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作品一组
王敖(北大教授们的爷爷)
绝句 半月峡湾的落日,与奔跑着把人群 赶向黑夜的裸警,是不是睡眠抄袭死亡的一次曝光 还是多枝的天空下,持灯的鸢尾花背着螳螂,调笑这拿镰刀的 2011 子夜歌 谁在生命的中途,赐予我们新生,让失望而落的 神话大全与绝句的花序,重回枝头 中年的摇篮,荡漾着睡前双蛇的玩具,致酒水含毒 遥呼空中无名的,无伤的夜,是空柯自折一曲,让翡翠煎黄了金翅 2011 无焦虑先生传 跑在我身前的,去远方 点亮钻石与夜的杯影的小狗,訾骂我逆天的 不睡与不动,它的空禅与蜡烛 是我记忆里,空蝉的长翅,舞如金黄的车轮 与它的自燃,随我的隐现,筛过潸然的暖雨,而我是波塞冬 微小的邻居,手持笔立如奇峰的,崂山可乐之灵 象无花的树,栖息在他们天使的爪下,天体的蓝宝石 是既醉而退,专攻昏倒的匪盗,前来辉映我们之间那不公正 但对称的律法;而海洋生物对我的齐声呼唤,是明朝神速遗忘的花环 2011 给过往的诗人朋友们讲的三个寓言故事 一 你的至爱站在最光明的一圈,看你的梭镖和羽箭把她并不认识的,你所恨的人们打落 向下旋转的梯田,但你内心从不说谎的诗人,夺来桂冠仍愁眉不展,滚着螺丝的纹路,在床上 与蝙蝠打斗,而窗外的海上,小船漂如撕破的豆荚,有鱼三小时的生命,有宇宙拼写着 关于吞噬的法则,还有你失望地投向自己的小笊篱,让她穿梭在波纹间,而跳水的人 或者她的前身,代替你去敲门里的海平面,敲开辜负了你的时间表,与随风沉没的神曲 二 深处不动的,发射看不见的金光的生物,与居住在矿物国度里的反舌鸟,等待海啸在远方 吹来丝丝渺茫的音乐,你何不发明飞舞龙纹的电梯,还是你忘记了,谁曾经在无眠的夜里 最爱预言白色的光环降临,然而每一次死亡,都象带走你一小点的侵蚀,或泪水成冰的眨动 当你走入她浅笑的涡轮,手扶波动的井栏,你纵身返回如仰望之蛇,回想万物的啄食 痛苦的集市上,熄灭的小灯仍在摇曳,紧闭在你的眼睛里,叫卖着与你一样冰凉的沉船残骸 三 插花与投币,扭结了空间的十四行。你退休后买下的与河流同行的船票,指向海浪升天的傀儡戏。 所以你口袋里藏了庭院的种子,家具的遗书,还有任何宠物和你,和你和任何爱,所以你 就是你离开的理想,圆形可以扔出的一无所有。但当你坐在熟透的沉默里,回味一切 与三十七颗星,你看到了月亮的秃头,你听到了对英雄的十二声诅咒在循环,而她升降如水银 另一个她在谁的脑海里,为你挂上云帆的飘带,你回头看到海底,未来的草稿也沉给了爱丽尔。 2011 去武道馆的路上(偶遇乡村演奏会) 有两个农人,今生不幸梦游到此 一个像保罗西蒙,另一个是尼尔扬,我们之间 向晚而灰蓝的三棱镜,纵然破碎 他们也不是老虎,我也并非犀牛,互相投身 链起彼此的存在,他们忧愁在西边的田畴 他们将伴随我的斜月,升降于树上的歧途 金色光圈里的来路,似已烧尽;星际的暴风,飞鸟投林如鲁莽少年 跌倒一般前进,我看到雨滴未坠,听见远海——带硬刺的 小磷虾收养着眼泪,吞噬他们的巨鲸其实也在逃生,涌向空手站立的我们 在闪电的碎蛋壳,莲花,与这深渊的雏形之间 在飞草盘旋的曼陀铃里,仍有五种办法,回到未经演奏的音乐 正如未尽的爱,可以退回无序的微尘,让我拿着画框,也有凌空渡河的瞬间 2011 王道士问龙须虎 琴不解雨不悟,但有湖水把对面的小区 摇成线条渐弱的远山,商场挥舞着停车场,夕阳犹如花脖鸭 你用吸管吃着面条,时而又咳又笑声如广播,问我为什么 坐在你对面来不及隐藏,像没有模特的速写,像退潮中的记忆 让世上的一切都显得熟悉,而老朋友不论是谁,都像外星人无处不在 他们用火测海,以风指天——在雨后的天色里,他们眨眼如巨翅上颤动的秒表 我每次都发现,他们集体消失的背影里,有你支离疏一般苍茫的外壳 这时一轮流星如蜘蛛,垂在我们面前呲着火花,天津自掷砸向北京变成纽约 在我急促的脚步里,我梦见被俘的父亲和叔叔坐在山坡上,身后是几圈 围栏般的小神起舞,你跳纵的弹力在半空游玩,还有幽冥世界里欢乐的爆竹 在提问,是什么轨道,让我们在太阳上看到地球之蚀,是谁坐在你脑子里 看到自杀教练,降落在让我割据称王的阳台,我打给精神病院的电话,推动着虚无的天体 让它不转,就好像让我坐电梯怀抱白煞星,退下日常生活的主席台 在地洞里,有没有核战中倾斜的猎户座呢,为了你的出现,我在黑暗中搓着让蚯蚓绝望的引信 而你环顾没有我的世界,感到孤独而且有一阵小石子画作斜雨,在风中乱飞 2011 王道士对故居闪电的三层回忆 当我,和颜色浅一些的你,如落雨回返 敲破树栖的雷火,追逐交尾的彗星,看到假故事的第三章 海洋平铺的阶梯上,天使泛滥如小灯,而索多马——还有最后胜利的两万天 当月轮远筛,流弹之灵的纵队在挂甲屯,攀升自我射落的新社会 百年之后的我,正当好年华,如人之椅,将画中愤怒的阿基里斯荡漾出局 直至昏厥,与肃立在复活节岛上的,背后捅刀侠,携手缔造潮汐般的盟约 烧瓶里的古拉格,希腊人眼中原子无序的舞蹈,从鹿鸣之谷到葱岭的骷髅 跨过象郡的浮云,旧宗教象是诅咒的练习簿,新锯末涌入被迫飞转的年轮,我和你就像 叹息是尘埃的病棋手,灵歌与绝句是好搭档,用骆驼草把我们领入针芒的沙漠,那是直入地层的漫长一生 2011 王道士与水晶人 1, 在花粉点颤的世界里,你找不到 水晶人敲断的火焰,他的鼻子橙黄 双手划桨,仿佛河边的宇航员 他坐在一匹小马的方向盘身后,踩着更清脆的蹄音 跟丝丝泄露的煤气一起,来到我的雪夜,来到我冰湖般的床前 当我在半昏迷的家里,羡慕着某一瞬的春光 2, 为他逝去的那个时刻,有刺猬在翻滚中称王 频频点头,左右刺破,当花粉的圣坛崩解,现出沙漏的绞架 惊动的胖硕女神涨满,如缓缓驶入闪电丛林的氢气球 我握住他回眸的两侧斜线,我把他叠成返航的纸飞机 世界上的偶然叫命运的轮轴厂,昨天的命运仿佛停电的赌船 只有黑暗的骰子声,与穿透蝶翅的雨点,在交头接耳 3, 但我们分歧的希望,去掰断巨人脚趾的当叛徒,去带光环 走在流沙上的做烈士,我们之间影影绰绰的虚无,掩盖了山谷里飘摇的蜡烛 断足的伤熊和扯旗的跳鼠,仰望银杏树扔出的金戒指,昏花着逆转的年岁 与未来的划痕,在他走后,在我出发前,不解释吧 我和水晶人之间,无法商谈的悖谬成直角的战场,是月坑中起伏的徒然 春风吹过砍落的马耳,带着一种葡萄香,散入他不需要秘密的天空 再见。没有回家的我,转身就是纵深的卷须与排浪,但就是没有柯勒律治之花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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