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粳米粥
来自:翠星石(烟雨散落人间去,一鳞一角尽是仙)
原文地址:您知道老北京食品粳米粥吗?
原文作者:老骥伏枥
已故相声大师侯宝林先生曾与他的搭档郭启儒老先生说过一段相声《改行》。其中提到一位著名的京韵大鼓演员刘宝全先生因在旧社会穷困潦倒被迫改行卖粳米粥。侯宝林在相声表演中,幽默地模仿刘宝全先生虽改行卖粳米粥,但却用京韵大鼓的唱调来代替“吆喝”。“这吆喝”的词是:“吊炉烧饼扁又圆,那油炸的麻花脆又甜。粳米粥贱卖俩子儿一碗……”。这其中再次提到了老北京人喜爱喝的传统食品——粳米粥。
粳米,是一种近似圆形的米粒,色白、有一定粘性。用粳米熬得的粳米粥,喝在嘴里使人感到质软、滑润、味儿香甜可口。熬得的粳米粥里放入红糖或白糖,那就更香甜可口啦,如果配之咸菜、焦圈儿、麻花等,那就另有一番风味。所以在老北京人喜欢喝的绿豆粥、白米粥、小米粥、红豆粥等诸多品种的“粥”中,粳米粥似乎是最受欢迎的。粳米粥,自家可以买米熬;而昔日在古老的北京城里,人们还可以从小饭馆或挑挑儿、推车卖粳米粥的小贩那里买来喝。就我个人经历来讲,我儿时正值上世纪50年代初期,那时的北京城里还有不少卖粳米粥的,我们家喝的粳米粥大多是从小贩那里买来喝。因为毕竟人家熬的粳米粥又黏糊、又可口。后来,粮店里不再卖粳米,而穿街走巷叫卖粳米粥的小贩也渐渐消失了,我们自然也就喝不到粳米粥了。
据说,卖粳米粥本儿小利少,但由于人们爱喝,所以叫卖粳米粥的小贩倒也可以维持一家人的温饱。我小时候就特别爱喝粳米粥,我奶奶、我母亲都会熬,但我总觉得没有那些经常来胡同里的小贩卖的粳米粥好喝。记得那时叫卖粳米粥的小贩,一般是在清晨或傍晚来胡同里叫卖。大多数小贩是挑着挑子,挑子一头是一口装满熬得的粳米粥的大锅(这锅的形状与一般的铁锅或铝锅大不一样。);另一头是一个圆笼,里面放着烧饼、麻花、焦圈、白糖和红糖、咸菜等。我们胡同也有少数推着独轮车叫卖粳米粥的小贩,除上述食品外,在车的一侧还挂着一条长板凳。有人买粥喝,就可以坐在这条长板凳上安安静静地享受;没人买时,小贩可以坐在上面歇一歇,有的借机抽袋儿烟。抽烟的小贩中,几乎没有抽烟 卷儿的,一般都是抽装满烟叶的烟袋,即木杆的一头是玻璃或“玉石”烟嘴儿,另一头是一个铜烟袋锅儿,抽时点燃里面装着的烟叶末儿。那时,这些抽烟的小贩对顾客非常讲礼貌,如果他正在抽烟时有人来买粥,他立刻把烟熄灭并走到离装有粥锅的挑子或车子两三米远的地方把烟锅里的残留烟末儿磕打出来,免得让顾客闻烟味儿。这比现在一些一边抽烟,一边卖货的商贩文明多了。
我记得那时喝一碗粳米粥好像是三分钱,如果是大碗再放上糖也就卖5分钱一碗。我家买粳米粥一般是用锅盛几碗回家喝,很少在胡同里喝粳米粥。到家后,把粥再盛在碗里,放上白糖或红糖喝。我最爱喝放了红糖的粥,觉得比放白糖好喝。胡同里其他买粳米粥的,一般都是站在挑子或车边喝。每个喝粥人碗里的粥还都冒着热气,我看到小贩的那些粥锅有点特别,究竟什么地方保温我一直都没有闹清楚。给我印象较深的是,似乎那时的喝粥人身份不分高低贵贱。因为我看到喝粥人中,有蹬三轮车的车夫、赶大车的农民、工人及胡同里的所谓阔人等,个个喝得香甜。可见粳米粥对人的吸引力。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经常推着独轮车到我们胡同叫卖粳米粥的小贩。他的年龄大约有40多岁,身材矮胖敦实,见人先笑,在胡同里的人缘特别好。俗话说:人缘财源。大概是由于他为人和气再加上他的粳米粥确实熬得好喝,所以每次几乎不出我们胡同,他的粳米粥就卖光了。我也爱喝他的粳米粥。他还捎带卖油炸麻花等食品。他的麻花呈棕色,吃到嘴里又酥、又脆、又香,所以在胡同里也很快就卖完。遗憾的是,大概自1956年后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在这里还应该说明的是,我儿时在一些庙会和传统集市上也看到不少卖粳米粥的小贩。听老人讲,过去在隆福寺庙会等就有卖粳米粥的。这一点我还有切身体会。因为我儿时去过隆福寺庙会,在那儿喝过粳米粥。可是我记得那时的隆福寺好像已成了一个商贸市场,卖什么的都有,就是平时去隆福寺也能看到有卖粳米粥的,不过那都是“固定摊位”,即在固定的地方,小贩设摊卖粳米粥,很受欢迎。
粳米、粳米粥一断档就是近半个世纪。最近,我在一家农贸市场居然看到有卖粳米的,买了几斤米回家一熬粥,不知是米质变了还是我爱人不会熬,反正熬得的粳米粥一点儿也不黏糊,见汤见水地很难喝,使我很扫兴,后来再也不买粳米了。看来昔日在北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风行多年的粳米粥,真是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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