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how must go on，爸爸都去哪儿了

前阵子闲着撸了两集时下正热的真人秀节目，顺嘴唠了两句。各种（在我看来）十分奇葩的回应掠去不提，间中有不少热心的同学喊我去看韩版。不过最后激发我好奇心的，还是围脖上的中韩对比。不少网友支持天朝版的理由是「韩版的孩子都太丑，我们的孩子漂亮多了」
哈？其实我一直觉得称赞进入青春期之后的少男少女「长开了」是东亚特有的说法，而对欧洲人来说这个时期一般多听到的形容是「长残了」。
婴儿肥圆滚滚的脸，山根还没立起来，双眼皮还没翻出来——亚洲人线条纤秀五官清丽的特点在小孩身上完全得不到体现，我真心觉得亚洲小孩难分美丑。更何况大家都是明星的孩子，基因摆在那里……真的很想看看韩版的孩子们有多丑啊<--特别坏心眼的阿姨。
熟不知一看之下就沦陷了。
不像那些抱着「看别人怎么教育孩子」围观这档节目的同学，我这人从来不妄图在什么综艺节目里收获劳什子「教育意义」。老娘就是看秀，就是图一乐。而「真人秀」的最大乐趣，对我而言，不是「窥私癖」的满足，而是各种「不可控因素」的出奇。
各档选秀节目里口味独特的大众评审（美版AI和TV的冠军我都很难押中宝），《荒野求生》里变幻莫测的大自然，Project Runway里难以预料的挑战主题……这些就像程序里设定的random因素，在一个「框架」之下，激发出「参与者」们不同的反应，造就编剧老手们也写不出的抓马，观众自然也不能像看电影或电视剧一样老神在在地来一句「我才看30分钟就知道结局了」。
要想最大程度地enjoy这种「失控」的乐趣，首先「框架」设定得要精巧——既给random因素活动的舞台、便于剧情各种神逆转但又不至于让大局失控（比如TV和AI都要先经过评审关才轮到观众票选），其次无论random因素多活跃，还是要有一个大脚本营造出主线情节（比如Project Runway的碧池设定，抓马都靠后期剪出来），最后当然就是在面对这些random因素时，参与者能够做出各种综艺效果（不是嘎嘣脆的贝爷哪有神一样的《荒野求生》）。
《爸爸，去哪儿》乍看之下像是野外综艺节目，韩版节目组一开始也有意往那个方向尝试（冰上帐篷神马的），但它最终发展定型为一个「在陌生环境中进行的家庭游戏类节目」。就是五对父子来到目的地-->各家安顿-->找食材-->做晚饭-->睡前游戏-->各家就寝-->早起拿食材-->吃早餐-->做任务-->游戏-->回家。
这个框架的设定减少了外界不可控因素的影响和将流程公式化，这样孩子们不用在每次出行时都重新适应一遍游戏规则，或者因为担心非任务相关的其他因素而紧张，能够很快进入状况也因为「习惯」了这样的活动流程而显得比较放松。
可以说这个框架是为了让孩子们——本节目的主要random因素——最大展现其功能为目的。所以韩版选择的旅行地都没有什么「风景旅游区」的标志，好让观众把注意力集中到random因素和「参与者」——也就是老爸们——的各种互动上来。
这完全就是配合几对父子神助一般的综艺效果完成的设定。韩版的casting实在太棒了！
孩子的年龄选择就很好。
我看的第一集是「无人岛」，当时根本认不得谁是谁，只知道宋钟国的名字（后来才发现成冬日和李钟赫其实都见过），外加他带的是女儿特别显眼，所以全集看下来最大的印象是——孩子们年龄普遍比天朝版大一点。
但是以节目组介绍的年纪来看，似乎各种行为表现又幼稚了些。后来上网一查发现韩国人全是使用虚岁记龄，真实生日是这样：
金民国2004年10月5日，成俊2006年6月9日，尹厚2006年11月28日，宋智雅2007年6月21日，李俊秀2007年10月25日。
也就是说在2012年冬天这个节目开播的时候，最大的民国8岁，俊二兵6岁半，厚二兵6岁，智雅小姐5岁半，老幺真男人5岁。
对比天朝版：
郭子睿2007年2月26日，张悦轩2007年11月12日，田雨橙2008年4月15日，小小志2009年9月15日，王诗龄2009年10月13日。2013年夏天开始拍摄时，石头6岁半，天天5岁半，森蝶5岁，Kimi才4岁，而恬恬还不到4岁。
虽然从数字上来看两组小盆友平均只差了1岁。但小孩差1岁，跟吾辈老屁股差1岁不是一个概念。31岁跟30岁完全就是「同龄」，但1岁跟刚出现生的婴儿相比那已经完成了人类「直立」的进化过程。1岁的差异，对于嗖嗖长大的小盆友，在行为能力、认知水平和表达程度上完全是天差地远。
平均小1岁的孩子，有两个奶娃娃又没有民国这样长两三岁的大哥哥照顾，根本无法完成「搭乘公车去邻县」、「拿钱去市场买菜」、「半夜三更出门寻宝」这类难度的任务，必须有大人带领。如此一来，random因素得不到发挥的舞台，就不会产生如同厚和俊秀这个「散漫二人组」把「买食材」任务变成「约会」这样的乐趣（看到他们带一堆玩具零食回来，阿姨真是笑得肚子抽筋）。
而假如再更大一点的孩子，自我意识比较强，分辨力和自律性也高，不会发出各种奇怪的童言童语，做出太超出大人预期的行为。出现在兄弟特辑里的李卓秀（俊秀的哥哥）虽然只比民国大一岁，但已经「完全像个青年」（成爸爸语），带着几个小孩去做任务那完全就是——做任务，也很难有值得开怀的状况。
再一点，是孩子的个性都很适合节目——放得开（小伙伴很快就玩到一起）、肯照顾人（就算自己完不成任务也不会让同伴掉队）、团队精神好（每次做任务之前都会在一起喊「加油」）、而且特点都很鲜明（几乎第一集就能为每个孩子找到定位）。
「三岁一代沟」，太大的孩子和太小的孩子通常玩不到一块。韩版的孩子，除了民国一枝独大外，其他几个都以半岁为差距。而每个年龄层里都有一个相对较为成熟的和一个比较稚趣的。只比厚大半岁的俊，不但个性内秀、稳重、胆壮、坚持和自律，在认知水平上也跟长他一岁半的民国相当。无人岛那集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几个孩子所渴望的宝物中，只有他说的是抽象的东西——时间。在集体出任务而民国出状况时，完全是领袖。无论是哪个小盆友一起做任务，就算是带着4次元的俊秀，也完全hold住（同在6岁半的时候，他比石头也要沉稳得多）。
另一方面比俊秀大几个月的智雅，其实无人岛那集我觉得她太娇气。后来从头看，在蜜罐那一集里她是中韩几个孩子当中唯一出言「顶撞」大人的（可怜的李爸爸），而且不是无理取闹，是顺着李爸爸的话（「我比你们的爸爸都大，是哥哥」）当头棒下「是哥哥为什么不听话呢」，把人噎得没有话说（即使跟森蝶女汉子比，这也完全大姐头风范）。这份正义感、这样清晰的思维、这么卓越的表达能力和这样痛快的个性，给智雅xi点赞！顺便给李爸爸点蜡烛，后来踩硬币又来了一趟「不是你的钱为什么要捡呢」，彻底给李爸爸留下了阴影，这种小孩屡屡「捕食」叔叔的食物链真是独一份。
有了这样两个上通下达的「熟龄」小盆友，再加上民国在他的年龄段里不算特别成熟——朋友辑里他请来的小伙伴南启润简直跟李卓秀一样算是「青年」，于是大家可以找到玩伴（但民国跟俊秀还是比较少交集），智雅xi跟哪个哥哥弟弟都做得loveline。
真人秀里，大人的部分可以靠「演」，孩子们只能纯天然。所以这些小孩的天然性格对节目的成败来说十分关键。如果五个都像民国一样，就只得恭顺俭让，如果五个都跟俊秀一色，那又会变成花果山。这五个小盆友，要有静的有闹的，有守规矩的有不听劝的，有认真的有散漫的，有热情的有冷静的，这样五彩斑斓又有参照在旁，各显鲜艳。
假使把这个节目当成一部电视剧的话，这「一家人」的个性安排就是软弱轻信但谦恭善良的大哥，冷酷沉默而坚强能干的二哥，贪吃多情又憨厚老实的老三，明理聪慧而泼辣娇嗔的小妹，还有一个力大无穷又叛逆古怪的小弟。年龄是能做任务又会出状况的年龄，个性是色色不同又能搭配到一起的个性。
这样节目至少有资源保障，就算做不到出彩至少也不会难看。选孩子的那位绝对立功了，这真心要很好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才能选中这几个（离奇的是这样还能有两位颜担当）。而在有了这个设定之后，脚本也做很有针对性。开头几集的游戏设定全是为了集中表现和深一步挖掘几个孩子不同的性格。通过学唱歌、守蜜罐和寻宝这几个游戏，孩子们「不为人知」的一面得以展现，节目组也收获了完全的信息，之后就为孩子们量身制定了人设（成书生、真女人、真汉子神马的），并一层层地让这些人设丰满立体，并发展成长。
如何「因人而异」的执行是对真人秀策划组的考验。在执行上，剪辑摄影这些硬底功夫是没法比（40多集也没有出现动态影像打虚的情况），韩国的老爸们不管是什么身份，都非常配合节目（就算是倒塌的房子金成洙一家也住进去了）。而且也都踊跃爱玩与random因素相得益彰，使节目的开头几集里就有层次地铺垫出了一部好剧必须要有的精彩要素：反转、悬念、主线和意外，。
要说韩版的《爸爸去哪儿》，直到现在我觉得最为经典的情节还是第一集换房子那一出。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节目里，一群互相不熟的爸爸（不过成爸和李爸应该认识）相聚，节目刚刚开始不多久，大前辈成爸就用一个超级大烂招瞬间打破了尴尬（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早认识民国吧，不然初次见面就用骗的把人家小孩弄哭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在第一集就上演了大逆转的好戏——主播金成洙看起来斯文有礼，儿子又是年纪最大的，理应最懂事，结果金爸在成爸的嘴炮攻击下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民国反而是几个孩子中最能哭的（虽然这是节目特意剪掉其他孩子哭的场面而呈现出来的效果，但也必须要民国先能哭才行），观众大呼「真想不到啊哈哈哈哈哈哈」。
而在这超剧本的一幕中，各个孩子的性格都得到了体现——民国轻信、智雅体贴（去安慰大哥）、厚宽仁（主动要求和民国换，老爸为了节目效果着想还要百般求他别换）、俊秀跳脱（完全没在管）、俊冷静（事后才悄悄问老爸「你怎么知道的」）。我就说，编剧也未必那么好手法。
前几集的抓马几乎就由成爸和金爸二人转完成——当然成爸是故意的，金爸则完全是天然呆。这种组合节目组估计也预料不到吧。
冬天户外野营结果带个便携帐篷这种事……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故意的——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可能这么整自己儿子，但这事实在太不靠谱！（我一听人家说「在客厅里用过，孩子们都喜欢」就OS「这泥玛是整人节目么？这肿末能带去冬天野营」）。后来有一集金爸把饭匙掉到小溪里，他就在那儿徒手捞了半天急得别别跳，直到成爸路过掰了截树枝给他（顺便嘴炮攻击一番）才脱难。直到这时我才确认——金爸是书呆子型。相反成爸则是一等一的老油条，输了游戏被落单都镇定自若地脱困，怎么都整不到他。
成爸不怕在节目里当坏人，而且相当有综艺头脑，常即兴提出一些小游戏为节目调剂，他儿子还是颜无敌，韩国节目组捡到宝了！！！
在这两位年龄最大的阿加西的带动下，小弟们也玩脱了（被玩弄的对象一般就是金爸）。什么踢鞋子游戏（主持方丈也来凑一把），倒退跑，转圈抢旗……增加了综艺性。宋爸的前国足身份和运动体格为这些无聊的游戏增加了竞争感，而金爸职业的解说更是让踢鞋子比赛都有了世界杯的气氛。真是孩子们有孩子的玩，爸爸们有爸爸们的乐。看无人岛那集后我感叹——这群爸爸是来集体说相声的么？就是光看他们互相捉弄也非常有趣。
某集大家玩落单游戏玩上了瘾，几个爸爸中最为内秀的宋球员推着女儿进村(?)，途中遇到上一轮被落单的金家父子，就把人诓下车来跟他一起推车，自己在后面笑得几乎背过去（我也快笑死了），这真是人干的事儿？！
韩国节目组也没有浪费这样神一般的random因素和参与者。
节目一开始估计想走温情路线，设定的是成家父子破冰。没想到来了换房子那一出，结果前几集的主要悬念被设定为——看看金民国一家有多倒霉，而这条主线断断续续一直延续到40多集。前三集可以说是金家衰神附体，后面就是节目剪出来了效果了——有时候明明别家住的房子也很差，但后期略一笔或者给房子加的介绍稍微不一样，观众就感觉不到，但是金家挑到差房子的时候总是得到「特别关照」特别显得这家子苦难。
另外一条前期主线是厚和智雅的loveline。小盆友之间的感情，如果要生硬地去营造粉红效果，有时候另人生厌。我不喜欢天朝版给恬恬和Kimi排的loveline，显得太刻意（而且两个孩子实在太小，可能男女都还分不清），韩国版比较「顺势」而行。
还得说是神一般的casting，厚选手从一开始就对智雅各种照顾和甜言蜜语（「你真是小可爱」这种话的适用场合和氛围……大人教都教不来这么精确啊），他喊「智雅xi」的那一幕（我是字面意义上的「笑趴」了）可以说是这个节目的另一华彩（后来爸爸们都学着这样喊）。而智雅不仅大方，在对付哥哥们时也是选手级的，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厚在场的时候说比较喜欢厚，俊秀在场的时候说比较喜欢俊秀），在厚不断问着「讨厌我吧」之后明朗地回答「喜欢啊」，这样让所有人都高兴（叔叔们则可以任意伤害）。
这样节目组就只需要「剪」就可以了。比如冰湖那一集厚抛下老爹去给宋爸爸加油（把他为别的叔叔加油的片段剪掉就可以了），煮鸡蛋时各种想着智雅（把他念叨别人的话都剪掉就行了）。省去了「无中生有」的功夫。
直到把这两条主线都立住，智雅、厚和民国的个性都比较完整，俊和俊秀才算正式出场。
前面几集这两个人的戏份比较少，看起来似乎不大公平。但相比其他孩子们来说，两人其实都有点「不合群」——跟小伙伴玩耍的功能不像厚这么百搭（连卓秀都说最想见到厚），而个性两极分化都很突出，只需要一两个点缀就很抢眼。
所以节目组也就只抓住那一两个点，并尽可能放大这两人个性上的极端。
因为俊很文静，所以节目组不断要在后效给他加上「稳重」、「可靠」、「端庄」等标签。在民国哥哥出状况的夜间寻宝中，俊担当起「主帅」，整个过程都在节目组的精心调制下，立时把之前一直强调的俊的个性立体化，让人产生「果然如此」的感叹。
之后关于俊的镜头，总是早起、被老爸支使去干活、坚定不移地完成任务、因人而制地带领弟弟妹妹（寻宝游戏里喊厚「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那一嗓子绝对看人下菜碟的攻心战，将来做偶像团体队长妥妥的），还有默默地照顾别人（吃花蟹的时候他担心晚起宋家吃不着，把自己捞的又放回去两只）。
在换爸爸一集中，虽然他和宋爸爸之间没有发生什么状况（要给爸爸们选想换哪个孩子的话，俊肯定是人气王），但是有那1000下跳绳也就足够催发话题了(PS：阿姨我试了一下，1000记腿都跳断了好嘛！宋钟国不是教小盆友足球的么？1000下说得那么自然，难道韩国小孩都这种训练量？！）
俊秀是那种我最怕的不讲道理的小盆友。这种孩子闹起来估计谁也架不住。这种「闹腾」直到节目后期才体现出来，前期所展现的是这孩子不按牌理出牌，各种奇思怪想、不在本次元的好玩。等到观众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并且喜欢上这孩子时，才展现他难以控制的一面——不能好好完成任务、不爱说敬语、学不会自行车。当阿姨们已经有了「这孩子多可爱」的感情投注时，这些「失控」就是他个性中很自然的一部分。
甚至连我都觉得，如果是小孩的话，度过像俊秀这样的童年会比较幸福：反正总有一天你会进入成人的世界——无论你愿意与否，那不如趁现在好好享受这样可以尽情无视规则、可以尽兴背叛大人、可以笑着说「我说谎了，我是谎话精」的时光吧！俊则是女婿的上佳人选（做磨辣椒粉的人也会做到业界达人的），自己养的话，会觉得心疼。
俊秀和金爸一起担当了节目的「意外制造」者，常常制造意想不到的状况。而智雅的芳心归属，慢热的俊和成爸之间的感情变化是整个节目的「悬念」。
同为颜担当的俊和智雅（我觉得就算加上天朝版，这两孩子也是最漂亮的）在本质上其实很像——语言表达能力都大大优于同龄人（智雅说话非常有条理，俊的词汇量颇大而且用得很准确）、原则主义者（在蜜罐那一集他们都毫不动摇，并且在同伴被「诱惑」的情况下以「转身不看」表示最终的抗议）、好奇心强（在海女那一集他们两个都毫无顾忌的把海参抓来抓去）、运动神经发达、在遇到突发状况时镇静处之（俊秀打碎鸡蛋时民国哭得让人心慌，智雅则不急不慢地去把鸡蛋洗干净）、勤快（节目里就只有这两个小盆友下过厨，换爸爸一集里智雅主动洗菜），两个人难得搭档的效果都很完美——卖李子那集只有两个原则主义者才能在杀价大战中获得6万的狂胜战绩。
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内冷外热，如果他们配在一起当然会让一群怪阿姨产生看「偶像剧」的乐趣，制造出非常的话题，但这也就破坏了节目的生态（俊雅vs民厚俊，这样分配角色的话简直就变成两个路线上的剧集了）。虽然明明两家很熟，什么「公公」啊「女婿」啊叫得这么自然（订了娃娃亲了吧你们！），颜和个性也非常搭调，但是节目反而避免让他们两人单独成队（除了买菜那一次之外，另两回组合都是孩子们自己选的），牺牲了话题性而求取一种长久的平衡。
这就是所谓的「综艺经验」吧，通过多方掌控，既不会让人觉得某个孩子特别抢眼，也不会使得某个孩子可有可无，不会显得哪个孩子特别完美，也不会让某个孩子比别人都不如。
天朝版之所以让大家在比较「谁的教育方式好」，甚至产生互相攻诘的情况，还是在选人、设定和策划上没有一个量身的想法，缺少长期的眼光。
韩版则是大体给了每个孩子一个「人物设定」之后精心体现出这个设定的独特之处，以及由此产生的父子/女之间不同的相处关系，也不回避孩子们粗鲁、无礼的时候，不人掩饰孩子胆小、爱撒娇、爱吃这些样的特征。
就像我在天朝版的观后感里说的，每一种个性都有其优点也势必会有相对而言不便，不存在哪一种更为优秀的问题。以一档节目来说，只存在「设定」是否有趣、角色性格前后是否统一、以及在呈现这些「个性」的方方面面时是否有逻辑的问题。
比如民国的软弱跟他照顾弟妹和关爱长辈是结伴而来的，心地异常柔软的人无法刚毅，一个担心核武器希望帮助世界和平的人不能勇进，这就是剑的两刃。在使用他的「哭包」特点打出头彩后，节目也并没有故意把他的优点拎给观众看，多是放在细节里，点滴成汇。
相反，坚毅的俊就无法像民国这样轻易表达对他人关心，不能像厚那样给周遭的人奉上正能量，更不可能像俊秀这样肆意玩乐的愿望，独立果敢的另一面是距离和冷淡。而他的这一面在每期的睡前交谈中也十分表露。即使是天使，也不能把所有的美好的形容词都背上身。
4次元俊秀种种天外飞来的创意必然需要脱序不听说教的精神，他总是不照章办事的性情既没有被狂掩盖，却不会令人吃不消，就要靠精心的编排。
而像厚这样总是为别人着想的，会因为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而敏感而缺乏自信——他问爸爸和问智雅是否喜欢自己，都是用否定的方式发问「讨厌我吧」（如果对方肯定至少可以在心里说「我早知道了」而不至于太受打击），踢球和骑单车的时候都先设定自己「做不来」（这样做到了就是意外惊喜，做不到是意料中的），这样负能量的一面会在适当的时候提醒观众「孩子的心没有那么大」
而智雅在爸爸过度的保护下生成的正义感、责任感和保护欲，令她对一些小事耿耿于怀，颇有些管家婆的细碎——冷酷地纠正民律并始终阻止他浪费水，却会主动把好一点的房子让给民国，智雅姐姐的字典里没有「他小，就让一下他」这种话。对是对，错是错，黑白分明。爸爸们表演《兴夫和孬夫》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爸爸演了坏人孬夫，在别的小盆友笑得东倒西歪的时候，智雅小姐全程都垮着脸。这些智雅小姐的棱角，也不会被剪掉。
既展现孩子们的方方面面，又有层次、有逻辑、有展开地呈现出他们个性的独到处和他们的成长——民国抽到差房子现在比他老爸都淡定了，俊会趴在宋爸爸的肚子上睡觉并开朗地大笑了，厚减肥成功了，俊秀会背abc了，智雅能在换爸爸的时候一直忍到最后（李叔叔没有听爸爸的建议给盖小被子实在太瞎了！真不能怪智雅小姐）。
即使是事前有策划，也能够以不着痕迹地方式捕捉到笑点，并放大了呈现给观众。明明是重复的流程，却总有意外的惊喜。
不提任何「有教育意义」的话，却在每一集默默地插入寺庙的生活、私塾的教学、礼仪的训练、海产品的辨认、捕鱼的知识、农作物的科普、李子的选择等等等等星星点点的小百科。即使是唱歌比赛这样的小环节，也选了一首朗朗上口之外又蕴藏着历史知识的歌谣，方便孩子唱、引发孩子提问的好奇（这首歌一度成为本节目的主题曲）。
PS：天朝版选了《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是个什么idea？而且这个唱歌的梗最后也没结出花来，倒不如干脆剪了。
后来的集数里，还会对这些知识「温故知新」。阿姨我不知不觉中也学到了很多呢（天朝版在捕鱼那一集里都不介绍一下抓到的是什么鱼，在赶羊集里也不介绍一下羊的饮食啊习性啊什么的，其实我很想知道的啊！），在去历史名人村之前选座位的时候，我都能分清谁是谁了。
这才叫做……秀啊。在天朝版的时候，我在想「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做这种曝光」，看韩版的时候，倒觉得孩子们通过这档节目认识了很有趣的小伙伴（会一直记着这些旅行的小伙伴吧，各家来往得也很好的样子），能自然地学到很多课本上得不到的知识，体会到不同的生活。将来长大了，他们自己看这些录影都会觉得童年有个非常不错的回忆（民国的婚礼上必须要放他蹲在路边啃着土豆大哭的那一段啊！）
话说这些孩子现在都已经大了，坊间纷纷传说要下车。也差不多是到分手的时候了。不然这个曝光率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和成长——尤其几个已经上小学的孩子，特别特别是比较成熟的俊。倒是这些说着外语的传说中长得很丑的小盆友们让阿姨感到舍不得（俊完全是我理想型的设定啊，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