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 Finland

*一个地方，你住过10个月，隔一年又要再住10个月，一般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来这里刚刚一个月，感觉却已经过了一年。依旧是不变的小岛，依旧是和不变的人在打交道，依旧做着同样的工作，忙着同样的事情。唯一变化的是这里今年用欧元了，感觉物价骤然上了一个新台阶。

　　*我住的地方是赫尔辛基的一个富人岛（我怀疑这个城市是否有穷人岛），环境很好，只是芬兰湾宁静的夜色对我也习以为常，没什么诱惑了。岛上的道路在四处翻修；岛上的松鼠在四处觅食；岛上的人们牵着狗在四处溜达；我打着手机拎着文夹在四处奔忙。

　　*从我来的第一天便开始下雪，断断续续，现在已经冰天雪地了。气温一般在零下七、八度，车子启动时总要预热许久，不然除了满窗冰晶，什么也看不见。回到住处，我便把鞋子放到暖气上，外出的时候穿上，暖暖和和，我的脚会对我说“啊呀，舒服！美极了！”

　　*极夜现象初露端倪，现在下午4点天基本就黑了，估计到圣诞节的时候，每天就只剩下寥寥数小时的白天了。天亮得很晚，起床的时候总以为时间还早。太阳很吝啬，不太肯出来，搞得人也随着天气阴阴晴晴。不知能否见到极光，据说绮丽非常，呵呵，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漫长的黑夜比较难度过，有时候约几个朋友一起蒸蒸桑拿，毕竟这里是正宗的。蒸一会儿我们就出来喝啤酒，聊聊天，然后再蒸，如是者三，通体舒泰。芬兰人的桑拿室一般建在湖边，他们体壮如牛，蒸一会儿就赤身跳到冰湖水里，冬天就跳到冰洞里，厉害！非我所能及。

　　*今年世界经济论坛把芬兰评为经济竞争力世界第二，去年他们是第一，这个小国的手机普及率近70%，网络也极发达，大部分人的银行业务都在网上进行。他们是高福利、高税收、高物价，月平均工资近3000欧元。我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不自主的把标价换成人民币，望价兴叹一番。有时候买东西我也发狠“妈的！咱大清国有的是银子！”

　　*毕竟住的时间长了，和芬兰也有感情，在国内一听到芬兰的消息，总会多关注一下。这里民风淳朴，人们都很友善，在小岛的酒吧上，有很多相谈甚欢的芬兰朋友，我们教他们说“他妈的！”告诉他们就是“shit！”的意思。有天晚上，酒吧里直播芬兰和哪个国家的足球赛，结果整个屋子里都是芬兰人齐齐的 “他妈的！”的声音，哈哈，颇为壮观。
 
（写在2002年11月14日，当时是第二次长驻芬兰，现在是第三次，已经连散记都写不出来了。）

从芬兰回到上海已经两月有余，可是在国外经历的一切却还是无比清晰，而我还是很欣欣然地愿意回想那些诗意的时光。香港的一支乐队My Little Airport有一首歌叫《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站》，里面两个人在讨论自杀的方法，他们最后达成一致：“你说不如冻死，穿汗衣在北极冻死。我满心欢喜，提议先到芬兰旅游，然后穿汗衣冻死。你说其实可以先环游世界，然后到芬兰冻死。好主意，我说北欧是我们的死亡终站，很浪漫的想法。”对于我来说，芬兰是我自儿时以来一直的梦，所以说它当之无愧是我的终极旅行目的地，然而，能够在二十岁而不是歌里唱的二十九岁的时候完成这个梦，我觉得很幸运，很幸运。

       我在八月底到达了芬兰，当地的tutor在机场接我，她是我接触的第一个芬兰人，美丽、大方、笑容温暖。或许是在去之前有了许多还算实际的幻想，初到赫尔辛基，我并没有感到十分陌生，后来与我的芬兰语老师Merja接触了很久，她开玩笑说，也许我上辈子是个芬兰人！芬兰人很自律，也很忠诚，乍一看或许显得很沉默，但是这一印象很快就会被打破，他们其实很热心，对外来者也是友善的。在芬兰的社会中活动，很自在，大多数人都是管好自己，并且在需要自己高风亮节的时候及时展现。其实，芬兰独立的历史很短，像赫尔辛基作为首都也只有两百年而已，但是芬兰人有很强的国家自豪感。有时候，芬兰语老师会带我们在城市里闲逛，他们介绍的很多地方历史大多不超过一百年，但是他们介绍时的那种深刻感情让我觉得感动。相比之下，我们虽号称是有五千年文明的古国，在这方面却做得不够好。之后，我陆续了解了一些芬兰历史，发现芬兰人其实最实用主义的。芬兰被瑞典占领时，他们建纪念物、办庆典迎接瑞典的古斯塔夫大帝；在被俄罗斯占领时期，他们又欣欣然拥护彼得大帝，建设新首都赫尔辛基。这些做法，我想，于一个国家国民的生活而言是有好处的，起码带来了稳定和发展。同时，芬兰人的实用主义也鲜明体现在他们的艺术中，芬兰现当代的许多著名设计作品也无不体现这一点。

      没去芬兰的时候，芬兰吸引我的是她的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极光，千湖，白雪；仲夏节，圣诞市场，桑拿。等到我踏上芬兰国土之后，我才发现芬兰自有一种贯穿这一切风物的气节。我住在赫尔辛基的市中心，公寓隔一条马路是赫尔辛基国家墓地，穿过墓地就是北极湾。墓园里遍植鲜花，阳光明媚，丝毫没有一贯的阴霾，尤其在我去过巴黎拉雪兹公墓之类的墓园之后更加确定这个墓园的美好基调。可以说，那里是很符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择墓标准”的。芬兰的法律赋予了芬兰人民一种特殊的人权，就是每个公民都有免费享受自然的权力，所以和在英国私人领地不允许其他人进入不一样，在芬兰即使是归私人所有的很多湖泊、森林都允许其他人进入。从市中心出发，走上半小时就能走进森林，看见大湖，宁静而舒缓。

       在芬兰期间，我有幸去北极圈内游了一圈，还十分幸运的看见了极光。芬兰有四分之一的国土在北极圈内，主要是拉普兰（Lapland）地区，这一地区是圣诞老人的故乡，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被白雪覆盖。由于芬兰的人口很大一部分都集中在南部，北极圈内的北部真的是地广人稀。在我出发进入北极圈之前，Merja提醒我一定要好好体会一下Silence of Lapland，于是，在拉普兰的时候我就留心去感受了一下。拉普兰居民很少，从聚居地中心走几步就看不见人了，整个世界都是雪白的，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我独自一人站在拉普兰冰冻的一个小码头上，感觉就像站在世界之巅，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云在我头顶盘旋成一个圈。这种安静在我至今的生命中是少有的，一种很有安全感的安静：你明知人群就在不远处，而你还是可以充分的拥有无人惊扰的宁静。十二月份的傍晚在下午两点左右就降临了，太阳下山，圆月浮在山顶上，整个天空是艳丽的蓝色，在太阳落山的地方则是柔和的玫红。后来回到赫尔辛基之后，Merja告诉我那个时间段叫Blue Moment，是高纬度地区特有的，在赫尔辛基只能持续不到二十分钟，但是在纬度更高的拉普兰可以持续至少一小时。

       谈及芬兰的纬度，就无法忽略她的极昼与极夜。我在去之前查资料，上面说，由于在冬天芬兰的黑夜十分漫长，当地出现精神紊乱、抑郁症之类精神疾病以及自杀的概率很高。这一点，我算是实际体验了一把。十二月的时候，赫尔辛基的太阳在九点半左右升起，在下午三点不到就落山了，剩下的全是夜晚。那段时间，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些许抑郁，比较容易不开心，但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所以，我想重金属音乐在北欧地区发展得比较好是有地理以及心理基础的。由于我本身就是一个重金属爱好者，芬兰对我来说无疑是天堂，即使你不爱重金属，那么，先感受一下芬兰的重金属对于了解芬兰的文化是很有帮助的。Nightwish、 Lordi、Dreamtale、Ensiferum……都是重金属界有名的乐队，他们都来自芬兰这个拥有卡莱瓦拉神话的北方国度。

       芬兰是一个设计感十足的国家，这也是我离开之后最留恋的。芬兰的首都赫尔辛基是一个很有细节的城市，整个城市的建筑无论新旧都极富设计感，在街道中穿行是一种很好的享受。赫尔辛基有许多沿街的商店，大多都有玻璃橱窗。这些橱窗在晚上商店关门之后也是依旧亮灯，而且有专业的橱窗设计师来设计物品如何摆设。如果说巴黎是一场流动的盛宴，那赫尔辛基就是一次设计的饕餮。芬兰的设计师永远有办法让设计感与实用性完美结合，像Ittala的玻璃制品、Arabia的陶瓷餐具无一不是体现了这种感觉。每每在赫尔辛基街头闲逛，我会产生想把她整个搬回上海的冲动。最后，我离开芬兰时，坐在飞机上，看着底下赫尔辛基的灯火渐渐远去，慢慢不见，眼泪还是禁不住落下。

       让我说芬兰，我可以说好多好多，几乎都能成一本书，这里篇幅限制，暂且就这样吧。也许，我真像Merja说的上辈子是个芬兰人，但我现在确实把芬兰当做一个故乡之外的故乡，一个有七小时距离的家。有生之年，定会再去芬兰，而她也永远是我的旅行终站，或者幸运一点，是我的死亡终站。

       最后，还是希望能有更多人和我一样去芬兰看看，体验一下当地独特的人文，或许最终，你也会和我一样对她产生一种生死交割的爱。

       

如题...

就是 心里的一个感觉.

不知道 为了什么 长这么大 很深刻的一个感觉 就是
我一定要去亲吻这个国家的土地..

想去看看这个国家...

仅此而已...

 一直喜欢诺基亚那种“硬朗”的直板设计，由此对北欧设计产生强烈好感，所以特别想去她们的老家看看：）

来芬兰吃什么?

我曾以为答案是三文鱼亦或是驯鹿肉之类的珍稀食材，未曾料到最后令我幸福感瞬间骤升的却是小小一块肉桂卷。面粉、黄油、牛奶、砂糖相互调合产生的丰裕感，再加上肉桂粉独特味道对味蕾的唤醒，直叫人想赞美这看似平凡的美味之中所蕰含的朴素力量。

肉桂卷的香味有一种魔力，想让人不自觉移步靠近，一如电影《海鸥食堂》里的场景，女主角幸惠烘烤的肉桂卷一出烤箱，店内外弥漫的香味便让街边行人驻足。在这部花大段篇幅描述芬兰生活的电影里，有两句台词至今仍让我记忆深刻——“如果眀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会想要做什么？”沉静片刻，另一个声音认真答道，“我想要吃好多好吃的。”这世间的美妙有万千种，但唯有对美味的眷恋最为本心。有些食物看起来很朴素，但并不妨碍它的美味对食客的吸引力，一如一块刚出炉的肉桂卷，因为简单食材散发着的朴素光辉总叫人沉迷。

有些食物带来的味蕾体验很直接，或甜或辣，朝着一个方向将味道做到极致；而有些美味体验则显得有些微妙，你很难说它具体是一个什么味道，它是有层次的，在几个味觉感受之间流转徘徊，似余音绕梁一般久不消散。肉桂卷就是属于后者，它不像普通面包点心那样只是让食者觉得甜美，它有自己的味道与个性，只有亲自品尝才能明白那种清香中略带辛辣的味蕾碰撞感。

在去芬兰之前，我曾看过一次肉桂卷的制作过程，虽是简单食材的“聚会”，却堪比一场视觉享受。面粉、牛奶、砂糖、鸡蛋，这是制作肉桂卷面皮的基本材料，然而芬兰人在制作时还会加入一点白豆蒄，让整个面包卷吃起来不觉过份甜腻，更添一份谷物的原始粗砾口感。制作好面皮后，涂上一层黄油，均匀撒上肉桂粉，再将面皮一点一点卷成紧实的长条状，切成梯块，最后伸出两只手的小拇指顶住对齐，在面包卷上认真按下压印。至于剩下的烘焙环节，就交给烤箱了。美好的生活向来属于认真的人，美味也是如此，看似简单平凡的烹饪过程，往往需要一颗认真对待食材的心。至今，我仍记得肉桂卷成型之前那小指对齐的屏息一压，像是给整个烹饪镶上了如仪式一般郑重的收尾画面。其实，面点也是活物，倘若你认真对待，它也会以加倍松软的口感回报你。

印象中，芬兰人看起来总是那么安定、平和，为什么他们始终能拥有一份悠然自在的状态？芬兰人自己给出的答案是，“因为我们有森林。”芬兰有七成以上的领土都是被广袤森林覆盖，翻开一张地图，你会发现城镇在芬兰地图里倒成了点缀。森林，就好比芬兰人的绿色教堂，可以洗净久待都市沉积的疲乏感。此次来到芬兰的我，自然也不想错过深入森林的机会。从首都赫尔辛基市中心乘车约40分钟，就可到达努克西奥森林公园（Nuuksio），据说这是世界上离首都最近的国家级森林公园。上一秒城市的车水马龙还来不及消散，而这一刻，丛林摇曳流水潺潺的画面就已近在眼前，这不禁让我心生羡慕，能做一名拥有森林的市民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夏天摘莓果，秋天采蘑菇，热爱森林的芬兰人自然也爱采摘。而我们此行正好碰上了采蘑菇的时节，于是一行人在户外向导奥莉·里尼的带领下走进了森林。林中秋意正浓，一阵风来，就有几片落叶飘下铺满泥土面，踩上去咕吱作响，而就在这泥面上、秋叶边，说不定就藏着几颗蘑菇。奥莉有经验，告诉我们一般越是鲜艳的蘑菇越有毒，果然一路上，我看见好几颗菌伞鲜红带白点的蘑菇直立在路边，格外醒目，却丝毫没有被丛林动物咬过的痕迹。行至一处，视野瞬间开阔起来。这是临湖的一块空地，有小木屋也有野炊工具。只见奥莉打开一路背在身上的包裹，拿出桌布、餐盘、杯子，还有磨好的咖啡粉和依旧温热的肉桂卷，原来她竟悄悄为我们准备了一顿颇具芬兰味的下午茶。奥莉熟练地烧上一壶水，为大家一一泡好咖啡。就着咖啡吃肉桂卷，是芬兰人的喜好。我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眼前是如镜湖水，耳边是鸟吟风声，周围萦绕着肉桂卷与咖啡的香气。咬一口肉桂卷，口感松软却又不失韧劲，谷物的醇厚、砂糖的清甜与肉桂的辛辣在进行微妙地交织，层次丰富的香味溢满唇齿之间，再就上一口浓香咖啡，此刻，林与水的自然风光在眼前，而自然风味已悠然进心。

傍晚从森林中走出，回到赫尔辛基热情的怀抱里，此时我的脑海中还有一个执念，就是要一探电影《海鸥食堂》的取景餐厅。《海鸥食堂》是日本电影芬兰味，日本女孩幸惠在赫尔辛基开了一家名为海鸥食堂的小餐厅，只为坚持自己想做的事，为来客认真烹饪美味。这美味，自然也包括让她顺利打开芬兰食客心扉的肉桂卷。我初以为海鸥食堂是临时搭建的拍摄场景，没曾想到这拍摄餐厅倒是真实存在的。现实中，这家名为芬兰餐厅（Kahvila-Suomi）的小馆子主营芬兰菜肴，在物价高昂的北欧，这家餐厅的价格倒显得颇为实惠，加上菜肴地道，深得当地人喜欢。

当我根据网上查到的地址来到这家餐厅时，猛抬头像是与电影里的场景直接打了个照面——蓝与白的清新色调，北欧风的温馨吊灯，原木餐桌木头椅，大片的落地窗以及布满半面墙的镜子……影片中似曾相识的一切都令我心头一热，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虽还未到晚饭时间，但餐厅里已是满座，来用餐的有当地人，也有不少东亚面孔，直觉告诉我这些异国面孔如我一样都是前来“膜拜”的电影迷。老板在收银台后方的墙壁上挂满了《海鸥食堂》的电影海报，这让我惊喜地又蹦又跳。对于我们这些电影迷的“失态”表现，老板早已见怪不怪，他笑着说经常有从世界各地飞来的影迷来他的小店，只为坐在店里吃上一份热腾腾的肉桂卷。我坐在餐桌前，面前的餐盘里有一块刚出炉的肉桂卷，我几乎能说出这肉桂卷中所有的原材料，鸡蛋、面粉、砂糖……每一项材料都是平凡的，但却让数之不尽的人为之着迷。世间的美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些看似简单朴素的美味，其散发出的光辉并不亚于任何一种名贵食材。

你认真烘焙，我也认真来寻，你我的用心让每一口的滋味都那么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