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奇奇怪怪的乐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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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Mike Patton在圈子里的好人缘,不然随父亲跑到加州洪堡县Manila海滩伐木场排练的Trevor绝对不会想到,镇子上几百个罗宋瘪三和遍地堆成五英尺高的废弃鸡笼,还有那个来收房租的口吃小孩,正在见证日后Warner Bros旗下的一支cult乐队雏形。
时间回到1985年美丽的加州红脖小镇Eureka,放学后,还在读高中的Trevor Dunn用Slayer的新EP和一盘不知名的demo卡带从Mike Patton手里换来了Exodus的《Bonded by Blood》,思忖着马上没得听了,只好回家去弹几遍Chemical Warfare,再去听Bass老师的Mixtape。那是一盘无名光带,Bass手在磁带上拼命弹着五音,几年后Trevor才知道那是Sly Stone、Jaco Pastorius、Stanley Clarke、可能还有Parliament的歌曲翻录合集。就像所有的爵士乐手因为standard tones弹到一起,激流四巨头让Trey Spruance在音乐课上认识了Trevor,等到他因为听了太多Devo而解散了原来的金属乐队,几个格格不入的乐手:主唱Mike Patton、吉他手Trey Spruance、贝司手Trevor Dunn终于走到一起,干脆把团名改成了教育影片中同样不招人喜爱的Mr. Bungle ——"a Mr. Bungle wouldn't have many friends",开始了声音实验。
1986年Slayer的《Reign in Blood》发行,三人从高中毕业进入洪堡州立大学的big band乐团,Trey新认识了乐队鼓手Danny。实际上他们当时都是学校乐队里的小号手,几个人经常晚上一路开车回到排练室玩到半夜,有时候钢琴学生的贝多芬奏鸣曲都练完了,才被一个穿着皮夹克长得像John Oates似的夜班保洁工赶出来。白天big band的爵士桥段慢慢被带入夜晚的排练中,speed metal和bebop式的swing乐句有意识地融合在了一起,仿佛爵士不够有颗粒感,而摇滚和声又过于简单,毕竟对于Trevor来说,爵士和声,这可能是除了Xenakis和Penderecki之外最有趣的不谐音了。
乐队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录制了四张demo,直到羽翼未满的Faith No More在学校巡演时听到他们自荐的demo并挖走了Mike Patton。趁着专职作品The Real Thing的大卖,21岁的Mike终于有机会说服Warner Bros,用一份创作合约,和他的Bungle先生们拿出了一份摇滚史上数得上号的怪异作品。
Nevermind,Gish,Spiderland,Loveless,Necroticism, Laughing Stock…岁月的佳酿快进到让人上头1991年。搬到三藩市,Trevor跑到Santa Rosa的Last Record Store总算买到了Tim Berne的《Fractured Fairy Tales》,还记得几年前在电视台上等了好多遍重播,才在David Sanborn的Night Music上知道他们的名字。从唱片公司拿到预算后,乐队住在Tenderloin的the Pheonix酒店一边追双峰镇,一边立马就开始了制作人的寻找。考虑到Frank Zappa太高冷,Thomas Dolby又狮子大开一口价5万美金,Trey一路找到当时刚签约到Nonesuch旗下的先锋爵士制作人John Zorn。几顿spicy pork torta下肚,Zorn带来了自己的萨克斯和一台B-3 Hammond,决心为这群才华横溢又缺乏经验的年轻人指路。
Trevor在16年debut二十五周年纪念专访里,谈到Zorn对他们的影响:
Essentiallyhe put the brakes on a bunch of hyper and overly-excited small-town kids who tried, almost successfully to fill up every nano-second of space will some kind of sound. He kept us true to our spirit, however, always deferring to our desires, which was encouraging.
- Trevor Dunn
可能是大量管乐器的应用,媒体一度把他们标上了Ska Metal的标签,而在Zorn的调理下,乐队已经全员迁徙到了实验音乐的栖息地。整张专辑更像是一张原生态少年版的Naked City,开场在Drop D吉他和弦与合成器线条的啮合中,画面瞬间进入了一场充满funk色彩的金属怪胎秀,噪音采样、Mike的怪叫、来自David Lynch《蓝色丝绒》的电影原声,仿佛脏兮兮的油漆似的,泼在了由polka音乐、游戏旁白、free jazz桥段和怪异的降五音riff,交错却精致地拼缀出的乐句上,然而在感官上稍微花些时间,魔方般混乱繁杂的色块终究呈现出了一面面工整有序的声音拼图。
虽然不少曲子都出自89年乐队的第四张Demo,但在一次次的通宵旅途中乐队讨论了大量粗鄙的概念,因厌食症致死的男孩、与快餐交媾的臆想、Trey曾患青光眼的爱犬…都由Mike Patton整理编写进词作。电视台自然是不会允许满屏束缚衣、挂肉钩的B级创意出现在“Travolta (Quote Unquote)”的MTV屏幕上,乐队的词作以出演《Grease》的John Travolta为题,歇斯底里地假象出一位拥有超人嗅觉,却四肢残缺、失去视听说感官的畸形角色,在绝对的黑暗里没有人知道,他在蹦床上是否会像普通孩子一样开心。Trey介绍道,即便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仍然可以在闭塞的空间里随心所欲地想象感知到外来的文化意象,但随着当时年少的阴郁情绪,歌曲里自大狂John Travolta、暴发户Donald Trump都先验般地指涉了某种混合着病态自恋与毫无边界的企业家思维,一生充满补偿性复仇意味的人物形象。
Mr. Bungle以私人戏虐的形式投射了成长在80年代青少年的集体意识,来自1983年Eureka Sharkey's Arcade没日没夜的弹子球游戏,Eric Carr离世时伙伴的痛哭,三藩世纪剧院porn booths里投下的一枚枚硬币…互联网信息时代方兴未艾,因相同的厌恶或嗜好产生的向心力,让一个个与世隔绝小圈子命中注定会走到一起,龙与地下城小组、录像带交换俱乐部,带着困惑、赤贫、鄙弃,仅仅靠嗅觉感知着社会评价,回过头又烙印在自我认知的影像上。湾区激流金属暮色的迷雾中,越来越多的加州年轻人将从儿时生活的小镇逃离,Jane's Addition、Green Jello、Rage Against the Machine、Tool、Korn…在新专辑发行的第一天冲进Best Buy,在拥有CD机之前买下自己乐队的CD。而另一边,从未对摇滚明星这一身份感兴趣的反动派马戏团Mr. Bungle,马上要进入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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