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论什么时间无论什么地点无论和什么人在一起都会乐此不疲的提起的话题。 我敢说,厦大绝对是个很好的摇篮,用来孕育鬼文化,然后提供最自由的空间任其发展壮大。 是有根据的。 听说学校的旧址是一片荒芜的坟地,那在施工的过程中会发现有骸骨之类的东西就不奇怪了,久而久之就具体到是某条小径的第几块石板;我是没有刻意的去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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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论什么时间无论什么地点无论和什么人在一起都会乐此不疲的提起的话题。
我敢说,厦大绝对是个很好的摇篮,用来孕育鬼文化,然后提供最自由的空间任其发展壮大。
是有根据的。
听说学校的旧址是一片荒芜的坟地,那在施工的过程中会发现有骸骨之类的东西就不奇怪了,久而久之就具体到是某条小径的第几块石板;我是没有刻意的去数过,只是在不经意中看见脚下的方石上模糊的有字迹,想来是个碑吧,是成心让后人千遍踩踏以赎清罪孽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并且厦大有一座很有名气的山,因为它的里面有一个很有名气的谷,一半源于它的名字——情人谷,里面开一种很绚烂的白色大花,随意的点缀着若有若无的小溪(因为大部分是因了雨才形成的)。山谷上方的石栏已经残破,趴在栏杆看山下默然绽放的花上拢着层层的薄雾,不知道是希望还是觉得,有乐声入耳。于是肃然的想,是什么把花浇灌的如此娇艳,又是什么把这里渲染的如此凄迷。
厦大的地形环境也很是争气,遍处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湖光山色的大好景致到了夜晚就是另一番意境。月光透不过繁茂的枝叶,街灯也只是扫下那么一块的圆。夜是寂静的,昏暗的,所有的眼睛都闭上了,当然,没有眼睛的东西除外。
刚进学校的时候,就有师姐串门的时候说,厦大的故事资源丰富,因为这里的“故事”可不比普通意义上的“故事”,这是个“无鬼不故事”的地方,甚至还有配上些许烘托气氛的音乐原声带作为收藏版,刺激百分百。
听的我们吐舌头翻眼睛的同时,心也被挑拨的痒痒的,想想看,有无聊的人自己编故事并找来些毛骨悚然的音乐配在一起而且可以得以流传下来,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入学后的第一个中秋佳节,吃也吃了闹也闹了师哥就说,咱们来个斯文一点儿的。师姐们则坐在一旁窃笑,我们这帮傻呵呵的Freshmen还不明白这原来就是讲故事的开端了。其实故事的内容是经不起推敲的,只是在当时的气氛之下还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去推敲的毕竟不多见。可气的呢,编故事也就罢了,偏要编的详细的不得了,总是冠以石井几几零几、芙蓉几几零几,说的有模有样,那些不是我们住的寝室就是离我们不过几墙之隔的旁边寝室,这么一间有故事的屋子谁还能如此没心没肺的再住下去。
当时只是听的心惊,后来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师哥讲过一个关于水笼头的故事,大约是半夜一男生起来上厕所,不经意的发现洗手池右边的第一个笼头总是在滴答作响;好心关上了,可是一转身又开始滴滴答答,如此这般几次后那个男生也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心想最后再试一次,这次倒还没等转身他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渴啊,渴啊,我要喝水~~~~~”
回头,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的。
这种故事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在于“回味”二字,且恐怖程度随其次数的增加而呈正比例的递增;在这里,那种“久而久之就无趣了”的现象是绝对不适用的。
应该结合我们所谓卫生间的具体构造说一下。基本上每一层有11间寝室,大家就把厕所加洗手的地方戏称为“*12”,这里鬼资源丰富的如原始森林的灌木丛。
*12里,后半部分是厕所,中间是沐浴的地方,最外面就是洗手池。也就是说,当黑漆静谧的深夜你一个人刷牙洗脸时,如果你面朝厕所的方向就把后背留给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当你满手满脸肥皂泡唯一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仔细的捕捉一切有可能接近你的声浪,这时你最好祈祷世界上是没有那种可以无声无息飘来飘去的东西的;如果你背朝厕所那就更为糟糕,因为通常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极有可能出没于你的视线根本及不到的地方:明显电力不足的昏黄灯光,一间间的阁子的道影打在斑驳的墙壁上,不时滴答作响的水箱和脱了墙皮的屋顶上那些奇奇怪怪水渍印,一切都可以如此轻易的联想到“神秘“二字。
这个时候,凡是经过耳朵的那些故事就会一个不漏的轮番上来,你会痛恨自己的想象力怎么会如此的丰富,还有记忆力有事没事那么好做什么;如果再配合环境的跑出一两只老鼠,估计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就是鬼看了也是要吓一跳的。
我想在厦大待过的同胞们,刚入学还没来的及接受鬼教育的除外,胆子大的不以为意的除外,再有就是那种根本没有想象力的除外,基本上都有不起夜的习惯。这是需要时间锻炼的,还记得我们宿舍刚开始的时候半夜呼朋引伴同去解决问题的现象时有发生,现在想想还蛮有意思。
不过害怕远远还是敌不过听故事时从心底钻出的那份刺激,那是一种耳朵敞的开开的心却揪的紧紧的,一股“舍我其谁”的豪迈气概窜遍全身,而且你永远不是被孤立的,“受苦受难“的又不只是你一个人,这大概就可以解释为是什么市场效应会如此经久不衰了吧。
隔壁宿舍有一女生口才极佳,尤其是讲鬼故事,绝对一流,最主要的是,她很早就开始上网,对网上资源已经达到了顺手捻来为我所用的境界,而且可以时不时的来些小发挥。我们每次都三邀四请的把她哄骗过来,并且第一百零一次的许诺第二天一定不会横眉冷对的叫她“巫婆大仙”再咬牙切齿的宣布本宿舍决不欢迎该种人等等,然后大家像临战似的以最快的速度冲去刷牙洗脸,当然,是集体出动,决不抛下一个;准备就绪以后,那个女生就一个人坐在屋子中央,气定神闲的问可以开始了吗,必定有一个声音急急的叫嚷“等等,蚊帐还没弄好呢”之类的话。七月的炎热天气啊,一层床帘加一层蚊帐中那个可怜兮兮的人必定还是毛巾被裹的严严的。
我一直很佩服那个女生的勇气。她一个人置于黑暗之中,高高低低的床帘被穿堂风吹的晃来晃去,屋子死一般的寂静,大家甚至可以很好的控制住呼吸,生怕一点点儿的小动静就会招来什么。她翘着二郎腿就坐在那里,那些令人悚然的故事情节就这么自自然然的从她嘴中溜出来,每每嗓音突变,每每出现恰到好处的停顿,由不得你不浮想联翩。
故事总是不可能一气呵成,最多到三分之一处,一个蚊子哼哼的声音就跑了出来,“停一下停一下我要找个人一起。”也不等下床的有所答应,一会儿一个身影灵巧的翻身下来,还不忘抱上自己的毛巾被或是被“蹂躏”的不成样的小猫小狗。我最多和三个人挤在一处,包裹的像只胖粽子,剩下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那个专注劲儿和夜间偷食的小老鼠无异。
等到故事终于完了,讲故事的女生掩门而去,剩下还沉浸其中的我们,这个时候每个人的痛苦程度就和各自的联想力密切相关了。捂出了一身汗是绝没有人敢跑出去冲个凉的,哪怕是再爱干净的也心甘情愿的黏黏糊糊躺下;勉强的撩开蚊帐,睡觉的时候又总是不安心,觉得比别人少了一层保护膜似的,反复了几次,还是再拉上吧,热毕竟还不是最不能忍受的东西。
一夜无话。
第二天必是找了那女生来骂,全然忘了什么“许诺”然后不出三天又厚着脸皮干起了“第一百零二次”的勾当。
没有人会对这种纯粹是自作自受式的虐待方式提出异议,大家需要的,也许正是这种刺激,堂而皇之一些,就是锻炼自身的承受能力。我是如此怀念那种感觉,真正的呼吸在一起心跳在一起的感觉。
中文系的女生胆子明显的比我们要大,她们公然在宿舍里玩“碟仙”,那是一种可以回答“是”或“不是”这类简单问题的神仙。取一个碟子放在写有问题的纸上,有诚意的话,碟子自己就会转向你想知道的那个答案。当然没有我说的这么简单,据说要请符之类的东西,要祈祷被请来的是个“好仙”而不是“坏仙”,而且善后工作是千万马虎不得的。
我们宿舍对“碟仙”的垂涎之心由来许久,曾经也就这个问题商量了很久。后来听说有个宿舍在请完之后烧符时不小心飞掉了一张,结果碟仙赖着怎么也不走,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附了身,反正是叫了一夜。因了这个,宿舍里有人拼死反对,也就不了了之了。当然还是会贼心不死的时时想起,因为什么“符”啊“附身”啊这种东西对我们的诱惑是如此的大,甚至在想干脆毕业之前不管不顾的请它一回,反正第二天就各奔东西了,可是又有人讲那万一被不远万里的带回家怎么办,而且就算是留在宿舍里那不是对将来的小师妹们来说是很不道德的事?
于是做罢。
其实呢,有谁会真正无聊到刨根问底的探讨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种叫鬼的东西存在着,那些故事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有些根据细想却又不大对劲儿,又有谁就会一本正经的说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大家都清楚,这不过是生活中一抹有些奇怪的颜色,没有它一切仍旧在继续,有了它最多也就是多了一种乐趣,只是带给我是如此多的快乐和满足。
这种日子不会再有了吧,明知道是假的却宁愿深陷其中,明知道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却又不约而同的在做着某种期待,在恐惧中找到一种快乐,在虚幻中得到一些满足。
感谢那些或是存在或是不存在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