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犯罪心理学教授的犯罪心理
鹿与其谈(dreamer just for one day)
内容转帖自我一位学长的回忆,这位教授没有直接带过我们这届,因为我们大三开课时,她已经在省高院副院长的高位上涉黑落马了。 原帖地址: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books/1/120117.shtml 记忆词典之人物志:焦玫瑰 她是在我大学三年级时讲授犯罪心理学的教师。 课程开始之前,她的姓名就成了男生们的话题,当然少不了一些带色情意味的玩笑。既然这是个颇为独特的名字,或许她也是一位颇为独特的老师。 初次见到她,给人的感觉是平淡,但平淡背后似乎又潜藏了些不平淡的东西。这位犯罪心理学教师本身的心理状态就值得分析。 当她讲述着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时,我曾好奇地试图从她的装束言谈中探寻一下她的性情。她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一件颜色略显灰暗的大衣,神色不苟言笑,目光并不大留意讲台下的学生,仿佛有意透露出一丝倨傲。我猜想她的老派发式和着装可能得自保守的性格,而那付自我意识强烈的架势又说明了内心的暗潮汹涌。我在大学期间接触的中年女教师们,但从外表上看大致分两类。一部分人是有意无意地张扬着所谓高级知识分子的身份,要么干脆消泯女性性征,要么毫不掩饰对时尚的追逐,她们往往会给人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另一部分人则恪守中庸之道,如同关掉就自动删除的文件,形象平凡得让人等不到下一个学年就忘记了她的相貌,甚至会认错冯京马凉。焦玫瑰和这两者都有所不同,一个原因是她散发出的某种气质,所以有学生在私下里说:“这老师看起来挺变态。” 与犯罪心理学同时登场的还有法医学,那位中年男教师据说仍旧独身,看上去也有些古怪。大家普遍认为,变态的学科由变态的教师来讲,这算得上常态。 她是弗洛伊德学说的忠实信徒,但我总觉得那套理论未必能放之四海而皆准,至少要考虑到中国的不同文化背景。不过,她提及的一些案例很具吸引力,有的是她亲身经历的。比如她讲到的一名妇女,提到锤子和钉子就会兴奋,全无木工技艺却擅长钉钉子。她将丈夫捆绑后,把钉子敲入了他的太阳穴,被判处无期徒刑。出于研究目的,焦玫瑰在她服刑期间仍和她保持了联系。后来,那妇人又用监狱内工厂的工具杀死了另一名年轻女囚。下课后,我在路上问她那妇人是否在性生活方面有些异常,因为锤子和钉子的意象给我这种感觉。她说确实如此,妇人的丈夫性交能力有缺陷,更存在虐待癖好。也许是这次交谈,她对我有了一点印象,日后能叫出我的名字。还有一次,我和同学在课后问她推荐一些书籍,她说了几本,无外乎弗洛伊德、荣格和弗洛姆。在和我们的谈话中,她态度平和,有种近乎礼节式的距离感,我直觉上认为她欲求不满,当然,不一定是指性的方面。 结课的考试,就是要我们写一篇小论文,题目自拟。另外,试卷上留了一块空白,让我们写下脑海中即时浮现的一句话。我为了这篇论文还做了些准备,因为就是想表达东方社会不能完全套用弗洛伊德观点,好像焦点在于俄狄浦斯情结。对于那句话,我写下了泰戈尔的诗,把它变成了论文的题记。这个做法,现在想来非常不妥。成绩出来后,我得了85分,比很多照抄弗洛伊德论述的同学要低,当时一度有些忿忿。毕竟是稚气未脱啊。 那个学期之后,焦玫瑰就从我的大学生活中消失了。直到毕业前的几个月,我经常徜徉于图书馆的书库,在一本多年前本校的研究生毕业论文简介中看到了她的名字,记得她的专业好像本来是政治学。 再次听到焦玫瑰的名字,是1998年夏天,我在日本生活两年多后暂时回国休息了几个月。同学提到她,身份换成了中级法院的副院长。眼下是她的部下的同学用讲笑话似的口气说起她的一则轶事,好像是和别的副院长为争夺奔驰汽车接送的怄气。我有些诧异,因为这个头衔和她的形象似乎并不相符。法院的那身制服,说实话,很多人穿在身上都显得委琐。转念一想,她能成为中法副院长,自然是拜当局的滑稽政策所赐。女性、知识分子、民主党派……或许还是少数民族?在校园里符合以上条件的不乏其人,她如何能脱颖而出?但大家一笑之后,话题随即转移,我没有多问。 2001年,沈阳官场爆出“慕马案”,但舆论的焦点是牵扯到的一位“黑社会团伙”首脑刘涌,以及和他有瓜葛的法院、检察院负责人。在新闻报道中,我突然看到了焦玫瑰的名字,官职之外,还多了一个称呼:“刘涌的姘头”。有关官员性丑闻的报道里,“情妇”、“二奶”是常见词汇,“姘头”则比较罕见。就感情色彩而言,“姘头”因较为粗俗,也象征了更加强烈的厌恶与鄙薄。我在脑海里寻找往日对她的印记,尽管已不是那么清晰,但因毕竟有过师生之谊,这一措辞的确让我感慨不已。 通过网络,我找到了她的一张照片,估计摄于副院长任上的风光时期。不细加分辨的话,我根本认不出是她。烫发,镜片宽大的眼镜,浓妆,黑色套装,那种中国大陆高级女官员或“夫人”、“贵妇”们的常见打扮,流露着品味低俗却感觉良好的骄矜。这类形象在我的社会阅历中是熟悉的,但在我的个人记忆里却完全陌生。不过,假如从这张照片上的焦玫瑰判断,报道中的一切都并不值得奇怪。是她变了?抑或她在课堂之外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回想起来,初次见面时,我觉得她有些压抑,但并不清楚她在压抑的是什么。 “姘头”的说法,让焦玫瑰本人难以忍受,曾委托律师起诉某媒体侵害其名誉权。据说她的精神受到极大打击,几欲轻生。她有一份个人陈述,语言风格与一般的当事人陈述相比颇为另类:“我半生勤劳苦学……用清高与骄傲赢得的荣誉与赞美,刹那间竟被如此狂野粗暴地践踏成污泥浊水……报纸在抽搐的手指间索索地抖动着,像风雨中凄冷的寒流,驱赶着毒蛇一样的文字在牢房中疯狂乱窜,一根根地噬断我的神经……我像受伤的蛇一样痛苦地扭动着自己的脖颈,为拯救自己而迅速地做着选择:1.死亡;2.疯狂;3.活着。” 我没有询问同学焦玫瑰和刘涌之间的关系究竟为何,但这段文字多少让我增添了一些对她心理状况的了解。“清高与骄傲”,这几个字是关键。焦玫瑰之所以一跃成为中法副院长,部分得益于她致公党党员的身份。八大民主党派中,致公党规模最小,全国仅有党员两万余人,基本以归侨、侨眷为主。焦玫瑰应当也出身于归侨家庭,考虑到这一身份在中国那几十年间过山车般的起落,“清高与骄傲”可谓其来有自。我能想象她为了维持清高、满足骄傲而付出的努力。这种努力,使得她能在身陷囹圄之时,仍要用文艺腔表达自己的愤怒。甚至连弗洛伊德,也是她的一种努力方式吧。 致公党的前身发自海外的洪门组织,而由秘密会社的洪门想到刘涌被定性的“黑社会团伙”,我不禁哑然失笑。身为副院长那两年,焦玫瑰或许可以自得于她的“清高和骄傲”,可是,她一样无法预料人生的起落浮沉。 我想到了她当年讲的案例,那位用钉子杀夫的女子,以及她去监狱调查的经验。2001年,焦玫瑰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六个月,按常规可能就在那座监狱的女监服刑。数年前,她曾以大学教师、心理学专家的身份来此调研;数年后,她将以囚徒的身份在此熬过漫长的日夜。在这之间,是她那事业上的短暂波峰。 坦率地说,我曾受教的老师中,若论授业与交往,焦玫瑰比那些有名无实的老师也多不到哪里去。我之所以记录下这些,是因为她以形象引起了我对其内心世界的好奇,而后又展现出了戏剧性的命运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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