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干庞客

作者：猪如此累 吉普塞音乐，从某个角度来看，正是我们的蓝调。——NO SMOKING乐队 沸腾已有半个世纪多的摇滚乐，其溯源于爵士和蓝调，这已毋庸质疑。TOM WAIS独特的LO-FI风格及即兴演出的粗糙质感，表现形式也来自BLUES，万佛朝宗，没有即兴没有音乐。MILES DAVIS如今已被念叨成俗，每个人都借名于他来浮夸自己垃圾一般的有品味生活。在众生朝拜中，临死的老MILES幸灾乐祸的说，爵士乐已经死了，它和我一样，都玩完啦。 奈何JAZZ音乐他不小资不深刻也不浮夸，他出于常年音乐生活的工匠之手，在大而无限的音乐变化体验之后，形成了散漫又随性的表现风格。无所谓自由不自由，JAZZ音乐本该如此。他有人的原始冲动在里面，因此粗糙多于精致，在无穷多变化的演奏炫技中，JAZZ音乐彰现其无可匹敌的即兴之乐，足以令他快乐的存活在每个死人心中。 一种原本粗鲁自在的民间音乐，被一厢情愿的附加了几许柔情几许落寞甚至中产情怀的百无聊赖，可令粗人笑掉大牙。如同雷鬼风格注册于牙买加一样，每种音乐都有其独特归属，如上这些，就是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音乐，与我们一直以来的生活无法重叠，也永不可能被我们所占有和同化。那种洋溢的风格之后隐藏的是枯燥无味还是什么别的，闲人免猜。 其实本期我想隆重推出库斯图里卡的《巴尔干庞客》，有趣者当看的非凡之作。但却不知从何下嘴，于是把话说大。 库斯图里卡，这个被西方社会批判为米洛舍围棋同党的家伙，绝对是这一时代的杰出玩家。大师称号未免有损于他，虽然他已拿到了除奥斯卡以外的其余三大权威影奖，出手必有，褒奖面积远大于张一某王家卫陈凯歌他们的艺术收获总和，但他又不算一个严肃深刻的艺术家，他的电影正如他自己所讲：是不带丝毫情感的大声嘲笑。类似于不带脑子的大傻叉。如果电影一定要涉及到意识形态领域的话，那表现南斯拉夫的电影应该是残垣断瓦下的和平危机景象，众人悲愤化作崛起的力量，或者悲悯一番或者壮烈一把，都是一个大师所能运用的通常手法。可库斯图里卡所拍就的电影里，少见如此细腻情怀，他更多的是在人性之中寻找幽默，使之放大成为一把坚强的武器，轻巧化解敌视和仇恨所带来的尖锐冲突，就象他在《巴尔干庞客》里，与BAND友嬉闹之后，总在重复的那句至浅的克敌理论的话：我这可是四两拨千斤呢。 《巴尔干庞客》是一部库斯图里卡记录他的乐队NO SMOKING生活片段的纪录片，大部分是颗粒粗大的黑白片背景，掺杂少量彩色，分别由几位乐队成员讲述他们的从艺历程，在他们的一次欧洲巡演的间隙，有几段现场，有几段资料片，在影片的结尾演职员表中，有一句：“我爱我老婆！”被定格，时间长达20秒。 “兄弟姐妹们，美好友情从此开始！”在NO SMOKING乐队的欧洲巡演里，库斯图里卡每次都以这句开场。群情被恰到好处的挑拨起来，女孩子们一脸的幸福陶醉。这是一支夹杂吉普塞、摇滚、爵士、欢庆音乐风格的前南PUNK乐队，有好事乐评称其为是犹太喜庆音乐的东进。库斯图里卡在乐队里面担任吉他手，间中SOLO弹奏的有型有款，花哨动作此起彼伏，例如长期不变的叼根雪茄，用脸蛋子敲打节奏，跟贝司手互踢屁股等，跟深圳二流PUNK乐队现场的表现毫无二致，怎么任性怎么胡来，风格就是幽默搞怪，兴致所至，戴上长假发表演前后摇摆大甩头，拿此POSE的开山鼻祖深紫乐队开涮，把我笑开了花，这帮逼真是耍透了。 乐队成员普遍产于铁托时代，普希金说音乐产生于中产阶级，而他们说南斯拉夫的摇滚音乐产生于警察和秘密部队的子弟，生活艰辛时，这群人就跑到乡村里作葬礼的吹鼓手，“办葬礼的人不在乎钱，什么要价都能接受，但葬礼音乐就那么十来分钟，要价再高也高不到哪去。”“开始在葬礼队伍里演奏的时候，我每次都想哭，后来想想我是来挣钱的，就不哭了。”在欧洲的巡演上，他们演唱着一首纪念南斯拉夫足球大侠弗拉托维奇的歌，大屏幕上放映的，却是铁托逝世时万民同悲的场面，歌中唱到：“当我还是个孩子，有一天看到人们聚集在一起，我问他们怎么了？他们神秘地说：到广场看看就知道，我走到广场上，我看到人们在吼叫，他们喊着，弗拉托维奇——退休了，伟大的足球皇帝退休了！伟大的足球皇帝退休了！”。 乐评人这样评价：“NO SMOKING正是以这种马戏团般的融合音乐带给听众欢乐和沸腾，从高压政治的铁托时代到九十年代残酷的内战时期一直到现在，他们怀念辉煌、讽刺时局，给那个已经分崩离析的南斯拉夫献上一个热闹而忧伤的送葬曲。在吉普赛摇滚中，乐队成员们忘记世仇，对于他们，美好的友谊永远都才刚刚开始。” 库斯图里卡不像那种有着浓郁乡愁的装逼犯，他自有其对故国飘零友谊失散时光不在的无奈，但在自己的音乐和电影里却看不到那些多余的唠叨和没完没了的情感述说，他不想让真实的残酷世界破坏理想里的所有和谐，因为电影或音乐就是理想中的奇迹世界，人们梦寐以求的就是这样一个虚化的近乎没有天空的场所。影片结束时，库斯图里卡说到：“南斯拉夫是个不准时的国家，因为桥被炸断了。我们只好乘小船过河，当微风吹起，小雨落下，我就拿出手风琴打发时间，假装自己过着优美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