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档/优惠文学】哥哥bySeminirv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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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48非爱情向/含64/带一点K8
第一人称视角,现背9k+
是个新尝试请大家多多指教🙇
我是十六岁到的韩国,如果按照韩国人的年龄来算的话是十七岁了。
那是我第一次出国,父母陪着我站在仁川机场的行李转盘的时候,我还有点茫然,挺不真实的。
我从来没当过练习生,也不太了解这个行业,只是有人在我比赛之后联系了我的父母。
我妈从来都纵容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她一直致力于让我健康的活下来,这件事就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以至于接到星探电话的时候都没有像普通父母一样一口拒绝。
她晚饭端菜上桌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这件事,问在舞团疯了一天的我想去吗,语气平常的像是明天要不要吃白菜。我吃着今日份的炖白菜问她,偶像是干啥的。
等等我打断一下,所以你们冬天真的天天吃白菜吗?
文俊辉攥着水瓶问我,长长的刘海被扎了个揪,大大的眼睛里闪起来好奇的光。
我一瞬间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但当时我还是想着他是我的哥哥,耐心地给他解释不是的,只是刚好那几天吃。
如果换了现在我可能只会回答他,恩。
就像现在如果有人问我你们是不是十七个人一样淡定。
我跟文俊辉聊起来这段往事的时候,是在练舞间隙,我俩跟两条死狗一样靠在练习室一角,文俊辉说妈真的开明,你看有几个中国孩子要做爱豆的不挨骂。
对现在都叫爱豆了。
我说你不是也没挨骂吗。
文俊辉猛地灌了两口水,笑了没接我的茬,转而问我然后呢,妈怎么说。
她没啥评论。
我接过瓶子才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瞪他一眼,他笑得仿佛要昭告天下他的恶作剧得逞了。
也不知道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他怎么能层出不穷地想出来。
我们小队长给我扔了瓶没开封的水,我也拧开抿了两口,才给他答疑。
她忙着往自己碗里挑粉条,特别敷衍,叫我自己查去。
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比赛总会遇见别的舞团,他们有时候用那些好听的旋律。但那个时候还没有听歌识曲这种东西,我就跑去问了那些歌叫什么名字,再去下载到我的歌单里。
但我跑到我爸书房里查完才知道,原来偶像不是像我们一样跟着音乐跳舞就行了,他们的音乐还得自己唱出来,还得长得好看。
真难。
但我说去,东北男人不能怕啥,主要是他们看上我了我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如果说我知道后来,会为了我的异父异母的哥哥心累的找不着北的话,我可能要再多往后翻几个网页,那样兴许就能看见苛待练习生的新闻,就会被吓的打消念头。
大概也不可能,东北男人不怕啥。
和文俊辉关系好是挺命运的一件事,毕竟你要是把我俩投放在中国,一个深圳一个东北,一个百度百科能拉十几页的儿童演员,一个边学武术边跳舞的b-boy,我俩再投生八百次可能也遇不见。
偏偏在韩国,在一个公司,在一个团里。
我把他从美国酒店里拖出门去吃中餐,他絮絮叨叨难道韩国的中餐不比隔了个太平洋的美国好吃吗,但还是认命地爬起来穿外套。
他像我妈一样纵容我,比如我愣要把全圆佑手里的房卡抽出来和我的飞速对调的时候,他也帮我按住了冷着脸有点懵没想通怎么自己手里房卡突然换了房间号最后一位的我团高傲猫咪。
和我亲亲热热,抢下了第一班电梯的最后两个位置。
所以说其实本来是我有求于他的。
但他表现的像是我们默契地合作一样,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现在我的问题也不重要了,因为文俊辉在我面前出神地发呆,安静地一口接一口地把面前的菠萝咕咾肉吃完了。
我只能拿筷子戳戳他的筷子问他,俊辉你怎么了。
我不爱叫他哥哥。
他抬头笑着否认,说没事啊明浩干嘛这么问。
如果不是我太了解这个菠萝咕咾肉究竟有多难吃,我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因为你要知道它真的不是国内那个酸酸甜甜刚刚好软硬的样子。
而且文俊辉是个有极致美食追求的人。
还话唠。
我对着只剩下点橘色酱汁的空盘子挑挑眉,他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抬手叫服务员。
我把他手按下来问他你要干嘛,后来想想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真的是我多年以来被文俊辉训练出来的。
他一脸疑惑问我你不是说不够再加一盘吗。
瞧瞧这没有默契的样子。
我小声说你闭嘴吧这不难吃吗还加一盘,怕老板听到出来揍我。
他皱了皱眉说还行吧你知道我爱吃酸的,又说还挑什么肯定没有韩国的中餐好吃的,下次我给你做是不是好久没吃到哥哥我的手艺了。
好像有道理,又开始话唠了,并且一如既往善解人意。
但是不对劲。
反正就是不对劲。
但我也没问下去,因为文俊辉很少和我说心里话,也不是只不跟我说,他谁都不说。
但他不说我也知道。
我们一起度过的时间不比他跟其他人时间长,但在陌生的异乡里,同乡这个词突然变得有意义起来,它无数倍缩小了我们的差异,放大了我们的共同点。
左右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我十六岁就看出来了。
我刚刚到韩国的那天,工作人员去和我爸妈沟通,我被放在练习室里,见到了我现在的队员们。
但那时我一句韩语都不会,会中文的哥哥大概看出了我的慌张,跟我解释一会会有个中国孩子来帮你的,他比你大一岁,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了。
那是比我小一岁就独自来了吗,我听见其他韩国的练习生们好像在交谈,韩语和中文的一点点类似让我能听到里面提到一些俊和中国的发音,那这个哥哥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一句韩语不懂,也会站在练习室里无措吗。
他甚至没有帮他的哥哥。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我的肩,大声喊了别人的名字,问我什么时候把头发留起来了。
这是我认识文俊辉的真实场景。
当然后来并没有真的尴尬到一周没有说话,那些都是节目效果,毕竟没有他我日常吃饭都是问题。
但他确实是一个极易害羞的人,发现认错人之后真的尴尬的躲到一个眼睛狭长的和我一样瘦到惊人的男孩子后面去了,后来我想大概其实也多亏了他,文俊辉才没有真的同我尴尬一周。
那个男孩子笑起来不是甜甜的样子,但是足够温柔,他大概知道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只是用目光传达歉意,好像在说对不起啊我家的猫有点害羞,我这就喊他出来见你。
虽然那时我经历匮乏,往前的十六年里只是被努力活下来和在舞团里疯跑这两件事全部占据了,但是我好像就那么隐约的看懂了一些东西。
可能爱是基因,是人类本能无师自通。
金珉奎蹭到我边上看起来有点委屈,埋怨我这么些年来对他这么明晃晃的表现视若无睹。
明明全圆佑那个人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金珉奎是这么评价的。
我想说不是的,你们都被他骗了,可我又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全圆佑也没说过要我保守秘密,但他和文俊辉两个人的闭口不谈让我觉得最好还是保持缄默。
文俊辉常年和我厮混在一起,没用的废话说了半个大西洋那么多,日常喜好我摸得一清二楚,可是我一细品,有关本人性格是全都知道了,经历空白模糊一无所知,就好像他每天只是吃吃喝喝玩玩手机跳舞唱歌。
意外的是全圆佑比他坦诚地多。
撞破他俩的秘密不是我愿意的,有关这件事的另一个教训是,不止在韩剧里,现实里往往在楼梯间会发生更多事情。
我从练习室出来的时候电梯刚刚合上门,左右就两层楼,我抱着保温杯准备从安全通道走去楼下茶水间接杯热水。
咳嗽着推开沉重的门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了,在空荡密闭的空间里,喘息声太过明显以至于无法忽略,我倒是无意撞破工作人员在这里偷闲谈个恋爱,也幸亏新楼的门很轻,我准备退出去。
更凑巧了。
偏偏故事主角在这个时候开口。
你放开我。
是文俊辉的声音,我停住了脚步,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他果然又对我撒谎了,在跟我发消息说起晚了马上从宿舍过来这件事上。
他是个撒谎精,毫无疑问。
他跳舞总是过于用力,我问他不疼吗,他说疼,然后又笑嘻嘻地过来蹭我说是开玩笑的。
他确实很爱开玩笑,我分不清他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时候也会怀疑,他自己分的清吗,他说不是的时候知道自己真的是还是不是吗。
我也曾经觉得前两年的练习生活好苦,为了要熟悉这么多的人生第一次偷偷在半夜痛哭,我乖乖地站在厨房边上,看文俊辉把吐司一个个煎好,冷不丁问他你前两年也这么苦吗。
在没有我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同乡的情况下来到这里。
他留着长发没有一点不耐烦,熟练地甩了甩头发跟我说有吧,但还好啊朋友们都对他很好,还有韩文老师也可以和他讲讲中文。
他又扭头问我,你是不是难过了。
我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东北爷们并不想露怯。
他也没要我回答,突然嘻嘻哈哈地说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哥哥说呀,晚上和哥哥一起睡吗,性感小俊深夜陪聊。
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感性都消失了,狠狠的问他你是不是没挨过东北浩哥的双截棍毒打。
直到晚上爬进他的被窝的时候才想起来话题又被他岔开了,我到底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骗子。
我在心里给文俊辉下了定义,但又想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是谁,虽然我不应该这样窥探别人隐私。
可是他是我哥哥,我有关心他的权利。
我在心里给自己鼓气,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屏气,我还是幸运,并没有很长时间就结束了这种紧张又纠结的难挨感。
你放开我全圆佑。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恍惚感,好像是一种如释重负,又是一种果然如此。
我真的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感觉整个人轻松又舒适,就好像训练时绑在腿上的沙袋,时间久了你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如果突然去掉它,下一秒就可以飞起来了。
所有的一点一点压在我心上的奇怪之处全都被串起来,原来真的是这样。
我半夜摸出来喝水碰到他从六楼悄悄回来,日巡期间酒店房间里格外安静不拉着我出门采购,全圆佑嘴角经常性的上火。
…一切都有了原因。
我被金珉奎拉去他六楼聊天,他兴冲冲地把一大堆刚洗出来的照片摆在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在我屋子里做一个照片墙,挑一些夹上去。
我有点心不在焉。
金珉奎问我你怎么了,一周了都这样提不起来兴趣的样子,又着急起来问我,你是不是想家了,像练习生时候那样,一个人住是不是太孤独了。
他絮絮叨叨地,扔的满地照片乱七八糟。
他还是那个样子,在从练习室回家的路上鼓气勇气跑到我身边,一个陌生的异国来的孩子身边,用最简单的韩语问我可不可以做朋友。
我现在这是什么心情呢。
我突然在想文俊辉,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孩子突然有了新的朋友,我越来越多同他聊起来其他孩子们,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欣慰也没有不快,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同我一起讨论,告诉我珉奎只是个冒着傻气又长不大的大孩子,告诉我知勋哥的吉他很贵不能乱动,告诉我胜宽其实很在意自己的胖瘦。
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开始有点怨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又想为什么要来了又离开,最后无可奈何地发现他可能早就习惯了这些,也从来不会在乎我来不来走不走。
圆佑哥推开珉奎屋门叫我出去,我们俩站在冰箱边上借着队长带着耳机打游戏吱哇乱叫的背景音小声交谈。
我先发制人,把这些话颠来倒去东拼西凑地同全圆佑说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大概只是情绪上头。
他可以不在乎我走不走,我不能不在乎。
全圆佑这么对我说。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其实从他轻易听懂了那些混杂着中文语法和发音的零分口语,我就知道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全圆佑远远比我想象中更认真。
他是那个陪伴他更久也没有放开过他手的人。
他问我那天在楼梯间是你吗,我听到了你的咳嗽声。
我承认了。
他问我你听到什么了。
我实话实说,没听见什么,只听见哥哥要你放开他。
我借着韩语喊他哥哥。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们吵架了吗,为什么不能彼此冷静点呢。
全圆佑好像又进入了那个反射弧缓慢的状态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摸摸我新留起来的刘海说没有,明浩你以后会懂的,我永远不会放开他,他恨我也不会,一次都不会。
我反复咀嚼这句话,觉得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我只能从文俊辉的脾性上判断圆佑哥说得对,因为文俊辉这个人如果你放手了他就会溜得比鱼还快。
金珉奎有点委屈巴巴地坐在床边看我进门。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思路全都被打断,从我认识他起他就总是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去丽西岛流浪的时候,净汉哥送了生鸡恶作剧,他也就接了乖乖地去处理。
同知勋哥做室友也是这样,撇这嘴上下打扫还得叫知勋哥抬脚。
还有年纪小的时候臭屁,要让净汉哥叫他前辈,后来被净汉哥抓住调侃到今天也不敢说话。
文俊辉说的不错,珉奎从来都不凶,他只是一个会闯祸会捣乱又其实乖巧的大孩子而已。
怎么了,我靠在门口笑着问他。
没事。
嘴角都掉到地上了。
你还知道啊,你什么时候和圆佑哥有小秘密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吞吞吐吐地问,你觉得圆佑哥有喜欢的人吗。
他有点费解,又跟我确认了一遍,圆佑哥吗。
我说恩。
没有吧,金珉奎看我像是看个两百斤的傻子,我看他不喜欢活的东西,我想象不出来他跟人谈恋爱。
我心想傻孩子,他可能不仅谈恋爱,估计本垒都上了。
大概是我叹气太过明显,金珉奎紧张起来,站起来没头苍蝇一样转了两圈,把我从门口拉到他的床上坐着,盯着我的脸看得我发毛。
我问他怎么了吗,我最近的刘海不好看吗。
他说你别跟我岔开话题,你是不是喜欢圆佑哥了。
我大概是掌握了在脸上画满问号的技能,他讪讪地说你一进来就问圆佑哥…那我很容易想歪的。
那你告诉我你想正了怎么想的。
想正了…他吞吞吐吐地,最后憋出来一句反正你不要和别人世界第一好,要一直和我一起玩。
然后呢。
我冷笑,做你最好的朋友?
真有你的金珉奎。
我真的不怎么这么情绪化的,我跟文俊辉说,他坐在我的床上盘着腿,手里抱着超市买回来的整盒1L装西瓜汁。
你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你再耐心点,说不定他就打算跟你表白只是还没组织好语言呢。
我没想和他在一起。
文俊辉手里的西瓜汁已经空了半升,问我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文俊辉把我这颗灰蒙蒙的普通小石子捧在手心,摸爬滚打地如护珍宝一样护着我,灰头土脸地准备把我交到别人手上去。
珉奎是那个别人,是特别的人。
盐酸和未除杂质的小石子混在一起,会磨掉了外面灰蒙蒙的东西,咕嘟咕嘟地冒出气泡来。
我心里泛着无数个泡泡,它们翻涌着挨挤着飞到天上去,飞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不是不喜欢,是很喜欢,我沉默又不知道怎么说,可是喜欢就要在一起吗,就能在一起吗。
我不敢拿这些话问他,可他好像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说明浩这不是你啊。
他看起来有点担忧,凑过来趴在我对面,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我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我一直知道他漂亮,从小到大就没有长残过,他十七岁到现在已经七年了,一张脸蛋除了越来越精致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应了那句烂俗的话,时间都格外优待他。
所以我曾经很担心过全圆佑是看上他这张脸,还有这副同样漂亮又匀称的身体,气自己来的太晚说到底也是自我埋怨才让哥哥走入歧途,跟圆佑哥生气的说话的时候丢掉的敬语也都不过是炸着翅膀想护住哥哥的雏鸟样子。
我的哥哥太好看也太善良,他本应该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明明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可我好像什么都没能做到,他好像也并不需要我。
都是跟你学的。
我特别丧气口不择言,后悔到底也来不及,他脸色僵掉了一瞬间又迅速柔和下来。
他带着歉意看我。
他说对不起明浩。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文俊辉,明明是我说了难听的话。
他说明浩,没想到我会给你带来这么大影响。
我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床上爬起来去开了瓶红酒,也不醒酒了,用最后的耐心倒进杯子里咕咚咕咚咽下去,好像就能压住我躁动的心一样。
他好像被我吓到,急匆匆地跑过来跟我抢杯子,我怕他伤到撒了手,他握着抢下来杯子都来不及放下就从背后抱住我。
他在我后面下意识脱口而出明浩没事的,是他在练习生时期无数次在深夜跟我说的话,他似乎也发现了,顿了顿又干巴巴地补了一句别生气。
我转身的时候已经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了,好像永远是我先在他面前哭到泣不成声,我一次也没见过他哭。
我说不是的我不是生气。
哥哥,我唤他,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的,你怎么会觉得不会给我带来影响呢,我现在所有的思想都是你帮我定型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给我的啊。
你凭什么说没有对我产生影响呢,你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是我的错,他紧紧的抱着我。
我已经说不出成句的话,在他白色卫衣上蹭的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他只顾着抱着我,我从喉咙里破开一条通道挤出字来。
明明是我在无理取闹,明明是我先离开哥哥的,为什么要惯着我啊哥哥,你应该生气啊应该讨厌我啊。
不是的明浩,他微微用力揉我后颈处留长了的发丝,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弟弟啊,一直在宠着我,是你照顾我更多一些的。
我哭的稀里哗啦,彻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会呢,我做的哪里足够,我同他说了一切烦扰,痛苦减半,他却从不同我透露一个字,背着那一倍半的痛苦活得嘻嘻哈哈。
现在我又要抱着我的泡泡和别人奔向广阔的天地了,他应该要埋怨我的啊,也应该要跟我说说他的天地好不好痛不痛的啊。
可他只是说你信任我就够了,我能感受到你的信任。
他一向善解人意。
他最后同我坦白,全圆佑和我是练习生时期就看对了眼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了嘴。
我带着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的痕迹刚刚想起身擦,就听见他一句话结束了故事,我有点傻掉,问他没了?
没了。
这还能有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什么人,谁对你有意思,你对谁有意思,就是戳不戳破窗户纸的事情,你和珉奎不也是吗。
我气不打一出来,说你不要提我俩,现在是我在审问你。
他又嬉皮笑脸蹭过来,好明浩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刚刚还叫我哥哥呢。
我总还是架不住他撒娇和避而不谈,所以我们的对话又一次不了了之。
好在他总算透露了一点点口风,我也不敢太过分,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得过全圆佑的承诺,看起来他真的会对他好。
如果我知道他们甚至没有确认恋爱关系就这么稀里糊涂本垒打了七年的话,我一定把我压箱底的双截棍掏出来,今天一个人都逃不了。
可我不知道,所以我说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撇撇嘴挑眉,你和珉奎就没必要闹了,你和我这么不一样的两个人,爱就去爱吧,趁着现在不要想以后。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我,他太了解我。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料到我和金珉奎会三天两头吵架。
大概是有的吧。
我和他从中餐店走回去的路上跟他说了这件事,他一脸早料到了的样子问我又说了什么重话。
我有点忿忿不平,为什么不能是金珉奎那小子说了难听话。
一阵风吹过来,我似乎看见他卫衣下锁骨边上红紫色的痕迹,但他很快裹了裹宽大的外套笑了笑说珉奎只会没眼色地做了什么事,然后你说了重话,他觉得委屈虽然做错了也不至于这样,于是你说我们都冷静一下跑走。
我已经总结出来套路了,哎呦你别打我嘛。
我打你算轻的,我哼了一声,他还在夸张地揉自己的肩膀,我问他你干啥想碰瓷专业武术吗,我还不知道我我下手几斤几两吗。
他撇撇嘴嘁了一声,悻悻的放下手。
别每次都让人家来找你,你也听听每次说的什么话……所以你这次到底说什么了。
也没说啥…我看着他眼神改了口,我说能过过不能过散。
他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犟嘴,这话在我们东北就没人当真,顿了顿又迅速乖巧,好啦我会和他道歉的。
不是,文俊辉再次发挥神奇脑回路,你居然都已经能把这句话翻译成韩语了吗。
我再次一巴掌挥在他胳膊上,他惨叫了一声,我以为他又在骗我,趴在他肩上笑了两声才发现他额头竟然渗出冷汗。
他眼神有点躲闪想从我手下跑出去,也竟然没有拗过我的力气,我一把扯开他的卫衣果然看见肩膀处一片青紫,整个背上也都是痕迹。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痕迹。
我揪着他的衣领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他站在我面前伸手想给我擦泪,被我猛地扭头避开了,他无奈的声音就传过来。
大街上人家都看咱俩呢,回去说行不行。
我年轻时候的倔强又上来,我扭回头去盯着他眼睛问他是全圆佑吗,是他吗,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我转身就走。
回来。
我置若罔闻。
徐明浩。
我从没听过他声音里那么冷,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同我老死不相往来。
我停住了脚步,他走过来用了好久,我梗着脖子不去扭头,又在想他还会不会原谅我,还会走过来吗。
我的胡思乱想都是假的,肩膀被他温暖的手扶住,掌心的温度隔着我的外套传过来。
怎么又像小时候一样着急,他埋怨,你在想什么,拉不住你的话一会儿圆佑懵逼死了给人家扣一个大帽子上去。
在酒店里他从行李箱里摸出来药递给我,絮絮叨叨念着早知道这么快露馅就昨晚不自己在浴室弄了,够也够不到。
他卫衣脱下来露出他看起来骇人的肩背,我凑近了去看,才凭借自己多年武术的眼神看清这个情况其实是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看起来吓人,大约也是精心养过的。
圆佑身上不比我好多少,他回头跟我狡黠地眨眨眼,药还让我拿走了,他要想涂自己在美国找地方买去吧。
你俩只有一瓶药?那怎么涂?
我觉得我抓住了重点。
他一脸理所当然,他给我涂我给他涂呗。
我不理解,所以你俩这…我憋了半天也就只憋出来俩字,图啥?
吵架呗,他轻描淡写,又嫌弃我,你轻一点,圆佑都没有这么用力的,你果然不疼我。
我恨不得一巴掌把药给他糊在上面,在我这装什么呢,我药再抹慢点就都好完了。
他就闷声笑起来,谁刚刚站在美国街头哭呢。
你以为这事完了吗,我脸上有点红,低着头把药膏拧好又犟,你怎么说,为啥吵架啊。
他卫衣套上,含含糊糊的说和你俩吵架差不多。
能过过不能过散?
他哼了一声。
感谢金珉奎给我的恋爱经历让我嗅到了不对的味道,我眉毛拧起来揪住他的袖子,你别告诉我你俩没有谈恋爱。
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经从他的反应里得到答案。
怎么会这样?
我恍若被雷劈中,呆呆地看着他。
他苦笑了一下问我,你也觉得很荒唐吧。
也不算吵架,他把袖子从我手里抽出去,拿走药膏蹲到行李箱边上去整理,微长的头发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我烦了,不如结束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
这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
有什么不可能,他暴力地把药塞回夹层,有头就有尾,聚散终有时。
我有点着急,圆佑哥怎么会答应呢。
他没答应啊,我看见他甩甩头发,答应了我俩能这样吗,顿了顿又说,但是这次散不掉也不代表以后能一直好啊。
回头看见我发呆,又好像想起来什么说,别瞎想我们不一样,你们俩百年好合。
满嘴跑火车。
可是他爱你啊。
他似乎有点惊讶,问我你怎么知道。
圆佑哥说的,他跟我说他永远不会放开你,无论你恨他还是爱他。
他恍惚地沉默了一会,又低下头去。
原来是这样吗。
我要用力才能听见他说话。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我蹲到他面前,按住他其实根本什么实质性工作都没有做的手,逼他看我。
那你呢,你不喜欢他吗。
我怕他打断我,飞速接着说,你真的要好好回答我,不许骗我不许骗你自己。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脸上露出我从来没见过的忧伤来,他说我不能答应你。
因为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说不好是不是昙花一现的东西我下不了定义,所以我那时候才拒绝了他。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倒吸一口凉气,你发现自己不爱了吗。
我不知道。
有的话有的行为成为习惯了,我早就分不清了,他又叹气,明浩,就像我没有骗过你,我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如果我同他谈情又分开,你和珉奎比我更理性,我如果动了感性这条线,就是覆水难收不死不休了,团队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他真诚地看着我,抱歉啊明浩,我只能回答你到这个地方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啦。
他又笑起来,还是他十七岁时候害羞躲到圆佑哥身后的样子。
我的心脏抽疼,倾身过去拥抱他,又想起来那天和全圆佑说完话,我准备转身走的时候,队长摘掉耳机轻声对我说的话。
明浩啊,请你多多保护俊尼,他比你想象地更依赖你这个弟弟啊。
我突然决定赌一把。
赌我究竟足不足以在他心里替他撑起一片天,赌我究竟能不能敢不敢担起这个重任。
我拥抱着他,他的头发乖乖的贴在我的脸颊。
这是第一次,他不再用力支撑起他自己的身躯去贴在我的身上,去用他的骨架支撑起我的血肉。
我懵懵懂懂又觉得眼眶湿润,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重量。
我还未曾这样努力的撑起过珉奎,我忍不住去想那他呢,有没有这样卸下所有防备的拥抱过圆佑哥。薛定谔的世界里,我不敢赌有,我必须得在他身边,得做那个永远不会塌的弟弟。
我想撑起他,我想撑起我的同乡哥哥。
我想撑起他,哪怕耗尽我全部的力量。
我的泪水已经滚下来,张嘴就能尝到咸湿的味道,我终于有一天能忍住哽咽开口。
你们的爱我说不准,可是哥哥,我知道我爱你,比爱摄影还爱,比爱画画还爱,比爱珉奎还爱,世界上所有的二选一我都选你。
去试试吧,去试着相信一次你爱他他也爱你。
我永远站在哥哥这边。
在我的二十三岁,他的二十四岁。
他终于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溃不成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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