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
小隐
1.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目前自己的状态,28的虚岁年纪,在我的家乡景州,用一句现在实下的流行话来说,我已经算是一个剩女吧,大龄剩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有恶狼后有猛虎,别人的珠连璧合,百年好合像一头张开大口的狼要把我也吞进婚姻里饱餐一顿,老爸老妈的旁敲侧击以及若干人等的一句轻描淡写的八卦打探则成了后面猛追的老虎。这还不算,我在去年剛看了李安导演的少年派的漂流记,连温文尔雅的李安都说,人人心中都有一头老虎,而当下的我,前有险阻后有追兵,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我心中的猛虎被唤醒的频率确实越来越高。内忧外患,这使我变的非常的局促不安。 不过我也并不是没有男人,说的乡土一点我是有一个对象的,一个处了六年的并打算和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走进爱情坟墓的对象。 我记得有一次,那是一个早晨,我剛从他厚实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要去上班,对着镜子修饰一番,发现我的齐留海里突兀的出现了几条银丝。 我马上揪着那几根头发丝凑到他睡眼惺忪的眼皮底下,有点大惊小怪又带点撒娇又带点委屈的喊:"啊啊啊,我怎么有白头发了。!" 他甚至都没睁开眼睛,就把嘴凑到我的头上,郑重的吻了一下,他说:"傻瓜,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自己的白发是从他12岁开始就有的,不多,就零星的参杂着,一直被我嫌弃,说一个好好的帅哥就这么的打了点折扣。 但从那以后,我倒是真不太拿白发当回事了。有次一个要好的女同事看到我脑顶隐约闪现着一根白丝,说要过来帮我扯掉,我说,算了吧,就让它留在那吧。 说也奇怪,从此以后,我好像就再也没发现我有长白发了。 女为悦己者容。虽然我不太认同所谓的有情饮水饱,但不知不觉间,在某些问题上,爱情让我变的很唯心。我看着他把我的缺点当可爱,我就心里暖洋洋。 有时候,我们在爱人面前脱下的不仅仅是衣服,还有思想上的武装。就像一只海鸥知道有那么一座小岛,在任何时候都会为它抵抗海水的侵蚀,在狂风暴雨中路出一块平地供它栖息,它的心就会踏实。我想我要的就是那么一个人吧,他的怀抱让整个弱肉强食,枪林弹雨的世界变的温柔可爱。 彷徨,无奈,困惑,无助,受到伤害,包括那一根白头发,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让我更加能感觉对方的温度,并相互取暖而已。我不想和他相忘于江湖,即使相濡以沫。 都说人生重要的不是努力不是奋斗而是抉择。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个选择无非就是男人和职业。在挑选男人上,老爸老妈却觉得我太过草率,苏格拉底曾经对柏拉图这样诠释什么叫做婚姻,穿过一片玉米地,摘一根你认为最大的玉米,机会只有一个,并且只能往前走,不能后退。我的老爸老妈显然认为我摘的那根份量不够。幸好我选的职业考上的工作倒颇令他们宽心。事业编制,吃国家饭,这八个字在当下社会无疑已成金子招牌。招牌亮给别人,里面的心酸苦辣只有自己知。 我是一名记者,我在我们报社的工作现状可以用四面楚歌来概括,做为一个职场新人,我夹紧尾巴,跟个小媳妇似的小心翼翼做人,甚至把杜拉拉升职记,职场新人宝典看了个透,也没能帮助我解决哪怕一丁点的现实问题。直到后来我开始怀疑,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他们。更确切的说,有问题的是我们的主任,而不是我们。 大家虽然都没明说,但水壶里煮饺子心里都有数,主任这号人典型的拍领导马屁拍的走火入了魔。一次,社长来我们组视察工作,头儿把工作记录一一呈上,社长含蓄的用眼神表达了他的满意。结果社长一走,主任竟拉着他身边的小何说,哎,你说社长是不是挺喜欢我的呀。就没见过这么如饥渴似渴需要表扬的成年人。主任如果拍领导马屁能给我们组里的各个小螺丝钉们带来点福利,大伙兴许还会歌功颂德一番。可我们的主任,在领导面前说话声音都要变个腔调,什么苦活累活都来者不拒。 就拿采访卖芒这事来说,这一开始是分配给罗兵那一组的,可他们找了一堆不是理由的理由竟然给顶了回去。个人的意志确实能改变很多事情,而我们主任的意志却是以领导意志为转移的,于是领导就很顺其自然的把这活转给了主任。主任二话没说接了。 我后来知道,主任一开始找的下家并不是我,我估摸着,我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选择。 主任找黑子,黑子直接说不干,主任一点都奈何不了他,因为黑子和领导有点儿裙带关系。主任找小何,小何够狠的,直接亮出了底牌说自个怀孕三月了,不适合做这种出外景的长线访谈,怕体力跟不上。至于cc,她后来在一次醉酒时说漏了嘴,她说,哎,木易,你这部小说第一个该谢的人是我啊,要不是我跟主任推荐了你,你怎么会接到这个活,不接这个活你这小说的素材怎么来?引水得思源是不是?她伸出一只手指在我眼前晃,一个ipad,我在儿童节送了一个ipad给他儿子,这活就从我身上落你身上去了。你说你是不是得谢谢我? 基于我们组主任的不得民心,大伙儿基本上都是以家庭为重,在报社也就混个日子,完全照搬汉文帝的无为而治。在公家单位混饭吃,你别说,还就这点好,只要别踩高压线去生二胎一时半会儿谁都炒不了你。所以但凡遇到点比较棘手或者辛苦的采访,大伙你推我,我推你,基本上是司空见惯了的。但数消极怠工的程度,这回要算最厉害。 我还记得那天,一扫阴雨连绵的郁晦,拨开乌云见天日,快到下班时分,太阳渐渐西斜,却被一片韵染开来的晚霞兜在天际,光线穿过那一层炫染的昏黄薄幕打在主任办公间的窗上投到了主任身上,而我站在光线所不及的阴影处听着他指导性的话语。在一堆废话以后,主任刻意向前迈了一步,此时太阳以及它的余晖被主任丢在了身后,他过来拿着他那厚重的手掌拍拍我的肩膀,满脸推卸的对我说:"啊呀,俗话说的好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很多像麦芒这样的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你就把她当个普通人似的去和她聊聊呗,而且你和她年纪差不离,就没了代沟,就更能聊到故事深处去,你说是不是?" 我这才看清那张如翻转石榴皮的脸,褶皱里虽荡漾着笑意却仍让我觉得忠奸莫辨。我一时语塞,但我心里透亮,我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退路的不是他,而是我。 五险一金,几千工资,这份工作给的江山如画虽不能供我大鱼大肉,也不能供我嘉乐迪星巴克香港七日游各种小资范的过起来。但它就像是一件皇帝的新衣,披着这件外衣,即使我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着卖白菜的钱,依然可以获得这个社会主流价值观的认同,甚至还会有围城外的人羡慕嫉妒恨的对我说:"旱涝保收,稳定!"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在一定程度上绑架了我,甚至有时候得忍辱负重前行而不是拍着桌子霸气的说,大不了姑奶奶我不干了。 聪明的人从别人的经验吸取教训,笨的人从自己的经验吸取教训。我因为曾经傻B过,不撞南墙不回头过,直到撞的头破血流后,才学乖了点。才懂得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应事时可得谨慎,别满口大话,到最后虎头蛇尾的,累了自己还不见落下什么好。 可我毕竟是我们组资历最浅的,论造反我最没资格,不过再怎么着我觉得我也得背水一战一下,这样的好处是还能让对方知道我也有我的坚持与脾性,即使这次成为炮灰,起码下次想起我来时就不会那么容易的就张开口。 于是我跟主任讨价还价,我说:"主任不是我不想接那,纵使我心有余我力也不足,对做长线访谈我真没什么经验,你真派我去,你就放心?领导可都盯着这活呢,万一弄不好了可给咋们组丢脸。" 虽人微言轻,但主任听后确若有所思,可能觉得我讲的也有点道理,可他毕竟是老油条了,表情翻云覆雨的很快,满脸繁琐起来,好像从别人那憋的火都要往我身上发似的,我能感觉他的肺部进行了几次含而不露的深呼吸,他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小杨,这样,你先打个头阵,先去探探行不?这活肯定不可能全压你一个人身上的,你要包揽,我还不答应呢,最后我肯定是还要把关的。” 我看主任都这样了,再不应实在不像话,我就应了,我说:“那主任我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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