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梅子

文/冬眠（云阁文学） 一 梅子死了，花季，单身，自杀。 我叫墨墨，梅子是我的朋友，她离开了我，带走她的不仅仅是一根充电线，而更多是失调多巴胺和血清素带来的疾病抑郁症。 这是她的故事。 二 梅子，出生在江南水乡的小镇子的一户小户人家。出落的安静温婉，落落大方，雨雾蒙蒙中和太外公学茶艺下棋，每天父母辛苦劳作之余，捕鱼捞虾，一家人相依为命，有一个弟弟，年纪正是淘气的年纪。生活平平淡淡之中又有那么一点情趣。太外公祖上是养蚕织锦的大户人家，太外婆家的父亲是赤脚医生却出落的动人，十里八乡都叫她四观音，因为她是家里第四个，她大哥做了国民党的银行的职员，二哥在外省做了马帮生意，大哥女儿三岁时她才出生，掌上明珠。从小太外婆就出生在富裕的家庭里，后来战争，举家南迁到江南，嫁给了太外公，家道中落，遇到文革家产尽数充公，批斗，外婆也没有能够上学。梅子就这样长在这样背景下江南水乡的小院子里，每天人们日升而起，日落而息。 三 梅子，在镇上唯一的中学里读初中，初一，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收欢迎些，不过，偏偏她性格内向，又不好与人来往，孤僻冷静，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心的，觉得生命无聊，生活百无聊赖，生命本来就是荒诞不经的，她开始拒绝上学，静静的在家里，听听雨看看院子里的青砖白瓦。考试前在昏黄的灯光中看看书本也能看过去。 梅子，出生在梅子黄时雨的时候，伴随她的成长，小镇一点点热闹起来，成为旅行的景点。她常常什么也不做，就静静的在门口看看人流，就像安静的水里打入墨水，开始阔散演变开来，读些书，画些画，逗鸟，养鱼，家务，完全的退休生活。脾气也越发古怪，常常和父母争执。父母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去学校。后来医生说她病了，父母不理解她，她也不说话。 四 梅子， 带着年纪第一的成绩返回学校，隔壁班转来一个少年，平平淡淡的面容，却笑的温和，漂亮的手指，亮亮的眼睛，忘记了什么时候遇见，什么时候动心 ，就是一瞬间，就像北国冬天里的银杏树。她把心情写在手账里，很好的文采，我有幸看过一次，漂亮的绘图，一幅幅拼接，大大小小的字体，一行行整齐的排列开。 梅子，是美的，直帅干练的短发，棕色的眼睛，最漂亮的是永远上翘的嘴角。活力四射，火力全开的。后来她安静沉寂下来，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画黑板报，一个人上物理实验课，但是挺好的，繁杂的事情都离开她了。第一次觉得生命有了色彩，懵懵懂懂间，从同学的打趣间，她好像明白了这就是喜欢，但是她太冷静了，在旁边的我觉得她冷静悲观的透入生命的每一个缝隙，她把人生看的太透了。 她小心的写下一封情书，在大雨滂沱的晚上撑着格子雨伞，来我的窗台下找我，我喜欢上他了，可是我们年纪太小了，没有什么未来，他或许喜欢其他女孩子，也许他喜欢阳光开朗的，幽默风趣的，文艺清新的，独立傲气的，可爱单纯的，谁知道呢？那个年纪，我还只知道上学读书上学，她却总是与众不同。其他女孩都是花，她却是雪松。或者温柔的时候也是那凤尾竹，郁郁葱葱的一大棚。极其旺盛的生命力。 我以后会去流浪，她和我说，不过大家都觉得她不切实际，笑笑着打趣她。她也满不在乎，漂亮的眼睛看看那个男孩，安静的看书，男孩看过来，她又假装和其他男孩子说笑，真和了李清照的那句，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梅子这时候才有烟火气，才落在地上。明明在意，却假装不在意。那时候，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 我去梅子家，她弟弟乖巧的叫姐姐，还给我一个苹果，她有一面墙，是染成漂亮的蓝色，她自己的画，她有几身舅爷爷做的旗袍，最漂亮的，是白色锦缎旗袍上碎着白云暗纹，银线压的梅花枝干落在肩膀上落抖落一树梅花，配一个深蓝色披肩。她悄悄的告诉我，她生病了，抑郁，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它，梅子会长期处于一种压抑状态，她又不去上学了，她告诉我，那个男孩有喜欢的人了，是一个天真善良活波的姑娘，可是我不知道这个事情丫。她消瘦的很厉害就只有骨头，她告诉我，所有人都在讨厌她，她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她梦里都是那样的声音，医生说她病了。那个男孩没有喜欢的女孩，后来她在病床上用充电线，勒死了她自己，我不只看了一遍那张皱巴巴的落了很多泪的遗书，我不明白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后来我在日记里看到了梅子的故事。 五 2003年10月2日 清晨，晴。一个人站在小桥上，小贩的车从我的身边走过，他，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黑色风衣，听说他喜欢隔壁班的晨曦，高挑和完美的五官，大眼睛和常年打篮球晒出小麦色的肌肤，大家都很喜欢的女孩，听说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二段了。我是一个如此糟糕的女孩，古怪，长相平平凡凡，糟糕透了，可是，还是喜欢啊，就是一个微笑，我要怎么办。 2004年12月30日 陪夜晚，星星布满了夜空，我今天和墨一起去逛街，精品店里买了一个八音盒，音乐是天空之城，白色带金边的旋转木马的样子，一边是一个红衣的小女孩，一边是黑衣服的小男孩，分开坐在两边的木马上。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黑白色的世界，高大的写字楼，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只乌鸦在叫着，玻璃一片片脱落，砸下来，然后我弟弟在哭着叫我，哗啦，哗啦，怎么也过不去，只能远远的看着他想烟一样消散，然后是我的妈妈和爸爸，太外公来到我的旁边，“一切都会消散，一切都会因为时间离我而去，弟弟会长大成家，爸爸妈妈会老去，你要学会孤独。" 2004年1月30日 成绩下来了，第四名，班主任因为我落败，而指责我不去上学，我选择了休学，可父母不理解，还好外婆护着，我是一个糟糕的孩子，和太外公下棋，我总是心不在嫣。“梅子，下棋喝茶，最重要的是心静，静字，青争为静，你看你弟弟，舍得，不去争，有吃的便给妈妈先尝，他就三岁的孩子，他多快乐啊”意思是我连三岁孩子都不如，太外公也讨厌我了吧。压力太大了，每天就像有山压着，闭上眼睛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在指责我，我躲在书里的天地，假装我是里面的另一个人，经历不同的人生。 2004年2月15日 弟弟发高烧，妈妈去医院了，在弟弟打点滴的时候，她听了些事情，打算带我去省城去看心理医生，我想想同意了，最近失眠和嗜睡交替，再也吃不下东西。我和墨今天骑着自行车，她载着我，穿过小巷。淡淡的冷风吹散了一切，年级主任在楼梯口逮捕了我们俩，是很好的老师呢，拦截啃了我的一个红苹果，半夜带我们去吃夜宵，笑话我骑独轮车是马戏团的小猴子，自己一试结果发现自己还不会骑，笑笑说，小猴子还给你小独轮车。 2004年3月10日 开学了，成绩下滑的厉害，班主任指责。他也有女朋友了，父母带我到医院，她们都在议论我。我有时候觉得无聊，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些我特别在意和喜欢的人的眼光而难过。我决定休学。墨墨也陪我，可是预先就知道了结局一样，我知道最后一定会走到尽头，天快亮了，远处是紫红色的天，一夜无眠，天空像彩色铅笔的风景写生慢慢的退了颜色，很累但就是睡不着，头疼。 2004年4月3日 我休学了，但脑子里就是还想看少年一眼，春天最好的时节，花都开了，瞳孔清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起碧波大海和贴着漂亮瓷砖的清真寺。邂逅一个少年，调皮的的讲述着故事，我感觉我一直都挺讨人厌的，我感觉所有人都在背后说我，听不清楚，我买了黑色马克笔和透明的氢气球，把他的名字写在上面放飞出去，这样的心愿也就散了。我听见有人说我配不上他，我也听见墨墨在厕所里说我生病了，我恍恍惚惚间，天旋地转。我的声音变的透明，躲在屋子里嚎啕大哭，黑夜里月光照进来，我默默的忍受。墨墨在飘满白花的院子里哭泣我的离去，一树又一树的花，像墨墨的青春，绚丽繁华，而我，却在阴影里苟延残喘。半夜，我凝视印在黑暗的镜子里我自己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像一条座头鲸，吞下黑白的影像和枯萎的记忆。 2004年5月1日 我和外婆去超市，买新鲜的猪排和白菜，还有香菜，还有一个杯子蛋糕和曲奇饼。听说中国申奥成功了，其实上以前的猪爱干净，只是关着，地方小了，慢慢的也变懒了。外婆会做好吃的南瓜饼和藕粥，春天的江南，绵绵不绝的雨和外公给的陈旧的油纸伞。外婆在雾气里煮藕粥，切的细碎的藕慢慢熬成粥，淡淡的香味散开，不知道我还可以吃多久，外公八哥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窗台上的吸水石上长满了青苔，在雨里乌篷船摇摇晃晃，瓦片的雨水连成了珠子，兰花收进来，外公心痛了很久。晚上墨墨带来了酒，说你不开心，就喝一点吧，酒掩盖了思念，辣辣的入喉，好像灵巧的蛇钻入喉咙，热气上脑。墨墨是很好的朋友，她教我画画和瑜伽，带我去瑜伽馆和温泉，她的眼睛太亮了，有时候咋咋呼呼的。 2004年5月3日 我和墨墨去她们家玩，她奶奶是远近文明的媒婆.精神饱满的穿着江南老太太特有的服装，头发挽一个发髻，路上遇见他挽着晨曦的手，遗憾的笑了，果然优秀的少年需要优秀耀眼的女孩来配，而我只想静静的，不被议论，不被打扰的生活。墨墨家就她一个孩子，墨墨给我一杯玫瑰花茶，我们静静的，她看漫画，我看小说 ，虽然已经不能在看进去了，但是静静的感觉还不错。 2004年6月1日 我今天吃了一片吐司，太外公，昨天晚上心脏病，走了，他年纪大了，是必然的，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隔壁家的阿妈常说，这些孩子就是没有吃过我们那时候的苦，可怜的囡囡哟。我苦笑不得，太外公走了，残棋还在，昨天的冷茶还未倒掉，这边讲究入土为安。家里的小院，人来人往，她们说我还不如我弟弟，心凉，哭都不会哭一声，我默默的烧纸，纸卷起来，黑色吞噬了白色，灰呛起来，火烧的刺人眼睛，我好像没有了声音，那么温柔宽厚的太外公还是逃不出岁月的轮轨，回忆好像蒸发，不论如何，我们都一样，以为自己的生活是部励志小说，后来才知道无论怎样都要被忘却和留在时间里，只有那些上帝的宠儿才能不朽的活着，被人铭记。我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生活很美满，人生嘛，劳动最快乐。生命总是荒诞痛苦无趣的，我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昏昏欲睡间看到窗台的花枯萎了。每个人都要出生和死亡，只求安稳的生活，然后有个房子有辆车和一个工资可以的老公和成绩不错的孩子，这样日复一日，曾经的激情被现实打败，这就是生活，爸爸让我去看悲惨世界，底层劳动者的艰辛震撼人心。或许苦难，才是人生的意义。太外公，就这样突然离开我了，新的雨前龙井，还有大伯送来的古树普洱也只能放在角落里，弟弟哭累了就睡了，他还那么小，一天天就看天线宝宝和奥特曼打小怪兽。 2006年8月3日 阴，南方其实很潮，夏天知了叫的有些烦腻，紫藤花开了一树，我太压抑了，我好像被束缚住，要考试，要打工，。我在奶茶店里做奶茶，布丁配温牛奶，加上一点微苦的抹茶，放在木制的杯子里，加上小木勺，抹茶布丁就做好了。或者在牛奶上放上奥利奥的碎屑和薄荷，盆栽完成。他来了，买了一杯放肆情人后，一杯玫瑰花茶，拿起在店里吉他轻轻唱歌 ，爸爸当年也是用一首歌打动了妈妈，我画了漫画，他喜欢打篮球，我画画他打蓝球的样子，那怕过了很久我依然可以画出当时的灌篮的情形，我自己已经疾病缠身，只能断了一切念想，他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而我需要的是一个医生，我需要我的灵魂医生。他是狼图腾里的狼，而我是一只青鸟，用力飞，用力追求我要的一切，忧伤成伤，偏执成狂，哪怕用拙劣的谎言，要压抑自己的喜欢。我要自由，一旦飞起来，就再也不会落地，结局我很早就能看见，我累了。说个慌，用尽力气离开，丢掉红色的球服，。我一向敏感多疑，一点点的压力都承受不起，我听的见她们又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2008年8月30日 回到学校，准备中考，压力更大了，我晕倒的次数更多了，开始第一次吃药，副作用很大两天都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呕吐，手指颤抖没办法挤牙膏，吃不下任何东西，生命痛苦到了极点，医生说你住院吧，我喜欢这个温和的医生，医生说我很快就能好起来，你这个年纪还小，两到三年，你就完全好了。 2008年9月初 天气很好，我在省城的医院里，精神卫生科，可没有我想象的可怕，不同的病人都分楼层，我有些难过，医生加药了，兴奋的一整晚没有睡着，早上吃药，下午陶艺园艺，画画，医院配了古筝，和舞蹈室，KTV设备，和老师，手工老师，舞蹈老师教恰恰。也有棋牌室，打麻将和玩台球的，健身房。和小伙伴一起特别好玩，网上我把药含嘴里给吐了，一夜失眠，精神状态特别好。以后都按时吃药，药的副作用消退下去，忧郁的情绪改变的很快 ，每天跳跳广场舞 ，情绪平静安宁。 2008年10月2日 晴，天气真好啊，我觉得我走了，所有人都可以好起来，可惜了，我追不到我的自由了，像只青鸟，飞跃天际。我忘记那个男孩的长相，话语，名字，遗忘了同学，我快什么都忘记了，镜子里的我眼睛红红的，绝望的味道扩开，绿色绣翠竹叶旗袍是我最爱的，简单朴素，人要想死亡太容易了，一根电线就能了结。压抑的感觉像梦缠绕，黑云压抑下来，世界就是黑白灰，现在的有的人，因为房子的大小和车子的品牌衡量一个人是否值得尊重，服饰的好坏衡量是否值得交往。女孩觉得身体不在那么重要，和肥胖的中年男人换取浮华的物质生活。生活其实没有那么艰辛，可物质欲望难以满足，真正的意义是我要比你过的好的虚荣和不甘，在和别人攀比痛苦下，巧笑嫣然出卖身体挣快钱付出的代价不值一提。任何时代过的最好的就是中产阶层偏上的人了，可除了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都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出轨的婚姻，成绩不好的孩子，心生间隙的朋友。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人生十分美好，其实一切都会消失消散，这是物质的客观规律，有开始就有结束。我们不过是造物主无数完美作品下的一个，能够出生已经是造物主的光荣。 2008年10月3日 物质对我已经失去诱惑，精神追求我不知道要追求什么，父亲说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在劳动中去实现自我价值，你就会觉得自己是有用的。我觉得无所谓了，我要离开这个让我精疲力尽的世界了，人性的善与恶，我看的太透彻了。不仅仅是学校哪怕在社会里，总有压迫欺凌者和被压迫欺凌者，以及保护者沉默者和协同者，每一个人一生都会经历这里面的所有角色。被欺凌的不一定善良，欺凌的也会被欺凌。人性而已。道德的标准是什么，谁规定的，这样是对的，那样是错的。记得曾经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因为不漂亮，被同一个班的十多个同学排开拍掌在走廊里说，欢迎班花，一个学校的人都在围观和传言，然后有个小小的女孩说你们这是不对的，很快她的声音被淹没下去，她们两就像风雨里面对暴风骤雨的两只蚂蚁，但同时更多的人站了出来，一切都快结束了。一场欺凌，只有自己反击才能成功，可反击后自己往往会成为比欺凌者更可恶的人。报复的怒火吞噬一切，把一切都撕裂。撒切尔夫人说留心你的想法，它会化做语言，留心你的语言，它会成为你的行动，留心你的行动 ，它会形成习惯，留心你的习惯，他会变成你的性格，留心你的性格，她会决定你的命运。一切欺凌，最初只是一瞬间的看不惯某个谁而已。你矢口否认，可一切都被记忆所记载，被压在潜意识里，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像山洪一样，你推出的手，你发出的轻蔑，你传播的流言，你说出口的话语，都会像蝴蝶翅膀煽动一样，引起一场风暴。 2008年11月4日 我已经不想在批评什么了，或者我看世界的眼观就是错误的，不过没有关系了，我要离开这个荒唐的世界，前些天妈妈为了让我开心 ，给我买了一只兔子，这只兔子犯了厌食症，爱吃不吃，即便我可以站在对方的立场和苦衷，自己的痛苦和无奈依然不变，流去的光阴改变了一个人。我依然可以把一切都写下来，记载成最真实的模样。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今天做了芒果千层蛋糕，男孩从奶茶店，或者叫西洋果子店的窗子旁边经过，天气冷了，我呵呵写日记冰冷的手，爱情和友情最重要的是平等。在他的故事里，我仅仅是一个观众，他的命运轨迹一定会很好，我看的出来，而我的命运轨迹早已注定，活着就是负担。 2008年12月底 天冷了，我又在省城的医院里了。医生说，我病的更重了，可是我告诉医生，我没有生病，我不过看的太透彻了，这个世界人都是首先谋取自己利益，然后帮助或欺压或沉默，方法手段不同，有正直善良的人，有伟大的先知和科学家，可是善恶并存的人更多。上流社会的浮华，让我们忘记底层孩子的艰辛，孤僻的村落了语言不通的孩子跋山涉水几公里上学，一个老师带一个学校，微薄的薪水。可这些孩子用什么比过北上广的优质教育出来的孩子，她们最后大部分都是继续成为深山里的农民，或者年纪尚且幼小的未成年打工者，被剥削被压榨，仅仅只有可以吃上肉和饭。我不明白生命有什么意义，上帝为什么创造人类。可笑的是，高福利尽量公平的欧洲却又养出一批懒汉，拖垮着欧洲，高压榨拉大贫富差距的美国却欣欣向荣。而我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我要去做什么呢。我以后会是一颗螺丝钉，某家公司的一颗，随时会被取代，然后运转换取生活所需，给父母一点点安慰，然后买一个小窝，结婚生子。无聊透顶。但问题是什么是不无聊的。没有，生命本质就是体验。可一旦你厌弃了他，那所有体验都是无趣的，哪怕心心念念的男孩。黑色压抑在梦里降临，醒醒睡睡。梦里我回到了小镇，一口气跑到墨墨家楼旁边的梧桐树旁，天空贴着洋葱皮一般的云层，我们两靠着树干，我贴上去，树干微凉，夏末树枝茂密，层层叠叠，阳光透过来，暖暖的的有些耀眼，墨墨从淡蓝色的裙子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我们一起吃，和聊她喜欢的男孩。她说什么我忘记了。我只记得自己变轻，像只青鸟一样飞起，在风中流浪，永不停歇，用不着在理会世间的一切。墨墨在身后追赶，可是我知道，她有会散去，不如我先离开，她会和一个很好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在江南水乡或者繁华都市。我从梦里醒过来。 2009月1月1日 我在医院，准备离开这个荒诞不经的的世界，对我毫无意义的世界，也许追求物质要更好些，至少活着有个念想有个努力的目标，或为了保护所爱的人而活着也不错。而我只能辜负父母，所幸我还有个弟弟，男孩总是比女孩来的坚强粗犷，爸爸妈妈依靠他终究是有指望的。再见。世界。 六 她走了，经历太多了，流言和痛苦打扰着她，日子很快故去，我们都上了大学，只有她活在了花季。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面对压抑，我们能做什么呢，如果不是梅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只会躲开这样的人吧。我们能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呢，只好自欺欺人的乐观活着。记忆停留在她最后弯弯的眼睛里和拉大的嘴角慢慢散去，散去，散去，只有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