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门童:我永远爱她。
25岁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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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门童,我一直喜欢一个女孩,这是我们酒店公开的秘密。
她叫蓉。
她和我一样是个门童,是个很优秀的女孩。拿过很多个酒店的最佳员工奖。喜欢举铁,力气大的能单手把我拎起来。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真好看啊。
我总说她是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女孩,但她听到这样的话总是会沉默,有一次还掉了眼泪。我很惊慌,轻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她却摇摇头,不说话。于是我再也不提这个话题。
我好喜欢她啊。这样的心情越来越无法掩藏,我急切地想要向全世界宣告这个巨大的秘密,于是我抓紧一切机会向她告白。
想要拥抱她,想要牵着她的手,把她介绍给我的哥哥们和我的朋友们,想要照顾她。
可是在我告白时,蓉总是看着我的眼睛,想要开口诉说什么,却又败下阵来。
好沮丧。我明明感受到她也像我爱她一样爱着我啊。为什么蓉总是回避我们的感情呢?
我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我的眼睛。但是当我直视她时,我却看到她眼睛里全是泪水,身上充斥着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也有哽咽的感觉。
她抬手捂住我的眼睛,和我说对不起,我们还不能在一起。她语气里好像没有一点生机。
我一惊,拿下她遮在我眼前的手。可是她的手好冰,没有一丝温度。我用力捏住她的手掌,好像想要传递一些什么给她,至于是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说顿了一顿,和她说没关系,哪怕不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只要你过得开心。
她却突然哭出了声,她虚抬起手臂,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畏惧地锁了回去。我在她紧皱的眉宇间,看到了无尽的自我厌弃。
我大惊,我不明白她的情绪从何而起,却也心疼她显露出来的绝望和浓厚的悲伤。
正在我想要抬手回抱住她时,甄霄云来叫住了我,说要和我说点事情。我只好止住了动作,小声告诉蓉晚点我来找她。我看到她的神色迅速收敛了起来,甚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告诉我不用担心她,让我先去看看有什么事情。
可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
我也没有想到,到最后,我也没能抱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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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门童,酒店里最近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情。我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有一丝担忧,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有些事我也曾隐秘的参与其中,可是具体是什么原因让我心慌意乱,我说不上来。
那天早晨,有人给我寄来了一个神秘的包裹,拆开包裹后,我看到了我爱的女孩子此生最大的最隐秘的痛。
原来她不叫蓉,她叫小甄。她是甄霄云的养女,童年的她被那个畜生伤害长达好几年。在她恍惚间想要逃离时,她无意间伤害了我的妹妹。
后来她整了容,改了名,也曾度过过一段平静自由的日子。
我在一张明显被撕下后又揉碎的纸张里,看到了蓉的笔记,上面凌乱地写着很多,像是随意发泄,又像是绝望落笔。笔迹穿透纸张,上面甚至还有她干透的泪痕。
我好像听到她透过这张纸发出的厉声呐喊,发出的绝望求助,发出的最悲伤的问句——她好像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我。
原来在那么多个草草结束的对话里,在那么多个她绝望悲伤的眼神里,都是她一直在担心我仇视她,担心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后厌恶她鄙夷她。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舍得。
时间无法倒退,但是她一定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那个人渣如果不存在了,蓉一定就能重头来过了吧。
那就让他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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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门童。原本计划通过大哥的手,除掉的甄霄云,还是被蓉抢先一步。
在黑暗中,蓉蹲在笼子里。我突然听到她释怀又轻松的笑容。
这几年,我从没听到她笑得这样轻松。好像背负在心头的阴云终于消散不见。
我听到她轻声问我,白白,你说过爱我,你现在还爱我吗?
黑暗中我们看不见彼此,我却坚定地看向她那个方向:我还爱你,我永远都会爱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白白,别轻易说永远。永远只是一个程度副词,永远爱我是你现在很爱很爱我,爱到超出很多很多。但我们没办法为任何人保证这一生都会这么爱他。
我刚刚听她不出声,曾有一瞬间的慌乱。听完她说的话,反而轻松了下来。我也笑了笑,不过她可能没看到。
我说:没关系,接下去你可以用这一生来验证我说的这句话。
我们不再说话,再次沉默下来。
我却再也没觉得慌乱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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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自我介绍。
我是白门童,也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环境里,我很快意识到,我收到的那个写满蓉的神秘的包裹就是住在这里的这个人寄出的。她知道蓉所有的秘密,也知道我和哥哥们的。
为什么?她是谁?我又该怎么换回我的身体?
如果不换回去,蓉一定会害怕的。
我不能让她担心。
那个女人回来了,我以为我可以战胜她,换回我的身体。可是我忘记了,我不是白门童了,这具身体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身体变得好沉重,怎么办。我要离开蓉了吗?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和蓉告别,没亲口告诉她,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她一定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没告诉她,无论她是小甄还是蓉,她都是我心里那个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女孩。
我们还欠彼此一个拥抱。
在最后,我看见我的身体站在我身边,那个女孩看着我,我越来越恍惚,我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我好像听到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好像是:
对不起,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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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恼,我该怎么自我介绍呢?
我是白门童,我好像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我的身体还在,所以我的灵魂也残存在这里。这样说有点混乱,会吓到大家吗?
关于霄云大酒店的一切,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原来那个女孩是我的妹妹,在后面随着案件越来越清晰时,我逐渐明白了事情的一切经过。
我怨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一切,才让此生深爱的两个女孩独自面对这世间的恶。她们把自己的外表伪装得或强大或自信,可是内心里却全是深深的自我厌弃。
在妹妹执意动手拿走我的生理卫生知识书本时我轻声的呵斥,在妹妹想要逃离酒店时我没有追问一句原因,在妹妹越来越长时间里的沉默和不安,我却还以为她是青春期的叛逆时;
在和蓉谈论起爱情时她的向往又怯懦时,在蓉得知我是郝妹妹的亲生哥哥的震惊和颤抖时,在蓉对于这个酒店的结构了如指掌我好奇时她的掩口不提时;
我没有看见她们在这样的时刻落泪,可是她们的哭声却好像振聋发聩。
在过去的那么久的时间里,有没有哪怕一个人告诉过她们:不要哭,这不是你们的错。
她们这样强撑的坚强和勇敢,维持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妹妹会不会永远痛恨厌恶我们,蓉会不会在惊惧担忧之中彻夜难眠?
我好想抱抱她们啊。可是我已经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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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门童。我留在这个世界已经很久很久了。
妹妹和蓉最终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是在她们离开酒店时,我看到她们并肩走着,甚至牵着手,好像在从彼此身上汲取力量和温暖。我看见她们的脸上有最轻快的笑容。
她们的罪公之于众时,造成了社会一时的轰动。在最后审判时却有成千上万的匿名信件像雪花一样飞向法庭。
他们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匿名的蓉和妹妹,他们在信件里诉说了他们同样的沉痛的遭遇。尽管明白这样的罪不可取,可是他们仍然希望法院从轻处罚。
他们的信连在一起好像在说:我们别无选择,但我们仍然守望相助。我们是彼此有力的支撑,是彼此永恒的后盾。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在这样密不透风的苦痛里找回一点慰藉。
我最懂你,也希望他人永远不懂这份苦难。陌生人啊,祝你勇敢,祝你幸福,祝你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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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蓉和妹妹最终被予以从轻处罚。
时间过得飞快,她们出来后,找了一座靠海的房子一起生活。蓉和妹妹都很聪明,她们能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养活自己。而我就一直陪着她们,看着她们并排坐着欣赏海景,我觉得她们身上的生机好像在一点点被彼此找回来。
这样很好,虽然我只能默默守候,可是她们却成为了彼此一生的救赎。
她们成为了白发苍苍的女孩的时候,有一天,我有预感,我和蓉又要相见了。
我伏在她的床边,注视着她。在此刻我突然开始迟疑。我希望她和我相见,可是我又希望她停留住,能多感受这世间的美好。
她总是过得那么苦,总要让她完成她所有的心愿,看过所有想看的世间的风景才好。
就在这时,我看见蓉握住妹妹的手,轻声说:我好像看见白白了。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突然看见蓉又出现在我身边。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拿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我鞠了一躬对她说欢迎光临,她却看着我轻笑说:我是你的同事蓉,以后请多多关照。
她看着我,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的她,和我说:白白,好久不见。原来你真的在我身边。
我努力咬住牙关,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这么没出息的在她这一句话后就拼命颤抖起来。
可是我做不到。
我努力平复心绪,直视她的眼睛,说:你看,我曾经说过的永远,你不敢相信的永远,我真的做到了。
她怔住,然后很快想起什么似的。
我看见她的眼睛里,好像又一点一点恢复了少女时代的奕奕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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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门童。
在这里,我想告诉我一生的爱人蓉:无论你是蓉还是小甄,你都是我眼里那个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女孩。
无论你曾经受过怎样的伤,那都不是你的错。我心疼你所有的遭遇,努力陪着你熬过一切的罪与罚,我每一天和你一样认真祈求——
希望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男孩女孩受到这样的伤;希望像你们一样已经受伤的孩子,他们不再被旁人误解被嫌恶,千夫所指的永远是那些禽兽;他们勇敢地站出来指出施暴者;他们能真正的从心底里认同自己,明白自己没有任何错误,明白自己仍然保留爱与被爱的权利;他们能够像你们一样,心底的创伤都能被认真抚平。
我也曾遗憾没能好好拥抱你,但我履行了我的承诺。我陪你走完了生命的后半程,在你生命的尽头,我依然能像当年那个少年一样直视你的眼睛,大声而又坚定地说:
无论你是怎样的你,我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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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大家都在说蓉和妹妹磕到了,我想说的是,世上情感并非只有爱情友情,在我的想法里,她们是超越爱情友情的存在。她们是彼此一生的救赎,是曾经的苦痛里唯一一点的甜。
而这一篇也并不是完全在讲述白和蓉的爱情,更多得是想通过白白的视角给妹妹和蓉一个好的结局。她们都过得太苦了,在她们为她们自己的错付出代价后,我更希望她们拥有平静幸福的一生。
最后也想说,希望有过相同遭遇的ta们也能遇到此生的救赎,永远保留爱与被爱的权利。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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