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里窗外
来自:小令
彭塔力斯(J.-B.Pontalis)是当代法国的精神分析学家。他于2000年出版的《窗》,将文学与精神分析相融相聚。作者在这里远离了学术。间刻的思想,此时彼时的相逢,种种都在梦的画面中显现,从接受精神分析的病人嘴中流出。每个简短的故事其实都可以是一篇篇小说:失去了记忆的老太太,在清晨醒来的忧郁的男人,一朵花的名字,双重性格的失落男孩,童年味道,回忆与消失,生活的情趣和悲伤,乡愁的隐喻,泪水和呜咽...... 他向我讲述他的“清晨忧郁症”。“那是一个艰苦的过渡,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那两个世界是对立的,我还没有从第一个世界走出来,我受到制约,是的,制约,制约我在第二个世界找到我的位置。这种时候持续的时间并不一定长,大概一刻钟,不会更长了,但是您要知道,这样是多么的艰难,处在两个世界之间,不在这一个,也不在那一个。我无法从那里面出来,我知道我梦到的是什么;要是我抓住了其中的一段,哪怕是几个画面,过渡也许就会容易很多。但是我完全是被拽出来的。我必须突然地离开夜的世界,那个我有感觉的世界,我在那里经历过在别的地方都不曾经历过的事情,我在那里特别活跃,比在这个被称之为清醒的世界里要清醒。所有在我之外的一切,当我和这个世界隔绝的时候,都是和我敌对的,换句话说,我对于外界,那个没有过渡我就被抛进去的外界产生了仇恨。”如果说我对精神分析永远乐此不疲,就是因为它以自己的方式,久久地倘徉在星球的边缘,那是个中间的王国,没有君主的王国。《梦醒的痛苦》 是什么原因使得我们的梦具有了无限的发明力?使它更具有冒险性,更加调皮,而我们白天所思考的是那么制约人,局限人,那么谨小慎微,特别是当它想让自己敏于思索,让自己回到自己的时候。梦醒的时候我们都想重新找到震撼我们,美丽又让人担心的画面,它们在夜里访问我们,它们既强烈又具体,但是有的已经销声匿迹。我们也已经预感到我们所失去的要远远多于画面,它是一整套的思想,一个不断地节节向前的思想。关于梦的思想——这是我从心底非常想要说的——从梦中汲取力量,不思考,不图省便,朝着风险和灭亡前进,有如梦游的人。画笔让人担心,上下求索的画家能比手中的画笔更有能力画出关于梦是什么吗?我所爱的绘画是:梦的模拟。 《可能让人做梦的思想》 梦,是一种来自别处的显现,一种宣告。有人在滔滔不绝的话语中提取有意义的东西,却不去倾听语句中的呼唤。呼唤经常被话语忽略,无意识是那个隐藏起来的上帝的世俗版,然而经常是它让话语向前流动或向后推退潮。《化身》 说到家乡,我们所想到的与其说是一个空间,一个地方,或许更不如说是一段时间?但是我认为对家乡的乡愁有着另外一个根源。他不是把家乡理想化,而是对现实转过身去,对正在死亡的东西转过身去。他的愿望:无论到哪里——不管哪块大陆,哪个城市,哪种职业,哪一次爱情——他都能找到他的家乡,那个生命诞生和复活的地方。乡愁所怀抱的欲望与其说是希望一成不变的永恒,不如说是希望日日常新的诞生。于是流去和毁灭的时间力图在一个仍然存在的地方展现它的理想面容。家乡是对生活的一种隐喻。《乡愁》 ...... 第一次接触精神分析类的书,是佛洛伊德的《梦的释义》,这次看彭塔力斯的《窗》,再次领略到一个精神分析者对梦给予的独特的信任。从窗的歌颂开始,在林间空地的光彩中收笔。每一篇的记录都让我们惊讶其中的细致和准确。我们在德国浪漫派那里找到对梦的歌颂。在让-保罗(萨特)那里看到对梦做的记叙。在奥雷利娅(Aurelia)那里听到梦境的回唤。而在彭塔力斯这里,梦是一个画谜,一个表现于形象的写作。它可以让人解读,让人传译,画面接踵而来,转换成文字,转换成语句。这样,我们在夜间的穿越就曾具有千种形式,就曾经历千重险遇,就曾有过所有的年龄,就曾让我们所失去的和亡去的人重新出现。 于是,与作者而言,分析、梦、写作:使我摆脱自我的三种积极活动。自我迷失其中,本我身处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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