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瑞克·沃尔科特:玛丽娜·茨维塔耶娃
西绪福斯(为现实所伤,但又去追寻现实)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
德瑞克·沃尔科特 沈睿译 报纸在安乐椅上老去,沙发昏睡 在阳光的空虚中,海滨的房子内一张床 保持着方格呢床罩的平整,镜子被划着 一道又一道的十字叉,被顶扇影子般的扇片。 焦渴得如同海滩,我步入厨房。 我的干渴长进生锈的水龙头。 从打开的冰箱中喷出的冷气表明白色的冰笞 已从冰盘结壳到西伯利亚的森林。 我喝着结霜的瓶中的水,自我放松, 顶扇的页片在宁静中嗡嗡响着。 我看见从消失了的衣柜卸下来的那扇门 斜靠着,像一把提琴的琴面支撑在空间中。 我把冰水放回,看见一列停在火车站的 火车焊在冰雪中,圆圆的车窗的窗框, 霜钩织着你的脸庞,在滴落的忍耐中, 一只鸥鸟的叫喊溶化成一根冰柱。 你从你书的门中溜出,穿着黑色的斗篷—— 你在雨中奔跑,像哭墙上 陈旧的黑睫毛油,像瓷器碎在 一个洋娃娃的笑中——你的眼睫毛用柯尔油抹得深黑。 通过飞动的景色,酸橙或月桂的一片叶 已学会了你的沉默,另一种语言。 葡萄藤的手腕脉搏跳动吗?每一支绿色的卷须 在你的喉咙里打卷吗?家蝇成对地嗡叫着 在单人床上。啊,你的梯子般渐渐升高的云雀般的 被打断的歌!海藻形的西里尔字母, 是你生命的速记,鹞鸽的爪印是 你的破折号和连字符,沙一样碎裂的木棍。 这是暴风雨的季节,茨维塔耶娃,有些日子在下雨 而大海低着头像一匹马一样站立 或像一位姑娘俯身在洗脸池上,尔后,塞住的水管,突然用全力喷出所有的苦难。 但在蔚蓝之外,有时一只海鸥叫喊着 像褪色的浮木上的刺。上帝渐渐 愈来愈远,愈来愈蓝,此刻,在散文的沙丘外, 跑来了你小小的惊叹号的身影。 海藻甩干了她的头发,玛丽娜·茨维塔耶娃, 鹈鹕中断了自己的飞翔钉在十字架上; 但那新娘般,环飞着的幸存者 海鸥,满怀着她圣洁的感情 这海滨的房屋,梳妆台,一个天蓝色的粉盒, 地平线样的边字符,空白的墙——一份他们撕下了 你的照片的护照,一座床头钟, 不指示时间地嘀嗒着,一件你忘了黄色蝴蝶裙, 从我的床单上抖掉的沙,枕头的坟冢, 一滴海洋般的泪。太阳摇晃着它的鳞片。 时间,那永恒的一半,像大海在一扇窗口, 狂风吹动着你书页的固定的篷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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