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男人们(2)
一枝红杏
从四周岁开始,我就能记事了。那年的四月家里添了男丁--我的弟弟。关于那个时候的弟弟记忆很少。我依旧如常的生活着,貌似生活中有了太阳,色调明媚了很多。 那时我有两个很好的朋友,高宁宁和王芳。高宁宁家在我家正对面100米处,我老是跑到她家喝她父亲新鲜打出来的井水,用高宁宁的话说:比放了白糖还甜。可是我没觉得。王芳家在我家左前方50米处,也许我们距离太近所以一见面就互掐,两人每每一起玩儿的最后就是满脸鲜血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记得那时候我、高宁宁、王芳做常做的事情就是一起坐在我家门口的小桥上比吹牛,吹牛的内容大多数是:谁家的钱更多。最后结尾都是相同一句话:我家的钱像西天那么多! 吹牛完了,我们就会排好队,我排第一个,手里拿个小木棍举着,父亲这个时候就会出现,说:“娜娜是你们的大队长,你们要坚决听大队长的。”然后父亲分发给我们泡泡糖,长条的,用纸包着的,上面印刷着吹泡泡糖的小姑娘的头。然后我们就一起做到小桥上,研究吹泡泡,后来我最先研究出来,之后很长时间都是我们一起坐在小桥上,我教她们吹泡泡。 那时候还流行吃果冻,透明塑料盒包装,5毛钱一盒,父亲把黑色的皮手包挂在自行车上,把我放到自行车前面的梁上坐下,然后载着我买回十盒,买回来后母亲埋怨父亲买的太多了,父亲说:“既然娜娜想吃,就吃个够吧。”然后父亲给我剥皮,我在旁边吃,吃到第六盒时我说:“这些果冻都坏掉了,上面有些水了。”父亲知道是我吃腻了,之后我就很少吃果冻。现在的我但凡吃什么东西就一次吃腻,可能和小时候这种吃的方式有关。 那时候父亲的维修的生意越来越多,涉及的领域也越来越大。不但修收音机,还修录音机和手表。晚上往往是这样度过的,父亲修理收音机或录音机或手表,母亲在旁边学习,我自己趴在床上啃黑白色的鸳鸯饼干上面的糖霜,然后把沾满了我的口水的黑色和白色的饼干分开排排好,排了很长一队后就叫父亲吃掉。 那时候母亲这个年纪的人流行穿白色的帆布鞋,现在我们称那种式样的鞋子--护士鞋。有一次母亲买回来一双,父亲很愤怒地就把鞋子从窗子里扔了出去,父亲说:“只有死了人,才穿白鞋子,我们家谁死了?”我悄悄地帮母亲把鞋子捡回来,母亲把鞋子放在柜子里,从此再没买过白色的鞋子。 我从小体弱,经常感冒,感冒了立马哮喘。父亲便学会了肌肉注射。我常常趴在一个白色的木箱上,父亲给我打针。针眼多了,屁股就不太好打了,父亲每晚给我用热毛巾敷屁股。再后来我就不给父亲打针了,因为疼。那时候我们吃一种去肚子里的虫子的药丸--宝塔糖,我爱吃,父亲买了一铁罐给我吃,宝塔糖吃好之后这个铁罐变成了我的存钱罐,父亲每给我注射一针,就要往我的存钱罐里放五块钱。没多久,铁罐里就放不下了。 突然有一天,我跟父亲说:“我想坐火车。”父亲骑自行车载我到县城里,然后乘公共汽车到张店(现在的淄博),从张店乘火车去济南。在张店火车站我想吃香蕉,父亲买给我,可是卖香蕉的人开价极高,且说:“如果你今天不买,你的小孩你就带不走,我就给你扣下。”父亲按高价买下来,我们顺利乘上了火车。依稀记得火车上有服务员推着小车卖食品。到了济南已是晚上,我和父亲在一家小旅馆住下来。住的是双人间,我和爸爸一张床,半夜又有一位住店的叔叔进来我和爸爸睡下的房间。当时的我很怕,怕的想小便,然后父亲陪我去旅馆的院子里小便,已是半夜可还有几个男人在打麻将,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光着上身,露出来纹身,匆匆的小便完继续跟父亲回去睡觉。倒也睡得蛮香。只是从那时起看到纹身或打麻将的总想起来那一夜。 第二天,父亲和我逛济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