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遇到不少好玩的人,记录在此,做这次杭州游的收尾。 慢慢地跟着你走 吴山顶上的江湖汇亭子,我看钱塘和西湖,一老头同眺远方,并与正在施工的民工攀谈。从他们的谈话里我知道此亭新修过,加高了一米,为的是脱离一些远近密林的遮挡,观景更畅快。老头很高兴,久不来吴山,有新气象看,说了许多传说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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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遇到不少好玩的人,记录在此,做这次杭州游的收尾。
慢慢地跟着你走
吴山顶上的江湖汇亭子,我看钱塘和西湖,一老头同眺远方,并与正在施工的民工攀谈。从他们的谈话里我知道此亭新修过,加高了一米,为的是脱离一些远近密林的遮挡,观景更畅快。老头很高兴,久不来吴山,有新气象看,说了许多传说给我听。
下山,我去找杭州博物馆,他跟着我。我倒是想慢下步子,无奈和丹珠久处,成了飞毛快兔,慢不下来,老头儿跟着气喘,慢慢拉到很后面了。我一是赶时间,二是也受不得他那个吹牛劲头,想想早点散场也好。
到了一个叉口,停下看路牌,老人几步就赶上来了,继续给我指点方向。他指着一条路说,这条路是我要下山回家的路,指着另一条路说,那是去杭州博物馆的路,又补充一句,两条路最后可以通到一起。我说那我就走去杭州博物馆的路。老头说那我就走和你一条路……我彻底无语,小心放慢步子跟着他。老头人很好,说话也有趣,不能说为了嫌他老人唠叨,就非要耐不得他,死心跟着吧。
杭州博物馆附近有一些民用或公用设施,老头儿一边走一边指点江山,这里还是原样,那里整个朝向都有变化。他得意于杭州免费向老人开放的景点,每周走一两处,离上次来吴山已经很久了,正好吴山改造,算是看了个斗转星移。
走到博物馆门口,还有15分钟才开门,我表示要坐下等等,他盛情邀请我先在周围看看,等下再回来,我再也不愿意了。如果那爱插小红旗的丹珠在,或者就从了他?
对这个老人,喜欢。好比普洱老茶,原本可能出身很平凡粗枝老叶,不算什么精细春芽宫廷内贡,但经过几十年时间的澄练,最后的味道很醇叶底也活泼生动,天价。
舍夫家,其谁?
杭州博物馆座落在吴山脚边小斜坡上,很好的设置,简单整洁的展馆。讲解员小吴(也许是小李,我没问她名字)看上去蛮内敛的,30岁上下,有点电影演员吕丽萍的意思。他们为了找讲解费零钱的事到处找帐本,还说我的生意是这个月的开门生意,要另起一行记录。当时已经月中,为什么还是开门生意?我少不得打听。小吴很冷静地说,因为我们的记录有另外一套方式。
寄存包的地方是指纹识别,有保安带去教我使用。
小吴拉开了架势预备从史前讲起,我看了几眼展品,麻烦她从简。她在瞬间就接了招,把我带到一只春秋(或西汉?)水晶杯前让我仔细观看,余话无多。意思很清楚,镇馆之宝之一。巧的是这件货前几天在马末都讲玉器的讨论上有图片示意过,如果我没看错,应该就是它。确实非常好。赞美了一通,换到陶瓷的展馆再看。
小吴讲事清楚得很,听着也省心,智力非凡啊。说到他们馆发现的宋官窑遗址,她的原话是这样的:“这个遗址是我们馆发现的,当然想把它捧到较高的地位,但故宫的专家在鉴定会上说,你们的东西是不错,但和故宫的东西比,差了不是一点点。”小吴说这话是为了以下结论:从官窑角度讲真正好的东西确实在台北和北京两地,窑址发现的东西,更有利于对其生产过程的了解,而不必去夸大器物本身的艺术价值,最多只能算是比较好的东西,因为它们都是皇帝挑剩下的。
到了晚近的陶瓷,她的话就更是成箩,非常非常专业博识。我感叹说,你这馆里好器物不多啊。她马上点头说:“这事人人都知道,只有我们馆长不知道。上不着天比不了省博,下不着地征集不到地方上的东西。只有定期的专题展搞得还象样些。”说到后来连“这东西我公公他怎么怎么看”也说出来了。
我赶紧顺杠一爬,问道,你公公干啥的涅?她又说了一通大意是公公是台州人,祖上清宫御医,后落魄至民间被造反派狠狠抄了家底,文革时关门烧书时泪水涟涟。稍过风头即拼命购买市售之文物,当出于补偿心理,不想让老祖宗们不得闭眼,当时的人哪有闲情买文物,东西便宜得很,因此公公的家藏甚丰。“不过,我常说他们家是乡下人,即使是御医,这几十年还是住在农村的嘛。”小吴简直有些得意地说道。她老公继承了公公的收藏爱好,她么,出于专业需要和家藏的见识,对瓷器方面的积累当然异于常人了。她说结婚前老公让她自选一样东西,算是结婚礼物送给她,她选了个清朝瓷瓶(黄釉为主的那种,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哪位皇帝兴起来的了),真是好看,那黄色就有一种压得住的气势在,其实瓶子不大,也就一个半巴掌大小,价值约五十多万。说到这里她板起脸来:“有价无市,自鸣得意,拿出去卖谁会真要它?”她还挺有小算盘的,挑选了个上面有细细洞眼的,似乎用了个专业名词叫“砂眼”。我问她砂眼为何物,她解释说,就是烧造时气泡破裂,表面看着一个细小的凹陷。有砂眼更确认是真货,现代科学水平高,烧造温度容易掌握,没什么砂眼了。我笑问她难道还怕老公忽悠她这老婆?她说没有啦,我对老公的水平信不过,他不如我公公眼力准!无论说夫家农村人士,还是说老公水平有限,都是喜欢之情溢于言表,好幸福的小女人。
话聊到这里已经春风满厅了,又看见民国时期的陶瓷画,我说那红鸟不错。她很不以为然地说,颜色不正气,当然怨不得作者,红色最难烧正了。另外你看看框架就知道此人没有名气,民国四大家的作品至少得用上好红木框镶起吧?
分手前她语重心长地建议我去看省博的陶瓷馆,说那里青瓷真可以一看。
省博小帅哥
会同丹珠去省博,省博的门卫是一位漂漂小MM,典型的江南人长相,说话也客气。我们叫了个讲解,人家索要30元钱,丹珠给50元,小MM问可有零钱,丹珠问:“50元找20元,我也算零钱呀。”小MM微红了脸说,管钱的人吃饭去了,找不出钱,我特意少收一半的钱,否则两个人要收60元。弄得我们有点不好意思。
讲解的小师哥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出类拔萃。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讲解员。不但知识丰富,而且尽心尽职。先问我们几点离开,我说了个时间,大约有4小时可以逗留。他点头允诺。我以为他开玩笑,想不到此人不吃不喝不拉不坐,整整讲了3个多小时。真神人。
此神人甚合丹珠之意的地方是他对“不堪”二字有很恰当的运用。说到吴越国的历史,他说:吴越国以前是南蛮之地,谈不到特别兴旺的文化活动(当然良渚文化的玉器不在讨论的范围),直到宋朝才有变身的转折,宋都南迁是个标志性的转折。对于宋以前的吴越文化,他一言以蔽之:“南蛮之地,两个字,不堪。”我俩闻之甚喜,不堪二字用在这里很好,又好懂又传神嘛。
青瓷馆内舟形砚滴让人目眩神迷,简直晕倒。
http://farm4.static.flickr.com/3195/2865547344_13378feca4.jpg图解:元代舟形砚滴,砚滴呈舟形,舱内一对情侣窃窃私语,舱外艄工正欲取船篷上的斗笠,生动自然妙趣横生,由此可以联想到“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绵”的江南景色。
另有宋美女菩萨像,也备受小帅哥推崇。指其珍贵无比。
http://farm4.static.flickr.com/3257/2864717601_3b39d56a15.jpg http://farm4.static.flickr.com/3038/2864717475_0edb1211db.jpg 临别,小帅哥嘱我们密切关注新闻,省博新址开张之日务必前往参观,因为某国宝将一展真容,不容错过。
此帅深获我心。
论雷恩塔的倒掉
别过帅哥,身心疲劳,转出来找喝茶的地方消磨奔火车前的一小时。我建议去曲院风荷,今年热,荷叶还是田田的样子,曲院风荷喝茶顶好。但我记不清它的具体位置,要求打车前往。空车司机们趴在楼外楼等客人。我们随便找了个人要车,被人家拒绝了。那人说这么近才几步路,你们走走就到了。
我颇气愤,但也没办法,不说话,和丹珠转身走了。
那人可能觉得不太好意思,在背后说了句话,大意是雷恩都倒掉了,你们就走几步又能怎样。
我们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已经走出了十来米,又转身问他说的是啥。
他怕我们听不清,猛走几步离近了再说:“那世界第几大公司雷恩都倒闭了!世道不好,大家能省一点就是一点,你们何必多花十几块钱?”
我和丹珠闻言狂笑,丹珠好为人师的毛病又沉渣泛起,叮嘱他说:“那公司叫雷曼,不要弄错了啦。”我就没那么大气量,我说你不去就是了,说那么多天下大事干啥?
他回说,要么我送你们去好了,别那么生气嘛,我说的是在理的呀。一边说还一边向我们这里赶了两步,做势要拉我们上车,把我们笑得一路狂走而去。
日久生厌
没气力上曲院风荷,直接到西泠印社逍遥去。那小山顶上有个茶社,以前丹珠经过竟能记得,把我带去。一个人也无。正好喝龙井吃茶点眺望西湖,湖岸边也是人迹寥寥,安静得很。山腰上还有人拉二胡,水平高,虽然有点重技轻情,但大破绽没有,拿来做茶曲只嫌太好,折杀了人家的。
此处真真喝茶妙处。丹珠饮茶观景,笑意不由自主浮上了唇,自得得很。
奉茶的女子抱怨说这里是人见人爱的地方,可以俯视西湖,离得不远不近,刚好远离了游人的喧嚣,又能真切的观赏一景一物。只是在这里呆得久了寂寞,要是弄个电脑上来放点流行歌曲也好。我不知道被哪块猪油蒙了心,对她建议去劝老板放个电视机更好,可解闲愁。可能当时只关心她的寂寞了。
http://farm4.static.flickr.com/3058/2864718419_da0a47c4f6.jpghttp://farm4.static.flickr.com/3112/2864718513_164b4e5927.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