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献给这里众淫的科幻小说《神魔面具》
来自:叽叽喳喳
神魔面具 作者:向天歌 前言 在时间的将来的将来的将来,空间的极深的极深的极深之处,漂浮着一座空间站。里面盘踞着一群外星智能生命,他们唯一的消遣就是骚扰宇宙中各个星系里的各种形态的生命,找到他们,研究他们,邀请那些不特别笨的来入伙,以便更大规模地去骚扰其他生命。 很快,空间站里兴旺起来,由于他们的名字实在太难翻译,因此根据他们的外形和习性,就勉强用地球上的生物名字来称呼他们吧,例如为首的家伙叫“虫”,他的副手叫“猫”,等等等等。 再很快,骚扰的难度越来越大,新的发现越来越少,效率越来越低。 再再很快,大家激情都疲劳了。 只到某一天,来了个叫“向天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破了这里沉闷的气氛。看,他来了,那个用额头上的纤毛当手的就是他。 向天歌兴奋地挥舞着纤毛,高喊:“超深空探测器拦截到一段信号,我已经破译了,这是译文。” 虫傲慢地“嗯”了一声,接过译文,准备消遣一下。 向天歌不知趣地没有闭嘴,“文章是关于一种全新的外星生命的,他们的身体结构不可思异。我们一直渴望找到新的生命形态,但当他们真的出现时,我们真的能接受吗?” “我会注意的。”虫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确信作好思想准备了吗?”向天歌根本没注意到虫的表情,继续兴奋地唠叨,“由于这种外星生命还处在奴隶时代,根本没有现代科学知识,因此从他们的视角出发所描述的他们的世界,看起来似乎充满了魔法。你必须彻底颠覆根深蒂固的旧思维,小心仔细地留意那些看似玄幻的细节,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才能发现其中的科学原理。” 虫阴沉着脸,很不高兴地回应道:“我是在地球毕业的。” 向天歌一脸羡慕和惊诧,连忙说:“啊,多虑了,多虑了,请看正文吧。” 正文 一 黑钎砌成的四壁,不发出一点光,也阻绝了外界一切光明。 “或许,这个世界,并非我们所以为的那样。也许,还存在着无数其它的世界,那里也有生命,和我们完全不同。”幽诉呆在黑暗的角落里自言自语,“我们自称为‘灵’?他们又自称什么?” “现实些吧,弟弟,”幽圆说,“我更感兴趣为什么我们的心火会燃烧。” 幽述继续自语:“我们用光作为语言交流,他们又用什么交流?” “好了,好了,现在最现实的是逃出去。姐姐要开始了,小心别伤到你。”幽圆一边提醒弟弟,一边向墙壁走去。她的头部偏上位置均布着三只眼睛,瞳孔如针尖般细小;头顶正中是发射光语的嘴器,在嘴器下面,头颅内,心脏如火一样在燃烧,头部偏下的位置环绕着六只触足,每一只触足都可以作为触手使用;触足或触手前端是用于进食的食道;头部下面或者说腹部是退化的育婴囊。与她的弟弟幽述相比,她的身形显得纤细些。幽圆用触手摸索着牢墙,寻找最薄弱处,准备越狱。 正在这时,牢门缓缓拉起,光明迅速放射进来,穿透黑暗,扑向四周,最后消失在黑暗的墙壁上。两名育奴士兵走了进来,与纤细的女灵、魁梧的男灵相比,成年育奴体形臃肿,长着发达的育婴囊。他们拖着一个男灵,扔到地上,其中一个士兵口出光语骂道:“老东西,不说出面具的下落,别想活着出去。”说完狠狠地在那个灵身上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老灵丝毫没有反应。 另一名士兵似乎有些顾虑,小心提醒同伴:“他的身份可不一般,你难道不怕?” “身份?哼,一个被先知废黜的祭师,地位连我们育奴都不如,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平时对我们指手画脚、呼来唤去,想不到也有今天。再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如果先知怪罪下来自有圣母担着,怕什么?” “难道先知对神魔面具不感兴趣?” “据说先知认为这老东西招摇撞骗,于是……” 他们嘀嘀咕咕地走出去,放下牢门。令人压抑的黑暗再次淹没了这个密闭的空间。黑暗中,只有幽圆、幽诉和地上的老灵身上发出的透明光韵朦胧着他们的眼睛。 “那老灵好像伤得不轻。”幽圆招呼弟弟说。但幽诉似乎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地蹲在角落里,若有所思地望着黑寂的屋顶,嘴中喃呢着晦涩的光语。 幽圆独自上前查看老灵的伤势,发现他受刑很重,三眼紧闭,心肌大量散失,心火微弱,昏迷不醒。 幽圆掏出一块透明的默馍,用触手绞成碎块,小心喂入老灵触手前端的食管里。过了一会儿,老灵体内开始有了反应,补充的默馍被身体吸收,形成数条棒状心肌,插入心室,在它的刺激下,心火开始有力燃烧起来;热能流向全身,同时将心肌推出心室,心火燃烧的力度随之变弱;冷却的心肌又回到心室,激发心火再次熊熊燃烧,随着如此的循环脉动,心火开始变得稳健有力。燃烧所放射出的光,通过心室外的口器,形成微弱的光语,那是老灵在呻吟。 幽圆用一只眼睛望了望弟弟,说:“我们带他一起跑路吧。” 幽诉没有直接回答,冒出一句:“那神魔面具的事,也挺吸引我的。” 幽圆用光语笑着说:“传说在远古的神话时代,神们创造出拥有无限法力的神魔面具,但奇怪的是神话时代突然从此结束,神魔面具也奇怪消失了,然后开始了我们种族的历史。我想知道那神魔面具,究竟是无稽的传说,还是被宗教化了的自然现象。” 幽诉不再答腔,嘀咕着又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幽圆又给老灵喂了一些默馍。过了一会儿,老灵慢慢睁开。他艰难地看看四周,一片黑暗,眼前只有两个模糊重叠的透明发光的人影。随即他的触手吐出了刚才吃进去的默馍,呻吟道:“真难吃。” 幽圆嘲笑地说:“这里是巫医的监狱,不是你们祭司的庙宇。你以为这里的粗糙默馍也会有精美的滑腻感吗?将就一下吧,这些难吃的东西可救了你的命。” 老灵“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幽圆好奇地问:“神魔的面具?你是因为这个被抓进来的?” 老灵闭目不语。 “你是一名祭师,而且,与先知关系密切。”幽圆换了个话题。 老灵微微颤抖了一下,睁开三眼,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 幽圆装模作样地分析说:“自古以来,你们男性当祭师,领袖是先知,供奉神灵,控制灵们的思想;我们女性当巫医,领袖是圣母,祭祀魔灵,控制灵们的肉体;那些育性只能做奴隶,从事生产劳动,养活我们,这一切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的。看您岁数这么大,当然是祭师了,再看您一副不屑与我们小辈交谈的气质,地位应该小不了吧。敢问大名?” “哼!”老灵露出高傲的神情,不屑回答。 幽圆非常愿意先把对方抬上天,再摔下来,她笑了笑,发出调侃的光语:“不过巫医居然敢把你抓起来,还对你用刊,恐怕你的祭师身份已经被先知废除了吧。被废的祭师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 老灵的心火猛地一下窜起来,发出激动的光语:“住口!阴谋!阴谋!先知背弃神灵,我没有错!” 幽圆并不打算住口,“也许还不如平民。我们平民至少还可以从最低级的祭师、巫医混起,慢慢往上爬,手狠心黑运气好,没准还能爬上先知、圣母的位置。而被废的祭师,恐怕永世不能翻身了吧。” 老灵气得说不出话,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激动的情绪,心火开始忽高忽低,放射出错乱的光。 幽圆趁机提议:“你一定是受了很大委屈。不如我们帮你逃出去,再帮你找到神魔面具,用事实证明你是正确的,怎么样?” 老灵平静下来,接着疑惑地问:“逃出去?怎么逃?”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幽圆诡笑地说,继续问,“同意,还是不同意?” 老灵想了想,勉强地说:“好吧,如果你们真的能带我逃出去,我可以让你们做我的助手,寻找面具。” “成交!那么我总应该知道我的合伙灵尊姓大名?” “木亥,你们是……” 正在这时,大家的触足下突然感觉到有脚步越来越近的震感。 木亥惊慌道:“育奴士兵来了,怎么逃?” 幽圆立即用触足牢牢抓住地面,胸口正中的心脏用力收缩,棒状心肌深深插入心室内部,心火开始剧烈地燃烧起来。她紧闭口器,拼命忍住心脏极热带来的痛苦,继续收缩心肌,刺激心火更加猛烈地燃烧。 看到幽圆的动作,木亥大吃一惊,说:“这是一种祭祀的苦行仪式,你是女灵怎么学会的。” “嘘—”,幽诉示意老灵不要出声,以免影响幽圆。 牢门被缓缓提起。 幽圆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燃烧到极点,痛苦到极点。她迅速将自己的口器贴上牢墙,猛地张口,炽热的光芒喷射而出,墙壁竟然开始慢慢融化,融出一个大洞。 进来的士兵大惊,叫嚷起来:“越狱啦!有灵越狱啦!……” 二 药房里,圣母芳色正在摆弄一具灵体标本。房间四壁涂着特殊的石粉,发出明亮的光芒,据说有驱魔的效果。一群巫医恭敬地环绕在她四周。 芳色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当她看见监狱长格马进来时,立即忍不住问:“怎么样?木亥召了吗?” 这个育奴三只眼只敢看着地面,光语哆嗦地说:“他,他和幽圆、幽诉姐弟俩越、越狱了,逃入了禁山。” “一群废物!”芳色眼中如针尖细的瞳孔陡然变大一圈,这让她看得更亮,却也看得模糊了。这眼神表明她处于极度愤怒中。 其它巫医争先恐后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没用的奴才!”“杀了他!”“把他做成标本!”…… 另一个育奴贝它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道:“圣母大人,天空中出现一颗星星,神灵现身了。” 格马连忙接过话:“我来侍奉各位大人占卜一下,算算他们会逃到哪里去。” 芳色余怒未消,三只眼交替地狠狠盯着眼前的两个废物。贝它机灵一动,诌笑道:“圣母大人,您还记得躲在禁山里的那个差点被先知杀死,后来却被您救了的育奴阿发吗?” “阿发?”芳色回想起来:前些时候,她在禁山里发现一个垂死的育奴,名叫阿发,一番盘问后,得知阿发原是先知猎卞的贴身育奴,陪猎卞进入禁山祭祀神明,无意中触犯了祭祀礼仪,先知猎卞斥责他亵渎神明,要杀死他向神明谢罪。而阿发却说不清究竟他的什么行为触犯了祭祀礼仪,芳色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或许有利用价值,于是救了阿发,并同意他藏在禁山,条件是阿发发誓从此效忠自己。 芳色平静下来,盯着格马端来的骰子,诡笑地说:“当然记得,他们将成为我触手里的骰子。我们悄悄潜入禁山,通知阿发跟踪他们。” “是考验阿发忠诚的时候了,”贝它狞笑道,“如果他拒绝,就干掉他!” 三 祭台下,先知猎卞凝视着祭台上的神像,神像紧闭嘴器,全身散发着幽暗的光;但三只眼却凛然地俯视着众生,发射出庄严的光芒。使得这尊神像似乎有种洞察万千、摄人魂魄、窒息心火的神力,这正是建造者所想要的效果。 光线透射到猎卞苍老肃穆的脸上,穿过他的身体,纠缠着他体内心火发出的光韵,再压向其它祭司。没灵敢先开口说话,仿佛大家在集体等待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果然,一名小祭司急匆匆赶来,慌张地说:“禀报先知,木亥越狱了。更多的消息,我们还在继续打探。”猎卞的脸色立即变得更加阴冷。 正当众祭司的表情也跟着惶恐起来时,一颗星星突然出现在黑暗的天空中。 “神灵出现了!”有灵喊。 祭司们纷纷跪下来虔诚地祈祷。 猎卞例行公事般地吩咐道:“金不祭司,占卜一下吉凶吧。” “是!”金不恭敬地回答,他小心取出骰子,开始进行一套复杂的占卜仪式,同时暗自揣测着猎卞的心思,思考着如何措词占卜的结果。 而猎卞眼睛虽然盯着骰子,心里却想着神魔面具,为此他不但废黜了木亥的祭司身份,还悄悄杀死了他最贴身的育奴阿发,本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但现在看来也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四 禁山里,幽诉坐在地上,三眼呆呆地望着天空,深情地低语:“终于又看见这心旷神怡的纯黑天空了。” 幽圆也停了下来,对老灵说:“这里是禁山,除非有先知或圣母的引领,一般灵不能擅入。我想圣母不会这么快赶来,我们暂时可以歇一歇,平息一下心火。” “原来这里就是禁山。”木亥放下心来,忍不住眺望天空,自由的感觉油然而生。 与牢房里那种压抑的黑暗不同,天空的黑暗是通透深邃、无边无际、永恒不变的。天地交界处则是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与黑暗的天空不同,大地万物几乎都在放射出五彩的光芒,或强或弱,或浓或淡,只有极少数不发光的东西或者像钎石一样黑暗,或者像默馍一样透明。木亥的眼光慢慢从远处缓缓移到身边四周,周围是望不到头的茂密高大树林,不知叫什么名字,每一颗树的树干就是一根笔直的圆柱,底粗顶细地刺向黑暗天空,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折断的树干,整片树林漫射出生机勃勃的毫光。 木亥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幽圆身上,先前的疑问随之又来,“那么,你们是谁?怎么会那样使用祭祀的仪式?” “我叫幽圆,科学地探索未知是我毕生的追求;这位是我的弟弟幽诉,和我有同样的追求,不过他对哲学更感兴趣。至于那个什么仪式,我认为它最早就应该是像我这样用的,但却被你们这些祭师弄成了华而不实的把戏。” “是你们!”木亥吃了一惊,“因为发表藐视神魔的言论,被圣母关了起来的那对姐弟俩,就是你们?” “不是藐视,是否定,科学必将取代迷信!”幽圆坚定地说。 幽诉却独自玩起触手中的一小块钎石,那是他从牢房熔化的墙壁上抠下来的。这个黑黑的东西非常柔软,而且富有延展性。幽诉耐心地把钎石敲成一个大薄片,越来越薄,甚至居然可以透点光。 听到如此不敬的话,木亥恼怒起来,斥责道:“你们居然还说什么男女育三性生而平等,公然否定神的旨意,简直一派胡言。没有男灵和女灵,育奴根本不能孕育后代。并且平均每九个灵中,只有两个男灵,两个女灵,却有五个育奴。所以男女天生就是高贵的。” 幽圆反驳道:“男灵、女灵只有分别与育灵交合,才能延续我们的种族,并且育灵还担负着孕育和抚养后代的责任,凭什么育灵天生就该是奴隶,我们没有权利奴役他们。” 两灵争论着,幽诉却突然站起来,一只触手直指天空,兴奋地嚷道:“一颗星星!” 黑暗深邃的天空,突然闪现出一颗星星,放射出明亮的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耀眼,但只过了一小会儿,它便消失了。天空又恢复了黑的宁静。 木亥激动地趴在地下,发出碎碎的光语,那是他在祈祷。 幽圆不屑地说:“一颗星星而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却被祭司巫医们装神弄鬼地拿来唬灵。” 木亥严肃地说:“神灵发出了他的旨意,现在我要用占卜来证明男女是天生高贵的。”说完,他从口袋里取出九块发着幽光的占卜石,每块石头上都镶着发着明光的符号,符号只有两种:“□”和“△”。幽诉的目光一下被吸引过来。 木亥一边把石头分成三组,一边解释。 △□□,“这代表男灵。” △△□,“女灵。” △△△,“育奴。” “为什么?”幽圆好奇地问。 “不得无理,这是神的旨意!”木亥严厉地说,然后他把三组石头放进三只口袋里,接着对幽圆说:“现在,你随意从每个袋子里取出一块石头,记下来再放回去,重复九十次。” “我来!”幽诉抢着上前摸出三块石头—△△△。 “这代表男女育三性结合后后代的性别,是育奴,一次”木亥在地上作了个记号。 幽诉觉得非常有意思,放回石头,继续玩这个占卜游戏。 △△△,“育奴,两次。” △△□,“女灵,一次。” △□□,“男灵,一次。” …… 九十次之后,木亥得意地宣布:“五十一个育奴,十九个男灵,二十个女灵,非常符合我们性别比例五比二比二,重复的次数越多越精确,不信你们可以再多试几次。这就是神明的意志,男灵女灵天生就是稀有高贵的。” 幽圆不服地说:“这不过是某种随机的排列组合,或许其中还隐藏着某种关于我们性别的自然规律,但绝不是什么神明意志。并且如果这是神明的意志,那为何有那么一点点误差了?神明可是不会犯错的啊。” 木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于是便做出不屑回答的样子,又开始舞弄起复杂的占卜结束仪式。 幽诉的兴趣又回到那块变成薄片的钎石上,他一只触手拣起钎片,另一只触手还拿着一块占卜石,掂量着,若有所思,接着他触手一松,钎片和占卜石同时落到地上。 幽圆灵机一动,拣起地上的钎片和占卜石,爬到一颗树上,对木亥说:“我也可以证明万物平等!”说完他两只触手各抓住钎片和占卜石,举至相同高度,问木亥:“现在如果我松手,你猜是小而重的占卜石先落地?还是薄而轻的钎片先落地?” “当然是占卜石,它被神灵祝福过。” “看仔细了。”幽圆双手一松,钎片与占卜石同时落下。 它们,同时着地! 幽圆挥舞着所有的触手,光语辉煌地宣布:“神明说,万物平等!哈哈哈哈。” “不可能!”木亥不相信所看见的。 “你可以自己试一下。” 木亥果然又亲自试了一次,依然,它们同时落地。他仔细检查占卜石,然后断定:“一定是你暗中用魔法诅咒了占卜石!” “如果你愿意放弃什么虚无的神明,这一切就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并且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科学的解释。”幽圆劝道。 木亥离幽圆、幽诉远远的,深怕被他们诅咒,恼怒地说:“你们都被邪魔控制了,寻找神魔面具的事,与你们无关了!” “作为一名祭司,居然言而无信,太让我震惊了。”幽圆激将道。 木亥的心火顿了一下,有点尴尬,但还是坚定地说:“我宁愿言而无信,也绝不能让你们亵渎神明!” 幽圆开始转移话题:“传说神面具拥有智慧的法力;魔面具拥有辟邪的法力,如果同时得到它们,将拥有无限的光明,无所不能。真的?假的?”说完幽圆表示出怀疑的态度。 “当然是真的,但这与你们无关!” “既然得到它们就无所不能,求求你用它们的法力驱逐附在我和弟弟身上的邪魔吧。” “这个……”木亥语塞了。 “难道不行?难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魔面具?或者它们根本就没什么法力?” 木亥想了想,说:“好吧,你们可以跟着我,找到面具后,我会用它们来拯救你们的!” “搞定!”幽圆向幽诉做出一个胜利的表情。幽诉却痴痴地望着天空,又开始神游了。 “那么,那神魔面具究竟在藏在什么地方?”幽圆好奇地问。 木亥回答:“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有线索。前些时候,……” 木亥开始回忆。 五 那是在神庙的一间小房子里,木亥正在协助先知猎卞整理祭司文卷。 这个房间似乎很久以前就被遗忘了,比起神庙里成千上万的灯光辉煌的房间,这间屋子渺小到几乎不存在。它又小又破,房间四壁发着惨淡的幽光,到处都堆满了古老的书籍,它们被杂乱无章地随意丢弃在地上、书架上。 猎卞发出叹惜的光语,触足小心的避开那些书籍,三只眼不停地张望。 木亥随手拣起一本,封面已不知去向,只剩下漆黑的书页,上面文字发着幽光。书页是用钎石制成的不透光纸张。文字是用发光的矿石磨成粉后书写的,但是,文字的光线有些微弱。 木亥翻阅了一下内容,无非是一些古老的祭祀仪式和神话传说。他感慨地说:“看这些模糊的字迹,这些书的年代一定很久远了。甚至一些非常古老的书,上面的文字已经不再发光了。” 猎卞回应道:“传说远古时代,那些发光的矿石纯度非常高,能放射出明亮的光芒,不需提纯就能磨成粉用于书写。而现在,再也找不到那样纯的矿石了。” 木亥忧心忡忡地接着说:“不但书写用的矿石,对比所有对神话时代的描述,现在发光的万物似乎都不如古时候明亮了。难道是因为现在的灵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恭奉神明,而被神明漠视了吗?” 猎卞安慰道:“这只是古灵写作时的一种艺术夸张而已。那些质疑亵渎神明的灵,毕竟只是少数,不用担心。” 两个灵一边聊天,一边整理着,不过他们整理后与整理前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了一处杂乱被移到别处,又移到另一处。 这时,从木亥手中的一本书里,滑落出一片古老的书页,上面写着一些不完整的字句:“在禁忌的,之内,穿越黑暗秘道,神魔的面具,不得,如果,双器归一,即有无限光明法力……” 书页的背面则写着一些奇怪的数字,似乎是某种位置坐标,但同样不完整。 木亥欣喜若狂,心火热烈燃烧,忍不住叫嚷起来:“神魔面具!是神魔面具!” “哦?是吗?”猎卞有些吃惊地问,他伸出触手接过那页残纸,仔细研究起来,过了一会儿,说:“似乎的确是关于神魔面具的线索。” 木亥兴奋地说:“我们应该找到它,用它的神力感化众灵!” 猎卞则冷静地说:“嗯,我要再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这是个惊天动地的发现,我们要谨慎从事。” 但是过了很久,先知都不再提及此事,似乎彻底遗忘了。于是木亥忍不住在祭祀仪式上向众祭司公开他的发现,没想到先知竟然指责他妄言圣器,妖言惑众,将他贬为平民。后来那些巫医知晓此事,于是他们抓住木亥对他用刑,逼问神魔面具的下落。 六 “然后我就遇见了你们。”木亥回忆完毕,显得有些伤感。 “啊,扑朔迷离的故事情节,我喜欢!”幽圆兴奋起来,分析说:“难道是先知想独吞神魔面具!” 幽诉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星星就是神明,那他为什么出现一小会儿就不见了,神明永不消失才能证明他的永恒啊。” 幽圆受到启发,说:“是啊,猎卞把神魔面具藏起来又有什么意义了?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炫耀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面具根本就不存在,猎卞清楚这一点,他害怕灵们知道真相。” “不可能!不可能!”木亥愤怒地反驳,“它们一定存在!” 幽圆说:“好吧好吧,就算它们的确存在。那么,它们被藏在什么地方?‘在禁忌的,之内’是什么意思?似乎我们首先要找到禁忌这个地方,然后再进入它的里面,嗯,应该是这样。” 三灵一时无语。 又是幽诉打破沉默:“我们身在何处?我们所在之处又在何处?所在之处之所在又在何处?” 幽圆恍然大悟,“就是这里!禁山!我们现在就在禁忌之地!以前从来没灵清楚为什么禁山不让灵们进入,甚至先知和圣母都不清楚。原来真正的原因就是:神魔面具藏在禁山里!” “但是”,幽圆又产生新的疑问,“禁令从远古时就有了,一直流传到现在,而原因却被灵们遗忘,或者说我们的祖先对我们隐瞒了真相,为什么?”然后,她两眼转向幽诉:“你非要用暗喻的方式说话吗?”幽诉没答理他。 木亥激动地说:“一定是怕坏灵利用!只有意志坚强,虔心奉神的灵,才能找到神魔面具!” “姑且是这样吧。解决了一个问题,接下来的问题是:‘在禁忌的,之内’的‘内’在哪里?”幽圆提出新的问题,他望望幽诉,幽诉正望着别处,于是他又揄弄木亥说:“要不你来占一卦?” 木亥鄙视地回答:“只有神明出现在天空时,才能占卜。” “那边!”幽诉又有新发现,“一个孕灵!” 七 在神庙的一间秘室内,先知猎卞两只触手各拿着一张残页,其中一张正是木亥发现的,而另一张,则是历代先知传授下来的。他把它们拼接在一起,表情越来越凝重。他将残页翻过来,背面出现一组完整的数字坐标,明确地指向某个地点。 祭司金不前来通报:“禀报先知,他们逃入了禁山。”他没有注意到猎卞悄悄藏起了那两张残页。 “禁山!”猎卞吃了一惊,事情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金不敬畏地说:“据古代的传说,禁山中隐藏一条秘道,没灵知道它通向哪里,历代先知和圣母都没有找到这条秘道。” 不!猎卞知道,有一位先知发现了这条秘道,那就是!他自己!根据两张残页上记载的线索和坐标,他找到了那条秘道,但就在发现秘道的瞬间,他却疑惑起来,既然历代先知掌握着神磨面具的线索,尽管只是一部分,为什么他们不公开寻找,而是秘密相传?而且传说中当神魔面具被创造出来时,神话时代就终结了。想到这里,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危险猛然袭来,如魔爪般牢牢攥住他的心火。最终,他决定像祖先们一样继续保守这个秘密,为此,他以亵渎神明为借口,向与自己随行护驾的育奴阿发痛下杀手;并且当多嘴的木亥再次提及此事时,猎卞毫不犹豫地废黜了木亥的大祭司职位,将他贬为平民。 想到这里,猎卞心火深处,巨大的恐惧和不安正又蠢蠢欲动起来,但他故作平静地说:“好了,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下去吧。” 金不出去后,猎卞立即换上便装,避开众祭司,悄悄独自向禁山赶去,他希望在木亥他们有进一步发现之前,永远将真相隐藏起来,并且知道的灵越少越好,尽管到目前为止,他并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 八 幽圆、幽诉追上那个育灵。他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企图用石头发出的光芒掩盖自己身上的光韵。很快他发现自己无路可逃,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地哆嗦:“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与其他育灵一样,他的身材比男灵、女灵要臃肿一些,背上的孕婴囊已发育成熟,说明他已经成年了。 “杀什么杀?”幽圆用调侃的光语安慰道,“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们正忙着跑路吗?擅入禁山者死,我们和你一样都是逃犯。你应该是逃犯吧?” 育灵稍微镇静了一点,但还是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祭司和巫医?” 幽圆不屑地回答:“你是说那群装神弄鬼的家伙?我们怎么可能从事那种没有前途的职业。” 幽圆调侃不羁的话显然把那个育灵唬住了,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木亥也跟了过来,幽圆望着他喊:“大叔!快过来,我们找到一个本地居民。” “一个育奴,怎么会在这里?”木亥有些诧异,接着他认出了他,更加诧异地说,“阿发?你不是因为背叛先知被杀死了吗?” 育灵阿发也认出木亥,连忙趴在地上,颤抖地说:“大人,求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幽圆却兴奋地嚷起来:“背叛?好样的!育灵中果然也有不甘屈服的。” 阿发急忙辩解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大人,我是先知的贴身随从,一直兢兢业业地侍奉先知。想不到前些时候,我护卫先知来到禁山,祭祀神明。”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措词,然后接着说,“我无意中触犯了祭祀礼仪,先知认为我亵渎了神明,要杀死我向神明谢罪。” “野蛮残忍!”幽圆气愤地跳了起来。 “我,我没有撒谎!”阿发急忙说,“情急之下,我只好装死逃过一劫。随后,我不敢出去,一直躲在禁山里,没被其它灵发现。你们,不会告发我吧。” 幽圆把他拉起来,说:“怎么会,这位前祭司大人早被先知废黜了,我们刚刚越狱,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木亥被幽圆的讽刺戳痛了伤疤,愤怒地盯着幽圆。幽诉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幽圆对木亥的尴尬感到很愉快,然后,他想到了什么,问阿发:“阿发,你知不知道禁山里面有地洞或秘道什么的?” 阿发的心火迅速激动地燃烧起来,三只眼睛游离不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正是当他陪同先知猎卞发现了一条秘道时,猎卞突然指责他亵渎神明,要杀死他,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他对芳色隐瞒了秘道的事。但现在,芳色命令他跟踪幽圆等灵,他必须有所作为以示忠诚,犹豫了一会儿,阿发终于说:“是的,我知道,你们跟我来。” 木亥盯着在前面带路的阿发,怀疑地说:“一个亵渎了神的育奴,根本不可信。” “是育灵!不是育奴。三性平等,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我们!”幽圆纠正道,“至于是否可信,你有更好的主意?” 阿发两只眼睛对着幽圆,另一只眼对着木亥,一言不发,呆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向禁山深处走去。 阿发带领大家进入秘道,他显得紧张、害怕,哆嗦着说:“我从来没进来过。” 幽圆和幽诉好奇地四下张望。木亥则怀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条秘道?” “无,无意中发现的。”阿发哆嗦得更厉害了。 秘道四壁泛着昏暗的幽光,但越往里走,光线却逐渐明亮起来。大家感到在走下坡路,脚下的土地竟然开始轻轻颤动,一阵接着一阵。随着距地面越来越深,颤动也越来越强烈。 阿发被吓得几乎不敢再往前走;木亥紧张得不断吟诵着谁也听不明白的咒语;幽圆越来越兴奋;幽诉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秘道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洞穴空间出现在大家眼前,惊呆了所有灵。 在这个巨大空洞的中央,脉动地燃烧着一团巨大的火球,占据了大半个个洞穴,它似乎有种魔力,激荡着每个灵的心火。大家仰视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 火球并非整个通体都在燃烧,有的部分放射出炽热的光芒,有的部分发出明亮的光辉,有的部分只有微弱的幽光,还有的部分是一片昏暗。一些巨大的透明棒状物如心肌一样缓缓地插入火球,刺激火球剧烈燃烧,几乎要融化了洞壁;随后那些棒状物又缓缓地从火球中抽出,巨火随之暗淡,如此循环往复。从火球中伸出一些粗大的管道,插入洞壁,不知通向哪里,就像是灵类的血管。。有些血管中发光的油血粉被送入火球,那是燃烧的原料;有些血管中另一种发光的物质被送出火球,那是燃烧后的废料, 幽诉突然发话:“活的,它是活的,整个都是活的!” 幽圆顿悟过来,吃惊的反问:“你是说,这个大火球其实是个巨大的心火?那么,整座禁山难道是一个更庞大的生物?” 幽诉点点头,继续说:“越大越原始。” 幽圆仔细观察着这个巨大的火球和周围的环境,然后说:“不错!这个家伙的心火其实含有相当多的杂质,为了确保燃烧,它的心火就必须非常庞大,也就导致了它更加庞大的躯体。禁山上的那些树木,其实就是它的心火燃烧后排泄出的废料。除此之外,它几乎没有别的器官了。与我们灵类精巧的心火和复杂的器官相比,它的确是原始到极点。不过,我们灵类、还有其它生物的心火和这个庞然大物的心火的燃烧现象完全一样,只不过,体积越庞大的生物心火杂质越多,越原始;体积越小的生物心火越纯,身体构造越精巧。而我们灵类,正是世界上体积最小、最聪明的生物,这是为什么?” 答案几乎迸到了幽圆嘴边,却怎么也表达不出来。正在幽圆努力措词时,幽诉却抢先脱口而出:“物种进化!” 幽圆嫉妒死了,连忙补充说:“我们灵类或许就是由眼前这个庞大的原始生物进化而来的。 木亥快被气死了,心火差点熄灭,不停的念叨:“亵渎神明、亵渎神明……” 阿发一句也没看明白。 不过幽圆很快又有了心理优势,他发现在巨大的心火和洞壁的缝隙间,有一条小路。 幽诉等四灵小心地穿过小路。幽圆随手捅破这座庞大原始生物的一根血管,从里面流淌出发光的油血粉,他伸出触手取过一点尝了一下,说:“嗯,可以吃,不过味道不纯,杂质太多了,将就一下吧。” 四个灵开始用餐.木亥吃得最少,养尊处优的他实在吃不下这种粗劣的食物。阿发则大口地吃,还撒了一地,他一点不挑剔,好胃口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幽诉一边吃,还一边往怀里装,吃不了兜着走。幽圆看见,也照着做,虽然不明白为什么。 油血粉在他们高速旋转的胃里提纯、浓缩,再提纯,再浓缩,最后进入心脏,在心肌的刺激下熊熊燃烧。 作为一个女性,幽圆当过一段时间巫医,对灵类和许多生物的生理结构有相当多的了解,正是这些知识让她对神魔的信仰产生了怀疑、直至否定。眼前大家进食的血粉,激起了幽圆的兴趣。她用触手前端的食管把玩着那些油血粉,研究起来,说:“这些油血粉杂质太多了,远不如我们灵体内的纯。说到油血粉,的确很有意思,有些可以燃烧,有些却不能燃烧,但从外观、颜色和重量上却完全无法区分,但我们的胃却可以过滤出可燃烧的油血粉供心火燃烧,这个世界真是神奇!” 用餐完毕,大家继续前进,随着他们不断深入,秘道洞壁发出的光线越来越弱,最后他们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如同在巫医的监狱中一般。 幽圆肯定地说:“看来这就是黑暗秘道了。” 大家摸索着前进,突然木亥被绊倒了,他爬起来,爆打阿发,痛骂道:“一定是你这个奴才,魔鬼的帮凶,把我们诱骗到这个死亡之地!可恶的奴才!”可怜的阿发趴在地上,任木亥羞辱,没有任何反应。 幽诉一把抓住木亥,厉声喝斥道:“不许打他!” 木亥恼羞成怒,企图甩开幽诉的触手,但幽诉却越抓越紧。木亥无法挣脱,气呼呼地说:“那个育奴是个骗子!你们两个也是!” “他是育灵!不是奴隶!收起你的祭司老爷态度吧。”幽圆说完,又朝向阿发,问,“你就不会反抗吗?” 阿发爬起来,躲到幽圆、幽诉身后,全身发抖,一言不发。 幽圆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忍不住问:“神魔面具就藏在这里吗” 木亥一听,来了精神,拿出那张残纸,看了又看,断然说:“不可能,据传说,神魔面具会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而这里一丝光线都没有。” 幽诉这时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油血粉,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了:油血粉附在地上放射出幽光,依稀显示出地面的轮廓。 幽圆在心里痛骂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他也跟着照样做。 不一会儿,原本黑暗的地面变得幽亮起来。绊倒木亥的是一个奇怪的生物,心火早已熄灭,除了附在它身上的油血粉,全身没有一丝光线,看样子死去很久很久了。 幽圆兴奋地猜测说:“一具化石。” 对于“化石”这种东西,在祭司的古老文献中有零星记载,巫医们也引经据典地解释“化石”是某些生物的被魔鬼施了恶咒,如果有什么灵不小心接触到化石,魔鬼的恶咒就会转附到他的身上。 幽圆兴奋中带着一些恐惧,不过,幽诉却大着胆子翻动着那个奇怪生物的尸体,一点都不在乎那些权贵们的危言。幽圆在内心嘲笑自己的恐惧,他也仔细检查起来。 看着幽圆、幽诉似乎并没有被附上什么恶咒,木亥断言:“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化石,只是一个不发光的雕像。” 幽圆反驳说:“他有内脏器官,而且,这种生物我从来没见过。虽然他看起来有些像我们灵类,但却有很大差别:心脏比我们的臃肿;整个体形也比我们庞大;触手粗糙,没有我们的灵活。” 木亥继续坚持:“一个精细的雕像,就像巫医们的灵体模型,但是雕刻者没计算好比例。” 幽圆懒得答理他,继续检查那具化石。他搜出一个什么东西,仔细摸了摸,有很多层,脱口而出:“好像是一本书!”翻开来,一个发光的字也没有。幽圆有点失望,正准备扔掉,突然他的触手感觉到什么,仔细触摸那东西每一层的表面,有轻微凸起的书写痕迹,纤细而且复杂,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有字!”幽圆惊喜地叫道。果然是一本书! 幽诉的注意力已转到别处,随着油血粉越撒越多,显示出的空间也越来越大,狭小的秘道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空旷之地。油血粉很快用完了,但幽诉并没有停止在黑暗中探索。 九 此时,圣母芳色在贝它、格马的护卫下,沿着阿发留下的记号,秘密跟踪着幽圆他们。 先知猎卞也已赶到禁山,为了不被发现,他耽搁了许多时间。 十 幽圆努力想要摸出那些字迹,嘴里念道:“什么‘面具’,这个字不认识,这个字也不认识,这个好像画的是一颗‘心火’。这些文字与我们的有些相同又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些图案符号,它们古老到已经不再发光了。” 努力了一会儿,他放弃了,问木亥:“你要不要试试?” 木亥警惕地盯着幽圆,没有回应,他怀疑那本没字的书上满是魔鬼的恶咒,一碰到就会迷失心智。 “哦,抱歉。”幽圆揄弄地说,“我想以你的知识可能够戗,只好以后有机会找个真正知识渊博的祭司请教了。” 木亥的心火噌的一下窜了上来,脱口而出:“拿来我看!”不等幽圆有所反应,便一把抓过书。可随即他发现自己中了幽圆的激将法,恼怒之余更担心被诅咒,但又不好意思扔掉那本书,无奈之下,只好在心里默念无数遍驱魔咒,然后不得已用触手去摸索书页,企图装装样子。 但他的触手伸出去后却并没如他所愿般迅速缩回来,他的触手在颤抖,那些微微突起的字迹似乎真地有不可思议的神力激荡着木亥的心火。 “这是……神的符号……”木亥激动地说,“我在古老的祭司文献中看到过。传说远古时代,神将他们的符号和灵魂传授给我们灵类,那些符号经过漫长的演变,成为今天的文字;他们的灵魂则永驻在我们的信仰之中。” “你是说,这具化石是神?神也会死?”幽圆不以为然地说,但他想了想,又说,“或许历史的真相就隐藏在这些看似荒谬的神话传说中,如果剥开神话的外衣,躺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什么神,而是,我们远古的灵类先祖!”幽圆忍不住对面前的这具化石肃然起敬,同时又感到很得意,幽诉不在,他独自得出了这个惊世骇俗的结论。 对这句话,木亥没有丝毫反应,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幽圆的光语,而是独自沉浸在那些古老的象形文字中。那些文字充满了神的庄严,魔的诡异,信徒的虔诚。木亥激动得忍不住喃喃自语:“这是关于神魔面具的修炼方法,无数虔诚的男灵、女灵、育奴,自愿向神奉献他们的心,让魔封印心肌,熄灭心火,剔除杂质,淬取出最纯的心华,将它们融合在一起,煅炼成神、魔的面具。它们有神魔的封印,解开封印,将拥有无限的光明力量。” 幽圆呆住了,恐惧和愤怒油然而生,“原来神魔面具是挖取灵的心而炼成的,这是什么骇灵恐怖的宗教!” 木亥反驳道:“无知的愚灵,将心献给神魔,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阿发对眼前的一切懵懂无知,但他努力听着,很想跟上他们的思维。 就在幽圆、木亥争论不休时,幽诉发现黑暗中隐藏着更多化石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幽诉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向幽圆、木亥走来,似乎拖着什么东西,但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看来,那个东西不发光,也不透光。 幽诉走到其他三个灵跟前,洒出最后一点血粉,一个箱子的轮廓立刻显现出来,摸上去是钎制的,上面刻满了咒语,用的是和那本书上相同的文字。 木亥研究着那些咒语,都是祭司下的最重的封印咒,诸如“神明封印,不得开启”、“擅自亵渎,必遭天遣”之类。这些咒语让木亥忍不住心生恐惧,仿佛箱子里藏着噬灵的恶魔。但是这些咒语又充满了极复杂的敬语,充满了对神明的敬畏。 幽圆可不在乎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也看不太懂,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箱子,里面套着两个小箱子。 幽诉好像在思考什么,自言自语的说:“‘必遭天谴’,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把那些唬弄灵的咒语当真?”幽圆不解地看着弟弟,幽诉依然没有回答。幽圆再也受不了幽诉的做作,继续将触手伸向小箱子。 木亥想要阻止幽圆的唐突,却没来得及。 小箱子被打开,突然无数光芒放射出来,划破黑暗,刺得大家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眼睛才渐渐适应。 两付晶莹剔透、流彩四溢的面具静静地出现了,一付庄严肃穆,一付恐怖狰狞。 木亥激动地叫起来:“神魔面具!” 幽圆走上前,想拿起它们仔细研究一下。但随着他靠近面具,他感到自己的心火莫名其妙地燥动起来,仿佛那面具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控制了他的心火。幽圆突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紧接着,他又为自己的恐惧而感到恐惧,恐惧自己无神的信仰原来如此脆弱,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幽诉继续思考着,他感到困惑。 阿发一直闭着眼,不停地颤抖着,面具的光芒是如此强烈,甚至刺透了他的眼睑。 十一 “哈哈哈,”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终于找到了!” 大家朝着光语发出的方向看去,是芳色!她坐在育奴格马身上,旁边站着另一个育奴贝它。 木亥吃惊地问道:“圣母芳色,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芳色没有回答他,喝斥道:“阿发你这个奴才!还不动手!” 她光语一出,阿发突然发难,从幽圆身后窜出,抢过面具,逃到空旷处。 芳色所有触手纠在一起,用一种不容反抗的威严,低沉地说:“给我!” 阿发心火在燃烧中挣扎,他想反抗,又恐惧于自己的想法,最终,阿发还是来到芳色面前,恭敬地奉上面具。 芳色两只触手迅速抓过面具,接着甩出一只触脚,将阿发抽倒在地,恶狠狠地说:“该死的奴才!想造反吗?”然后她的注意力集中到神魔面具上,那华丽的光芒摄灵心魄。芳色两只触手高高举起面具,得意洋洋。 “原来你是奸细!”幽圆愤怒地指责阿发。 木亥义愤填膺地说:“我早说过他不值得信任。” 阿发羞愧地不敢直视幽圆,喃喃回答:“抱歉,有些事情我没告诉你们。当初先知企图杀死我,我受了重伤,濒死时,圣母正好发现了我。她不但救了我,还让我藏在禁山里……” “闭嘴!给我滚一边去!”芳色喝斥道。阿发顺从地退到芳色身后,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幽诉视而不见,继续陷入沉思,箱子上的“神明封印,不得开启”、“擅自亵渎,必遭天遣”之类的咒语是一种恐吓,还是另有深意?。 芳色开始狂笑,高呼:“神魔啊,展现你们无限的光明力量吧!” 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甚至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变化都没有,神魔面具的诡异仿佛在嘲笑芳色的徒劳。芳色感到有些尴尬,继而恼羞成怒,望着幽圆、幽诉和木亥,逼问:“一定有什么咒语,告诉我!” 幽圆趁势回答:“当然,不过你休想知道。” 木亥则愤愤地说:“对于心火不洁的灵,神魔是鄙视的!就算是圣母也不例外!”看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育奴们一片哗然,九只眼睛惶恐不安地彼此相望。 芳色勃然大怒,触手一挥,“抓住他们!” 阿发、贝它、格马缓缓地向幽圆他们逼近。 正在幽圆准备抵抗,幽诉无动于衷,木亥愤愤不平时,众灵眼中闪现出一缕苍老的光语:“芳色,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先知猎卞的光影出现在众灵面前。看到先知的话,育奴们不由得停止了行动。 “喔,是先知啊。”芳色嘲笑道,“你到底还是来了。可怎么只有你一个灵,难道你想瞒着你的随从和士兵,独占神魔面具吗?可惜你来晚了。现在,它们是我的了。呵呵。” “看来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猎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圣母,你应该把面具放回封印它们的箱子里,它们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我会上这种当吗?哼。”芳色不以为然,然后她又想到什么,诱惑道:“莫非你知道另一对面具的下落?告诉我,我们可以分享面具的力量。” “本来我想独自悄悄解决这件事,但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说出来了。”猎卞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条,“这一张是由历代先知秘藏传承下来的,上面写着‘山,进入颤抖之地,巨大心火之后,封印着,贪婪,妄加亵渎,吞食天地。’祖先们只知道其中必定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但没灵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木亥无意中发现另一张纸条。”猎卞掏出另一张纸条,读道:“这张上面写着‘在禁忌的,之内,穿越黑暗秘道,神魔的面具,不得,如果,双器归一,即有无限光明法力,’……” “这张是我发现的!”木亥激动地说。 “是的,两张纸条的内容都不完整。”猎卞说。 幽诉突然插话:“把纸条叠起来。” 猎卞激动起来,颤抖地说道:“非常正确,把它们叠起来。”他叠起两张纸条,念道:“‘在禁忌的山之内,进入颤抖之地,巨大心火之后,穿越黑暗秘道,封印着神魔的面具,不得贪婪,如果妄加亵渎,双器归一,即有无限光明法力,吞食天地。’而纸条背面,则明确记录了秘道入口的确切位置。” “双器归一,吞食天地。”幽诉又开始喃喃自语。幽圆拼命思索其中的含义。 木亥恍然大悟,又立即陷入迷惑,问猎卞道:“先知大人,既然两张纸条指明了神魔面具的下落,您为什么指责我妖言惑众,将我贬为平民?难道您想,想独,独……” “想独吞?”猎卞接过木亥不敢明说的话尾,不屑地笑了笑,接着说,“我仔细研究过神话和我们灵类的历史,发现神话和历史之间以神魔面具为分界。神话的结尾就是创造出神魔面具,之后神话传说就突然消失了。然后我们的先灵开始记录历史。在神话和历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无灵知晓。但我想,这一定和神魔面具有关。当我发现两张纸条的秘密后,我带着阿发去禁山寻找答案。当我来到秘道洞口时,我强烈地感到一种不安,神魔面具的神圣,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对我们凡灵而言,它们是绝对危险的。我要永远隐藏这个秘密。”猎卞一只眼转向阿发,“于是,我不得不杀死你,不过看来我下手轻了点。” 他另一只眼转向木亥,“我也不得不废黜你,尽管这有违我的本意。” 木亥愣住了,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怎么会?” 芳色得意地说,“当时阿发确实快死了,碰巧我遇见了他。当他向我求救时,我就感到奇怪,先知为什么要在禁山里杀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于是我救了他,果然我没有白废力气。”接她目光一沉,转向阿发,“该死的奴才!居然敢对我隐瞒先知找到秘道的事情?” 阿发惶恐得不知所措。 猎卞继续说:“神魔面具与神话传说的终止是否有某种联系?发现神魔面具是否意味着某种灾难?为了避免可能的灾难,我必须这么做。” 猎卞转向幽圆、幽诉,用一种怜悯的光语说:“至于你们,一直在坚持探索所谓科学的真理。孩子们,如果追求真理,要以毁灭所有灵类为代价,你们还会继续坚持吗?” 幽诉有所感触,继续自语道:“双器归一,吞食天地!” 幽圆则不以为然地回答:“神棍的最高级骗子,以为能骗倒我吗?” 芳色却嘲笑道:“危言耸目,先知您的谎话可编的一点也不高明。现在,是我圣母拥有神魔面具,我有控制整个世界的权力,所以你,先知,应当服从我!这是神喻!” 大家的心火似乎都凝固了,两大政权之间的复杂平衡瞬间被打破了,而挥舞在芳色触手中的神、魔面具依然放射出冷酷的华光,光芒中似乎隐藏着无所在无所不在的威严。 猎卞缓缓舒展开所有的触手、触足,匍匐在地,三只眼望着地面,这是顺从的表示,说道:“只要你愿意把神魔面具永远封印起来,我可以把先知的名号让给你,你将成为我们三性灵类历史上第一位集先知、圣母于一身的伟灵。” 芳色开始狂笑,命令道:“士兵们,捉住他!” 三个育奴不敢动手。芳色气得对靠近自己的阿发拳打脚踢,放出怒骂的光语:“该死的奴才,我要宰了你们。我是神魔的化身!化身!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阿发全身颤抖,低着头,竭力隐藏自己的眼睛,因为那放大的瞳孔正显示出他的愤怒。 看着芳色施暴,幽圆忍不住大喝:“住手!他们不是奴隶!和男性、女性一样,他们是育性。我们三性,生而平等!” 看到此语,贝它、格马惊诧不已,阿发则激动起来。 “生而平等!”阿发激动地重复着这句话,抬起头来,三眼放出不屈的表情。他突然发动,跳到芳色跟前,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抢过神魔面具,迅速跑开,但接下来他便不知所措,恐惧和激动冲击着他的心火。 “我明白了!”幽诉突然大叫起来,“神魔面具是用我们心火中的某种物质提炼而成,心火可以燃烧,它们也能燃烧。显示它们的力量,需要特殊的方法。” 幽圆立即大声说道:“我也明白了!阿发,把面具给我,我演示给你们看。” “制止他!”猎卞大叫。 “给我抢回来!”芳色命令道,贝它、格马向阿发扑去。阿发见势不好,立即把面具抛向幽圆,士兵们转而扑向幽圆。 幽圆两只触手稳稳接住面具,威胁道:“停下!神魔的力量在我手里!” 这一招管用,士兵们停了下来,一时不知该看从谁的命令。 幽诉又陷入苦思,“不仅仅是这样的,心火,燃烧,吞食天地,吞食天地,什么意思?告诉我,告诉我……” 幽圆觉得第一次先于幽诉说出事物的科学本质,感到很得意,完全没在意幽诉的表情,继续说道:“神魔面具的威力就在于‘双器归一’,这并不意味着同时拥有两付面具,而是……”幽圆一边说一边高举两只触手,缓缓合拢两只面具,“把它们合在一起。这种可以燃烧的物质……” 此时幽诉终于彻悟,惊惶道:“不要!……” 木亥喃喃道:“神魔至圣,神魔至圣……” 猎卞长叹一道光语:“神魔啊,你们是否真的存在。” 芳色狂呼:“给我抢回来!抢回来!” 育灵们没有服从。 幽圆继续沉浸在得意之中,“我用我的名字命名它为—‘铀’!” 两只面具终于合在一起,超越了临界质量,核链式反应在瞬间爆发,爆炸出无限的光和热! 扫荡一切! 吞没一切! 毁灭一切! 后记 虫嫉妒地瞄完译文,又瞟了一眼眼前这个新人,然后所有脚上的鞋子开始疯狂地敲打太空舱的金属地板,发出“叮叮叮叮”的噪音,哼哼说:“哪里编造出来的,完全没有一点科学逻辑,宇宙中怎么可能存在有这种生命!这是你瞎编的玄幻小说吧。” 向天歌有点惊讶,回答说:“文章的最后很清楚地表明神魔面具合在一起,引发了爆炸,假定它们就是两块铀,合在一起超过临界质量,核链式反应引发原子弹爆炸。而神魔面具则是从外星生命的心火中提炼出来的。关于‘心火’,文中写道‘补充的默馍被身体吸收,形成数条棒状心肌,插入心室,在它的刺激下,心火开始有力燃烧起来;热能流向全身,同时将心肌推出心室,心火燃烧的力度随之变弱;冷却的心肌又回到心室,激发心火再次熊熊燃烧,随着如此的循环脉动,心火开始变得稳健有力。’ 很明显,这完全符合对核反应堆的描述,我的假定是正确的。这是一种铀基生命,他们的心脏就是一座核反应堆,由铀组成,心肌就是控制中子减速的石墨棒。宇宙中居然存在着如此神奇的生命,太不可思议了。” 虫无视向天歌的解释,继续挑刺道:“看看这段荒谬的描写‘天地交际处则是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与黑暗的天空不同,大地万物几乎都放射出五彩的光芒’,既然天空是黑暗的,大地上的光又从哪里来?” 向天歌耐心地说:“这的确需要用一点科学的头脑来思考,铀基生命所在的星球,应当到处都充满了放射式元素,这些元素无时无刻不在放射出α、β、γ射线,α、β射线是氦原子核和电子流,它们极易衰减,而γ射线则是穿透力极强的电磁波,因此,我认为铀灵生命眼中的可见光正是γ射线。所以他们无法看见普通星辰的光辉,对他们而言,天空是黑暗的,而大地则是明亮的。” “胡说!”虫恼怒起来,挥舞着手中一式二百五十份的非正式任命书,不停宣告他的小队长统治阶级身份,指责道,“如果他们看不见星光,为什么他们的天空偶尔也会出现一颗星星?” “那是宇宙中的γ射线爆,他们能看见。众所周知,我们的探测器每隔几天都能观测到一两次宇宙深处的γ射线爆,那是质量巨大的恒星死亡时爆发出来的。”向天歌开始鄙视眼前这个虫族了,从地球毕业的就这水平? “还有这一段,”虫自以为又找到了漏洞,“‘油血粉在他们高速旋转的胃里提纯、浓缩,再提纯,再浓缩,最后进入心脏,在心肌的刺激下熊熊燃烧。’油血粉是什么?旋转的胃又是怎么回事?” “油血粉应该就是铀粉,旋转的胃就是离心机,将铀235与铀238分离开来,铀235能在中子作用下引发核链式反应,铀灵心火中燃烧的东西一定就铀235。这些知识应该不深奥吧。” 虫尴尬极了,继而恼羞成怒,脑袋一热,语无伦次地说:“如果你说不出你杜撰的外星生命的三性基因,那你就是杜撰!” 向天歌哭笑不得,解释说:“虽然这些铀基生命还处在奴隶社会,所掌握的知识不可能发现他们自身的基因组成,但文中关于用占卜石进行占卜三性概率的描述,很可能就表明了他们的基因:男性是XYY(△□□),女性是XXY(△△□),育性是XXX(△△△)。” 虫想继续发作,又不知如何发作。这时猫悄悄踱了进来,她所到之处,必定引发时空扭曲,这使她明显有别于她的其它苗条族类。她怪声怪气地用一种特专业的口吻插嘴道:“如果他们只能看见γ射线,那么他们如何聚焦γ射线了?γ射线强大的穿透力表明它不可能被透镜聚集,这种生命又如何看清事物?老娘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你的所谓发现即无文学价值,也无商业价值。” “哈,正是这样!”虫抓住了救命稻草,得意起来,“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你的伪作。” 向天歌收起刚才的热情,开始冰冷的回击猫:“你是否注意到文中这一段‘芳色眼中如针尖细的瞳孔陡然变大一圈,这让她看得更亮,却也看得模糊了’,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的眼睛利用的是小孔成像原理,而不是透镜成像。而用于成像的小孔直径越大,图像就越模糊。明白了吗?美女?” “嗷!”的一声,猫愤怒了,她拼命用爪子刨着钛合金舱壁,划出瘆牙的刺耳声,“美女”这个词深深刺激了她。她可以用自虐来掩饰自卑,但绝不容忍别人的讽刺。她泄斯的里地狂吼:“把他踢出去!”然后所有已知文明星球的不堪入耳的脏话从她嘴里喷射而出。 整个太空站喧腾起来,其他组员纷纷擅离职守跑来凑热闹,他们不喜欢掐架,但喜欢看掐架,特别爱看统治阶级镇压新人。负责太空站陀螺仪平衡的智能电脑因为网络故障,很不甘心地坚守岗位了,它迅速打印出一份申请,要求给自己装上履带。 向天歌看见在眼前晃动的羊啊、兔子啊等等之类的外星生物,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热切地问:“各位,你们怎么看?” 一个叫女旦的家伙的公开表示支持,顺带为了挑起虫的更多怒火,坏笑道:“我看好你喔,向天歌。” 一个像笳子样的紫色家伙摇摇头,叹气道:“看出来了,这个组里凡是统治阶级都不是好人,好人都是被统治的。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谁,那个谁谁还有谁谁……” 更多的家伙附合着虫,他们在这里混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消磨了意志,如何能容忍新人的激情。一个家伙开始发难:“那些什么铀生命,他们需要三只眼睛吗?庸俗地抄袭,废柴般的伪作!” 向天歌内心失望了,但仍反驳说:“你没注意吗?文中有一段关于小而重的占卜石和薄而轻的钎片从相同高度同时落下,同时落地的描述,这说明铀灵的星球没有大气,他们没有听觉,因此有必要进化出三只眼睛,用三百六十度视角取代听力。” 猫扑到向天歌跟前,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狂叫:“胡说!没有空气,他们怎么说话?” “就是就是,伪作伪作!”虫再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组员里开始出现“嘘”声,猫和虫恼怒地逼视四周,双双挥舞着手中一式二百五十份的非正式任命书,强调他们的小队长和副副副小队长统治阶级身份,于是大家噤声。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声音弱弱地但倔强地响起:“他们用光语交流,γ射线光。” 一个罗锅般的家伙决定力挺小队长和副副副小队长,不屑地说:“您能给主人公换个不这么二的名字吗?一看见幽圆、幽述这种渣名,谁还有胃口接着往下读啊!” 向天歌快崩溃了,说:“外星生物的名字如何翻译很重要吗?我根据铀基生命的特点,在翻译他们的名字时用了一点隐喻,幽圆、幽述合起来就是‘铀元素’,木亥就是‘核’,阿发就是‘α’射线,钎片就是‘铅’,其它的名字你们自己捉摸去吧。” 不等其他家伙提出什么新刁难,虫儿和猫彻底放弃了救命稻草,愤然按下空间转换器,瞬间将向天歌抛出太空站。当然,这正合向天歌的心意,他宁愿在宇宙中漂流,也绝不愿再踏足这个自以为是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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