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麦诞辰100周年
查看话题 >侯麦电影,一本最法国的生活方式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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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偶然看到有个“Les Conteshumains 人间男女”埃里克·侯麦作品回顾展,主办方上海电影博物馆首次引入了法国制片公司修复的2K版本。作品一共八部,除了四季的故事还有《慕德家的一夜》《女收藏家》《绿光》等等。当下心情自然是激动雀跃,结果一点到购票页面,早就已经全线售罄了。没想到,上海的文艺青年也这么多,我本人初来乍到完全低估了在这里参与文艺活动的难度。
不过没关系,一番自我安慰之后决定在家自己重温,自己给自己办回顾展。一天一部,看了《克莱尔的膝盖》《女友的男友》和四季故事系列——按照拍摄顺序, 分别是《春天的故事》《冬天的故事》《夏天的故事》和《秋天的故事》。在电影里,侯麦充满小说家气质地创作出了形形色色的「侯麦男女」。这大概是他年轻时先尝试写作、又做过一段时间文学教师的关系,虽然小说家之路早早终结但那些早期的文学作品其实都有了之后的电影的雏形。五六十年代的巴黎,新浪潮运动兴起,侯麦拍摄的小成本作者电影主题大多围绕友情、爱情与道德——当然是以法国人的浪漫天性为底色的。这里的道德源于法语moraliste,指的是更关注自己的思想与感情等内心世界的人物。
16年初刚开通公众号不久就想写侯麦,当时只是有感于电影当中的服装配色,几年过去发现可以下笔的部分远不止于此。这么说吧,侯麦电影,是最正宗的法式风格。事实上也不光只有我这么想。侯麦一直被公认为是最巴黎、最法国的电影作者,据说从《女收藏家》开始,他的电影就是很多美国观众心目中的法国生活方式样本。先是电影,然后才是生活方式、才是令人着迷的法式风格与单品。
单品方面,简单举几个例子。这些年流行的网袋,无论是过去的Celine还是Jil Sander都推出过。Celine的是包装礼品袋,可以说是一袋难求,时髦人士纷纷用它装各色小包搞街拍创作;Jil Sander等品牌就摇身一变成了价值不菲的设计款包袋。其实这种网袋早在《春天的故事》那个年代的电影里就已经出现过,法国品牌Filt就专门做这种袋子。
我个人非常喜欢《女友的男友》,这部电影可以聊的东西就多了,最早产生写侯麦电影里的配色的念头就是因为它,重温最多遍的也是它。这一幕戴的手链非常经典,白色编织绳链,应该出自FRED Force10手链系列——FRED是一个成立于1936年的法国高级珠宝品牌,最标志性的作品就是设计灵感源自帆船绳缆的Force10。
法式风格必备的草编鞋,《夏天的故事》里男主角的三位夏日女友之一穿过它。或者再早一点,在1986年创下法国影史文艺片最高票房的《绿光》中也出现过,那是一双红色绑带款的。多年过去,这些草编鞋和现在的新款也没什么区别,法国时尚博主一到夏天人手一双。法式衣橱 | Jeanne Damas的挚爱单品,及她最常穿的品牌,我猜去年的这篇文章里应该也写到过。
这几年几乎已经成为法式风格最富代表性单品的金币项链也曾多次出现在侯麦的电影当中。1998年的《秋天的故事》,乃至更早期的1972年的《午后之爱》,可以说几十年来它都是作为一种典型法国时尚元素贯穿于侯麦电影。
《秋天的故事》中这位女演员也很有意思,最早出现在侯麦电影中是《克莱尔的膝盖》,那时候正当豆蔻年华,扮演一个对大叔产生兴趣的少女。在《秋天的故事》则已是想要寻找真爱的中年独身女性,儿子的女朋友给她介绍男朋友,闺蜜也为她登报寻找年龄相仿的男朋友(并一度假扮她与人约会)。她和扮演闺蜜的Marie Riviere都是侯麦非常喜爱的女演员,两人都跨越不同年龄阶段出演过多部侯麦电影,后者是《绿光》的主演。
《午后之爱》是我当年看的第二部侯麦电影,对其中的时髦穿搭印象深刻。因为时间比较久远不敢打包票说这是最时髦的一部,但男主角的确还是很会穿的,一种法国中产阶级男性的会穿。
侯麦电影很多都是以女性为第一视角切入,展示她及身边男男女女的日常情感生活与思想,《午后之爱》则是典型的以男性为第一视角的,作为六个道德故事系列的最后一部,此时此刻主人公步入了婚姻,但又无法完全安于现状。总是坐在午后两三点钟的咖啡馆里,观察路上来往的形形色色的女性,幻想着和她们发生一段对话,一段罗曼蒂克邂逅。鉴于贯穿于全片的高密度谈话几乎是侯麦电影的最大特色之一,这部当然也是金句频出。午后之爱,有别于晚间,可以享受浪漫而不越界、高雅而不出格的调情。
侯麦男女的形象都来源于侯麦本人的生活观察与自我投射,很多原型就取自他的朋友、演员本身,或者他的经历与假想际遇。如果要追溯更多的经典形象,那么不妨把目光转向晚期的四季系列。男性形象中另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夏天的故事》里的年轻男孩。剧情也很好玩,讲的是男主角到了和女友A约定的度假地等她,A迟迟不到。这个期间,他认识了在当地做餐厅服务员的社会学女大学生B,又搭上正在寻找夏日男友的女孩C。而当他决定忘掉A并周旋于B和C之间,这时候A来了……
电影里很多画面都经得起反复审视,尤其这部电影里男主角和夏日女友在码头的部分,侯麦的运镜取景、两人被框在画面里的模样,假使说这是Lemaire\Jil Sander拍摄的当季LOOKBOOK我也丝毫不会心生怀疑。
——再进一步来讲,看多了之后真的发现侯麦男女其实有很多接近于Lemaire男女的时刻,两种形象经常模糊交叠成一体。加上Lemaire设计师也非常喜欢侯麦,我有理由相信他们也许也从侯麦男女身上获得灵感、找到两者之间存在的共性。上面是一例,《秋天的故事》《冬天的故事》也呈现了许多让人着迷的既侯麦又Lemaire的形象,完全可以作为Lemaire穿越到上个世纪的最佳代言人。
《冬天的故事》,女主角同时交往两位男友。她爱他们,但都没有爱到可以共同生活的程度。和其中一位分手摊牌的时候,她穿一件深靛蓝色衬衫,一条黑色长裤,让人恍惚以为是从Lemaire秀场走出来的。她又回头去找了另一位男友,这位男友较有文化素养,经常与朋友谈论哲学问题,穿衣风格便也和《秋天的故事》中的老师很类似,都有几十年后的Lemaire气质。这位老师的故事也不简单,他喜欢自己的女学生,女学生不想接受又难以完全拒绝,便想办法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男朋友的妈妈。结果妈妈并没有看上他。突然发现,怎么侯麦男的命运大都是被选择?
如果说以上这些网兜包金币项链草编鞋甚至与Lemaire遥遥呼应的相似性都不是什么能够让人立刻下单的发现,那么我决定马上过渡到一个更为新奇的时尚单品:彩色晶石/串珠项链。目前国内所流行的法式风格并没有捕捉到这个趋势,但其实它已经频繁出现在许多国外博主身上。是不是这个道理,谁熟悉侯麦电影,谁就掌握了第一手的法式流行时尚?
经过前面的铺垫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侯麦在电影的配色上颇为讲究。何止讲究,简直细节控。比如《女友的男友》,不光是同框演员在服装配色上互相呼应,连耳环、发绳的颜色都细细密密布局到了(我观察过,不止这一场,不止蓝色发绳,还有过蓝色大发夹)。两人身上的颜色就是对称的白色和蓝色,左边莉亚是蓝色发绳、白色吊带、透明项链、蓝色缎面半裙,右边布莱莎蓝色背心、蓝色耳环、白色下装与白色手链。莉亚这条项链放到现在看也很时髦,我随便找了几条当季款,对照一下是不是颇为相像?
浅紫色这条来自Maryam Nassir Zadeh,上图两个类似款式则来自Another Feather。像这样的类似款式很多,这里就不单独展开了。
可以重点关注的是下面这几款。《春天的故事》,我向来不太喜欢看这一部的,因为觉得里面戏份多的两个女孩长得不够美,而美的那位角色又最无关紧要。但故事是个好故事,女主角戴的几条项链也尤其吸引目光。比如这条花朵串珠项链,今年也蛮流行的,很多品牌都有推出。
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这条蓝色的晶石项链,还精心搭配了同色小耳钉。
还有《秋天的故事》,年轻的女学生交往配不上她的男朋友,又与自己的老师纠缠不清。最终在一个汇集所有人的法式小婚礼上,她穿浅橙色连衣裙、裹咖色披肩,戴一条橙色晶石项链和同色耳钉。
太美了,我立刻动心,开始全网搜罗这样的彩色晶石/串珠项链。功夫不负有心人,事实上是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一些可可爱爱的品牌,而且发现最爱戴这类项链的大概就是时尚博主Leandra Medine,翻一翻她的instagram几乎各种款式、颜色都被她戴了个遍,而且出镜率极高。
大多数时候,她会叠戴几条不同项链,更具备一种当代的时髦气息。不光戴,甚至还亲自动手串。如果想要买到类似款式的项链,Gimaguas/CarolinaBucci/Roxanne Assoulin/Anni Lu等品牌都是她在instagram上发过的。我自己买了Herminaathens,等收到以后再跟大家分享。
今天的盘点只是基于当下感受,围绕「法式风格」「时尚」这样的单一字眼,还没有深入到其他方方面面。侯麦电影就是一本厚厚的、最法国的生活方式手册,任何时候打开都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三四年前就想写的主题终于努力着手串联完成了这一部分,我希望下一篇章不会来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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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艺法式博主
这篇文章首发于我的公众号陈苍苍(ID:followcangcang)。公众号除了分享种草清单、美妆攻略以外,更多是写时尚穿搭、娱乐八卦以及一些关乎审美和人生的观点性文章。长期来看,希望自己能以小说家气质写一切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目前大概一周会更新两篇,很希望大家一并关注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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