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12-2008.07.28
Day 1
天气晴朗
虽然感觉不到温度,但是透过车窗,还是可以看见足够灿烂的阳光。夏天里的好天气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蓬头垢面然后盛大出行,顶着一头烂发型,向着天空傻笑。
列车行驶在川内,沿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地和丘陵,经过一个站点叫作“阳平关”。广元离巴中很近,我的好朋友张家滔,你要加油。而方方方想去看武汉。
对面的床铺坐着年轻的妈妈,抱着好像女孩子的小儿子,这家伙白天看起来很省事,一入夜就大哭大闹。下铺是一个满不在乎的胖子,中饭吃了整整两小时。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隧道(大概有1000米吧),看见山谷里有零星的救灾帐篷,然后又钻入黑洞。就这样好似在黑夜与白昼间穿越。某一刻,昏昏沉沉中做一个甜蜜而温柔的梦。
你那时正在做什么?
可能是我忘记带一本《Vision》,所以心情没有足够High起来。
Day 2
一会是晴天一会是阴天
我在凌晨一点醒来,隔壁的小孩还没能入睡。过道上有盏暗灯,彻夜不熄。
此时火车停留在空旷站台,铁轨映射出略带寒意的光,有空旷声响从远处传来。好似世界静止,带一点孤寂。
在火车不断驶入山洞的深夜,还是会让人产生片刻的幻觉,继而感叹时光的印记在此时竟然如此触手可及。想起一些人和事,觉得生命原本美好,却总是未曾妥善把握。
旅客来来去去,渐渐多了听不懂的方言。在汉口下车,只见杂乱的小摊贩,破旧的站台。
江西的第二大城市九江,是很明朗的城市。醒来时,阳光下闪耀的,极其壮阔的鄱阳湖一眼忘不到边际,恍然间以为旅程已达终点。
Day 3
天空湛蓝的晴
在清晨六点,被人像动物一样赶来赶去,终于是坐上从福州到厦门的班车。
高速公路两旁是充满生机的绿色原野,每隔数千米,会看见密集的村落。是以砖瓦作为主要建材的低层建筑,而远处背景是连绵不断的青山(微微笼罩在迷雾中),以及茂盛的温带亚热带植被。
我在四川,并未见过这般蔚蓝和高远的天空,而云朵却很低,随着车辆前行和转弯,可以从不同角度看清每一个细节,像是欣赏天地里最为完满的艺术品。
带着极为凌乱的面容去了一趟北辰,结果发现全是善意的生面孔,以前的那帮人仿佛都消失了。而鼓浪屿上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租到满意的房屋,听小蔓的建议选择了叫作“曾厝桉”的地方。是典型的富有福建居民生活气息的格局略显混乱的聚落。有热心的朋友在QQ和豆瓣上留言,替我计划接下来的行程。
去厦门大学附近的超市买了日用品,再到隔壁的药店买感冒和鼻炎药,然后在夜幕降临之前昏昏入睡。
Day 4
天继续晴
继续清早起床的神话,在曾厝桉门口吃一碗没有任何辣味的山西刀削面。
我们正在沿着环岛路前行,寻找一个叫景州乐园的所在。炽热的阳光和爽朗的海风交织出这个城市的独特气息,早上十点太阳已经够晒,海滩边游泳的人很少,公路上只剩我们行走。我看见那种想象里的海边别墅,门口有一只白色大狗背对我们躺着,你走近一点,也许它就会醒过来。
走到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看见景州乐园萧条的招牌,于是立刻决定乘车回家。
傍晚步行前往厦大,迎着海风少许,淌着海水前行。三三两两的人群自在休息玩耍,有坐在大石头上专心读书的少年,一对新婚夫妇在拍艺术照,背景是被风吹起的白色纱布。没有小吃摊贩和麻将桌,一切都很好。
不知何故,这城市让我想起年幼时所见的重庆,或许是因为不远处岛上的灯火、轻微的风、呼啸而过的公车、不算宽敞的道路和高大沉默的楼宇。或者干脆就是因为那些白炽灯下密集的凌乱的小招牌的缘故。
穿过厦大,到南普陀外的M记喝一杯橙汁,等何氏姐妹到来,接下来去校园环形广场的草地坐下聊天,抬头看见湖泊的另一边,是一座明亮的大楼。
和她们在一起时,总是能说非常多话,超越极限,不间断,掌握主导权。说起何晓味的婚礼、综艺节目、身边的怪人、赤壁据说很荒诞、南方公园、新学的脏话、章鱼冻是一种彪悍的小吃。我说,我要听的是五月天版的《志明与春娇》,不是潘越云版的。我说何晓味你怎么还没把我弄到台湾去。一直这样纠缠下去,活跃好比《康熙来了》。
我听说,上次我来过以后,全公司的人学会说一个新词汇叫作“淫乱”,这次的新句型比较长,是“Fuck you very much more than I can say”。
Thank you very much。
more than I can say。
深夜,房东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虽然翻过大门围栏,还是得等她出现。坐在台阶上发短信、听歌,月光明亮,空气依旧有一些湿热。等不下去的时候,出去吃一顿奇怪的福建烧烤,和隔壁家的两条狗再次狭路相逢。
Day 5
又是大晴天
天气太热,开了空调又觉得闷,只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拒绝清晨跑步,在阳光开始透进来的房间里玩《帝国时代2》。
傍晚在老城区,吃著名的吴再添,可是没觉得有多好吃。
五香——一种炸得很油腻的素食,怎么看怎么像卤鸭子的脖子。
土笋冻——海里沙虫做成的东东,沙虫本身没吃出味道,果冻部分很难吃。
芋包——外面是芋泥,里面包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就有我最讨厌的酸笋。
香肠——灯光下看起来非常赞,但实际吃会觉得太油。因为价格便宜的缘故(一根六块),所以用料不怎么好。
小肠汤、虾面、肉粽——这三个是比较正常的。
后来我们穿越中山公园附近的老城区,看那些好像上世纪八十年代才会存在的招牌和店铺,据说很多店其实都已经不盈利了,可是后来人还是把它守下去。
其实我觉得,我还是喜欢现代文明要多很多。
Day 6
我在等待阴天
我是否真的越来越让人失望?
或者是随着时间流逝,我却没有变得更加强大?
实际上,很多年以前,当我终于接触到社会本身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只不过我的理想听上去永远都太飘渺,让我耻于表达。又或者,我信心不足,贪图享乐,于是看着所有的退路,觉得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其实这不可能。
我去厦门广电中心的路上,操着陕北地方话的司机大叔还以为现在是大学生包分配的年代。许多人理想中的世界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世界更复杂,也更实际。我和音乐台的主播聊天,渐渐发现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工作,也不是我的特别所在。只好微笑着说谢谢,答应会参加面试,即使心中已将一切结束。
何晓味要去广州结婚了,总让人觉得极不真实,她说这段时间大家好似与她作对,或言语间可以堵她。其实你若看重某人,在这种时刻自然会有不适应,因为感觉自己被抛下。至少,我会这样想。
但是我并不会去认真思考,自己是否就有这样要求别人的资格,因为我并未真正尝试一个人生活和解决问题。那不会是我想要的。
Day 7
暴雨天
爬到五老峰的山顶上吹大风,看见城市的一角。海岸边壮阔巍然的演武大桥。公车像乌龟一样行驶在公路上。远处若隐若现的海,有庞大的轮船通过。厦门不是一座浮躁的城市,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这样很好。
下大雨前,空气变得透明,乌云以极快的速度铺天盖地而来,高层建筑露出少见的忧郁表情。站在宗教事务所的门前等雨停,可是它一直不停,只好冒雨冲回家。
Day 8
阴天,有时下小雨
我骑着环岛自行车,经过那些蜿蜒绮丽的海岸线,听海水冲刷桥梁侵蚀大地的声响。这声响让人着迷。今天的大海是灰色,就像你是灰色。
我知道,我有很多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随时随地爆发出来,让你不知所措。
此时我想写一封信给你,关于我所记得的,我们的一切。这封信理应很长,长到可以代替你。
Day 9
天气转晴,气温回升
下雨前的大海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我不太会游泳,还是勇敢地冲了进去。而当天光再度破云而出时,你看见勇气和希望。
这里有一个花絮,同样不怎么会游的方方方比我更勇敢,所以他差一点就被淹死了。
Day 10
晴天
因为倦怠而不想说话。一旦走出某种既定状态,再回头之前,必须下很大决心。因为生活或多或少不那么完满,能避开时理所当然选择避开,却始终需要在某一天反复说服自己,坦然接受这一切。
在海滩平躺下来,闭着眼睛迎接骄阳的洗礼,感受海水轻吻耳背的惬意,海潮声有如生机蓬勃者浓重的呼吸。那一刻在天地间,你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一切都很好,除了之后伴随而来的蜕皮。
Day 11
太阳公公出现得太频繁了
出来玩,不代表可以回避掉某些事情。反而因为远离的缘故,更能看清现状,也就越觉得一切迫在眉睫。
几乎任何父母想要的永远是安稳的工作和生活,日日追问,彼此都生厌。其实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稳定,稍微靠得住的,应该是不断完善和强大的自我。
去之前经常光顾的一家大同鸭肉粥,结果那家店不知何时倒闭了,换成了看上去同样黯淡的某香港小吃的招牌。生活中的突发事件真的比想象中多。
在外图,翻看一本意大利的旅行书。《在路上》里面说:你的道路是什么,老兄?——乖孩子的路,疯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荡子的路,任何的路。到底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怎么走呢?
确信找到答案以前,难免终日惶恐不安。
Day 12
和《练习曲》里的天气差不多
遗憾的是,有朝一日我确实发现,爱与不爱之间,没有任何灰色地带可言。如果有,那是自欺欺人和选择性遗忘。
恼人的是,不被爱的那一个,总是忍不住追问,为什么不关心我?为什么只看到你自己?为什么不主动给我电话?为什么考虑事情时忽略掉了我的环节?继而期待一个温柔的、充满歉意的、哪怕是含糊其辞的回答。为的只是自我麻痹,继续假装糊涂地走下去。
可惜于事无补。
因为所有这些问题,归根结底想要问的不过是,你为什么不爱我?这个问题怎么会有答案,也许爱一个人能找出一千万种理由,不爱一个人终究只是不爱而已。到最后追问者心神伤透,被追问者不堪重负。
不肯相信所有的爱与不爱原本就是这般残酷,愚蠢地以为能够操纵对方的心意,结果只是横生出过多枝节,两人早早分道扬镳罢了。然后回想时又徒增后悔,才知道原本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并没能好好把握,以至于原本可以留住的所有美好回忆,再也无力做到。
那些途中的小伎俩,你以为别人看不懂么?其实人人都看得懂,装不懂是因为无可奈何吧。不过这一切,究竟是由于我太过爱你,还是不够爱我自己?
Day 13
晴过头的晴天
理想中的晨跑:海水冲刷的堤坝,天色微亮,天边是大片暗沉而色彩奇异的密云,不间歇的海风,浓雾中若隐若现的渡轮,老船的蒸汽发动机轰隆作响,抬头时刚好看见阳光从乌云里探出来。
现实中的晨跑:六点之前光线已经够强烈,空气闷热潮湿,一路上都是公车站牌和红绿灯,三公里下来非常疲倦。
拜托,这又不是《一球成名》。知足啦。
Day 14
晴
我提前了回家的行程,毕竟一直让父母操心着,是非常让人惶恐的事情。
Day 18
听说台风要来了
如果不是早早确定下来行程,我倒很愿意多留两天,感受一下台风是什么样子。
可能我天生就是这类人,喜欢不安定,迷恋狂风呼啸令所有人失去方向的瞬间,情愿永远在路上没有尽头。所谓平凡的幸福,那太遥不可及了吧。
再见。
SPECIAL THANKS
阿牛、阿土、陈姐姐、翠姐、方方方、毛进、弥小三、巍巍、鲜鲜、小蔓、晓味、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