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昼流星” 想到 “我们村有一对相似的兄弟” 再想到 “教育、认知与生活质量、思想水平在农村的提升之路”
忘尘
整部影片,白昼流星的两兄弟给我的印象最深,是因为我们村就有两个类似的兄弟。
两兄弟的母亲精神不太正常,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只有几岁)跑出去就再没回来,父亲也是个不管事的人,做着一个月三四百收入的工作,对两兄弟也不闻不问。
我们在片中看到的两兄弟邋里邋遢的样子,我们村的那两兄弟就真的曾经是那样的(亲眼所见),没有人给他们洗衣服、洗澡,没有人管他们应该怎样去讲卫生。
小偷小摸也是常有的事,常听说谁家的厨房里的食物被盗,发现是两兄弟干的事情,也有说丢失一些破铜烂铁的,似乎是两兄弟拿去卖了。村里的人说到两兄弟,也是叹气,也许有丢失东西的人家会有一些生气怨言,但似乎从没听说过有因此而对两兄弟打骂的事情。想想其实也能理解,没有人给管吃的,两孩子还那么小,应该也是不懂得弄吃的,吃是天性,饿了不得找吃的吗。其实也是挺可怜的。大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偷),或者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村里人对他们还是更多的同情的。(写到这里想到,两兄弟还是有其他亲戚存在的,奶奶也还在,其他亲戚应该也会接济一些,到底为何会成这样?下次有机会回去问问。影片中的两兄弟其实也有二叔在管,但也长歪了,大概也是同样的不懂教育、引导?除了物质上的帮助,没有从精神上去指引?小孩子调皮?) 两兄弟看起来憨憨的,其实还是很聪明的,尤其是老大。听跟他们住得近的同龄人说,他们从未上过一天学,就从在领居家蹭电视的时候,学会了不少汉字。(我们村虽不是富贵村、先进村,但大部分人生活基本还算小康,小孩几乎都去上学,而且近些年的学历水平也都有所提高。作为90后,这两兄弟没上过学,算是很典型的代表意义了吧?)
所幸,两兄弟稀里糊涂的长到十几岁快二十了,倒也没有长歪。不再小偷小摸,偶尔村里人谁家有个红白喜事,跑去帮个忙,小的时候帮小忙,大的时候也能跟着去扛桌子整大家什。倒也能获得主人家不少答谢,比如留很多好吃的给他们,送一些好用的东西给他们,碰上会发答谢红包的时候,也从不拉下。
村里人也从不吝惜对他们的表扬和力所能及的引导。我就曾亲眼见到,在某家办事的时候,有位同样帮忙的叔叔,在休息的时候对老大讲:“以后就这样,大家都喜欢。谁家里有事了,就去帮忙做事,勤快点,不得吃亏。”后来老大快成年的时候,村里有手艺人外出干活,也会带上他出去一段时间帮忙,钱可能不多,但至少自己双手挣的,也能学到手艺。靠自己吃饭,甭管脏活累活,都值得表扬。近些年大家对他们的态度也从小孩慢慢的向对一个小伙子的态度转变。
对于老大的善良,我是经历过才知道。我妈住院的那一年,基本上都往医院跑,回老家的时候很少,有次回去办事,路上遇到老大,他主动问我“周嬢嬢好点没有?”我很诧异,想不出他跟我妈妈会什么交集,我的印象中,他应该很少跟我们住得远的人有来往。就我自己,出门求学的时候他们90后都很小,后来在外面工作也只有节假日才回去一趟,村里的90、00后跟我都基本上是看着面熟的陌生人。
后来给我妈办后事的时候,村里人都来帮忙,忙前忙后好些天。某个间隙,他趁人少,到我妈的灵前烧了几张纸,然后听他说,小时候路上碰到我妈骑自行车出去上工,遇见出去玩的他会顺便载 去 街上 。其他的便没多说,我是看到他偷偷的别过脸擦了擦眼睛。转眼就跑去人群帮忙,依然笑嘻嘻的听大人们开他的玩笑,就像没事一样。我想,大概是那时别人都嫌弃他,避之唯恐不及时候,有这么一个人,在他开玩笑的说想搭车的时候,会真的愿意让他坐在后座,享受一段自行车之旅。会不会在他幼小的心里,其实曾经渴望像正常家庭的小孩一样,在妈妈的怀里撒娇,或者靠在妈妈的背上去不同的地方?(最后这句纯粹个人临时想象)
总之经历这件事后,我觉得他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一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这么多人记得我妈的好,我觉得她在天之灵应该是欣慰的。我感谢他们。
好啦,对于这两兄弟的事情,基本上就说到这里。其实想说,在几乎物质从未匮乏的80、90、00后生活的年代,在很小的概率下,这种贫穷、无知,野蛮生长的情况依然是存在的。对这些人的扶持、教育和引导,由谁来做?怎么做,依然值得探讨。虽然近年针对扶贫、农村教育的社会组织、公益活动越来越多,但有没有可能保证普惠所有 人,这是一个问题。如果不能普及所有人,那像剧中李叔这样的人就显得尤为重要,那是这些被遗漏的孩子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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