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城市规划专家穆欣生平考
我们至今仍未知道苏联专家穆欣的名字
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规划发展史各个分期的主流思想变化较大,但是谈到其源头,总归是绕不开前苏联对华援助时期的系列事件,和其对当时规划建设思想的巨大影响。
对此邢和明认为“新中国成立后,各个领域都在向苏联学习,建筑领域也不例外……国建筑设计思想由此发生转变,即由模仿欧美式的玻璃方匣子,转向提倡苏联式的民族形式……对于这种转变,在华工作的苏联建筑专家发挥了积极引导作用”[1]。韩林飞认为“苏联专家给我们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2]。黄立也表示“在中国经济恢复时期。苏联专家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城市规划与建设方面的专家从开始到初步了解,到参与具体的城市规划活动,其影响也在逐步扩大之中”[3]。
1952年12月22日,《人民日报》刊登了梁思成《苏联专家帮助我们端正了建筑设计的思想》一文,梁思成在文中特别指出,苏联专家穆欣和阿科夫提出的对人关怀思想和为人服务、人道主义思想对自己思想的帮助。
事实上,据李浩(博士,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邹德慈院士工作室教授级高级城市规划师,主任研究员,注册城市规划师)的研究,苏联专家穆欣可能是最早开始广泛指导中国早期规划工作的唯一一人。李浩博士提到“就中国当代城市规划发展而言,1952年9月召开的城市建设座谈会可谓是一个重大的标志性事件。它是新中国成立后在城市规划建设方面召开的首次全国性会议……奠定了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城市规划建设工作指导思想的基础……由苏联专家作了‘苏联城市规划与修建中的原则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建设中若干问题’的报告,这里所提到的苏联专家,显然就是穆欣,因为在1952年9月前后,在华的苏联城市规划专家只有穆欣一人而已”[4]。
除了此次会议,穆欣还具体的指导了很多新中国的大中型城市的规划,已知的就有上海,郑州及洛阳,兰州,西安,成都,杭州。
“建国初期,上海引进苏联规划理论和工作方法。1953年,政务院邀请苏联专家穆欣来上海指导编制《上海市总图规划示意图》。规划按照发展工业的主导方向,提出疏散旧区稠密的人口和居住靠近工作地点的原则。方案强调建筑艺术布局,采用多层次环状放射、轴线对称的道路系统”[5]。
“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郑州市1954年开始做城市规划。与洛阳和其他一五时期重点工业城市一样,郑州市的城市规划,也是在苏联专家的指导下进行的。苏联著名城市规划专家穆欣、巴拉金参加、指导了郑州城市规划” [6]。
“1953-1954年期间,由任震英先生主持,穆欣,巴拉金,克拉夫秋克,等苏联专家参与指导,在北京和兰州两地历时一年多时间而编制完成的兰州市城市总体初步规划(1954-1972年)” [7]。
“我有幸亲历了这一轮西安城市总体规划的编制工作……同行的有……苏联专家是亚历山大穆欣。”[8]。
“(成都)1952年末开始,1953年4月完成第一份规划草图,并到北京向建筑工程部汇报,期间得到苏联专家穆欣的指导。”[9]。
“解放后,杭州首轮城市总体规划编制,是在1953年,那时候特地请来了以苏联专家穆欣为首的专家组为杭州编制总规,当时他们给杭州的定位是一座‘休疗养城市’”[10]。
对中国早期城市规划有如此深远影响的穆欣,一起工作过的中国第一代规划人是这样评价他的。
万列风说“穆欣有点像行政干部,他讲城市规划的思想性,政治性,穆欣到处讲城市规划,宣传城市规划的一些指导思想,理论方法,是一个很强的规划专家。”[11]。
靳君达说“当时我们国家的苏联专家,真正搞八大重点城市规划专业的,既对口又能干的,也就是三位,穆欣,巴拉金,克拉夫秋克。穆欣那一段时期是启蒙,是奠基的奠基,他指明了方向。”[11]。
赵瑾说“在当时刚开始做规划的时候,我觉得苏联专家穆欣就起到了想当关键的引导作用,也就是说让大家提高对规划工作的认识……在每个城市,穆欣都发表了城市规划的演讲,穆欣专家讲的内容,也就是为什么要搞城市规划,城市规划有什么作用。另外,穆欣特别强调,中国的城市规划是非常精彩的,他到处讲的就是北京的规划。”[11]。
然而在查阅了众多资料,想要进一步了解穆欣的详细生平之时,阻力却出现了。
从来没有一份资料详细的表述过他的俄文原名。
线索则仅限于
李浩博士提到,他比较关注一个城市的总建筑师制度,因为他曾除了曾经担任列宁墓的设计人阿列克谢·维克多罗维奇·休谢夫的助手之外,也曾担任苏联北部港口城市摩尔曼斯克的总建筑师(1940年代),所以他对海港城市规划情有独钟,也曾有过名为《港口城市规划》的专著。穆欣的《港口城市规划》的中文译稿,署名是 A.C.穆欣。[12]
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雷颐则提到“1952年秋,在中央财经委员会建筑处工作的苏联专家穆欣(A.S. Mukhin)在中央工程部发表了几次讲话,宣讲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如何决定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13]。
与此同时,一个拍卖网站则在齐白石赠送给穆欣的画下面这样注释。
“穆欣同志為 A. S. MOCHIN ( A.C.MYЩИH ),前蘇聯建築師、城市規劃師,供職於莫斯科中央城市設計院。一九五二年,中國實施「一五計劃」,穆欣於該年四月被派往中國,擔任建築工程部顧問,直至次年十月返回莫斯科。今位於北京三里河月壇南街三十八號的「四部一會」辦公大樓建築群,即為他與北京建築師張開濟合作完成。在中國期間,穆欣走訪了諸如山西大同、內蒙古包頭、陝西西安以及甘肅蘭州等地,進行工廠的選址與現場踏勘工作。此間,他亦與許多中國建築師結下友誼,譬如梁思成、汪季琦、任震英等。……穆欣回國後,仍通過書信與中國建築界保持往來,直至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從現存三封穆欣與西安建築師王溢倫的信件,可以看到穆欣對中國及中國同行的關切,兩位建築師探討學術觀點,亦多有互贈禮品、書籍之舉。”[14]。
赵瑾说回忆“穆欣从莫斯科中央城市设计院来到中国的,原来是受聘在中财委”[11]。
周干峙则回忆道“年近六旬的穆欣是苏联建筑科学院的通讯院士”[8]。
再之后,拜托了友邻,邮件联系到了在此领域研究多年的专家李浩老师之后,我向李浩博士提到了穆欣名字的问题,有幸得到这样的回复
“......提出的问题也长期困扰着我。根据我这几年的追踪,穆欣的俄文本名,比较准确的版本应该是A.C.MYХИH......”
这与之前网络信息对名字的表述也是相同的。
而更深的问题则在,我在俄文谷歌搜索A.C.MYХИH或A.S.MOCHIN之后,只有寥寥几条无关链接。搜索阿列克谢·维克多罗维奇·休谢夫的助手或者摩尔曼斯克城市历史及总建筑师,亦或是苏联建筑科学院的通讯院士,莫斯科中央城市设计院也都是一无所获。
受制于种种条件限制,至此,苏联专家穆欣更详细的本国经历几乎成了一个谜。
推断生平
名字 不详
1890s-1900s 出生于前苏联加盟国
曾担任阿列克谢·维克多罗维奇·休谢夫的助手
1940s担任摩尔曼斯克市的总建筑师
1950s开始在莫斯科中央城市设计院任职
1952年4月-1953年10月期间赴中国工作
19xx年获苏联建筑科学院的通讯院士称号
去世时间不详,作品不详。
照片会再补充
在此特别感谢友邻@hjy3329及李浩老师
参考文献:
[1] 邢和明.新中国初期反对建筑浪费和批判“形式主义、复古主义”问题[J].中共党史研究,2014(07):65-75.
[2] 韩林飞.苏联专家给我们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J].建筑,2014(20):100.
[3] 黄立. 中国现代城市规划历史研究(1949-1965)[D].武汉理工大学,2006.
[4] 李浩.苏联专家穆欣与新中国首次城市建设座谈会(上)[J].北京规划建设,2018(03):163-165.
[5] 上海市总体规划2035. 上海市总体规划的初步意见1959年[EB/OL]. 2019. https://www.supdri.com.
[6] 杨晋毅. 郑州市“一五”时期工业遗产保护研究——暨郑州市工业布局综述[J]. 遗产与保护研究,2018,3(04):25-33.
[7] 唐相龙.苏联专家指导的兰州首轮总规编制历史回顾及要点解读[J].建筑与文化,2017(03):104-107.
[8] 周干峙. 西安首轮城市总体规划回忆[J]. 城市发展研究,2014,21(03):2-7.
[9] 李浩. 苏联专家对“一五”时期成都市规划编制工作的技术援助[J]. 北京规划建设,2015(05):155-161.
[10] 钱江晚报. 杭州这座城这些年是怎么变化的[EB/OL]. 2014. http://www.cztv.com/.
[11] 李浩.情系中国来华支援城市规划工作的苏联专家们[J].城市规划,2017,41(06):116-118.
[12] 李浩.苏联专家穆欣与新中国首次城市建设座谈会(下)[J].北京规划建设,2018(04):161-163.
[13] 雷颐. 空间、政治与个人命运[EB/OL]. 2014. http://www.eeo.com.cn/.
[14] 拍卖管理-中国书画. 前蘇聯建築師穆欣舊藏齊白石精品[EB/OL]. 2019. https://www.bonham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