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的美剧进化论

10月5日，我心目中的“最佳律政剧”——《傲骨贤妻（The Good Wife）》第七季在CBS电视台回归播出。过去一年，因做课题（律政剧的法律文化）的缘故，观看了大约1000集的律政剧，在看过这一季首集之后，我再次确信了它就是史上“最佳律政剧”。

《傲骨贤妻》第七季海报。

傲骨贤妻 第七季 The Good Wife Season 7 作为由大导演雷德利•斯科特担任制片人的律政剧，《傲骨贤妻》自开播以来好评不断，被认为迎合了美国中产阶级的主流价值观,，收视率一直维持在900万左右，要知道奥巴马和罗姆尼最爱的《摩登家庭》现如今的收视率也就是1000万多一点。除了得到观众的厚爱之外，该剧还获得专业人士的认可，曾39次获得美国电视艺术与科学学院艾美奖的提名，某些年度甚至获得了和《绝命毒师》、《广告狂人》、《冰与火之歌》等神剧一同角逐最佳剧情类电视剧的机会。该剧的两位编剧罗伯特•金与米歇尔•金夫妇虽然并非律师出身，但是身后有着庞大的律师顾问团，已播出的136集堪称美国司法制度百科全书，每一集的案例都百转千回，让人过目不忘。

艾丽西娅不仅是“傲骨贤妻”，更是律政女超人。

当然，该剧获得成功的一大关键因素就是由朱丽安娜• 玛格丽丝扮演的女律师艾丽西娅•弗洛里克。在新的第七季中，她支持并配合丈夫去竞选美国副总统，但是她在剧中的角色绝非“贤妻”那么简单，她是一位重生的职业女性，在当了13年家庭主妇之后重新走上法庭，并一发不可收拾，仅用5年时间就成为了芝加哥一家顶级律所的冠名合伙人。但是她并没有满足现状，而不是不断的挑战自我，在竞选州检察官失败之后，再次白手起家，另立门户。剧中几乎没有她不擅长的案件，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打家劫舍，亦或是离婚继承，违约侵权，无一不精，堪称律政女超人。朱丽安娜也凭借着这一角色两度荣膺艾美奖剧情类最佳女主角。除此之外，该剧还“向我们展示了芝加哥上流社会层次丰富的律师着装，每一集中，艾丽西娅出色的服饰搭配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完全打破了观众对于律政剧中服饰刻板冷酷，无曲线无色彩的偏见。”

另外一位女律师戴安的服装（特别是胸针）被认为好看到没朋友

可是回顾美剧近60年的发展史，女律师的发展却并没有艾丽西娅这般的顺利。 CBS电视台有着悠久的律政剧传统，1957年便推出了美剧历史上的第一部律政剧——《佩里•梅森（Perry Mason）》。在2010年由《美国律师协会杂志》评选的史上25部最佳法律电视剧的排名中，该剧高居第二。《佩里•梅森》由著名影星雷蒙德•布尔主演，一连放映达8年之久，从而使梅森律师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但是在这部剧中，我们很难看到女律师的身影。

在《佩里•梅森》中，女性以美女秘书的形象出现

梅森探案集 第一季 Perry Mason Season 这种情况在60年代的《辩护律师（The Defenders）》、《贾德律师（Judd For The Defense）》等其他几部律政剧中并没有发生改变。毕竟在1970年以前，美国女律师的比例只有3%。1974年《佩特罗西利律师（Petrocelli）》开始出现了比较重要的女性角色，但是其身份仍然是一位毕业于哈佛的意大利裔美国律师的贤内助。

在《佩特罗西利律师》中，女性以律师妻子的形象出现

佩特罗西利律师Petrocelli 1981年7月里根总统提名亚利桑那州上诉法庭法官桑德拉•戴•奥康纳为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后者因此成为了美国历史上首位联邦最高法院女法官，这一任命，突出地反映了席卷整个美国法律职业的大变动：法律职业越发难以被男性垄断了。奥康纳既然是九位大法官之一，那么她就是美国联邦最高法院法官成员的11%。而此时，女律师在美国的比例已经从十年前的3%提高到了13%。 与此相关的，法学院中的女学生的人数已经达到了4.2万人，占34%。这种局面在律政剧中自然也有所体现。比如1986年由ABC电视台制作的《大律师迈拉克（Matlock）》。该剧可能是史上首部引入中国的美国律政剧。很多80后的同学都表示“非常好看，小学时都是晚上10点半开始播，家长不让看，但是挨揍也要熬夜看。” 迈拉克接案的费用很高，每桩至少收费10万美元。因为他的胜诉率非常高，不过他有着两位得力的助手，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女儿。夏琳•迈拉克从法学院毕业之后就进入到了父亲的律所，上阵父女兵，演绎了一对律政史上颇为罕见的父女律师组合。在某些案件中，女儿夏琳甚至起到了比父亲迈拉克更为重要的作用。

在《大律师迈拉克》中，女性以律师女儿的形象出现

辩护律师 Matlock 同年播出的由NBC电视台制作的《洛城法网（L.A. Law）》在很多美国人的心目中是律政史上难以逾越的经典，2010年《美国律师协会杂志》评选的史上25部最佳法律电视剧的排名中，该剧高居第一。而且它还曾四夺艾美奖最佳剧情类电视剧奖，这一记录至今无人打破。该剧集中反映了美国80、90年代社会与文化思潮，其中许多剧集探讨了当时的诸多热门话题，如堕胎、种族歧视、同性恋的权利、恐同症、性骚扰、艾滋病和家庭暴力等。由于它的普及程度，此剧对于美国人如何看待法律和律师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当时甚至有律师表示，“任何律师在出庭之前如果不观看前一天晚上的《洛城法网》，那么他都是傻子。”《耶鲁法律评论》等期刊曾发表过数篇专门讨论此剧的学术论文。 此剧还出现了女性律所合伙人——由吉尔•艾肯伯里扮演的安•凯尔西，一位集聪慧、能干、美丽、勇敢、果断于一身的，同时也兼具女性独有的敏感特质的女律师。她成为了美剧历史上首位深入人心的女性律师形象。

在《洛城法网》中，女性以律所合伙人以及女律师群体的形象出现

洛城法网 L.A. Law 值得一提的是，从第一季开始，编剧史蒂文•布奇科就雇佣了年仅30岁的波士顿律师大卫•凯利。这也成就了后者的编剧传奇。第一部造成轰动的以女律师为主角的律政剧就是大卫•凯利于1997年制作的《甜心俏佳人（Ally McBeal）》。“Ally McBeal”不仅是剧中女律师的名字，而且也是剧名，从中就可以看出这是一部完全以女律师为主角，男律师甘当绿叶的“女权主义”律政剧。中文译名“甜心俏佳人”显然是受到了四年之后的电影《律政俏佳人（Legally Blonde）》的启发（对于中国观众而言，首先接触的是2001年的电影），而“甜心”是因为剧中女律师可爱、俏皮，小清新。

在《甜心俏佳人》中，女性以甜美可人的第一主角女律师的形象出现

甜心俏佳人 第一季 Ally McBeal Season 1 大卫•凯利制作的另外两部知名的律政剧——《律师本色（The Practice）》和《律师风云（Boston Legal）》被很多中国的律政剧爱好者奉为经典，尽管两部剧一个严肃，一个活泼，但剧中的女律师却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在《律师本色》与《律师风云》中，女律师的地位越发重要

虽然律政电影不在本文的梳理范围之内，但《律政俏佳人》能够出现在2001年并非是一个偶然。根据2000年的统计，美国法学院中，女学生的比例已经达到了47%，女律师的比例已占28.9%。从此之后，任何一部律政剧中都不可能缺少女律师的身影了。比如以下几部：

2006年《金牌律师（Justice）》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865836/

2008年《神奇律师（Eli Stone）》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2074568/

2009年 《美女上错身（Drop Dead Diva）》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3236478/

2010年《律海扬帆（The Deep End ）》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3750724/ 在2011年，大卫•凯利甚至打造了一部以老年女律师为主角的律政剧——《律政俏师太（Harry’s Law）》。剧中女律师的扮演者凯西•贝茨最知名的角色可能就是在《泰坦尼克号》中扮演借晚礼服给杰克的善良贵妇人。其实她曾凭借《危情十日》获得过奥斯卡及金球奖双料后冠，名副其实的实力派影后。所以大卫•凯利的这部作品是为她量身打造，持枪的海报也显示了该剧“混乱街区走亲民路线的刑辩特色”。

在《律政俏师太》中，女性以精明强干的老年女律师的形象出现

鞋店事务所 第一季 Harry’s Law Season 1 2014年，ABC电视台播出了一部律政惊悚剧《逍遥法外（How to Get Away with Murder）》，赢得了观众和影评人的一致好评。所谓律政惊悚剧，亦即，不仅仅只有案件，而且还加入了悬疑以及些许恐怖的元素。其实这种题材并不新鲜，2007年首播的《裂痕（Damages）》同样也是一部由女性律师担任主角的律政惊悚剧。而《逍遥法外》的特殊之处在于，作为主角的女律师的本职工作是法学院的教授，只有极为优秀的男同学才可以进入到她的辩护团队，接受她的亲自指导。在今年刚结束的艾美奖颁奖典礼上，女演员维奥拉•戴维斯成为第一位赢得艾美奖电视剧最佳女主角的非洲裔美国女性。

在《逍遥法外》中，女性以非洲裔女律师以及法学院教授的形象出现

逍遥法外 第一季 How to Get Away with Murder Season 1 其实，也许受到了“妈妈轨道（mommy track）”的影响，美国女律师的比例自2005年突破30%之后，上升势头开始放缓，截止到2014年比例为34%，10年来仅增长了4个百分点。很显然，在目前的美国律师界，男律师不论是在人数，还是职位、收入方面仍处于较大的优势地位。所以在2010年之后，有一类律政剧仍然采用诸如《辩护律师（The Defenders）》、《金装律师（Suits）》、《小律师大作为（Franklin & Bash）》这种以两位男性律师为主角的配置结构。但是它们也都或多或少的安排了女律师的角色。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9月30号首播的新剧《律师兄弟（The Grinder）》第一集中并未出现女律师的身影，考虑到它的名片和海报，我本以为这可能是近30年以来第一部没有女律师角色的律政剧。但是第二集就出现了女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