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老鼠》曾“玩弄”的古典音乐

                
                
文：李梦
还记得动画片《猫和老鼠》吗？这一短片系列于1939年在美国首播，由米高梅电影公司制作，在此后20年的时间里共播出114集，获得8个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项。《猫和老鼠》系列在1990年代引入中国，成为一家大小齐捧场的集体回忆载体，而那只每每被老鼠捉弄的傻猫以及那只聪明灵巧、洋洋自得的老鼠杰瑞，也成为像机器猫和巴巴爸爸那样时常被想念的动画角色。
小时候看动画片图个热闹，见到《猫和老鼠》中角色反转的设定（原本捉老鼠的猫成了被老鼠调侃戏弄的对象）觉得过瘾，最近重温，又发觉这一系列短片中用了大量古典音乐片段，旋律与剧情的搭配十足精彩。

先说《猫儿协奏曲》。这个时长约7分钟的短片，以一首钢琴曲贯穿首尾，即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汤姆猫扮成钢琴家，上台有模有样弹起了这首超高难度的钢琴曲，不想却惊醒了正躺在琴锤上熟睡的杰瑞。小老鼠开始捣乱，一会儿从琴键下面冒出来，一会儿又举起琴锤拼命敲击琴弦，令汤姆心烦不已。
杰瑞试图用剪刀和夹板弄伤汤姆的手指，汤姆将杰瑞丢进不断跳跃的琴锤之间，左冲右突，上蹿下跳，旋律却始终能够顺畅自如地延续下来。而且，画面与声音配合得法，将李斯特曲目中那些艰难的、极具挑战性的演奏段落十分生动地呈现出来。一曲奏毕，汤姆猫累得趴在键盘上直喘气，杰瑞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身燕尾服换上，摇身变成足以驾驭李斯特作品的出色钢琴家，顺利扳回一局。
“协奏曲”（concerto）在古典音乐的语境中，本有协同演奏，既对比又融合的意味，而置于《猫儿协奏曲》情景中，汤姆与杰瑞这一番“斗琴”式的争闹，不正是一首猫鼠之间谐趣缤纷的协奏曲吗？
                
                
再说《万能指挥家》那一集。故事发生在洛杉矶露天音乐厅好莱坞碗（Hollywood Bowl），汤姆是一位带领猫乐团演奏施特劳斯歌剧《蝙蝠》序曲的不苟言笑的指挥家。开场后，原本一切顺利，可杰瑞见到风头被汤姆抢去了，立马换上燕尾服、拿起指挥棒，冲上台来搅局。汤姆自然不会让着这只“戏太多”的老鼠，先是把它轰下台，又把它藏进袖子里。不过，杰瑞总有应对的方法。
它不声不响地为汤姆的指挥台装上轮子，将兀自沉浸在音乐中的汤姆推出音乐厅外，然后将乐手坐立的地板锯空。当乐手一个个掉下台去，急吼吼赶回来的汤姆不得不一人分饰数角，又拉小提琴又吹铜管乐器。就在狼狈不堪的汤姆奏毕尾音的时候，曲终站在镁光灯下接受众人掌声的，唉，又是杰瑞。
                
                
与《猫儿协奏曲》一样，《万能指挥家》的情节与旋律配合十分精彩：杰瑞用大锤将轮子钉在指挥台上的时候，敲击乐声部奏出力道十足的和弦；当小老鼠被汤姆丢进圆号喇叭口中，杰瑞被正在演奏的乐手喷了一身口水。如此种种，既笑闹幽默，又能为看片的大小朋友普及一些古典乐曲与乐器的尝试，真真一举两得。
说到这儿，忍不住称赞为《猫和老鼠》系列担任配乐的Scott Bradley。这位身兼画家及作曲家的美国人不单将人们熟知的交响乐名曲揉入故事情节中，还能借助片中主角夸张的、喜剧意味浓郁的肢体动作，回应旋律的曲折起落，为听觉与视觉语汇之间的互动做了一番生动的尝试。
（原文刊于《北京日报》爱乐版，2017年10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