这个声音,王八非常熟悉,但是王八的身体还是抖了一下。王八没有想过老严真的会跑到宜昌来找自己。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是不能到处乱走了,不过看到方浊在一旁,王八也就明白。

      老严说完,他的话就印证了,三江的水慢慢的恢复正常,并非一下子把提高的水位汹涌而下,这个过程很缓慢,过了一个多小时,江水完全回到平常的样子。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只有两三个小伙子,拿着刚在在显露的河床上捕到的鱼在哪里穷开心,却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王八很奇怪这点。   “长江水是会倒流的,而且经常发生,上游逆流,下游就断流,露出河床,一旦江水恢复流向,就会出大事。”老严慢慢的说,“你在研究所里只看那些道藏,没有去看过另外一个档案室。不然你就不用我来告诉你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关卡的位置,修一个闸门,如果不够,就修两个。”王八说,“这个我刚才已经想到了,我就是在奇怪,为什么要选我们这里。”   “你听说过捷径没有,”老严突然改变话题,“按照我们这些人的说法,就是秘道。”   王八摇头,老严说:“我已经离开了,如果你要讲什么典故,应该去找疯子。”   “该告诉他的东西,我已经都告诉他了。”老严说,“有些事情,告诉你更合适。”   “我说过了,我不搀和。”王八坚持的说,“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老严说,“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有很多,你找个地方我住下,你知道我现在身体不方便,该住什么地方吧。”   王八掏出电话拨通,“我公司有事,晚上不能来吃饭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6 22:46:09

      王鲲鹏最后一次见老严

      董玲挂了电话,对父母说:“不等他了,我们吃吧。”   董母说:“小王一天到晚这么忙,别把身体累坏了。”   董玲点点头。   董母又说:“男人有钱了,会管不住自己,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当没看见。”   董父一听对着老婆说:“有你这么跟女儿说话的吗?”   董玲笑着说:“别人我不知道,王哥要是那种人,天都塌了。我担心的从来不是这个。”   董玲从来没告诉父母王八之前做术士的事情,只是说他是个律师,改行做生意了。女人的直觉是非常灵敏的,她知道王八绝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而不来吃饭。

      王八把老严安排到一个梅子垭附近的一个农家乐,这个农家乐是他一个生意伙伴开的。王八也入了股,一旦闲了,王八回来这里坐坐。

      老严已经辟谷了,王八招呼方浊吃饭。自己和老严坐在梅子垭水库边的一个小亭子下。老严现在要隔着五行,不过王八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你先听哪一个?”老严问王八。   “你说的捷径的事情,等会说。”王八说,“先说你张天然的事情。”   “不,”老严摆摆手,“既然来了,我先说你。”   “我和我师父一样,做不到那个地步。”王八看着手中的茶杯,不停把茶杯晃动,“疯子不同,他能走得更远,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早点做一个普通人,我认了。”   老严说:“如果徐云风能安分的做一个过阴人,我就不来找你了。”   “没明白你说的意思?”   老严笑了笑,“那个姓孙的女孩,叫孙六壬的,当我知道她和徐云风碰面了,我就知道,徐云风不会只想做一个过阴人了。”   王八也笑,“他自己连个普通神棍都做不好,怎么可能有你这种想法。我看他就是在磨蹭时间,年限一到,就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他自己做的了主吗?”老严脸色严肃起来,“孙拂尘这个人,会放过他吗。”   “就像你不放过我一样。”   老严顿了顿,“对,就跟我不愿意放弃你一样。”   “孙六壬到底是个什么人?”王八好奇起来。   “赵一二跟你提起过八寒地狱没有?”   王八茫然摇头。   “赵一二眼光太窄,”孙拂尘说,“但是这个没办法,我们还真的走不到这一步,从这个角度来说,赵一二也是明智的。”   “能说的更明白点吗?”   “有个组织,完全没有任何痕迹,我也只是听说过。”老严摆手,“是的,就算是我这个部门也没有权限接触到。。。。。。我只是听说过。”   “孙拂尘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孙拂尘一辈子都在和那个组织作对,”老严说,“直到他失踪,关于他的最后一点传言,就是,他在失踪前,已经要成功了。”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输了?”   “没人。也许永远没人知道,”老严立即又接着说,“如果有人,那就是徐云风以后的事情。” “以我的能力,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比你和张天然更高的境界。”王八说,“术士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到头了。”   “张天然就达到了这个境界。”老严说:“我现在查到一点线索,当年有一个姓孙的人,曾经暗中支持过他。”   “孙拂尘?”   “那时候孙拂尘还没出生,”老严说,“孙家是家族传承的本事,是孙拂尘的祖父辈。”   “我能不能这么理解?”王八说,“疯子以后很可能会改变他的方向,走到和孙拂尘的地步,他留下的空缺还是要由我来补上。”   “是的,”老严说,“他一旦理解了八寒地狱的境界,很可能会觉得张天然这个人对太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所以你还是跑不掉。”   “关于我的事情,就说道这里。”王八说,“你刚才说的捷径。。。。。。”

      老严看这水库上的水面,隔了一会说:“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密切相关的。”   当年国民党和日本人打仗,孙拂尘的爷爷是参与了的,在石牌布了局。后来孙拂尘在三峡呆过,他不可能不去那个地方。至于他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天徐云风在哪里做了一件事情。”   “跟我们看到的江水有关?”王八喝了一口茶水,“我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怎么会和人为有关。”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情了。”老严说,“捷径,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名称,也有叫古道的,也有叫秘道的。”   “那就暂且认为是古道吧?”王八说,“我倒是有点兴趣了。”   “我接触过很多人,问过很多事情,”老严把眼光收回到王八脸上,“所以我知道和古道有关的事情。”   王八不说话了,他知道老严可能会说很长一段话,于是不再打断。   老严慢慢的说起来,“很多年前中国有五个古道。分别是陈仓,太行、岱山、河、江。”   王八的手抖了一下,这几个古道,自己或多或少是知道一点的,也听说过。   老严继续说:“古道之前最出名的是太行,古人翻越太行山,无法成行,只能绕很大一个圈子。但是太行山下的古道,一直延续到宋朝都有人经过。古道的能够把八百里的路程缩短到两百里。这条古道是最窄的一条,山底的两百里通道,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世人对这条古道知之甚少,只有极少数的商人从太行古道经过,并且世代隐瞒这个古道的存在。直到有一天,一个山东的商人和一个河南的商人分别从两个方向进入古道,到了中部,两个人都不肯为对方让路。结果太行古道就堵上了。”   “他们不是商人吧,”王八忍不住插嘴了,“至少不是普通的商人。”   “能够走古道的人,当然不会一般的商人。”老严说,“至此太行古道断绝,所有人全部都要在地面上绕行八百里翻越太行山。”   “陈仓的古道就不用说了。”王八对老严说,“我知道那条道在韩信之后就废了,留了一个名义上的古道。”   老严点头,“岱山的古道,完全没有人经过的记载,只是知道有这么一条路,而已,也许在很久之前,先秦时期就堵死了。”   “三个旱道,”王八说,“还有两个水道。”   “黄河事情流传甚广。”老严说,“我当年也参与过,其实都没找准地方。那条道很早就被泥沙淤积,早就行不通了。”   王八知道老严要说到点子上了,“我从没听说过长江还有什么古道、密道的。”   “因为这条路,几乎没人知道。”老严把声音压低,“那条古道,从来就不是给人走的。”   王八听到这里,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不仅仅是因为兴奋,更多是恐惧,他已经猜到一点东西了。  老严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他怎么会猜想不到呢。   长江三峡之上有个平都山,这个山所在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非常有名:丰都!   丰都鬼城,传说是所有人死后鬼魂聚集的地方,王八以前一直都对这个说法不屑于顾,但是王八想起了每年诡道的门人要在宜昌守住的阴关。   “我一直以为,天下有很多阴关。”王八低声说,“我没问过我师父,他也说过,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唯一的一个阴关,而且只有我们诡道的人守住这个阴关。”   老严不说话,继续让王八去自己琢磨,他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他自己能去想出来。   “长江从夔门进入三峡,从南津关出三峡。上游有丰都,下游当然要有个地方作为出口,可是。。。。。。”王八抬头问老严,“为什么丰都大张旗鼓的自称为鬼城,而宜昌却没有这个说法。”

      “一个是进,一个是出。”老严说:“古代峡州,本就是楚国早期墓葬的所在。时间越早,就越能说明问题。”   王八的手心在渗出汗水,掌心汗涔涔的,“你以前就知道?”   “我知道了孙六壬这个人之后,并没有闲着。”老严说,“徐云风可能会作为张天然之后下一个通过这个古道的人。如果他走过去,你要记住,他就不是你的朋友了。”   “为什么?”王八问,“他就算是身份变了,我们也是兄弟啊。”   “在七眼泉的时候,他把你当兄弟了吗?”   “你太不了解他了,”王八说,“就是因为他把我当成兄弟,才阻止我当过阴人。”   “好吧,我接受你的这个分析,”老严说,“但是我再提醒你一次,如果徐云风和孙拂尘走到一起,他就不是你兄弟了。你一定要记住这点。”   “就算是他不把张天然放在眼里,他也不会不顾朋友的。”王八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老严不会这么武断的对一个人定性。果然老严说了一句话,让王八彻骨心寒。   “徐云风一定在理解那个八寒地狱,孙拂尘是不会看走眼的,但是你和我都无法知道八寒地狱是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就像狗不能理解人的想法一样,你觉得人会把狗当做兄弟吗。他们只会在意人与人之间的争斗,狗只是他们眼中的牲口和拼搏的工具而已,至于死活,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人在平常的时候会把狗当做很好的朋友,但是在危急的时候,会把狗放出去咬人,在自己很迫切的时候,会杀掉狗吃掉,你能理解吗。”   “你这个比喻非常不恰当,”王八说,“我无法理解。”   “我知道你无法理解,”老严激动起来,不停的咳嗽,“我当年就是张天然的狗!!!!!”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6 22:47:22

     王八呆住,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的茶杯已经破成了碎片,尖锐的瓷片把王八的手掌割得鲜血直流,但是王八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方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王八身边,看见王八的手,连忙找毛巾来包扎。   “方浊你先离开。”老严要方浊离开。   方浊嘴瘪了一下,走的时候,毛巾在王八的手上自己打了结。

      “你是要我阻拦疯子进入那个古道么?”王八问老严。   “刚好相反,”老严说,“我要让方浊帮助他进入古道。”   王八点头,“疯子必须要达到那个地步,才能除掉你的心头之患张天然。但是你又无法预知疯子和孙拂尘走到一起之后,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我只知道,在孙拂尘眼中,人命如草芥。”老严说,“他要对付的东西,也许根本就不是人。他看不起天下所有的术士,是从内心就看不起,并非故意做出的傲慢。”   “就像人看狗一样。”王八终于接受了老严的比喻,“但是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就是因为你和我想不到这个境界。”老严说,“狗能计算出人绝对最简单的加减乘除吗?”   “八寒地狱就是一个隔阂。”王八点头,“我们永远无法意识得到,但是如果有人能意识得到,他们就会视我们为草芥。”   “张天然。”老严说,“当年我和他出生入死,我把命给他,他也救过我无数次,我们之间的交情不比你和徐云风差半分,甚至更甚,如果遇到两个活一个情况,我一定是牺牲自己,让他活下来,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   “就因为张天然认识了那个孙家的人?”   “是的,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老严说,“张天然过了那个古道之后,我在他眼里,就是一条狗了,当然他不会把这个意图表现出来,我仍旧把他当兄弟。。。。。。”   老严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当我意识到他内心的想法之后,我当然不能甘心做一条狗。”   “于是你出卖了张天然。”王八说,“你投靠了要对付张天然的势力。”   “我别无选择。”   “你是要我走你当年的道路,”王八说,“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对付张天然的?”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老严说,“到时候,你会知道怎么做的。有人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可是我觉得疯子并没有这么多的心机。”王八说,“他的智商达不到这个境界。”   “这个跟智商无关,”老严说,“他的确有很多弱点,但是他有一个天赋,一个就够了,他能理解八寒地狱!”   “他还有多久走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和孙拂尘见面的时候。”王八说,“再此之前,他就是一个笨蛋而已。”   “最无奈的事情就在这里了,”老严叹口气,“明明知道他会变成一个什么人,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我们还要帮助他走到这一步。否则你无法对抗张天然。”   “我?”王八不解,但随即明白,老严活不到那一天了。就像当年金璇子找到疯子一样,老严在给自己死后留下遗言。   “还记得你当年在北京问我的那句话吗?”老严说。   “既然命中注定,为什么我们还要去费尽心思去拼。”王八说,“你当年没有回答我。”   “这就是棋盘上棋子存在的意义。”老严终于回答了。

      “那我就再拼一次。”王八说,“我不回来。”   老严摇着头大笑。  王八看见老严在笑,叹口气,“你看出来了。。。。。。那又怎样?”   “话说完了。”老严站起来,“我回去后,就再也不能出来,方浊以后有什么事情,你担待点。”   王八无法拒绝老严这个要求,在七眼泉,他回绝了宇文发陈,也是老严在红水阵最后一个挽救败局的人。王八以为从那一刻起,老严就不会再信任他。可是现在,老严真的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了。所以王八无法再拒绝照看方浊的要求。

      “你走吧。”老严把身体坐直,看着水库,“没机会再见面了。”   王八走出农家乐,开车返回市内,在路上,董玲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回家,不用去西坝。   王八说知道了,直接开车回紫光园,在小区里,把车熄火,然后坐在座位上,开始沉思。王八想起当年自己受不了老严许诺他的平台的诱惑,让赵一二心灰意冷的往事。王八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这件事情,甚至一厢情愿的认为赵一二的死,和自己那一次选择有必然的联系,可是那个时候,反而是疯子,傻里吧唧的疯子,死心塌地的给赵一二送终。而自己却在北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学习老严的茅山术。   王八想起疯子在七眼泉和自己翻脸的那刻说的话:“你不合适,你是外人。”   王八笑了笑,不去想了,准备下车。看到方向盘上滴了两滴血珠。拿出随身的纸巾给擦拭干净,然后又站在反光镜前,仔细的把鼻孔边的血迹擦干。收拾好了,才走进单元。   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被董玲站在阳台的窗子后看的清清楚楚。

      王八回到家里,董玲问他吃了饭没有。王八说吃了,然后就准备洗澡睡觉。   “生病了,就休息几天,”董玲淡淡的说,“别硬扛着。”   “我没生病。”王八走进浴室,关上们,对着镜子仔细看鼻子和嘴巴,见没有血迹,才开始洗澡。

      老严当然看得出来王八身上的异样。   但是王八认为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要回归做一个术士的理由。王八早就知道这事了。   王八做医疗器械的生意,也带着做药品药材,不然也不会和邓瞳联系上。半个月前,一个药材供应商在公司找到他,说有个好东西,王总有没有兴趣。   王八当时没想太多,就说先看看。

      结果那人拿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是个血灵芝,这玩意是棺材板子上长的,治疗肺癌特别好。要说还真是特别值钱,供应商开价也合理。王八做这个生意,当然就要了。   结果付了钱,那人走了之后,王八仔细看那个血灵芝的时候,才知道不对劲。王八连忙去把那个药材商给找到,说这灵芝自己不要了,大家也打过交道,自己眼拙了不怨谁,收回一半的钱,东西拿走。   那供应商就说王八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就算是一分钱都不退,这东西也不要了。   王八就苦笑,自己放鹰反而被鹰啄了眼。只好问这个供应商,从哪里收来的东西,谁教他这么做的。供应商见王八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也就不顾尴尬,说这灵芝是在一个江湖游医哪里买来的,当初还以为收了个宝贝,赚大发了。可是收了之后,自己就大病一场,病就病吧,自己还迷迷怔怔的晚上到处梦游,把家里人给吓得够呛。刚好自己做了一辈子中药材,也是有点懂行的,就从巴东找了个很厉害的端公来看,端公一进门就闻到血腥气,顺着血腥气嗅到了他的保险柜。原来是供应商觉得这东西能值几十万,当个宝贝,把它给放到保险柜了。供应商把保险柜打开,那血灵芝已经在保险柜内部的铁皮上生了根,端公一看就说,这几把玩意不是好东西,害人的。   还不能硬拔,根须断了,更麻烦,只好找人,用工具一点点的把保险柜的铁壳子凿开,花了好大的功夫,保险柜中部都灌浆的水泥,那血灵芝的根须穿过铁皮,都长到水泥里了。你说该是多厉害。端公用大钳子一点点把水泥给磨碎,才把根须弄出来。   供应商从来没见识过这么厉害的东西,连忙问这个东西的来龙去脉。   端公就说了,血灵芝本来是好东西,可是有一种就非常不好。 就算是供应商不说,王八也知道这个血灵芝到底哪点不好,普通的血灵芝一般都是长在棺材板子上的,也有长在死人身上的。都是好药材,靠着棺材里的尸腐气滋养长成的东西。   就他妈的一种非常不好。   那就是从前土葬,把人弄到棺材里然后埋掉。但是人要是在棺材里给活过来了,就会硬生生的被憋死,死之前缓不过气,胸口憋闷,就会在断气狂抓自己的胸口,这胸口就会烂掉。血灵芝长在棺材里是万里无一的事情,人进了棺材没断气更是少见的事情。血灵芝长在棺材里活过来又憋死的人身上的可能性就更渺茫了。几乎是不可能发生,偏偏这么小概率长出来的血灵芝就不是好东西。   人在棺材里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活埋了,该是多害怕,然后发现自己被家人抛弃了,该多生气,最后死的时候,该多绝望。这些怨气融合在一起,不长血灵芝就罢了,长了血灵芝还不把怨气都给吸进去啊。   而且这种人几乎都是患了绝症,中医讲究的五行和气血。所以病症的浊气就是灵芝的精华。这种灵芝被人挖出来,不害人才怪。   而且王八也知道这东西怎么破解,非常非常简单。   就是把血灵芝卖给别人,找个下家就结了。但是这东西,就不好卖,因为贵,能接单的人不多。接单的人都是行家,时间长了,也能看出端倪。肯定要找卖家去报复,撕破脸了,多半砍人,所以卖家一般都是卷铺盖跑路,让下家找不到。   这也是王八一时疏忽,那时候刚好要开药店了,想弄个镇店之宝。没想到人就是不能欲望太强,一旦欲望太强了,就看不到危险。这供应商把王八当成了傻逼在糊弄,认为王八到死都不会察觉到这事,没想到不出几个小时,王八就找来了,跑都没时间。   王八认栽,没去埋怨这个供应商。供应商反而不好意思了,坚持把钱给王八退了,还说把巴东那个端公给找来,帮他在找个下家。王八把钱收了,但是拒绝了供应商的好意,他不想见这种人了,于是自己把这个事情给硬扛了下来。   结果就不停的流鼻血,开始一天流几滴,后来就淅淅沥沥的流,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王八也没找医生治,他知道治也没用。王八其实就是不找下家,也能把这事给弄好,又要去找疯子和金仲来帮忙,王八实在是不愿意开这个口,仗着自己身体好,又学了那么久的道术,修行打坐、吐纳周天对让身体对这种东西有很强的抵抗力,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拖不下去了再说。

      这就是老严对着他笑的原因,人的命运就是这么无奈,想离开的时候,这种事情还就这么巧合,非得找上自己。但是王八以为自己把这事隐瞒的很好,却哪里瞒得住和自己睡一个床上的董玲。 王八第二天早上起来,董玲说,进入周六,就不要上班了,在家里休息。王八说,要去见一个人,谈好事情了,中午之前就回来,哪里都不去了,陪陪董玲。   董玲笑笑,王八是什么样的人,她没结婚就很清楚,王八做事,要么不做,做就要拼了命的去做到最好。当术士是这样,现在做生意也是这样。或者是王八为了填补不能做术士的缺憾,故意拼命做生意也说不定。   果然王八下午才回来,都是晚上了。   正在吃饭,有人发了疯一样敲门,不用猜,肯定是疯子,只有疯子有单元门的钥匙,直接上楼。   果然一开门,疯子带着孙六壬,两个人跟叫花子一样,站在门口。

      我看见董玲嫌弃的看着自己,也懒得去管她怎么想了,连忙说:“做了多少吃的?”然后一看,王八正坐在饭桌上吃饭。   “你们故意来赶嘴(宜昌方言:找准饭点去别人家蹭饭)吧。”董玲笑着说,“饭肯定不够,我去给你们下面条。”   我进了屋也不罗嗦,在电饭煲里盛了一碗饭,走到餐桌,看见孙六壬,哼了一声,把饭碗递给孙六壬,然后自己又去盛一碗。坐下来,狼吞虎咽,我不客气也还罢了,孙六壬吃相比我还难看。   “疯子,你慢点吃行不行?”王八说,“饿牢里放出来的啊。”   “我从昨天早上就没吃饭,”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然后说,“今天还走了一天的路,差点没饿死在路上。”   王八笑着问:“你不是带着个孙丫头去三峡重游故地吗?怎么会走回来的?”   “当然是这个大小姐!还能有谁!”我指着孙六壬,看见孙六壬眼睛瞪着我,连忙把声音压小,“跟她有点关系而已。”   王八说:“多半是你得罪了小孙吧。”   我看见孙六壬在埋头吃饭,把嘴巴凑近王八:“这丫头,脑袋不好使,有毛病,她看见别人可怜,拿了我的钱做慈善去了。我靠,我可怜她就看不见,我们昨天好说歹说,才让一个人家留我们在客厅沙发睡了一夜,没钱给的,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今天早上我们从石牌开始走,走到现在才到家。”   王八噗的笑出声来,“你说别人脑袋不好使,你自己脑袋好使吗,你不知道拦一辆跑客运的面包车,三峡到宜昌的路上有很多啊,到我楼下了,找我下去付钱吗?”   “是啊。”孙六壬插嘴,“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啊。”   “你闭嘴。”我还是忍不住对孙六壬喊了一声,不过好在孙六壬不在意,她说了这话继续吃饭。   我于是对着王八说:“那些跑客运的车只到小溪塔(即夷陵区,距离宜昌中心市区较远),别人不肯搭载我们的。”   王八说:“你这种人就该被尿憋死。”   “不说这个了。”我把话题一转,瞅了瞅厨房,低声说,“你猜我在三峡看到了什么,靠,你肯定想不到。”   王八伸手夹菜吃了一口,“看见什么了?”   “董玲在,”我对着王八故作神秘,“这事不能告诉你。”   王八低头笑了一下,不说话。   “董玲你面条下好了没有啊?”我对着厨房大喊,“锅里的米饭都被这个孙家丫头吃完了!”   “想吃饱,”董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就被在我家乱说话。”   “你们真的从石牌走回来的?”王八呵呵的笑起来。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6 22:48:34

    王八正在笑我犯傻,孙六壬突然说了一句:“王大哥,我看你要生病,生一场大病。”   王八问孙六壬,“你怎么看得出来,我生病了。”   我听到孙六壬说话后的第一反应是这傻丫头又在说混话,可是一琢磨不对,这孙家是扫把星,走哪里都是有灾的。于是我就仔细看王八脸色上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究竟。   “你我看你挺好啊。”我对王八说,“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王八就回答我,“生病了我自己不知道去看医生啊。”   我偏头对着孙六壬说:“你看得准吗?”   “你别为难这个丫头了。”王八笑,“我看她就是喜欢开玩笑。”   “屁。”我对王八说,“她是有本事的,她爹就是。。。。。。”   “还吃不吃面条。”董玲在厨房里喊,“进来盛面。”   我吐吐舌头,又犯董玲的忌讳了。   我站起身,走到厨房,把碗递给董玲,董玲给我盛面条,我突然看见董玲的下巴上有水珠,还以为是锅里的水汽,结果就看见董玲的眼睛是红的。   “他不知道?”我不绕弯子了,直接问。   董玲摇头,“他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两天。”董玲说,“他尽量不把流鼻血的事情让我知道,可是鼻血在沙发上,枕头上都有,我都给收拾了。”   “他不想让你知道生病的事情,”我也紧张起来,“这不是小事。”   “他瞒着我肯定有他的道理。”董玲说,“明天他上班了,我再告诉详细的状况。”   我点头。然后端着面条走出厨房。

      再回到饭桌,气氛就变了,我就不停的低头吃东西。王八不停的用餐巾纸擦他的嘴巴,其实是在掩饰擦鼻孔。看来董玲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本来很饿,但是听了董玲的话之后,完全没有食欲了。一碗面条吃的艰难无比。   “老了,饭量也小了。”我努力把话说得轻松点。   王八笑着说:“以后我们兄弟俩吃饭的钱还是有的,你别装客套。”   我笑笑,也说不出什么话,就想走了。   王八却变得话痨起来,“疯子,那天我没饭吃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你不说人话是不是。”我故意激动起来,“你自己都说了我们哥俩这辈子饿不死了。再说了,这社会哪里饿得死人。我当年送牛奶,也没饿死啊。”   “那倒也是。”王八又在用纸巾擦他的嘴巴,“还是以前好,送牛奶都比现在强。”   我完全听不懂王八在说什么,也许跟他现在生病有关系吧,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该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听说得了绝症的,说话就是云山雾罩的。

      我没心情吃饭了,就不停的催促孙六壬快点吃,吃完了好走。   董玲就说:“她一个大姑娘,跟着你睡办公室,你也不知道避讳。”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于是问董玲,“那她谁那里?”   “睡这里啊。”董玲说,“前些日子她不就在这里住了几天吗,她的铺盖都没撤。”   “不行,”我否定了,“她才住了几天啊,都这样了。”   “怎么样了?”王八立即警觉我的话有弦外之音。   我不想越解释越乱,就是乐意。董玲说:“你怕我们把她买了啊,你和她有事情,就明天早上来接她。”   我见董玲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自个走了。   回到公司的办公室睡下,想着王八遇到大事了,这小子还在硬扛,不乐意告诉我。还莫名其妙说他没饭吃了我怎么着。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我还真傻比,真的以为他说的是吃饭的事情啊,难道是说我以后发达了,会不会提携他。可是我能发达到哪里去啊,这不是废话吗。   我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  第二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快天亮了才睡过去,结果一觉醒来,都九点多。我连忙下楼买几个包子,边吃边匆匆赶到紫光园,上楼后轻轻敲门,孙六壬给开的。我问孙六壬:“王八走了吗?”   “上班去了。”孙六壬接着说,“他真的有病,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我问,“你大半夜不睡觉,看人家干嘛?”   “王大哥昨晚在客厅里哭呢,”孙六壬说,“在哪里喊,要跟着什么人走,叫什么来着。。。。。。”   “浮萍。”董玲站到了孙六壬的身后,冷静的说。

      我掏出十几张五块的零钱,这是我从我私藏的钱拿出来,吃早饭的时候,特意让早摊老板给找的。   “你下楼了顺着大路往西边走,那有个天桥。”我对把钱递给孙六壬,“天桥上好几个残疾人在要饭,真是造业,你去瞧瞧。”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孙六壬一把把钱拿过去,“你不明白别人受的苦。”   我拱手向孙六壬作揖,“你去吧,别耽误,再去晚点,城管上班,你就找不着他们了。”   孙六壬被我支开,屋里就剩下我和董玲两个人。我真的很怕和董玲独处,每次万不得已和他独处,都他妈的没好事。   “王八晚上梦游发疯,多久了?”   “最开始隔几天一次,”董玲坐下来,“现在每天晚上都这样。”

      “他肯定身上有事。”我对董玲说,“他的嘴的人多了,现在有人在给他使绊子。”   “如果是这样,他自己也应该知道,”董玲犹豫一会又说,“他自己也是有本事的人,而且本事也不小,为什么不解决?”   “他脑袋一根筋呗。”我对董玲说,“他这人就死板的很,觉得自己和老严闹掰了,我和金仲又不把他当门派里的人,他现在是逆反心理,知道吗?”   “他也答应过我,永远不搀和这些事情。”董玲把手托在下巴上,“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这不是害了他吗。”   “我倒是觉得他和老严之间有肯定有毛病,”我对董玲说,“老严这人刻薄的很,肯定当年就和王八有协定,王八如果不当那个什么玩意所长了,就不能再用他的本事。这个死心眼。”   “换句话说,”董玲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要是用了自己的本事,就得回去。”   “差不多就这样吧。”我烦躁的说,“真他妈的麻烦。你说说王八晚上到底怎么回事,看我能不能背着他给解决了。”

      “他现在几乎是不睡觉了。”董玲说,“他觉得他白天是在做梦,晚上才是真的生活,而且和那个叫浮萍的女人一起生活。”   “这也太、太、太不把你当回事了吧!”我站起来,“他怎么能这样。”  董玲开始详细描述王八的不对劲了。   王八流鼻血这个昨天已经告诉我了。关键是他晚上每天准时十点睡觉,非常精确。十点上床,十点过十分就睡着了。   然后从十一点开始,就犯毛病。   每天一到十一点,王八就从床上坐起来,伸个懒腰,穿衣服。然后走到客厅,和人说话。听起来很温柔的那种,董玲开始被吓着了,后来胆子大了,就悄悄地听。原来王八和一个不存在的人在说话,那个人刚才说过了就是浮萍。   而且把王八和那个不存在的浮萍之间说的话,感觉关系就是两口子。说的更明显一点,就是王八回家后和董玲说的那种口气和内容。而且大半夜的还做饭,做了饭,折腾两幅碗筷,对着空气吃。吃完了又收拾,完全就是过得两口子的生活。   从前天晚上开始,又变了,王八和那个不存在的浮萍开始吵架,听他说话的意思是,那个浮萍要走,王八不让,看情形还是王八求着她,王八就说干脆自己吃药死了算了,这样就和她永远在一起了。这就很明显了,王八其实知道自己晚上和浮萍在一起,是在做梦。但是他又认为做梦是真实的,把现实当做是假的。   昨晚估计又是在和那个浮萍吵架,吵着吵着,就哭。把孙家丫头都给吵醒了。   情况就这么多。

      我听完后,对董玲说,“你不会被刺激到吧。”   “我不在意这个,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董玲嘴上这么说,眼睛在流泪,“我就担心他真的去寻死。”   “怎么可能。”我安慰董玲。   董玲走到卧室,抓了两个药瓶出来,然后放在我面前,然后把药瓶打开,上百颗药丸全部撒在茶几上,滚得到处都是。   我呆住了,不用看,这个肯定是安眠药。王八真的有寻死的心吗。他是不是真的觉得晚上做梦和浮萍在一起,才是真实的事情,吃了这些药,就可以和现实的世界撇清关系。   我站起来,在客厅里绕圈,拼命想了一会对董玲说:“王八被什么东西弄住了,不仅是生病那么简单。有东西让他产生了幻觉,他带过什么东西回来吗,什么观音像啊、佛牌啊、翡翠之类的东西。”   “你知道,我们家里绝不会有这些东西的。”董玲想了想,“他前些日子说过一件事,说是邓瞳这才给他帮了一个忙,让买了一个好东西,然后就再也没下文了。我还问过他几次,他又说没买。”

      “妈的,我就知道邓瞳这小子不是个东西!”我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他去。”

      我马上跟董玲告辞,走出门打算坐车去沙市,还没出小区呢,孙六壬就走回来了。一看见我,就问:“你你去哪啊?”   我看见孙六壬头就大了,“你这个败家娘们,几十块,这么快就送出去了啊?”   孙六壬说:“你说的嘛,有好几个,我去了果然七八个残疾人在天桥上呆着,我就给钱啊,正在给钱,城管就来了,然后我就和城管吵架,他们把我给架起来,问我住哪里,我就说住紫光园,你看城管的车还在门口没走。”   我一听,愣住了,天桥上有没有叫花子我哪知道,我猜的指不定会有,即便是有,也不会有好几个啊。还有城管这事,我都是随口说说。孙六壬这丫头怎么就真的遇上了。   刚好街对面有个彩票投注站,我带着孙六壬过街,边走边说,今天的彩票七星彩是“1234567”,你跟着我去看看。   孙六壬扑哧一笑,“徐哥你当我傻啊,哪有这样的号码。”   结果去了投注站,果然不是。   我心里惦记着王八的事情,也懒得去多想孙六壬身上的邪性事情,说不定是巧合。看样子孙六壬是缠着我了,她自己也说过,她爹当年吩咐过她的,非跟着我不可了。再说把她留在王八家里,我也心里不舒坦。   于是我还要多掏一个人的车钱去沙市,烦躁的很。   宜昌到沙市很近,流水的班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荆州城。下了车,孙六壬就把我胳膊给拽着,我烦死了,问她,“你又怎么啦?”   “我怕的很。”孙六壬说,“这里死过好多人。”   “这里从前就是打仗的地方,不死人才怪呢。”我指着城墙,“你看,这不就当年因为打仗才修的吗?”   “我知道,我看见城墙上的人往下在放箭,下面的人死得好惨。”   我实在是没法听孙六壬瞎扯了。带着她走到荆州城内,邓瞳家也不远了。孙六壬就不停发抖,边走边说这个可怜,那个可怜。

      我到了邓瞳家,邓瞳家的保姆认识我,说邓瞳刚好在,领着我们进去了。   我看见邓瞳正在客厅里玩电脑。看见我了,连忙站起来,对着我说:“稀客,徐哥,你怎么来了。”   “不是来找你唱戏的,那玩意今年又弄了一次,能管到明年。”我不废话了,“你卖了个什么破玩意给王八了?”   “我们合资开了两家药店啊。”邓瞳说,“没卖东西给他。”   “你别跟我瞎扯。”我对邓瞳说,“王八现在不想干术士,你想拜他为师,也用不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   “你冤枉死我了。”邓瞳说,“没有的事,我是这种人吗。”   “你看你就像是这种人。”我没好气的说。

      孙六壬突然开口了,指着房间说,“这是好地方啊,你家怎么会选这么好的地方。”   “你别添乱了好不好!”我对着孙六壬喊,“我们谈正事呢。”   邓瞳来了兴致,“你说我家好在哪里?”   孙六壬被我呵斥,就不说话了。   我对着邓瞳逼问,“王八出事了,肯定有人卖了东西给他。”   “他开药店,当然要买药材。”邓瞳说,“我介绍了几个药材贩子给他认识了。”   “董玲,王八的媳妇都告诉我了。”我指着邓瞳,“你伙着旁人害他,卖了个瞎玩意给他。”   “王总以前是做术士的,就算是真的有这种东西,他自己也能看出来吧,就算走眼了,以他的能力,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吧。”   “我跟你说过好多遍了,”我指着邓瞳骂,“王八不愿意当术士,不想用法术。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那我想想啊。”邓瞳闭着眼睛回忆,“找我和王总卖药材的人就那么几个,特别点的。。。。。。哎,还真有一个,一个监利人,专门在湖南收中药贩出来卖的,几个月前给我看了一个血灵芝,我没要,我家里有一个,这东西不能多,多要了不好。那人出价很便宜,东西是好东西,看他是急着出手,估计是缺钱。我就把他介绍给王总了。”

      “就是那个玩意!”我跳起来,“你快带我去找那个王八蛋。”   “那个人现在好像就在沙市,他在江津路有套房子。”邓瞳面有难色,“可是他现在好久不做生意了。”   “别啰嗦这些,”我急了,“马上去,等不及了。”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09-16 22:48:58

     #《宜昌鬼事过阴篇——八寒地狱》#新浪微博连载168

      邓瞳被我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连忙带着我和孙六壬去江津路,好在他自己有车,出了荆州城东门,直接上了江津路,一路开过去,我心里就感慨,毕业后没在沙市呆了,这几年,江津路都变了样子。当年我和王八念书,学校也靠着这条路上。   邓瞳开车到了一个小区,这个小区也有年头了,不是新盖的房子。估计他说的那个药材商买的别人的二手房。   邓瞳跟我说:“老邹真他妈的会买房子,买个七楼顶楼,连个电梯都没有。”   我跟着邓瞳往楼道上爬,“那人姓邹?”   “是啊,”邓瞳说,“我刚才没跟你说吗?”   “不管这些了。”我看到楼道上到处是黄表纸,就说,“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这个单元死人了。”我说完就把孙六壬给看着,意思很明显,这个丫头还真是个扫把星。   我们上了七楼后,邓瞳就不停的敲门,“老邹、老邹。。。。。。”   他敲了半天,没人开门,邓瞳就说:“他应该在啊,前段日子说了的,会常住在这里。”   我看见通往天台有一个铁栅栏,现在栅栏门是开的。而且纸钱比楼下的更多。   “不会这么巧,这个姓邹的家里死人了吧。”我对邓瞳说。   邓瞳回答我,“不会吧,他家人都在监利,这里就他一个人住,该不会是他自己死了吧。”   我也懒得猜了,直接就顺着楼道上天台。等我上了天台,看到眼前的样子,百分之百的确定王八的事,和这个姓邹的有关。

      这个楼顶的天台上被人弄得乌烟瘴气。搭了一个棚子,里面供了几尊菩萨,土菩萨洋菩萨都有。几个道士正坐在里面咿咿呀呀的念经。还有几个穿普通衣服,但是看起来二里吧唧的人,也在对着一些书在念经。   我指着这些人问邓瞳:“那个是姓邹的?”   邓瞳看了一圈,桌子下的那个就是。我这才看到桌子下面坐了一个人,正在打坐修行。   完了,遇上了一群疯子。

  • 夜色

    夜色 (海风一直狂恋着沙) 楼主 2013-12-19 19:40:52

    总结下,其实鬼事2看不看也无所谓了。。虽然我是看了2之后再过来看3的。 2只是老蛇着手准备开始 总结下,其实鬼事2看不看也无所谓了。。虽然我是看了2之后再过来看3的。 2只是老蛇着手准备开始写八寒地狱的一个开头的尝试而已。 就像你看O的故事的开头,写了一段开头之后,跟你说,其实这个故事也可以是这样子的。。。 ...

    lz比较忙都木有及时更新帖子。。非常感谢帮忙更新啊!发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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