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安好,怎可强求(整部重新剪辑版全面剧评 硬件配套+情节走向评价)
这篇剧评可能有剧透
关于新剪辑版:十九集以后我是在今天清明节两倍速看完的,我本来已经做好接受糟糕剪辑、女配加戏的准备,但突然发现现在优酷上的版本,除了三处画面剪辑不当(第一处是画面突然转向殿内李承鄞向小枫质问和裴照的关系,通过后面对话可知前面还有一段衔接情节没有放出来;第二处是表现赵瑟瑟疯了的场面,只有短短几秒,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猜出可能赵瑟瑟是疯了;第三处是小枫腰带被扯断的地方,前面没有放出来,后面突然送丝带,通过回忆才知道李承鄞扯断腰带亲了小枫),其他地方都很流畅。关于“人非草木”,在新剪辑版本中只是表达愧疚之情;赵瑟瑟摸李承鄞脸,李承鄞流泪的画面也没有出现;赵瑟瑟在新版中没有加戏迹象,戏份在合理范围之内。我不知道各位东宫女孩知不知道优酷有重剪,但是我这个剧评是针对新版的,有些地方难免和之前乱剪版不一样,望周知。而我在以下剧评中可能会提到较多东宫的小瑕疵,并不是吹毛求疵,只是希望精益求精。如果不喜欢前面硬件配套吐槽部分,可以自行跳过,直接进入第二部分感情线分析。
一、硬件配套评价
《东宫》毕竟是部网剧,在硬件方面做得好的地方十分突出,但做的不好的地方同样存在。
1、服装方面
《东宫》在原著中是架空,而电视剧对年代的大概定位应该是唐朝。关于服装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豊朝时,仿照传统制式的服装往往更漂亮(如小枫和赵瑟瑟去唯品阁买的那一套红色齐胸襦裙、以及赵瑟瑟未嫁时粉色齐胸襦裙),剧方架空设计的款式往往有种影楼风的廉价感(只谈设计,服装做工还是可以的,如皇后的大部分影楼风衣服,以及各位大臣头上奇奇怪怪的黑纱帽子);西境时的服装设计则出乎意料地好看,比如下面这个经典款。
2、场景布置
这就必须要大夸特夸西境部分,几乎全实景拍摄。小枫和小五在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的场景中嬉笑怒骂,才有一种浑然一体、和谐自然的美感。当然,实景拍摄美如画,棚摄的假景也真的是……太假了。举栗子,跳忘川处,以及捉萤火虫处。而且我发现主要贡献山寨感的,都是那些假树假叶子……
而豊朝部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东宫室内的取景是很不错的。比如说东宫正殿(就是整天很黑而且前面不知道为什么有个方水池子的地方),以及小枫寝殿,无论是室内摆设还是整体设计都很不错。即使是米罗酒肆,以及上京外景,也都气派大方。但是一到上朝的地方,就会明显感觉到,这个地方作为群臣早朝之处,是不是还是……太窄了,尤其是奚清卓揭发举子自杀案时,群臣跪下为高相求情,我都担心大殿太小有些人别踩到血书上把血书给踩脏了……(导演:你知不知道大殿租金很贵的啊!!!租不起那么大的地方开早朝啊!!)
3、音乐部分
个人认为各个主题曲都是“此曲只应天上有”级别。《爱殇》自不必说,尤其是小枫看到顾小五杀死阿翁晕倒后又醒来的时候,虽然女鹅和女婿的演技都有不同程度的崩,但一放《爱殇》仍然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小狐狸》个人认为谱曲也十分不错,最直接证明的一点是我弟听了一遍之后已经会唱了。《初见》更是惊为天人!!!可以说是一分半预告中的杀手锏,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为《初见》入了《东宫》的坑,而《初见》血洗B站的场面也足以证明这首歌有多么地优秀。
但——剧中的BGM很明显就弱了很多。一方面是与《初见》等神级主题曲相比;另一方面是近几年看惯了神思者配乐的古装剧,比如《大唐荣耀》、《军师联盟》,骤一听《东宫》的BGM便觉得弱了许多。个人认为固然旋律不够动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乐器选用的问题。神思者的BGM与剧情能无缝衔接,却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靠乐器的选用,比如表现盛唐恩爱戏份,多用类似扬琴的弹拨乐器;而表现三国人心凉薄,多用二胡等拉弦乐器。但比如《东宫》中一首表现欢乐场面的BGM,气氛是带到了,但是由于主乐器是钢琴,副乐器也很少中国传统乐器的成分,总给人一种时空跨越的出戏感。
4、妆容吐槽
妆容部分,脖子下面的花印,很少见,个人表示还是挺好看。但是不大能接受皇后娘娘的装扮以及裴照的眉毛,还有——蓝色的花钿是讲真的吗???真的不觉得违和吗???穿蓝色衣服的时候用蓝色花钿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就连穿粉色衣服的时候也用蓝色花钿啊!!!这个配色真的科学吗?
另外,为什么太子谋反前会突然披头散发?那一头毛毛躁躁炸了的头发,显得李承邺真的好像金毛狮王啊……
还有李承鄞去鸣玉坊时候的两撮刘海,是真的吃藕啊!!!(怨念)
5、剧情节奏+剪辑
剪辑方面,前面剪辑的骚操作就先不谈了。但是在新版中也仍然存在三处剪辑不当之处,而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PPT转场,我已经把它视为古装剧的通病了。关于戏份删减问题,扯腰带的正片为什么要删!!猪跑为什么没有了!!!“我再给你抓萤火虫”为什么没有了!!!我……
剧情节奏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对比起隔壁《大唐荣耀》丧心病狂的注水,剪辑很带劲地会用简单的几个场面变化表现根本没有必要细说的地方,比如高相倒台,群臣议论,各人行动,是通过一连串快镜头切换完成的。还有本剧一开始李承鄞的身份性格、去西洲的原因目的,也通过不超过十分钟的细节对话迅速交代完成。用权谋注水的操作也已经算是十分良心了(当然是要感谢前两位编剧)。总之,基本上《东宫》不会有让人感到很拖沓、令人不耐烦的地方。
有一处镜头处理我认为是有创新且很巧妙的,至少我在其他电视剧很少见到,就是容霜被抓走的地方,并不直接拍皇后与羽林军的冲突,而是通过影子来展现。
6、演技鉴赏
①小枫
不得不说彭小苒对于小枫的诠释是几乎完全符合我对书中小枫的想象的。天真烂漫,率真善良。从她神采飞扬的笑容里,你就能看出她的锦衣玉食,她的万千宠爱。人物气质上已经完全超出及格线了。但对于某些具体戏份的处理有待提高。比如对于小枫两次死心的演绎,第一次其实还是略显青涩, 缺陷在阿渡杀顾剑和跳忘川时有所暴露,比如想表现出死心,但是面部表情和眼神过于呆滞,反而不像是死心的样子(作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如要画出“野渡无人舟自横”,并不是一个人都不画出来,而应该是一个摆渡人无聊地在船上睡觉)。但到了第二次当小枫得知真相时,面部表情的运用就有所长进,并不只以面无表情来表现死心了,绝望、悲戚、讽刺的笑,当这些面部表情有所运用时,“死心”的情感表达也就完成了。
情感爆发戏份也同样是在前半部分有所不足,后半部分有所长进。同样是崩溃爆发戏,得知阿翁是小五所杀处以及被顾剑掳走后再次找回见到李承鄞处的爆发大哭就有很大的不同。前一场在面部表情调动以及投入度方面有所不足,而后一场已经做到无可指摘了。而纵观全剧,演技真正崩了的地方我认为也只有得知阿翁是小五所杀以及跳忘川两处。前面有过的缺陷,小苒在后面都能很快调整过来。总体而言演技可称得上灵动自然,她的演绎,在我心里已经可以和书里的小枫划上等号了。
②李承鄞
不得不说九日弟弟真的是优秀!!尤其是眼神戏。权谋戏中表现人物黑化、内心活动等,眼神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因为权谋戏中男主基本上不能通过很大的表情表现细微的内心活动以及内心谋划,只能通过一两秒就过去的眼神戏中悄悄流露)。眼神成,则戏成,前面已经有任嘉伦对广平王李俶的演绎证实了这一点。顾小五、包括李承鄞前期(让我们先用这两个名字区分一下时段),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 他都会有一些完全澄澈单纯的眼神,纵使是心中有计谋时,眼神表达的性质也多是偏向于使小聪明,而不是心狠手辣。
但到了李承鄞中期,基本上李承鄞的眼神就是浸润权术以久而满含的怀疑、提防,纵使在皇后面前装儿女情长时,眼神也是没有半分松懈的状态,完全澄澈纯净的眼神逐渐消失了。(当然,在和小枫床上打闹的时候,宠溺的眼神里也会有一些澄澈天真感,毕竟是小学生打架嘛……)
到了后期,李承鄞嫉妒成狂,眼神也是愈发狠辣。尤其是在48集射杀顾剑时,眼神中是百分百的恨意与杀心,李承鄞的癫狂达到了顶峰(以至于我感觉到有些害怕……)。而且更难能可贵的一点是,九日弟弟表现癫狂,很巧妙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一般人表现癫狂总以为要表现得夸张,面部表情一般都是狰狞的,眼神戏被夸张的表情削弱了,起了反作用的效果。九日弟弟为了突出自己的眼神狠辣,面部表情没有放得太大,这反而凸显出“癫狂”的“狂”。(当然也不是不做表情,该狰狞的地方他还是狰狞的……)
而好几次眼神转换也十分精彩,流畅自然。
但九日弟弟还是有进步空间的,比如说最后一集老年李承鄞,虽然在妆容、嗓音、语速等方面配合较好,但在体态、肢体动作等方面仍然不像是一个老年人(体态还是有些太活泼了,有些动作没有充分表现出老年人活动的吃力感和阻滞感)在此处不得不拿出《虎啸龙吟》中吴秀波的老年司马懿,尤其高平陵之变以后的老年司马懿的演绎,由面部表情、眼神细节、体态站姿以及行为动作等各个方面,无一不表现出这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年人。虽然李承鄞当时应该没有司马懿那么老,但是九日弟弟的体态动作等仍然与妆容所表现出的老态有所不符,可以加以改进。
③皇帝&铁达尔王
而全剧其他人无论是选角还是演绎,都没有拖后腿(除了小枫母亲的选角,我觉得真的是不符),但也相应有不足。比如罗嘉良虽然做到了及格线上,细节方面还有待磨砺。因为你会发现皇帝除了给你一个模糊印象,如心狠手辣,不动声色以外,几乎难以回忆到他有某些细节十分突出恰当地展现人物性格,也几乎没有演技高光时刻,太收着演了,细节方面不够丰富,很多时候还是通过剧本而不是形象气质、小细节撑起角色。而铁达尔王的演绎恰恰相反,他对顾小五台态度的变化,是从语气、神态、动作各个方面都有自然表现的,而且对于这些表现剧情要素的运用,是浑然一体的、适合剧情的、承上启下的,并不会给人以一种强凸的感觉。于是很自然地,形象气质也塑造到了,铁达尔王的坚毅睿智,就算剧本中无明显交代,你也能很明显从一连串铁达尔王处理事情时的神态动作方面感觉到。
④皇后&高相
而皇后的演绎也是存在脸谱化的问题(当然剧本也有一定责任),大概形象是立住了,可是没有值得人称赞的地方。高相其实也存在这个问题,但是他最大的问题是……老年患者演得不像。你会发现,他装病,除了脖子一直歪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有病在身、病痛缠绕的感觉(也就是说,感觉他患病除了脖子歪一点没有其他大碍,把脖子正过来还是一条好汉)。他在朝堂上暮气沉沉,和在相府中运筹帷幄,应该要形成强烈的、令人震惊的对比,但是……并没有。
⑤夜宴夫妇(李承邺&李酽)
李承邺的眼神戏还是很可以的,还是撑起了这个角色。二皇妃和赵正玄有一个同样的问题,就是表情有些狰狞夸张(尤其是二皇妃啊,虽然说李酽是比较张扬的性格,但是他在皇帝面前控诉李承鄞下毒时,我真是觉得太张扬,生怕他五官会飞出去……)。但二皇妃的杀青戏眼神演绎十分好,二皇妃的悲壮、不悔、因痛处带来的无力,也只用一个眼神表达。真的可以说是这一对的演技高光时刻了。
⑥顾剑&米罗&赵瑟瑟
师傅的演技……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一出场我就开始关心他的剧情走向,没怎么品他的演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形象气质是塑造的很不错的,某些时候的眼神戏(心痛各种)也都完成得很好。米罗演技最大的优点就是自然。刚才在说到皇帝和铁达尔王时提到浑然一体的问题。皇帝形象气质比较单薄,铁达尔王丰满且浑然一体。米罗的形象气质的丰满可能囿于剧本,并没有太多展现,但是连贯性是完成得很好的。有她在的戏份,一秒也不曾脱离酒馆老板娘的举止气质。赵瑟瑟的演技某几处也可称得上自然流畅,但有些地方还是承接不当,大约是及格线以上一些。
⑦永宁&洛熙
随后要特地提一提洛熙和永宁,这两位在小枫风雨飘摇的东宫生活中,带来不少光明与希望,因而也是我十分喜欢的两个角色。永宁的优点和米罗一样,是流畅自然。而且永宁和小枫的性格其实是有一点撞的,都有大大咧咧、率直活泼的感觉。但要演出西洲公主和豊朝公主不同的率直活泼,是有难度的。但永宁演出了自己的风格,比小枫多一分机灵、多一分大胆、多一分主动、少一分可爱(这里不是贬义),让人能与小枫有所区分,而且能够真心喜欢上她饰演的永宁。洛熙碍于设定是一个有点胆小害羞的公主,因而很难能有像永宁一样那么大的发挥空间。但在唯一一场比较放得开的戏里,也就是洛熙生日醉酒念诗一处,真正演出了洛熙对裴照的少女心思。醉酒时面对裴照仍有一丝矜持和害羞,但小声吟出的情诗多了几分依恋和率直。这是我认为本剧之中最美的场景之一。(如果忽略裴照的尴尬的话……)
但是,你们真的不觉得洛熙和永宁的名字,其实对换一下更贴切吗?
二、剧情走向+感情分析
1、顺叙or倒叙
我其实个人比较支持顺叙的。因为在看原著时,一开始我其实对小枫是不大待见的。这其实牵涉到一个默认的问题,比如之前《延禧攻略》热播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希望璎珞和傅恒在一起,永永远远当一个富察皇后的小宫女。但有些人指出,你点进这个电视剧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令妃结局,让璎珞永远当小宫女反而会让人不适应。如果一开始背景是深宫,我会自动带入《甄嬛传》、《金枝欲孽》等宫斗剧的女主设定,对于小枫西凉天真烂漫小公主的设定会不适应,再加上我并不了解小枫、对小枫和亲的痛苦没有很深入的了解, 我会觉得小枫太单纯太蠢,会觉得小枫的宫斗水平是在拖累别人。后来小枫回忆起西凉的事情,再说顾小五的故事,我会觉得突兀(因为我已经适应了东宫线,不是很想看她的回忆……)。
而如果是顺叙,我一开始就进入了西洲线,就会默认小枫是纯真烂漫、善良率真的公主形象,从而比较顺利地感受小枫的喜怒哀乐,走进这个人物。随着剧情的发展,我会对小枫对于和亲的担忧、对西洲的留恋、对顾小五的深爱有清晰彻底的了解,当丹蚩被顾小五灭族时,我会心疼她。当她失忆后来到豊朝,我会因为充分了解她的成长环境和心理而宽容她在东宫的笨拙(也就是不会用对待甄嬛的要求来要求小枫宫斗了),会因为了解宿命的轮转而对小枫和李承鄞的每一次接触心生感慨。这就是顺叙的好处,能让我更顺利地融入故事。
2、权谋线分析
六个编剧确实是对剧本质量是有损伤的。比如说权谋线的强化,原来的两个编剧是设定李承鄞认真宫斗,是等皇后死了之后才和小枫猪跑的。但后四个编剧笔下的李承鄞一开始还会对皇后认真演戏,和小枫大吵大闹。但后期,尤其是在赵瑟瑟被贬为庶人以后,盍宫上下都知道太子妃和太子情意日笃,李承鄞已经几乎完全不掩饰对小枫的爱。在斗争渐白热化的时候反而不演戏,那你之前装喜欢赵瑟瑟有!什!么!用!啊!
当然,前期权谋线也确实写得很不错。虽然你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这个权谋的套路十分普遍,比如和《琅琊榜》对比——顾陈两家是忠烈世家,其中顾如晦、陈征是皇帝年轻时的好朋友;林家是忠烈世家,其中林燮是皇帝年轻时的好朋友。顾陈两家在皇帝的默许下被高相灭族,高相上位;林家在皇帝的默许下被谢玉、萧景桓、萧景宣等人灭族,这些人上位。李承鄞有一个很好的太子哥哥被杀,李承鄞为了报哥哥和顾陈两家的仇,只好去争抢太子之位;萧景桓有一个很好的太子哥哥被杀,萧景桓为了报哥哥和林家的仇,只好去争抢太子之位。最后高相势力被灭,皇帝中风,李承鄞上位;最后谢玉誉王等实力被灭,皇帝生病,萧景桓上位。但权谋线一些细节的填充,比如高显养寇自重,铜钱案等,以及高相一家人形象的合理塑造,使权谋线较为丰满。其中完成得最好的一点是权谋线和感情线的衔接十分契合,是互相推动情节发展的。比如剧中是高显间接促成了小枫的自杀,既升华了全剧主旨,又完成了权谋线与感情线的联合。
3、结局分析
而最后一集有人说太牵强,我觉得这个牵强用来升华主旨还是有必要的(当然物理老师是不会同意小枫从城楼上摔下来可以直接被阿渡用马接住,安然无恙跑走的……)。
小枫身为西洲去和亲的公主,按常理来说报效祖国最大的方式就是和明远娘娘一样,在异国他乡呆一辈子,促成两国和平。纵使豊朝灭了丹蚩,小枫也不应该直接杀掉李承鄞。首先是小枫没有那么多权谋心计,想要不知不觉杀掉李承鄞……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想要杀掉这一届宫斗冠军,真是想都别想。其次如果小枫杀李承鄞成功且被别人发现,豊朝肯定会出兵攻打西洲,完全违背和亲目的,小枫还不如直接一开始就不嫁。生灵涂炭,甚至西洲灭国,都是小枫的过错。须知小枫虽然是丹蚩铁达尔王的外孙女,但她最终是以西洲九公主的身份嫁过去的,她代表的是西洲的利益。西洲没有理由帮丹蚩报仇。而小枫的使命就是维护西洲利益。
但小枫因为自己的缘故,跑回了西洲。当然小枫是情不得已,她不愿意和仇人朝夕相处,看见自己不仅杀不了仇人,还对仇人的爱一点一点变深。而且就是这个人利用自己,使自己间接害死了阿翁。她只有十八岁,而且一直在温室被呵护长大,甚至没有受到过应试教育的压迫(也就是抗挫折能力根本比不上现在的高三生),根本没有能力用坚毅的性格对抗命运。她也尝试过自杀,但跃下城楼后被阿渡接住,她没有办法摆脱回到西洲的诱惑而再次选择死亡。说实话,任何一个普通人代入小枫的处境,都很难比小枫做得更好。
但小枫毕竟是错了,她不应该回来,她一回来,事情就不仅仅是曲小枫和李承鄞的事情了,而是西洲和豊朝的事情了。纵使哥哥早已打算攻打豊朝,但万一哥哥并没有这个心思呢?西洲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迎接豊朝的铁骑。小枫有错,只是她犯错造成的严重后果,因为巧合并没有发生。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她不愿意西洲百姓再受战乱。因而在战场上以生命换取豊朝铁骑在李承鄞有生之年不再踏上西洲国土。她在最后完成了自己和亲公主的使命,使两国长久和平,纵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她最后是清清白白的,她对得起西洲的百姓,对得起西洲九公主的名号,对得起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西洲百姓供养的锦衣玉食。这才应该是小枫应有的归宿,而不是因为儿女私情、不顾两国战乱逃回西洲,逍遥快活。
4、忘川夫妇感情分析
李承鄞与小枫的悲剧,其实一开始就早被命运安排得清清楚楚。有些因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种下,后来人哪里有反抗的余地?丹蚩与豊朝的多年恩怨决定了豊朝一定会出兵踏平丹蚩,小枫必定会嫁到敌国;顾陈两家的冤案决定李承鄞必须夺嫡,他一定会在丹蚩一役中发挥重要作用;皇帝的性格和皇室的残忍决定李承鄞未来必定会为了复仇被迫踏上父兄的老路,变得越来越狠心、越来越偏执,变得再也不是小枫深爱的顾小五;小枫小时的锦衣玉食决定了她无法承受各国之间复杂的恩怨情仇,最后的结局只不过是如明远娘娘郁郁寡欢或如现在绝望心死之间的选择。(明远娘娘嫁到西洲之后纵使有西洲王的宠爱、有可以依靠的柴牧顾剑,也只活了七年,小枫能逃过这样的命运吗?)小枫和李承鄞,其实从根本上就没有所谓的圆满。
而李承鄞性格的变化更是促使了悲剧的发生。剧中其实对李承鄞有很大的美化,在书中李承鄞并没有成长过程,一出场便是太子,从孩童时期就已经是满腹心计的人了(说实话我觉得书中其实太夸张……智商还是要依据年龄增长慢慢来的,没有人从孩子时期就已经这么会算计),可以说性格方面几乎全是黑暗面,对小枫的爱是李承鄞唯一的光明。而在剧中,观众能够看见李承鄞性格黑暗面的增长是如何一步步推动爱情的死亡。他一开始还会有调皮,还会有开朗的笑,还会有对阴谋诡计本能的厌恶;但越到后来,他对权谋的使用越来越老练,完美的伪装下是越发狠辣的心。如果说皇后被囚禁时他的磕头还算是一丝人性的留存,那他在老皇帝中风后的独白正是他被权谋完全蒙蔽心神的最好证据。正是权力斗争对他的伤害,使他对顾剑的前后态度有很大的转变。第一次小枫要求李承鄞杀死顾剑,李承鄞明白他如果这么做,会一生受到杀死亲人愧疚的折磨;但第二次他已完全不顾顾剑是他的亲表哥,他只将顾剑看作他夺嫡路上的下属、棋子,和柴牧谈话时对顾剑的评价是“我们不能再信任他了”,而半分没有提及他们俩之间的血缘关系(而且顾剑是除了皇帝以外血缘最亲近的亲人之一了)。之后不管不顾杀死顾剑,他不仅忘了“亲人”为何物,更忘记了不是世间的一切问题都可以用杀戮解决。强求在夺嫡路上或许可以说是坚韧不拔,但在感情路上只能说是执迷不悟、走火入魔了。
而且杀死顾剑、也不顾阿渡安危,还能体现出他到后来对小枫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尊重。他为了死死地拴住小枫,不惜把她当做他的一个所有物来挽留。他忘记小枫除了是他的太子妃,还是一个平常人。她除了自己要履行的妻子义务,还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的所厌所喜。他忘记如果要挽留一个人,首先应该做到的是尊重她,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的爱,再让她自己选择留下,而不是杀死她所有爱的人,替她做出选择。他已经丧失了挽留小枫的耐心,丧失了感受常人喜怒哀乐的同理心。他已经几乎忘记一个人失去身边所爱之人的痛苦,而只想着自己不要遭受这样的痛苦,反把这痛苦让小枫承受。被嫉妒蒙蔽双眼并不是完全的理由,用惯了权谋手段,习惯了等级尊卑,忘记了常人的感情,这才是李承鄞杀死顾剑、不顾小枫意愿一次次把她抓回来的原因。李承鄞到最后,可以说已经变成和皇帝、李承邺一样的人,一样被权力斗争操控的人。如果不是小枫的死,他或许会一辈子浸润于权术之中走火入魔,不会意识到自己此生最为珍重的东西,原来不是权力,而是情。
而小枫这一世厌恶等级制度,不习惯连拜堂都要低李承鄞一等;向往自由,不甘愿只受一人喜恶支配。她所深爱的顾小五(包括李承鄞前期还带有顾小五特质的时候),是几乎不带这些令她厌恶的等级束缚的(前期她可以尽情和李承鄞打闹吵架,李承鄞当时也没有太拿身份压着她)。因此当李承鄞因权术逐渐走向等级束缚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离小枫越来越远了。小枫质问他愿不愿意放弃皇位和他一起死时,李承鄞不愿意,小枫冷笑:“你会好好活下去。”实际上意思是当时在李承鄞心里,小枫根本已经没有权力重要,纵使小枫离开他,李承鄞也不会放弃对权力的追求。他会好好活下去,紧紧抱着他所谓的皇权。而在小枫跳城楼之时,李承鄞回想起当顾小五的日子,回想起自己内心深处所真正珍视的东西,他也就从权力斗争的死循环中跳出来了。此时小枫叮嘱他要好好活下去,是因为想起顾小五的李承鄞已经不再将权力当做渴望的东西,他明白自己真正重要的东西失去以后,就连权力都不能能拦住他赴死的脚步。小枫预料是如此,才要特意叮嘱他“好好活下去”。
他会最后甘愿将皇位让给三皇兄的长子,也说明他内心对于权力已经没有任何渴求,回到沙漠的他再也不是什么李承鄞,他终于彻彻底底将自己变作了顾小五,放纵自己的内心去寻找根本不存在的曲小枫。
5、顾剑心理分析
顾剑的心理活动其实比李承鄞简单很多。他身为顾家唯一的子孙,从小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但是身边却不如李承鄞时时有血雨腥风相伴。因而他一直不曾迷失自己的心神,被仇恨完全蒙蔽双眼,仍保留一颗寻常人之心。所以他会爱上小枫,会因为怕小枫受到伤害而不同意利用小枫。但碍于复仇大业、义父期望,他不得已利用小枫,却时时护着小枫,尽量让她受到少一点、更少一点的伤害。之后伤害仍然发生了,顾剑自认为已经尽到了复仇的义务,而满心都是对小枫的歉疚,因而他甘愿被阿渡刺死,坠入山崖。
从山崖回来过后,他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看作为小枫而活的人。而且他已经被复仇压了二十多年,他再也不愿余下不多的日子里再背负着复仇而活。他自知命不久矣,同样与恢复记忆的李承鄞一样,意识到自己生命中最大的愿望竟然不是复仇,复仇更多是变成报答义父养育之恩、满足顾家生育之恩的责任,而顾剑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最想做的事情其实是向小枫赎罪。为小枫而死,实际上是顾剑内心最完满的结局了。
有些人可能会因为顾剑没有把复仇当做最重要的事情而谴责他。但顾剑只是太累了,他为复仇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他明白复仇自有李承鄞和义父去做,他只是不愿自己短暂的生命中再留下最大的遗憾。他做的未必对,但我同情他。这个前半生被复仇拉着走,后半生被愧疚折磨的人。
6、赵瑟瑟
其实我是不大同意赵瑟瑟的角色改编的。原著中赵瑟瑟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最大的愿望是做皇后。她和李承鄞的交往,其实是各怀鬼胎、同床异梦。只是到了后来,她完全被李承鄞的城府所骗,失足坠入了爱河,因此迎来悲惨的结局。赵瑟瑟在书中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她完全可以说是男版的、低配版李承鄞,她和李承鄞是互相对照的两个形象。她的野心、她的凄凉,都与其他无脑恶毒女配有所不同。我在看书的时候,其实对赵瑟瑟是心怀一点怜惜的,怜惜这个有智慧、有野心,目标坚定追逐名利,却反被情伤的女人。
不知道因为什么剧版一开始将赵瑟瑟洗白了。之后的套路大多是恶毒女配必经之路,只是中间李承鄞多次异常、她仍以乐观态度在心中为李承鄞开脱这一点与其他恶毒女配有所不同,可见她是完全信任、爱护李承鄞的。但中间黑化,我只能说若你真无怨无悔,不求名分,皇后如何逼迫,你又怎会起害人之心?说到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的路罢了。如甄嬛所言“皇宫再冷,也不能拿别人的血暖自己”,你怎知你所吸血的人,是你应该报复的仇人,还是无辜的善人?当你开始不择手段报复之时,你与当初打压你的皇后,又有何区别?
但最后她帮助小枫逃跑,亲耳听闻李承鄞说“利用”二字时,她彻底崩溃了。她所有的善良,所有的容忍。所有的恶毒都因李承鄞而起。当她明白一切一切都只是幻梦,自己早已一败涂地时,她又怎能不质疑自己人生剩下有何意趣?疯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许在这一点上,原著的赵瑟瑟要比剧里的赵瑟瑟做得好很多。至少原著中的赵瑟瑟在明白一切之后,还能清醒地认输,干脆地赴死。
7、洛熙&裴照
其实这一对是并不那么重要的感情线(但整部剧最后的一点糖竟然是他们俩发的)。在小说中因为是小枫视角,我尚不能确裴照是否真的喜欢她。在剧中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喜欢了。但裴照并没有狗子和顾剑爱得那么深,自己也懂得克制,到最后小枫在他心中,应当是一生会想念的白月光吧。
原著中好像没有很多关于洛熙对裴照的描写。但在剧中一起学骑射、被送手帕、被安排坐到一起、醉酒念诗、温泉相遇(哎怎么有这么多糖的??),洛熙纵使胆小害羞些,但对待裴照,其实一直是处于主动出击的状态。当然到后来,洛熙心中也应当明白裴照喜欢的是小枫,但她似乎也没有太过自怨自艾、嫉妒伤情,而是一心一意,伴他左右。
由马车一段以及老年裴照的戏份,我们可以推测出裴照一直是清醒的,他不像是李承鄞般自欺欺人,他已经接受了小枫走了多年的事实。而他与洛熙的相处方式也应当是相敬如宾的,在小枫死前他便与洛熙有了夫妻间应有的一些温情。小枫死后的漫漫岁月中,裴照与洛熙还会把日子过下去。若以后感情没有发展,便也还有马车对话那样程度的温情;若日后裴照开窍,或许会和齐衡和申氏一般,“我那天去救火,在火光之中,我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二叔为何说,我会别有天地。你就是那个天地。”
我从前很喜欢女主角死后,男主角终此一生,郁郁寡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后来我明白,人是会变的,大多数人连一时一心一意都难以做到,何况是一生一直念一直想?若真是情深至此,对他,终究是伤害。就像是李承鄞,在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珍爱小枫之前就已经把小枫弄丢了,而后一生都在为这个错误而赎罪。回忆对他来说,太重;这份情对他来说,太痛。
这样的痛,让李承鄞一人承受,足矣。裴照由始至终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只是被小枫吸引,对小枫有愧,不自觉被卷入旋涡,他对这样的结局其实也无能为力,他不应该背负这样重的回忆走下去。他更应该放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而洛熙,正是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天地。
抱紧回忆不放,是李承鄞的宿命,却不是裴照的宿命。他值得更好的,我也希望他能不辜负洛熙在他身后十数年的仰望,希望他可以走出小枫的血染过的天空,看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命运。
8、最后
至于其他的感情线,诸如皇帝与明月,大抵便是李承鄞与小枫的翻版,失去后才知道痛楚;阿渡对顾剑,便是无怨无悔、悄无声息的暗恋,是顾剑对小枫的无言版。世间恩怨,大抵都是这么几种,只是每个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同。
或许《东宫》确实不是一部很有营养的电视剧,但我却能明显感觉到曲小枫、李承鄞、顾剑、阿渡,甚至铁达尔王、米罗、明月,他们都在我心中留下过痕迹,我曾经看到过他们的世界。我爱过他们,我曾为他们感到惋惜,于我而言,这已经足够了。至于有没有收获什么人生哲理,有没功利方面的用处,实在不必追究。
他们曾让我开心过,我用一万字述说我对它曾真实存在过的的喜爱。这就已经是我和《东宫》,最完美的结局了。
各位东宫女孩们,我们有缘再见。(初稿:2019年4月6日 14:26)
(从前的一些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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