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铁盒|一场仲夏夜之梦
    
    
  
  
  
    
    鸑息
半夜睡不着逛到本组,点开的第一个帖就把我给甜哭了,接下来翻了十几条都越看越感动越看越激动。所以想分享一个我从来没有过听众的一场crush,它已经完结过期很久了(18年的事情)但这一段故事温暖我至今,希望听我唠叨的友友们能在最后和我同样地会心一笑就满足了。【终于置房了!赶紧把我今天在备忘录里码了半天的贴过来】
这是18年,世界还没有灾难深重,一切都歌舞升平,我独自上网搜找,独自报名了一个瑞士国际公司的游学项目,九月份去了温哥华。
这个游学项目接受全世界各年龄段的申请。一部分人是学生想要环游世界增长见识,一部分是想要留在目的国,有一个缓冲时间考点证啊啥的。
学校按英语能力分级、分班。大家都只上半天学,比如周一上午上课,周二就下午上课,周三继续上午上课这样。每天上课时间差不多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会有助教每天组织各种活动、旅游啊派对啊,自由参加。这样的学校当然也提供住宿,除了寄宿制以外还提供特定的单身公寓让学生集中住宿。
以上是环境背景。
然后是我的一点个人背景介绍。
我高中有一半时间是在国外读的,所以英语还算流畅。但是高中毕业后我在家里自闭了三年,当了三年的家里蹲,就那种,每天把房门锁起来,睡到天黑了才醒,等家人睡着了才偷偷摸摸去冰箱随便抓点冷食就塞嘴里充饥,再溜回屋子锁上门躺床上看屏幕看到困昏过去,循环往复。
家里当时问题挺大的,再加上我从小就是放养制,所以完全没人管我。
我那三年基本上就没开口讲过话、见过人。不过网上交流还是很活跃的,随时都泡在群里24h和群友高强度哈哈哈。
一个人登机,一个人下机,一个人过海关,一个人推着三箱行李搭着提前在飞猪上约好的网约车到达了预定好的单身公寓。学校提供俩种公寓,我选择的是单人房间,不与人共享(社恐惯了)。艰难地把行李运进公寓,推上电梯推到我的房间,一打开房门我就惊呆了,整个房间,包括卫生间和阳台,大概也就只有不到十平米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虽然是折叠沙发床,但也是1.5m的双人床,有衣柜电视,有冰箱电灶台甚至还有浴缸马桶药柜。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下午俩点,我便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开始整理起行李。(不过也只是把目前最需要的掏了出来)
门下突然塞来一张传单,是学校的,内容大概是,晚上七点后在公寓一楼沙发区有一场新生聚会,希望参与的每一个学生都带一份自己家乡的食物以及一份自己家乡的饮料。蠢萌的我,因为刚来第一天,以为这是强制参与的。于是在飞跃半个地球到一个新城市后的几个小时内急冲冲地奔出住所,搭车到了市中心最近的中华超市,思量半天后买了一份烤鸭和一大瓶芦荟果汁(虽然有顾及到外国人可能会害怕太陌生的食物所以选了比较朴素的食物,不过我必须承认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我馋了)
七点到了,我紧张不安,担心准时下去显得我太formal和desperate(就那种,太守规了,太死板太无聊的感觉),于是我没有带着我的菜,乘着电梯溜下去藏在角落里偷偷瞥了一眼。
好家伙,
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不懂是大家全都太不守时还是我搞错了什么,我一头雾水地回房间了。躺在屋里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决定再给一次机会。
我头脑里预想的什么新生欢迎大横幅,拉花,气球,音乐,欢笑,一切美式青春剧里的内容全都没有,这个时候楼下倒是有人了,十数个人挤在客厅左上角,干聊。
我努力回想,传单里确实有提到自带食物饮料,可是眼前的这群人啥都没有,啤酒都只有那么俩三罐。但是整个一楼确实只有他们那一小戳人,而且,再一次,我以为这是强制参与的。于是我内心天人交战,十分纠结,基本上是一步一步挪过去,向人堆里举起传单,问了一句,请问这里是学校举办的欢迎派对吗?其中俩三个人看了过来,好奇地笑了笑,告诉我根本没人理这张传单,他们只是单纯晚上聚着聊聊天。
听到答案的我哦了一声,正想赶紧溜,我右手边刚才搭话的其中一个男生抬头望向我,眯弯眼,勾起一抹微笑,邀请我留下来加入他们。“我们都是学校的学生,上完课了大家每天晚上都聚在一起互相交友,你也来吧。”
活了十几年,拒绝了无数邀请,从不参与集体活动,一直都是独行侠的我,那一晚,不知道为什么,我愣愣地,什么都没想,答应了下来。
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我来搭话的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打断大家的闲聊,大家还是继续各聊各的,刚才找我搭话的小哥见我留下后也继续回去和大家聊起来。于是我就沉默地坐在人群边缘一言不发。虽然现在回想起来看起来可能我一个人怪尬的,不过当时的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高中的时候学校一半的亚裔,剩下的白人和黑人对半开,还有几个印地安人,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英语国家移民来的,远远没有目前在我眼前聊天的人群丰富。我看着各色人互相聊着各种有趣的话题,完全沉迷旁观,就那样一直在围观。围观到大家饿了叫了披萨,等来了披萨,我吃了一片披萨,披萨吃完了,(中途我去拿来了买的东西,结果没人吃烤鸭,倒是有一俩个人试了芦荟汁)一半的同学因为天太黑走掉了,剩下的大家都转移到了花园里的凉亭继续聊天,分享烟和草,而我还在继续围观。
转移阵地的时候背后几个人悄悄议论我,“那个女生,真奇怪啊”,“真是一个怪人。”大家附和道。
而我只是默默笑笑,这种评价我已经听过太多了。
终于,到最后,凉亭里也走到只剩下四五个人了。又送走一个人,搭话让我留下的小哥坐在我的对角线,回头望向了我,扬起笑容,向我搭话了。
这场聚会从我参与至此,过了得有三四个小时了。这期间,我有空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向我搭话的小哥,明显的北欧白人,纯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慵懒地支着腿,撑着脑袋躺在沙发里,浅蓝色的双眼大而真诚,笑起来,嘴角能咧到耳根,憨憨又感染。
研究的中途我心里就飘荡着五个大字回响着:
“金!毛!大!狗!狗!”
一旦开启话匣子了,我俩就聊到停不下来了。他告诉我他叫Len,是瑞士人(我还把瑞典和瑞士给搞错了),他告诉我他是高中毕业后来进行环球旅行的,先在温哥华呆是因为他的生日在十月,那时候才满21岁,才能在美国喝酒租车(加拿大bc省是18就可以饮酒了)。我们聊啊聊啊,从天南聊到地北,我甚至给他放了一些动漫德语歌(瑞士有四门官方语言,四大聚集区,他的母语是瑞士德语,不过瑞士人一般全都会说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再加上一点点英语。瑞士德语和德国德语还不一样,瑞士人能理解和讲德国德语,但是德国人就没法反着来了,这是后话)
总之我俩聊啊聊啊,笑啊笑啊,聊到剩下的所有人都走了,聊到过了午夜十二点,我俩又从室外聊到了室内,聊到最后俩人都笑累了,闹累了,(我只有在集体面前才社恐)我们终于一起乘了电梯互道了晚安。(明天还有早课)
是在什么时候,他在我低垂的眼前亮起来的呢?
在人群中唯一一个向我搭话时,他还和所有的路人都是背景板。在他请我留下时,我也只是稍微注意到了他的五官。但是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他只是那么放松且自信地靠在那,有人聊他就笑眯眯地望过去应答,没有人的时候,他也可以那么安静且满足地沉默着,眼神路过我时便额外默默冲我咧开嘴笑得一脸温暖且柔和。
谁能不心动?
不过当时的我只是心跳稍微加速了那么一瞬间而已。晚上在新屋新床的第一晚,我却做梦了,梦见的是我和Len 拥抱着接吻。(牡丹,从来没接过吻,以前也从来没梦见过接吻,但是遇见他后和他在一起的每天晚上都在疯狂梦见他)
梦醒了就得赶紧洗洗爬起来上课。单身公寓离上课的教室还得乘一辆公交车,十几分钟的车程。我洗漱打扮好,一边品味着昨晚刚来第一天就能有如此美好的回忆,一边感叹着公寓和学校那么大,我可能再也不容易碰见他了。
就这样想着,我过街走到公交车站前,那里只坐着一个黑衣黑裤大长腿的人,赫然就是Len 。
这时我的脑内弹幕已经刷过去一千条这就是命运吧这绝对是命运吧。
我手脚微微发抖,小跑着向他走去,而他注意到是我,也惊喜(?)地支起身子向我打回招呼。
hi
我俩在大白天互相打招呼明显都有点害羞(或者尴尬),昨晚最后他情绪非常high,所以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歪了歪脑袋,笑着问他,你还记得昨晚后来我们都干了啥吗?
他明显记得,笑了一下,明明周围没有任何人,还是侧了脑袋稍微凑近我,压低声音悄悄地说,没有失忆。
嗯,总之话匣子又打开了,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时候我脑袋已经被“这就是命运!”给刷屏了,再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像这时这么努力地试图撩过一个人)公车来了,我们一起上车,还是在聊,我们又从学校聊到个人兴趣,在我的请求下,他分出一只有线耳机给我听他喜欢的歌。被耳机线牵着,不得不紧靠着他站着,我这才发现,他好高啊,(后来告诉我他187)我160,穿上鞋子165,但我目光平视只能扫到他的下胸口,(上腹部稍微再上面一点)于是接下来一路我都只能握着他靠着的柱子,仰着头和他说话。而他着牵着公交拉环低头微笑着回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north face冲锋衣上的独特面料气味,近到我可以数清他低垂的双眼被朝阳照着通体泛金的下睫毛。
(纤长,个高,长发,大金毛(指狗)我的所有的好球区啊啊啊啊!)
总之这时我已经完全被crush冲昏了脑袋。故意凑地那么近,故意仰着头盯着他的双眼笑地那么可爱,故意用握着柱子的手臂时不时蹭着他的手臂,而他,我不知道是不是皮肤忒白的缘故,只是继续用昨晚温柔的笑容回望着我,看起来完全没有因为我的近距离而感到害羞或是不适。
十几分钟的车程很快,特别是有着如此令人心动的聊天伙伴之后(后来我们还聊了会儿食物,尤其是过去经常被外国人诟病的中国人喜吃内脏和兔兔,他却没有像我交流过的别人那样表示不理解,认为这不文明,甚至还用了法国人爱吃蜗牛举例他的认同感。(我不确定是他本人特别好还是这属于欧洲人和北美人的文化差异)
我们分开上了课,我是新生,被带着参观了一圈温哥华市中心,(中途我的手机还毫无预兆地就坏了,是的,在我独自到异国的第一天,当时还是休息时间身边没有一个人,手机在市中心突然变成了板砖,吓了个半死,还好附近就有家手机店,立马冲去换了新手机)
下课了,很巧合地又遇见了他(不记得我是不是有故意逗留了),我们又一起坐了公交回去。回去的中途,我继续望着他请求说,我来这里第一天,不知道该去哪里买东西,能指点我一下吗。
他微不可查地扬了扬眉,说刚好他也要去买东西,(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后来再没见过他去那买东西)一起带我去吧。我便又多蹭了一段和他共处的时间。
进了超市,嗯,我也不太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段逛超市的时间。
我俩各取了一个手推车。他没有和我搭话,自行向着一个方向去了,我也觉得不能太粘人吧,就自己向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昨天有加学校的群聊,所以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了,我当时以为他是打算各自购物,买完了再联系)
我完全是在按照自己的步调慢慢逛着超市,我进超市喜欢先沿着墙走到左边的尽头然后慢慢逛。我专心浏览着货物,考虑着该买些什么,但是每当我在左边尽头逛完了准备走到下一排的时候,都能在货架的右尽头看见他推着手推车路过。我俩就奇妙地一个在超市的左尽头,一个在超市的右尽头,先后保持着几乎同步的速度分开逛着。而我逛完的时候,他也同时逛完了,我俩又同步一起去结账。
从来没见过这种操作,我一头雾水,不明白是太巧合了还是他在同步我的步调,我一脸复杂,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却完全在专心致志地结账。而这个到底要怎么问出口,我直到各自回了屋都没想出来。
回屋了,第一天结束,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完全忘了我是一个社恐,找了各种方法偶遇他,我甚至就为了能和他一起玩,特地去下了个马里奥赛车8找他玩(他确实非常兴奋地和我以及他的朋友玩了起来,结果我太菜了,我们就玩了一天吧。。。之后再也没玩过了,心疼钱)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又或者是被我每晚和他的梦所影响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从未一见钟情过陌生人,我也从未如此疯狂地喜欢过一个人。当时我满脑子满心每夜的梦境全都是他。但是他也在第一天晚上就告诉了我他十月一到就要走了,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中旬了,所以我和他能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俩周。我不可能和一个俩周后就走了再也不见的人真的做出什么,我没法和他陷入恋爱,就算我当时脑子疯到那个地步也不行。
但是我疯掉的脑子自有办法。
不能恋爱,我便满脑子都是和他梦里那缠绵的接吻。如此真实,真实到我闭眼还可以用我的面部回味梦中他的鼻尖,他的上唇的触感(我没接吻过,我也不知道怎么模拟出来的),
于是,在相遇的第三天,我决定,无论如何,我要找机会和他接吻,如果我的初吻是和他,那么我此生都能无憾了。
是的,遇见他的第三天,悬在我头上滴答作响的“接吻大作战”倒计时便就此开始了。
无论第一天的夜晚和第二天清晨多么的像命定的奇迹,但实际上我后来也并没有多常偶遇len。
我讨厌与人相处,不在于我不喜欢人,而在于我讨厌面对他人时自己的应对方式。尤其是在面对有人对我抱有恋爱好感时。
我总是能在事后强迫性地逼迫自己回想一万遍自己做错的某个表情某个动作,又在面对他人的当场太过于无法自控,每每一有人向我表达好感,我第一反应都是逃离现场。(但遇见len,我却是第一次这样的主动,所有中途来向我表达好感干扰我撩len的我全都不理不睬直接无视,其中还有一个其实非常好的小哥,后来len走了他还总是在我身边帮了我不少。。。)
总而言之,我很少与人往来,更少有去了解旁人。我的世界是由书籍,动漫,游戏,这一切由人为筛选升华所凝结的作品构成的。
但就算是这些作品里,我也没见过len这样能够如此轻松惬意地完美着的人。
年轻,健壮,这些时间所赐予的礼物在这个年纪,虽然也不算人人都有,但也不算罕见。可是len是那种,就像诗歌里所描述的漫步在荒野间的永恒少年一般。所有的人都喜欢他,就算私下里嫉妒羡慕他的人,和他在一起时也是打心底地享受且快乐的。他不费力便能成为派对的中心,可他却并不那么做,就算大家总是自然而然地聚集到他面前,他的身边,他却总是仅仅只是自然地融入其中,成为一体。(每次聚会都会有一堆女孩子问他要ins,见着这一幕的我为了显出我不一样,硬是没有主动去问他要,结果到了分开都没有到手,最后我通过共同的朋友的关注列表里一个个把他翻出来又关注上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现身说法)
不常见到len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止满足于学校安排的旅游内容,每每一下课他便独自在温哥华的城市与野外漫步着。夜晚也从不跟随着集体的安排出去聚会,甚至还有不少次是大家出去玩,没一会儿就没意思了,于是大家全都主动地去到他的所在地,再整夜作乐。这真的很难精准地形容出来,他是集体的中心,他是大家的主心骨,但是他又不是派对中聚光灯下的那一个,他是灵魂人物。
我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一个人是如何既能如此安然地与自我相处,如此享受独处,又能在集体与社交中如此悠然自得的。他有着自己的个人见解,且敢于声明,却又开放包容着各种不同人的想法,从未与人争执。而看起来最放松散漫的他,却永远都无声无息地在派对结束后主动独自留在最后,一脸自如地把现场所有人留下的垃圾处理干净。
我无法理解,我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如此轻松地便把一切看似矛盾的美好品质集合一处。
上下学的路上逮不到他,没有办法的我,积极地参与着与他相近的朋友们组织的每一场聚会。以前的我能够一个月不出家门,此刻的我能够派对到早上五点,三年没怎么说话的我,能够和所有坐在我身旁的陌生人从天黑聊到天亮,用酒替食,睡三个小时就爬起来上课,再循环往复。
每晚都参与着也许会有他的派对,中奖的概率也不算低。无论和身边的人聊的开不开心,也都时不时不自觉地凝望向他,而他则是在每次发现我望向他时扬起笑脸回我一个wink。不管一开始坐在哪和谁聊着天,派对进行到一半,总是各种机缘巧合下又坐到了一起。乘着醉意向他讨他正在喝的酒,心底打着大概只有东亚人才明白的间接接吻小九九。中途他散下丸子头,心底紧张到呼吸困难的我满脸笑着捋上了他耳边的金黄侧发,撸了至少得有五分钟以上,又笑又捋,捋到他第一次有些面红地又把头发扎了回去。一起回屋的路上,自然地站在他身侧挽住他,而他也没有任何迟疑或不自然,就那样挽着和我一起走着。
除了派对,郊游,我还积极地参与着他与不同的人一起游览温哥华的人文景点,海洋水族馆,人类博物馆。一起吹着海风在海边散步,一起互相搭乘绑在苍天古树下的原木秋千,在大马路上玩着小学三年级前的小屁孩才会玩的木头人游戏。大家同乘着某个同行者的特斯拉时,由于我的身材最娇小,我被单独塞在了又是后备箱又是第三排的位置。到达目的,我也是最后一个下车,只是踏出一只脚,伸出一只手,len便在大家,甚至连我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下一个踏步过来扶住了我的手,搭我下车。
每一个和len在一起的时间我都心花怒放。他接下了生涩的我的所有试探,但却只是没有回应的承接。我尽管早已和其他与我交好的人们单独出去过了,和他却从未单独相处过。甚至在相遇的一周后,他的课程时间还调整了,与我的正好相反,导致再也无法在上学的路上偶遇。我因调整课时这件事第一次给他私发了信息,也同样石沉大海。
啊,也许他是不喜欢我的。我这样想。
而crush身为crush的好处,也是经历者能够很快的move on。在想到我已经折腾尽了各种试图撩他的努力后,他依旧没有表达出对我有太明显的好感。隔壁朋友,一个长得有点像小李子,同是瑞士来的小哥哥,只不过和同行的新女生一起跳了一夜舞,快结束的时候都在互相啃脸啦!我想要的是这种互动啊!!!
总之,我疯狂努力了一周还没有见到什么明显的回应,特别是不回我的那一条信息后。眼睛一闭,我便告诉我自己,这段crush结束了。
说到就做到。我没有再老是晃在一楼参与他们的聚会,没有出门参加派对。发出的第一条消息没有被回复后,也没有再继续,不再搭理这些,整整俩天没有想他,没有见他。
结果第三天,走到一楼丢完垃圾的我第一次撞见了len。远远的,他的双眼见着我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原来书里描述的亮起双眼是len此时这样的啊,我心里想着)他又扬起那张金毛大狗狗一样的笑脸,叫停住了我,向我搭话。
他只需要在我面前扬起那张笑脸我便无力抵抗。三言两语下,他与我又约下了一个小时后的聚会相见,以及第二天的水族馆相聚。
哎。我很确定当时的自己是满脸笑容地叹气的。
其他细碎的东西我就不再叨叨了,甜蜜的时刻我已经放在前面的段落里全部说了。在我和他说话的过程中,在我和别人狂欢的中途,在他就在我的手挽中时,在他在我隔桌与人微笑时,我都无数次地,不停地盘算着该如何向他开口作这个要求,又或者如何将氛围顺其自然地推到那个程度。却全都失败了。我们的暧昧就止于这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无言之下。
然而,就如一开始的我的个人介绍所言,尽管当时真的非常非常开心,是我人生中最惬意,最自由的时光,但大部分时刻的我依旧是沮丧而痛苦的。
有一天晚上它爆发了,一个人在黑夜里坐在花园的凉亭里,耳机单曲循环着震耳欲聋的嘶吼盯着黑夜中的虚空发呆。发呆到一半一群人开了灯,进了凉亭聊天,透过歌曲的间隙,能听出来就是之前一起玩的那群人,但我不想理他们,不想理任何人,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一动不动地继续出着神。而他们也没有来找我搭话,他们笑笑闹闹了许久,凉亭的灯啪得被关掉了。一切霎时继续恢复到黑暗与死寂。
我依旧丝毫未动,仅仅只是心里松下一口气。突然间,一个人伸手碰了碰我的肩膀,有一下什么听不清的声音似乎在耳边。以为没有任何人在了的我吓了一大跳,耳机还在轰隆着,扭头向碰我的黑暗中看去,当然,什么都看不到。我呆愣着向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摸索着,颤着问,谁啊。
一只手从我望向的黑暗中握住了我的手。发着呆的我自然地回握住那只手,暂停下歌曲(AirPods一代,毫无隔音,你值得拥有),凭着那只手的力量坐起来站近一看,是Len。
他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又问了我一遍,“天黑了,外面很冷,一起进来么?一起进来吧。”
我突然就从痛苦到漠然的情绪中感到委屈和难过,鼻子一酸,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顺从地听了他的话,跟着他往公寓里走了回去。
踏起步子来却又感到痛苦,不到三十步的路程我却抽着气欲哭着止步三次。Len虽然走在我前面,却不停地低头回看我,我停下,他也停下,转身走回来小心翼翼地在空中做着抚背状,
“没事的,没事的”
跟着他回了公寓,才发现人们不是散了,而是换到公寓里的沙发闲聊,他朝着大家走去,走到一半继续回头看向我。我不想在他看着我的目光下离开,就默默地跟着坐了过去。
但我还是不想理人,只是死盯着地面。他也没有参与话题,我们俩个人都安静地和大家一起坐着,直到其余人都开始各自散了决定回屋。
大家都走了离开等电梯,他独自留下拾起剩下的啤酒瓶拿去丢。丢完回来看着我还坐在原位发着呆,便招手让我跟上。
电梯下来的声音响起,大家吵吵嚷嚷地进了电梯,他在电梯前的拐角处再朝我挥了挥手,甚至转身欲来接我。我无奈地站了起来,向电梯走了俩步,假意顺从,他才放心地进了电梯。看着他进了电梯,我就在电梯的转角处等着,等着听到电梯的门关上,才走到电梯前看着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上升。内心也逐步恢复到独处时肆无忌惮的痛苦和漠然。
我盯着电梯发着呆,想着让自己缓缓再回房间。
叮地一声,电梯的门又开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电梯里,跟着门的开启一个踏步冲出电梯门的Len。
他一抬眼见着我却瞬间释然地连肩膀都放松了。
你是来找我的吗?我依旧难以置信。
他向下抿了抿嘴角,说,
他害怕如果不来找我,我就会像野猫一样在外面呆上一整晚。
我的内心五味陈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第一次有人如此担心我。
我低下头,作出一张苦涩的笑脸,乖乖踏进了电梯,让他把我送回了我所在的楼层。
“来我房间里坐坐吗?”终于与他单独相处在了一起,电梯里我只想让刚才的那份温暖能够继续延长下去,我依旧是那张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的表情,在打开的电梯门前回头微笑着向他问到。
这大概是与他相处的这几天来,我所做出的最夸张的一个迈步了吧。
而他,也依旧猜不太出的,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说,不了吧,你还是赶紧休息了。
那句话花费了我当时全部的勇气和力气,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只能维持着我的微笑,就那样望着他,望到电梯门再在面前关上,向上离去。
而我,依旧维持着那张笑脸,低头走回屋中。
那夜之后,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还是常常继续和他们泡在一起。
(后来聊天的时候,同行的女生们告诉我len就是特别不喜欢发消息,没几次是搭理了人的)
直到他要走的最后一天。我再一次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有给他送行的聚会吗。他不一会儿就回了我,约下了时间。他是第二天早上七点的起程时间,于是那天晚上大家决定玩到清晨,刚好让他回去后收拾了东西就上车再睡。
在约定时间聚集在了楼下,大家先在一起散漫地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这时还遇上了我人生中后悔至今没有冲上去打架的恶心事,就先不在这里提了),提前自行喝酒是为了能够先把自己搞上头一点,出去玩了买酒的钱就不用花那么多了(一起玩那么久第一次出现这招)
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喝着酒聊着天,不停地试图忘记这是len所在的最后一天,又不停地交织着想要去冲动和后悔虚度光阴的情绪,假装着一切如常。
接下来的时间没什么特别的,大概也因为我实在是压力太大,脑袋不停地飞速转着想要在这最后做点什么,就这样心不在焉地一起出去了,又心不在焉地玩完一起回公寓了。
最后的最后,也许大家都有不舍吧,难得的一起玩完回来后大家没有立刻奔回屋,而是继续在沙发前聊着。而我心底终于盘算好了,乘着len总是最后一个走,在大家聊完散伙之后,单独留住他,然后向他表白,向他开口,向他奉出我初恋与永别的初吻。
但在最后,大家聊天的末尾,从没有过任何坏脸色和严辞的len,却突然皱着眉头就着一个普通话题朝我发难了,
“你为什总是这样?”
不明不白的只是这样一句话,讲完他便继续沉默了。但这却像是给我头上泼了一桶冰水似的。正在拼命计划安排着接下来要做的每一步每一秒的我就这样愣住了。
len生气了
len一定不喜欢我
他说我“总是这样”,那么他其实一直都不喜欢我的吗
难道一切只是我的自作多情吗
我的大脑就这样当机了,我那计划了一整夜和渴求了俩周的目标,也就再也没机会实行。
我甚至不记得我是如何离开的电梯,如何回的屋又是如何睡过去的。
第二天,在没有闹钟的情况下,我在len预计离开的时间醒了过来。依旧还有些担心他还在生我的气,思量再三,我决定给他发最后一封信息,祝他一路顺风,并简短地向他表白吐露了我的心意。
这一次,他却在一个小时内很快地回复了我。短信的语气不再像是过去冷漠无口的样子,而是平时面对面交流时般的温暖与愉悦,感谢了我的祝福,并祝我幸福。
看着他给我发来的信息,我没有再回,心中仿佛有什么尘埃落定似的,我双手捧着手机压在胸前,啪地向后仰躺在床上,微笑着闭上双眼,给这份crush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曾经真的因为最后他的发言而认为他其实并不喜欢我,一个不喜欢我的人都能如此温柔待我,让我心中充满了感激。
后来,慢慢地,包括现在,我又有些迷糊了,感觉他也许是真的至少对我抱有一定好感的,那么这一份两周的感情便是我人生中最美好,最酸涩的初恋。
无论如何,len的存在,抛开我对他的爱意,其本身都充满了足够多的美好品质与优点,至今都令我在品味与自我反思。len不仅是一份一时荷尔蒙爆发下的盲目crush,更是我这些年来,心中的一根支柱。说来有点丢人,有很多人表达过喜欢我,但我却从来没有经历过那夜len来找我那般的来自旁人的体贴入微的关心。那一夜用实际的经历告诉了我,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就是这么的温柔,不怀目的和索取的温柔。而他在人群中与独处时的处事态度,也是我一直在模仿和揣摩的对象。
我的理想是未来能够旅居全世界。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旅行到瑞士,再一次见到len呢。

正在和隔壁酷似小李子的小哥专心聊天中途突然被抓拍的集体照,那天大家都去唱歌了。私心地没有给len的金毛大笑脸打全码,不合规我立马删_(´ཀ`」 ∠)_
你的回复
回复请先 登录 , 或 注册相关内容推荐
最新讨论 ( 更多 )
- 半岛铁盒|年下天菜德国小男孩,无法复刻的夏天恋爱回忆录(... (入夜浅月)
- 即时糖🍬|跟小4岁的弟弟kiss后的crush瞬间(误会解除后更... (nanlit)
- 即时糖🍬|更新中-和内敛北欧男的慢慢甜 (Momo)
- 半岛铁盒|“我希望 香港落雪” (momo)
- 自由讨论|感觉可以找我许愿了 (Himiz(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