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雾国｜21塔《在天明之前》

*崔晙赫x金载澔

*完全捏造

1

kkt的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崔晙赫其实已经准备睡了。他这样的作息在成员和周围人里都算是独一份，正因如此，大多联络人也会很识相地不在午夜之后发来消息，这大概算是一种成年人之间不会言明的默契。

而现在是00:21分，提示音连响三下。

崔晙赫刚躺进被窝没多久，他坐起来扒拉了下头发，轻叹一口气拿起手机。然后，崔晙赫的最后一点睡意在看到发信人的瞬间消散了。

【Vendors Nano：晙赫尼】

【Vendors Nano：现在醒着吗】

【Vendors Nano：方便的话能来一下工作室吗】

可能是最近见面的次数太多，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太长了——不仅是Vendors这边的工作，还有在Vlast的碰头，为了Plave之后发展开的那些会，一起制作歌曲时的讨论，还有固定的直播工作——崔晙赫在看到这些字的时候，耳边莫名就响起了金载澔的声音，仿佛他就在这里，正扭过头来，微笑着轻轻地和自己说话。

【Polar：还没睡。你在哪个工作室？我马上来。】

【Polar：发生什么事了？要不我们直接打电话吧。】

崔晙赫觉得有些奇怪，金载澔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对对方的习惯还是心知肚明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急事，他应该会直接打开电话，而不是用kkt来联络一个可能不会回复的人。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崔晙赫还是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走向了衣柜，准备换上外出用的衣物。

提示音又响起来了。

【Vendors Nano：BM的工作室，能过来一趟吗】

【Vendors Nano：电话不太方便】

【Vendors Nano：我发不出声音了】

【Vendors Nano：怎么办】

【Vendors Nano：晙赫啊】

崔晙赫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瞬间差点停跳。

2

凌晨的首尔并非一片沉寂，这座城市在夜晚也充满活力。然而崔晙赫停好车以后望见的天际线是一片沉甸甸的黑，那些城市夜晚未熄的灯光影影绰绰地令人不安，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

但现在不是驻足于此、欣赏夜景的时候。

崔晙赫对BillionMusic不算熟悉，这是金载澔刚组建没多久的公司，他只来过一两次，大多时候他们还是在Vlast见面。凭着记忆，崔晙赫用了十多分钟就找到了BM所在的楼层，他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另外一头贴着BM字样LOGO的玻璃墙里，金载澔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崔晙赫快步走了过去，工作室的门没有关，里头灯光黯淡，倒是画面上铺着数条音轨的电脑屏幕亮得让人心里发慌。

金载澔就那样缩在椅子上，他身上盖了一条毛毯，白天做了造型的头发已经散开，被汗水打湿黏在他的额头，湿漉漉的很柔软的样子，那对平时看上去有些凌厉的眉毛因为难受皱在一起，眼睛也红红，这副样子和崔晙赫日常所见的完全不同，他愣了一会儿。

听到崔晙赫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下意识地想要打招呼，但在发出声音前，先来到的却是猛烈的咳嗽。

崔晙赫迈了几步就到了他身边，他蹲了下去，一手按住金载澔的肩膀让他好好待着不要乱动，另一只手伸到背后轻轻拍着帮他顺气。

“来，慢慢地、慢慢地……别着急。”

金载澔跟着崔晙赫的拍动调整着呼吸，过了大约十几秒，他的咳嗽停止了。崔晙赫这才松开手，又用手背轻轻地碰了一下他汗津津的额头。

“还好，不是很烫。”崔晙赫松了口气，“没有发烧……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金载澔点点头，他努力地挤出声音：“我……嘶。”

“别勉强自己说话了。”

“……麻、咳咳、麻烦你了。”金载澔拉着崔晙赫的手臂站了起来，平时总是把运动、健身挂在嘴边的男人因为突如其来的病状完全没了力气，得靠崔晙赫的力气才能稳住脚步。

崔晙赫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说什么啊，我比你大，还是队长，如果你不来麻烦我，还能麻烦谁？”

听到这句话，金载澔慢慢睁大了眼睛，刚才因为猛烈咳嗽聚集在眼眶里的生理性的泪水差点滑落。崔晙赫知道他不会希望被人看到流眼泪的样子，在心里轻叹一声后，扭过头看向别的地方：“你的包呢，我一起拿上吧。”

在他避开视线的时候，金载澔用指腹快速地擦掉泪迹，然后用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3

春夏交际的夜晚还是有几分凉意，金载澔穿上了风衣，又戴上了毛线帽。他的头发被毛线帽压得趴在眼前，刘海挡住眉毛，病态的红从两颊漫上眼周和鼻翼，崔晙赫帮他打开车子门的时候，接着灯光打眼一看，有些恍惚地以为自己见到了多年以前，还不是Vendors也不是Plave，而是“history”的那个金载澔。

那时候作为hotshot的崔晙赫，应该也想不到未来会有一天会作为另外一个团队的队长，深夜来接生病的成员去看医生吧——何况那个成员还是当时只有几面之缘的金载澔。

“冷吗？”

金载澔摇摇头，钻进了副驾驶座。

车子发动了，他们没有再说过话。

4

到附近医院的时候，金载澔看上去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崔晙赫问他要了保健卡，帮他挂了急诊的号，夜晚的急诊也得排队，取到号以后，崔晙赫抽空给经纪人发了消息，告知了金载澔的身体情况。

他折返回等候室，一番折腾，金载澔已经有些眼皮打架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陪同，他大概会打车过来然后就在急诊室睡过去吧。

为了下一张mini专，还有plave以外的工作，他真的是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哪怕出道已经将近三个月，也还是在努力燃烧着自己。

崔晙赫站在困得头都一点一点的金载澔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他在打去那个电话，询问金载澔对plave有没有兴趣的时候，只是抱着那么一点对方可能会答应的期盼，却没想到金载澔不仅会答应这个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前途的“兼职工作”，甚至最后会为此做到这个份上。

他一直都知道金载澔热爱音乐，无比渴望有再次在舞台上唱响属于自己的歌，他知道金载澔是天才的同时也是努力家，但是……他没有想过，也不想看到金载澔现在的样子。

“咳、咳咳。”金载澔好像醒过来一些了，可能是因为喉咙难受。崔晙赫到他身边坐下：“要喝水吗？我去倒。”

金载澔摇摇头，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后在外套口袋里找出手机，点开备忘本。

关掉那些应该是随手记下的制作灵感，他新建了一个文档，然后快速打字。

【要是我再也唱不了歌怎么办？】

“……”崔晙赫握住了他展示手机的手，“不会的。”

金载澔没有再打字，但镜片后泛红的、湿润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崔晙赫。

崔晙赫再说了一次，语气更加坚定：“不会的。”

“命运不会捉弄同一个人两次。”崔晙赫柔声说，“我们载澔那样努力了，肯定会有回报的。就算是老天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金载澔垂下眼睛，又抬了起来，他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一次感冒而已。一次感冒是不会把我们诺亚、我们载澔打败的，对不对？”

“听医生的、该吃药吃药，该休息休息，”崔晙赫伸手搁着毛线帽摸了摸金载澔的头，“会好起来的，在那之前你还有我们。”

——有我们（plave）在你身后，所以不要担心。

崔晙赫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他相信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金载澔一定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果不其然，金载澔没有在“说”什么丧气话。他撇了一下嘴，再次打字。

【晙尼的口气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可是你本来就比我小啊……虽然韩诺亚比南艺俊大了几个月。”

【我们是亲故来着。】金载澔飞快打字。【两边都是。】

“就今天晚上当一下弟弟也可以吧，”崔晙赫看着他说，语气沉静地说，“离开history之后的这些年，你一直在做‘领队’、‘哥哥’、又成了‘代表’，就现在，一个晚上，试着再当一次弟弟呢？”

金载澔不再打字了，可能是面对崔晙赫的话，他想不到该怎么回复。只是，他也不再有什么抗议的动作，甚至稍微垂下了头，任由崔晙赫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就像是默默许了什么一般。

5

见了急诊医生，医生推荐明天再做喉镜检查，现在可以先开一点药，挂吊瓶把急性的症状控制一下。金载澔就如他刚才所表现的那样，将一切都交给了崔晙赫，在这短暂的夜晚，他将自己放了出去，放任自己依赖崔晙赫。

等开完药又挂了吊瓶，一顿折腾已经快到凌晨，在这期间金载澔不知道睡过去了几次。但是每次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都能看到崔晙赫的脸，看到崔晙赫，他又能合上眼，安心地继续休息，可能是因为点滴的药效，到后面，金载澔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意识也是一样，就像是被包裹在棉花糖里，软绵绵的，找不到落脚点。

唯一清醒点的时候是点滴挂到最后一瓶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流速的问题，金载澔觉得有些疼，忍不住紧紧抓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只是这么点动静，本来在旁边闭着眼睛休息的崔晙赫居然发现了。

“疼？” “……有点。”因为挂了水，嗓子稍微能发出声音了，金载澔一边感到雀跃，一边又因为疼痛忍不住发出了气音。

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已经三十岁的人了，什么苦没吃过，怎么突然连点滴流速快一点的难受都忍耐不了呢……还是在崔晙赫面前。

但这个实质上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哥”却感同身受似地皱了一下眉，他站了起来，高大的影子映在金载澔的身上，就像是拥抱着他一样。

崔晙赫帮忙调整了点滴的流速，然后又坐了过来，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而来，崔晙赫的手轻轻敷在了金载澔因为正在打点滴而变得冰凉僵硬的那只手上。

他的指腹在金载澔的手背上摩挲，渐渐地，他温柔碰触过的地方都泛起了热意。

“这样会好一点吗？”

金载澔觉得有些不对，但他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糨糊，实在说不上哪里不对，于是他放弃了思考，只是“嗯”了一声。

“好，你继续睡吧，我会看着的。”崔晙赫的声音温柔地将他包裹，“睡吧，载澔，什么都不用想。”

金载澔慢慢地合上了眼，头向着崔晙赫的方向靠去。崔晙赫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把他轻揽了过来，尽量调整成舒服的姿势。

崔晙赫在收到消息之后，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会想到先联络我呢？”

要说亲密程度的话，比他们之间关系紧密的人，应该还有更多吧。崔晙赫随便想也能说出一些名字来。

但他现在看着呼吸平缓的金载澔，看着或许他人从未见过的金载澔的模样，心里似乎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们有着共同的“秘密”，而在共享这个“秘密”和“未来”的人中，能让金载澔稍微放松也无所谓、稍微示弱也无所谓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不过这家伙，大概是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哪怕未来意识到了也不会承认，毕竟是自己也承认魅力是“蹭的累”的人。

但是也没有什么关系。在那个夏天，当金载澔在电话那头说出“好啊，晙赫啊，我们一起做吧。”的时候，崔晙赫就这样决定了——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无论是机遇、还是别的什么。

载澔啊，我们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

“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