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绿钻石之谜—— 03 雄鹿旅店
爆米花牛奶妹((Berlin, köpen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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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可知这罗梦湖的典故?”
温客行卸下背囊,摘了猎鹿帽,抓着帽檐扇起风来。他头上直冒热气,脸颊红扑扑的,倚在一块巨石上惬意地伸开长腿。
周子舒也靠了过来,他的额发都已被汗浸湿,驯顺地贴着头皮。刚才上山的那段路在密林中蜿蜒辗转,仿佛没有尽头;饶是他和温客行都惯于行走的,腿肚也隐隐有些发酸。
如今眼前豁然开朗,阳光下闪烁着金光的湖面在温周二人眼前徐徐展开;初秋的暖阳驱走了雾气,湖心的几点翠色岛屿清晰可见:恰似金色缎带上点缀的绿钻石一般。
罗梦湖畔果然好风光。
“有什么典故?讲来听听。”
擦掉额头上的汗,周子舒解开外套透透气;温客行顺势伸手进来,搂住他的腰:
“这是英伦三岛的旧事了。大概一百八十多年前罢,苏格兰的高地部落发起了一场叛乱......”
为了支持旧日王裔夺回苏格兰王位,高地部落大多卷入了这场同英格兰的战争。战场无情,绞肉机一样绞尽了双方多少子弟的肉身;然而实力悬殊,苏格兰最终落败。
传说有一位无名的苏格兰男子,在临死前嘱托同袍,将他的死讯带回家乡,带给在罗梦湖畔依然等他归来的心上人。
“......英军抓住了叛党,却戏耍似的宣称:只处死一半人,放另一半人走。那男子不幸抽了这个‘死’字,临刑前给同伴留下遗言:
‘罗梦湖畔我与爱人曾徜徉,如今却要生死一方;
你回家要翻山越岭,我将走黄泉地路归乡;
罗梦湖畔风景依旧,我却不能再见明年春光。’”[1]
温客行素来杂学旁收的,此刻附在周子舒耳边,低沉的声音娓娓道着旧日掌故,伴着眼前在灰蓝天空下起伏的苔绿山峦,有一种奇异而苍凉的美感。
山腰的草甸上,一个牧人伴着零零星星的几只褐毛黑脸的羊。许是无甚可看顾的,牧人掏出他的破风笛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笛声茫茫而悠远,仿佛续上了前尘往事的余韵;温周二人一时听住了,停了话头,只交握着手相顾无言。
良久,温客行略有些伤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阿絮,以你我的交情,也算当得起这生死之托了罢?倘若有一天——”
“胡说什么呢!”周子舒一股无名的怒意,钳紧了温客行的手腕:
“未知生,岂知死。你才多大年纪,少胡思乱想这些虚无缥缈的;活,便一处好好活。再说,你当你是谁?怎么看你都该是我那等在家乡的心上人。”
“那你可太小瞧我了。若真有事起,我又岂会离你左右?”
温客行反握住周子舒的手,“至于心上人,阿絮,相好了这几年你是终于肯认了?我好生欣慰——”
二人又如平日那般絮絮叨叨起来。
***
下山的路好走了不少。
许是得了周子舒的心上人之语,温客行心情畅快,脚步都轻捷了许多。望着他堪称欢欣雀跃的背影,周子舒一面暗暗好笑地摇了摇头,一面加紧步伐跟上:
本以为俩人早已心意相通,无需多言;看来有些人偏偏是认甜言蜜语这一套的,怎么以后须得时不时地哄哄老温才好......
从山上下来,天已擦黑。周子舒早订下雄鹿旅店的房间,此刻趁着微暗的余晖,二人急急寻了过去。好在村落不大,一条鹅卵石主街贯穿始终,雄鹿旅店绘着巨大红鹿的锈铁招牌也足够引人注目。
当家的老板娘在厚厚的名录里上下求索,还是没找到“周”、“温”甚至“赫德森”的姓氏,抱歉地对周子舒摇摇头,“实在对不住,今日客满了。”
温客行在身旁着急地出主意:“许是接线生听不清,拼错了名字?或者名姓记反了?阿絮做事一向稳妥的——”
周子舒心里也有些暗道不妙,如今天色已晚,村里最大的旅店已经客满,却是去哪里再寻一间住处?难道要去教堂睡冷石板不成?
沉了声对那当家的道:“夫人,再查查‘子舒’这个名字,或许有记录?地址是伦敦的温莎花园32号——”
“两位先生若是不介意共用一张床,或许后院还有一间空房——”
酒吧当垆的年轻姑娘——看面相该是老板娘的女儿,听见他们对话,走过来插了一句。
介意?
周子舒瞥见温客行一脸的“求之不得”,暗恨他没出息沉不住气;面上却还是客气地应了:“多谢这位小姐。没关系,我们不介意的。”
领了房间钥匙,年轻姑娘自告奋勇地领他们过去,一路言笑晏晏,指点旅店各处陈设:
祖父猎到的鹿头,父亲参加高球比赛的奖杯,家族的旧画像......直到后院尽头的一扇旧木门前,插进那古色古香的黑铁钥匙,吱嘎一声扭开了门。
房间比想象中的宽敞,也保留着旧日风貌:
一张系着幔帐的柱式床当年一定不便宜,对着床的是颇为精致的桃花心木梳妆台,立着首饰架和圆镜,墙上还有等身的一位女子画像,蓝衣白裙,一手扶着系着白缎花结的帽子,一手牵着一只垂耳的猎狗,神情沉静而肃穆。
见温周二人端详这画像,姑娘笑着解释:“这便是弗洛拉女士了,我家先祖和她沾亲带故,所以留着这副画像。我也是照着她起名的。”[2]
周子舒听得一头雾水,温客行却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抚掌对着眼前这位闺名也叫弗洛拉的姑娘叫道:
“了不起,原来你是这位女士的后人——这么看你们还有点像!”
长圆脸,黑眼睛的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远亲而已。”又指指梳妆台和床:
“我家以前的规矩,家里女儿出嫁前的一个月要在这里住,所以留了这些陈设。如今这个房间多是留给度蜜月的新人;这次委屈两位先生了。”
温周二人一面胡乱应酬着“不打紧”“不委屈”的客套话,一面把弗洛拉小姐送出了门。
温客行笑嘻嘻地迎上来:“蜜月之旅,倒是个好彩头——”
周子舒还在琢磨刚才那段无头无尾的典故,无心调笑:
“老温,你倒是说说,那位弗洛拉女士,是个什么故事?”
温客行哀叹扶额:
“阿絮,你这次出来,是把我当说书先生,还是讲睡前故事的乳娘了?罢了罢了,乖囡囡,快洗漱了上床躺好听故事——”
挨了几记爆栗和白眼之后,温客行也换好睡袍,规规矩矩地躺下,规规矩矩地搂住周子舒,拧暗了台灯,当真拿出几分说书先生的架势开讲:
“说起这位弗洛拉女士,那可真是位义薄云天的奇女子。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且从上回的高地叛乱讲起......”
靠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听着温客行熟悉的声音讲着从前的故事,周子舒享受着这份静谧安详之余,眼皮便渐渐开始发沉;听到弗洛拉救了落难王子乔装出海那一段,连温客行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蜜月就蜜月罢,周子舒想,很快合眼沉沉睡去。
当天光大亮,周子舒终于醒来时,他同猫一样眯起眼睛,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像这样在乡村旅店松软的白床上相拥而眠,倒也不坏。
直到对上一脸颓然的温客行。
“阿絮,我的资料索引不见了。”
注:
[1]这里老温讲的故事其实来自苏格兰民谣《罗梦湖》(又称《罗梦湖的美丽湖岸》)(Loch Lomond or The Bonnie Banks o' Loch Lomond)。
[2]弗洛拉·麦克唐纳女士(Flora MacDonald, 1722-1790)确有其人。她在苏格兰战败之后曾冒着很大风险协助“小王子”查理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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