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出饭堂|《讨人厌的前辈竟是我哥哥》兄妹伪骨科捡手机X短文(728已更)
来自:箱庭不打烊
*其余出现人物均为虚构


方唯景陷入热恋了。
校园操场上的一次意外碰撞出的青春痕迹,好吧甚至连当事人也不知道的青春痕迹。
“你知道么,她老看我。”
男人的十大错觉之一,女孩老是在看他。方唯景扒拉着课桌上摊开没写完的作业,一会做出炫耀的模样,一会又不好意思地揉着那一头因青春萌动而不服帖的卷毛。此刻在他的眼里女孩的校裤都能化作垂落的裙摆,更别说沉迷于错觉的时刻令人心神荡漾,反正方唯景是铁了心认了死理。
张凌赫在发信息。今天早上赵今麦的皮筋漏拿了,那根东西正服帖地吻着他的校服裤子口袋,然而他的一句调侃还没发出去,就被前方一声熟悉的名字夺去了注意力。
“我听别人都叫她麦麦。”
“Mine mine mine mine……”方唯景喊了一声名字,旁边的男生们调侃他似得哼起了歌。
张凌赫瞬间蹙紧了眉头,但那动作消失的很快,不过数秒他便变回原样。他朝前方投掷了一枚橡皮擦,正好击中方唯景的后脑勺。
“谁啊,有病啊?”方唯景转头一看是张凌赫,口里未冒头的脏话硬生生地吞下去了一半,刚好他正愁无计可施呢。
“校草哥,能否传授一点追女孩的技巧啊。”方唯景凑过来,顺势坐在张凌赫旁边。
“你看过我追女孩?”张凌赫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反问他。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啊。”方唯景又问。
“你觉得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漂亮是肯定的,但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太乖的。”
“反正我跟你绝对不冲突不冲突。”方唯景笑嘻嘻地说。
张凌赫不喜欢乖乖女起初只是一个传言,起因自然是因为他和外校女生那一次轰动全校的接吻,此事传播之广甚至导致张凌赫最后被老师抓去谈话。那个女生的形象经过百人之口反复加工早已经面目全非,没有人知道最初她的模样。至此之后那些暗恋张凌赫的女孩总会把衣服改的更紧更贴身,逃课来看他打球,不知不觉间,张凌赫绝不会和乖乖女谈恋爱的传言好像就这样变成了事实。
乖乖女?张凌赫想起赵今麦来,他亲爱的妹妹,学校里最著名的乖乖女。虽然对于张凌赫来说乖这一字是要打上双引号的。
赵今麦经常会用那双葡萄似的杏眼紧盯着他,她说话的时候肩膀崩得很直,跟她升旗时站在升旗台上如出一辙的严肃,但其实她哭得时候也是那样,有点倔强,但绝不脆弱,幸亏无人知晓。同班的男生会议论她漂亮但有点难追,张凌赫偶尔附和两句偶尔笑笑不说话,没有人知道他们两是兄妹,甚至没有人觉得他们两个会有什么交集。
他想起早上赵今麦小口小口地咬着被他加工烤过的吐司面包,脸颊被撑的凸起丁点儿,像是吃胡萝卜的小兔子,也像是她无数次生气的样子。
“你怎么看出来的?”张凌赫问。
“什么?”
“我不喜欢。”
“啊?”方唯景被张凌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你喜欢乖乖女啊?那恐怕一大堆人要伤心了。”方唯景愣了几秒,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提高了音调。
“我不喜欢。”张凌赫又开口否认。
“我去一班一趟。”
“那不是麦麦的班级么,你去干什么”方唯景这下来劲了。
“麦麦?”张凌赫抬了抬眉,没什么表情。
“怎么,别跟我说你不认识赵今麦啊。”
“没可能啊,你那次轰轰烈烈的接吻风云不就是她举报的么。”
“你也别怪人小姑娘,人绝对不是故意的,人那叫做负责任。”
“昨天她把头发放下来真好看,我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呢。”方唯景边说边懊恼地扯了一下头发。
“诶诶诶你怎么就走了,我还想让你帮我带句话呢校草。”
方唯景那时还不知道这只是他倒霉的一天的开端,他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惹到张凌赫了,体育课吧,打篮球分组对抗张凌赫非要针对他一个,数学课吧,平时不爱答题的人今天不知怎么的抽了哪根筋竟以打压他为乐,天呐,谁来告诉他,帅哥是不是都是神经病啊。







赵今麦喜欢很多东西。
她喜欢爸爸妈妈,喜欢朋友调侃她时眉飞色舞的表情,喜欢在雨天遇到的可怜流浪猫,喜欢摇滚乐队,喜欢夕阳,她的年龄还没有大到让她去怨恨什么东西,但讨厌的人好像有一个,只有一个。
和张凌赫的关系是秘密,整个学校里无人知晓,可血缘的脐带其实未曾降临在他们的身体里,这让赵今麦有些时候恍惚觉得他们是两个彻底的陌生人。
上学的时候他们都会走两条分叉路,她每每站在升旗台上往下看的时候总能看到张凌赫的身影,他实在是太高了,站在最后一排依旧那么突兀地窜出尖儿来,赵今麦不是故意要去看他的。
“你们看没看学校论坛,今天又一个女生告白光荣失败。”
“这一个月下来是战绩全败啊。”
“不是,到底谁看到过张凌赫亲的女生长啥样啊!”
班里的女生爱议论他,除了说他帅就是在讨论今天谁谁谁又告白失败。
就知道耍帅。赵今麦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嘟囔的声音别人都听不见,她挺直的背脊看起来是认真学习的信号,那种时候别人都不会去打扰她。
她长得乖人缘好,从小到大谁都喜欢她 ,又都爱把她当温吞的瓷娃娃,非要在瓷面上画出痕迹,试图塑造她的轨迹。不算富裕还算幸福的日子过的不长久,但好在父母和平离婚后搬入的新家也并非如小时候看的童话那样荆棘密布,继母对她十分温柔,像是怕她不自在而后又加倍的对她好。
第一次见到张凌赫的时候他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除了脸长得人模人样,其他哪哪都是刺。
她从小被人喜爱到大,小时候是贴在墙纸上的年画娃娃,长大了是挂满客厅的无法计量的奖状,遇见张凌赫,三好学生的人生第一次断了线,被那刺豁开一个血口,此时是物理意义上的。
“你不是我的妹妹,我没有妹妹。”赵今麦递出去示好的纸巾被他挥开落在地上,张凌赫十足的狼狈,嘴角破了口的伤仍旧在渗血,血滴在他纯白的校服上衣上,染出星星点点的污迹。他面无表情地笑了笑,像同班同学偷偷藏起来看的言情小说的读本封面。
赵今麦记得一些什么麻雀要飞天,什么爱上坏男孩,她偶尔也会看,但看得不多,同桌被里面的坏男生迷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她在艰难的和数字做朋友。
“麦麦,麦麦,我好难想象你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哦。”同桌在她又一次无动于衷的时候有些抱怨地对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合时宜地想起这句话来,可能她记忆力超群,也可能是她在想,同桌应该会喜欢上张凌赫这样的男生。
“我也没有哥哥。”赵今麦并没有因为张凌赫的话生气,说出来的话也不是为了跟张凌赫唱反调,她的语气平缓而温柔,像是夏夜里随时会游走的风,短暂地降临。
“你这样不止血的话是不行的。”赵今麦没有后退,依旧试图上前用新的纸巾按压住张凌赫嘴角的伤口。
“你离我远点。”张凌赫推开她,用了点力。赵今麦被他推的踉跄几步,差点撞到身后巨型的的柜子,所幸有道隔板支撑,凸出的粗糙痕迹只在她手臂侧面划出了一道血痕。
“痛……”赵今麦天生一双大眼睛,那瞳仁实在是太黑,认真看进去是不见底的深渊,不太认真看又剩下楚楚可怜的无辜,总之无处可逃。
她垂眸落下的睫毛很快凝出水珠,张凌赫愣了一会儿才发现她好像是要哭了,但她紧咬着下嘴唇,丁点儿的牙齿印出一道痕迹,正在奋力地将眼泪吞回去。
她最后并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明明没有人责怪他,张凌赫却觉得自己做错了。
赵今麦若是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张凌赫突然想,有点留恋地想。
这想法有点太不像话了,不过留下几秒浅浅残影就被张凌赫惊的挥之散去。
后来等再大点,赵今麦喊他都是直呼他的名字,极少叫他哥哥,只偶尔在父母面前做做戏。在每个他们不做陌生人变回哥哥和妹妹的夜晚,哥哥两个字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


方唯景发誓一开始他压根没想带赵今麦去玩(喝酒)。
赵今麦放下手机时似乎有点生气,这还是方唯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点稍微鲜活的模样,之前的赵今麦往好了说是乖,往不好了说是程序初始化的AI,他这边输入什么指令那边就回怎么样的微笑,但客套的看不出几分真心。不知道手机那头的是谁,能让她露出那样有点赌气的表情,毕竟他一度觉得赵今麦好到没有脾气,那头的人却让这长久以来的刻板印象彻底化为乌有。
“那个方同学,你知道这附近有哪些比较好的清吧吗?”赵今麦问他,摆出了一副求助的神情。
“你会喝酒?”方唯景先越过了问题,有点惊讶于她的目的。
“不会。”赵今麦听到酒字皱了皱眉头说。
“但我看别人喝过。”
“别人?”
“嗯,别人。”赵今麦点点头。
“所以我有点好奇。”
“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后说我什么。”
“那个……我们就是开开玩笑,再说了……”方唯景急得解释了起来。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偶尔也想叛逆一下啦。”赵今麦的语调逐渐高扬,随后又笑了笑,比起好奇或叛逆更像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恶作剧,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谁,但这个人一定对她很重要。
方唯景这才放心下来,看来她刚刚说那句话的本意并非出于难过。
方唯景摸不透她,但方唯景也不忍拒绝他,毕竟刚刚手机对面的人让他危机四伏,这恋爱的机会眼看着就要从指缝间溜走,为了建立起这么丁点儿联系,他应了下来。
进清吧前他再三叮嘱赵今麦别离他太远,其实吧,方唯景也就来过一次,但他为了藏拙,总要装得游刃有余些。酒这个东西之于他,比起真心觉得好喝,两口下肚更像是某种炫耀的资本,长大的标志。比起那些在酒桌上互相灌对方的大人,他们还不算也不够大,当然尝不出复杂的人情世故,尚只尝出酒的苦涩。
方唯景没想到的是他仅仅去个厕所的功夫,赵今麦就已经几口酒下肚了,她心情的确不太好,此前方唯景读得没错,只是赵今麦给予的假象太像真,他才一时被骗。
方唯景才堪堪扶住赵今麦,张凌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校草那头像平时看着帅,也不知为何当下看着却瘆人得很,方唯景吓得手一抖直接给挂掉了。
谁说只有女人有第六感,男人的脑子在紧急情况下也会响起警报。张凌赫的轰炸并没有停止,他又陆陆续续发来微信,纵使方唯景的脑子再钝,那几条信息他也是越看越惊,自己好像窥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想。
他扶着赵今麦上了出租车,这里离21号路口并不远,仅15分钟的车程,但是张凌赫的微信仍旧不停地发过来,他的手机反复地发出提示音,急得他的一颗心也翻来覆去,在火上炙烤,久久未曾落肚。
赵今麦不算大醉,也不算清醒,方唯景听到她在嘟囔着什么,但她说话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哼,方唯景根本听不清楚。因此他关了车窗,阻止冷风带来的噪音灌入出租车里,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哥……哥。”这下方唯景终于听清楚了,赵今麦好像在喊哥哥。
方唯景连车门都没打开时就眼尖的发现了张凌赫,他甚至没有给他机会扶着赵今麦下车,自己就先一步冲上前来打开了车门。
他的表情太直白,毫不遮掩,因此即便是面无表情也能显而易见地读出愤怒,但可能是看见赵今麦后又无处施展,只是抿着嘴站在那里,生生装点成了活体石膏像,刚刚明明急得要死,现在倒也不愿主动去抱她。
赵今麦像是闻到熟悉的味道,或者是依稀认出眼前的人影,她没有犹豫,起身闯入张凌赫的怀里,头埋在张凌赫的胸前只留下半个挤出脸颊肉的侧影。她的嘴里还在念着哥哥,连贯的一串不断句倒像是在唱某种歌谣。张凌赫任由她乱动,脸上表情虽然没变,但还是拿手搂住了她的腰。
方唯景愣住了,心里想问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全数都僵在嘴角。
张凌赫瞥他一眼,那眼神隔着冷厉的风刺过来,千刀万剐,片片削肉。方唯景这才发现张凌赫刚刚似乎也经历了什么大事,他的白校服很脏,脸上也挂了彩,跟平时平易近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整个人带着一丝张扬的狠厉。
“我带她回家,你先回去吧。”像是尽力抑制住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张凌赫才开口。
直到司机问他到底走不走时方唯景才回过神来,他抬眼,捕捉到张凌赫背起赵今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血……”赵今麦平时说话堪比播音员,一字一句顿挫有力,字正腔圆,这次被酒精影响,变得有点大舌头,但张凌赫知道她是在说自己身上有血的味道。
“喝醉了鼻子还那么灵。”张凌赫的气还没消,但又觉得自己跟个喝醉的醉猫生气有点好笑,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无处可施,因此硬生生地把自己给气笑了。
“我就……我就……叛逆一次。”赵今麦的脑子变成了单线输出的机器,根本不管张凌赫说什么只管自己独说一通。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早点回家。”张凌赫压低了声音问她。
“你....你不理我。”
“哥哥……”赵今麦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只是语调拖长了,变得更软了。她的脸颊贴着他的侧颈,细密的没有缝隙,唇口的吐息都悉数落在他的脖颈,一丝丝攀附着他敏感的神经,张凌赫愣了一下,红了耳尖。
“我在。”
“方同学……”
“你叫他干什么。”张凌赫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脸色不太好。
“方同学……我…”张凌赫停止了脚步,世界也停止了脚步,一切都静悄悄地紧张了起来。
“我没带钱。”
张凌赫又一次被她气笑了。
到玄关的时候赵今麦已经从最开始的叫人名进化到了背课文了,偶尔的文言文里还会蹦出几个数字,张凌赫真不知道她小脑袋里都装了些啥,但也只任由她说,不打断她。
他转身把她从背上放下,想帮她把鞋脱下。赵今麦比张凌赫矮了不少,若不是站在玄关的台阶上,她甚至难以攀到张凌赫的肩膀,张凌赫想弯腰,但她的手顺势搭上张凌赫的肩膀,在后面交叠紧握,阻止了张凌赫接下来的动作。
酒精让她的脸颊泛起了微弱的粉,她的眼神有点散涣,因为看不清所以眯着眼睛皱着鼻子看他。张凌赫告诉自己该叫她放手了,或者是他该把赵今麦放在他肩膀的手拿下去了,但是他的身体仿佛定住了,思维短暂地游离出了脑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他愣在那里,张凌赫听到赵今麦还在滔滔不倦地说着什么,他的眼神游离在她的脸颊,鼻尖,眼睛,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他绝不是第一次发现她的唇形长得十分完美,比任何人都适合接吻,但他绝对是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想吻她。
张凌赫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他别过头去,试图弯腰继续帮她把鞋脱下。
“麦麦,我帮……”
话只说了一半,他就被赵今麦放在他肩膀上的双臂的力道往下带,他的唇被吻住了。
赵今麦的唇很软,张凌赫从未想象过她的触感,以前是不去想,后来是不敢想。她发育后抽了条的腰肢只丁点儿细,张凌赫完全可以单手就握住她的腰。
赵今麦那张索求吻的脸皱成小猫模样,张凌赫用手就能够捂住她整张脸,只需轻轻一放,这些抑制不住的情感就会消逝,他再也不用不忍看她的表情,不用恨不得把她给吞了,不用想她的妹妹怎么那么可爱。
“哥……哥……”嘴唇就这么贴着,赵今麦的呓语都变了调,但张凌赫还是听出来了她在喊他,张凌赫不忍心吻她,她的唇那么热那么热,热的像是一种亵渎。
赵今麦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推开她,她又搂住他,纠缠不休地吻上来,不知是被酒精迷晕了头脑,还是仅仅贪恋他的体温,十足十的小疯子模样。
那根本不叫做吻,赵今麦怎么会懂什么是吻呢。
“哥哥……吻我。”
是你说的,那便如你所愿。
那便如……我所愿。
除了最初遇见的那一次,张凌赫就再没有对她用过重力,因此手被整个按压在墙上的时候赵今麦的第一反应是想躲,她说痛,像泪眼朦胧被他弄得划伤手臂的那一次,但这一次又好像不太一样。
张凌赫想,那就哭吧,在这场博弈之间短暂地失去了理智又能被谁定罪呢,那便吻吧。
谁让我们活得如此理智?那道德伦理,谁书写的,拥抱可以,为何接吻不可以?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生于同一个子宫么?如果不是做疯子又如何,就算是那又如何,谁能编排我们的淫乱?
我们的嘴唇再次相贴依旧如此滚烫,我们渴求对方,我们天生一对,我们的拥抱如此契合,就这样一直窒息下去,然后和这个夏天一起蒸发有何不好。
赵今麦的泪滴到了张凌赫的鼻尖,沿着他的那颗鼻尖痣滑落,冰凉的,跟夜间的爬行动物一样,流过他们挤在一起没有缝隙的双颊。
张凌赫打了个冷颤,被那滴冰凉的泪烫到。他掐着她的脖子,逼迫她张开嘴,差点就伸了舌头,他的妹妹,他亲爱的妹妹的身体依旧那么热,呼吸急促脸颊烧得通红,张凌赫却瞬间如坠冰窖。他推开她,看到她被吻得糟糕的模样,那是自己的手笔,因此又不忍再看,他靠着墙彻底脱了力。
刷新过的墙壁刻着道道刀痕,如芒在背,刺着他的脊柱,那是他和赵今麦比身高时留下的痕迹。




“粥还挺好吃的。”
张凌赫盯着那则微信后附带的吐舌头表情勾起嘴角笑了,即使只是个表情他也完全可以想象出赵今麦做这个表情时的模样。所幸大家都专注于议论今早的风波,压根没人看到他的小表情,若是谁不小心瞄到一眼,深陷舆论中心的张凌赫跟女朋友早已如胶似漆的传闻怕是也要遍布校园了。
“妈和叔叔过两天要回来了。”他又给她回了一条微信。
妈妈和叔叔由于常年在海外做生意,一年365天里有360天都不在家里,初初留这两个人独自在家时弄得跟让他们两自生自灭似的,开了火能炸厨房几个轮回,而后几根草的白人饭吃了十几天,张凌赫在赵今麦细嚼慢咽越发面露难色的神情中开始折腾他那厨艺,练了两年多,也算纯熟,以至于朋友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他厨艺精湛后大吃一惊。
“你怎么学会做饭的?”
张凌赫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回了句,“怕人长不高。”
当然人呢现在也没长多高,但也有可能是他太高了,赵今麦在他眼里就那么丁点儿,捧在手心里也不够看。
放学后张凌赫绕过小卖店买了几根棒棒糖揣在校服兜里,因此又被同学打趣说他是不是用来逗小女孩,揶揄的语气里始终离不开今天轰动全校的那件事情。
张凌赫只听他们说,没有反驳也不打算接他们抛出来试探的话题。他顺势请他们喝了几瓶汽水便急忙赶回家去了,后面有熙熙攘攘的声音在起哄说他是赶着去见女朋友。事实上谣言流传的速度往往比事实快,那是因为事实掰开来往往无聊,而添油加醋的东西则更有趣,大多数人并不在乎所谓真实,只在乎那一瞬间有没有取悦到他们。
就这么一句玩笑话,怕是明天学校又要传的到处都是,而装神弄鬼的源头保密,就是这方寸之间的校园的生存游戏。
进门的时候张凌赫怕赵今麦还在睡,特意放轻了动作,他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动作甚至有点滑稽,若是被赵今麦看到他的模样定是会笑得前俯后仰。
他绕过自己的房间,先去查看赵今麦的情况。
空气里早已经没有酒味了,昨晚存在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吻就跟梦一样,好像发生过又好像没发生过,张凌赫想,那便把它当做梦。
赵今麦还躺着,拱起突成山丘的被子意味着人就在那,但是那被子连头都一起蒙住,张凌赫不太确定人是醒着还是睡了。
他低头又朝赵今麦发了一条微信。
“学小鸡做窝么。”
不过几秒,赵今麦就把被子掀开来了,她望着他,看表情似乎是诧异于他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但张凌赫说她做窝本意只是想逗她,现在看来半点没说错,因为她头发尚未整理,表情楞楞的有点茫然,那副模样跟学校里的板正的温柔的赵今麦毫无关系,那是只能由张凌赫看到的赵今麦,想到这里,他的心也跟脚趾一样蜷缩起来了。
她还穿着那件吊带背心,因为刚从被子里爬起来,皱褶堆积几乎无处不在,左边的肩带滑落下来挂在她的手臂上。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脸唰的一下红了,像玩游戏时载入的进度条,不过是超高速的那种。她迅速拿被子裹住自己,只露下一双溜圆的眼睛,但并不与张凌赫对视。
其实她早就长大了,尽管张凌赫不想她长大。
在这个男孩子已经会聚在一起讨论女孩子的年纪,男孩把那意淫的目光洒满全世界,把肌肤和肉欲当做成长的证明,这其中是不涉及任何爱的,标榜着彻底把爱和性分开的旗帜,他们挤在一起聊下流的话题,聊那些会让女孩子们皱着眉头大散开的话题。
张凌赫从不插嘴,他不开口也没人敢问到他头上来。他其实不在意那些,只在意他的妹妹会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嘴里,所幸他们的欲望从未落在同班同校的人身上,在他们眼里成熟的人更具有吸引力。说来搞笑,男人只有年纪变大了才会喜欢年轻的女孩,所以赵今麦此时安然无恙,未被任何话玷污,张凌赫不会让那干净的画布落上泥点,即使是自己。
他的妹妹就只是妹妹啊,小孩啊。
但当他们拥抱的时候,赤裸的肌肤接触战栗起来的汗毛都是如何令人心惊胆战的呢,他不敢再去想,一时之间口干舌燥,不自在地别过头去,有些粗鲁地扔了件衣服给她。
“穿上。”
赵今麦扯下那件盖住她头的衣服,脸上的潮红早已褪去,有点懵地看着他。她的瞳仁很黑,几乎占据整颗眼白,呆滞的样子有点愚笨,跟平时看起来聪明的学霸彻底是两个人,但只慢了半拍便开始埋怨起他来。
“张凌赫,你这人怎么天天阴晴不定的。”
张凌赫没有反驳她,他靠近床边往前坐,帮她把衣服套上。赵今麦的头在衣服里乱窜,因为抗拒而四处挪动的肌肤碰到他的手腕,手臂,张凌赫差点下意识地躲开。他觉得自己变得奇怪起来,以前他们不也是这样么,是从什么时候连这么简单的触碰都能灼烧彼此呢,张凌赫怀疑是昨晚的错,那个吻的副作用比预计的要更为强烈。
赵今麦的头从衣服上方穿出来,气鼓鼓地瞪他,除了徒增可爱没有任何威慑力。张凌赫帮她别了别衣角,在她即将生气的边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卖起惨来。
“我脸痛。”他似乎想装得再无辜一点儿,于是眨了眨眼凑得再近了些。
“你这叫活该。”赵今麦本来就气他弄了道伤口,毕竟张凌赫恶劣起来的时候赵今麦觉得张凌赫这人特讨厌全身上下就这张脸能看了,现在这张脸也被他弄出伤来,她气那道伤口,但她更气张凌赫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
“当什么救世主,我看你是动漫看多了游戏打多了。”赵今麦突然板起脸严肃起来。
“见义勇为嘛。”张凌赫见她无动于衷,又拉着她的手,示意它摸摸自己的脸,那狗里狗气的样子倒是没半点哥哥的模样了。
“你是想做这天下的救世主啊,还是只想做她一个人的救世主啊。”赵今麦被他那一副还有心情开玩笑的样子给气得不轻,嘴里倒是酸溜溜的。
“不知道摸了伤口伤口会感染啊。”他那伤口早处理过了,情况不算特别糟糕,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浅浅的疤痕,留下来了又会不会让他想起她,她想。
赵今麦有点恼怒但又狠不下心去按那伤口,最后只拿指稍轻轻擦过。她在表情上装凶倒是很有一套,但手上的动作却很是怜惜,只如蒲公英的绒毛落下的亲吻。
“她是谁?”张凌赫被那轻轻地触碰弄得心痒,这下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知故问了起来。早上那通含糊的晨报早已遍布校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赵今麦都知道了,当事者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赵今麦努努嘴,不理他的故意为之。
“你不是举报我的人么,我不问你我问谁去。”张凌赫笑着说。
他又往前凑近了,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他用很轻柔的动作在指间碾动着,神情自然的跟随机捏了一个娃娃一个饺子一个橡皮似的,他做过这个动作千百次,他知道赵今麦哪儿都软,脸软,耳垂软,当然当属心最软。
“你要谈恋爱我管不着。”赵今麦有点别扭地说,忽略了他那一系列的动作,像是早已成习惯。
但是任谁看,那都是极其不合时宜的动作,当然这个动作可以出现在任意一段恋人的关系里,但至少不该出现在兄妹之间。是因为少了父母的陪伴接触频繁而变得钝感,缺失距离感,还是习惯,亦或者是彼此都在纵容?
无人知晓。
“你这次不告密了?”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赵今麦白了张凌赫一眼,又打掉他缠着他耳垂不放的手。
“怪痒的。“她拿发红的耳尖蹭了蹭他的指腹,小声嘀咕。
张凌赫反射性地往后躲了躲,一时有些恍惚。
“举报你搞得我一战成名,全世界都以为我们不和。”赵今麦没注意到他轻微的动作,继续抱怨。
“你可以选择不出名,就当看不见。”
“你和人接吻被我撞见你还有理了。”赵今麦说。
“你接过吻么。”张凌赫才不管她问的那话题,他又把赵今麦绕回自己前进的轨道里,比起问,又像是试探她。赵今麦还能想起昨晚跟她接过的吻吗?
他是想赵今麦想起,还是想她一辈子都不要想起呢?他不知道。
“当然。”赵今麦移开了视线,这摆明是心虚的表现。
那要我教你嘛?张凌赫想捂住嘴,害怕那在喉咙口徘徊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那太糟了,他太坏了。
“别撒谎。”于是他说。
“梦里行了吧。”
“跟谁接吻啊。”
“你有喜欢的人?我都要怀疑你跟学习坠入爱河了。”张凌赫控制不住地去问,问了却又害怕她的答案。
赵今麦没有立刻回答,沉思了一会儿反驳了她。
“你别管,反正不是跟你。”她低下头说。
“若是跟我麻烦就大了,妹妹。”张凌赫听见自己这样说,又一次,用坏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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