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
“再逛一会儿就回家吧。”
“今天这么早？”
“我晚上约了上门按摩，想早点回去先洗个澡。”说着，他偷笑道：“精油SPA，你约过吗？”
“约过推拿的，没约过精油。”
听我说完，他似乎来了兴致，引着我避开人多的地方，神神秘秘道：“我一朋友说，提前准备好片子，推油的时候假装不小心碰到遥控器，电视开播后问师傅介意吗，大部分师傅自己都看不会介意，然后一般看着片按着按着他就有了反应，这时候你可以试着摸摸他。我上次就照他说的叫了个，最后摸了按摩的师傅，挺大的。”
说到这，他又道：“你回去可以试试。”
“不要了。”我有些不解道：“正规的按摩会所就提供这种服务吧，师傅整体质量也比这种上门的高不少，房间调暗了光线，熏好香薰，再放点舒缓的音乐，不比你在家里舒服？”
“不，那样就不好玩了。”说着，他又岔开了话题：“前段时间我去香港原本可以找我前任，但是我没有，我不想找他，之前他来北京也没有找我。”
虽然说不想，但最后那句“他来北京也没有找我”，听着总感觉带有责备的意味。
他分手四五年了，我和他认识都三年多，期间偶尔听他说起和谁面基吃饭啥的，也短时间拥抱喜欢过谁谁，但那种正儿八经的和谁处上对象，一直没见他有过。
他的爆料里，关于他前任的事混在一堆不知道是他什么朋友的事情里，可以串成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
“这张照片是热恋期的时候，我前任给我拍的。”
“我前任给我发邮件了，然后我回了他。”
“我前任加我微信了。”
“我前任处对象了，问我处了没有，我说有个喜欢的，然后他就把我删了。”
和他为数不多的见面，不管什么话题，总会说到他前任上去。
这时候见他又说起前任，我敷衍的接话道：“干嘛不找他，就当普通朋友，找他尽地主之谊带你逛逛呗，不会是你还在生气他拉黑了你吧？”
他纠正道：“是删了，不是拉黑。”
“是啊，拉黑还好些，至少在列表里，可以随时加回来。”
他似乎并不在意的继续道：“删了也可以，我可以翻朋友圈，翻他给我的回复再加回他。”
我想说“是他删了你，你又没删他，你怎么都可以，重点是他愿不愿意”，不过没有说出口。
顿了会儿，他接着说：“其他什么人的过去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不能接受他的。”
他说：“把大家比做白纸的话，那么经历就是纸上的画，其他人的画不管画成什么样，我都可以接着继续画下去，但是我前任的画里面有好多内容是我画过的，这之后又有其他人画了，让我再接着画的话，我就画不下去了。”
说完他问我：“你懂我的想法吗。”
我说不懂。
“果然大家都不懂吧。”他叹了口气。
我们分开前，他又个爆了个料，说那位和他讲怎么约按摩师傅的朋友，有次还把顺丰的直男快递员给睡了，巴拉巴拉一堆细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话题的缘故，回来的路上，只要是个男的长得不丑（穿着衣服的）身材不烂，我看着都有些口干舌燥。
“你回去可以试试。”
“不要了。”
刚才还在说不要，现在却满脑子都是他说的那句：“不，那样就不好玩了。”
那样当然不好玩。
一个是带点“偷”性质的撩，另一个呢，是尺度稍微大一点的休闲娱乐。
按摩颈肩腰背和按摩私密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呢，仅仅作为按摩的话，其实没什么区别。
位置的区别不算是区别，那按摩的出发点和按摩时的心态呢。
算区别吗。
（《低俗小说》里有一段关于脚底按摩的对话，记忆挺深刻的。）
这一路上，我都有些眼热的看着那些有些帅气的陌生人，想着要不要下载他说的那个软件。满脑子还在回荡着“那样就不好玩了”。
那样就不好玩了。
可是好玩顶个屁用。
“你懂我的想法吗？”
“不懂。”
我当然不懂。
不懂他是放下了，还是放不下。
不懂他是不是偶尔会因为寂寞还是欲望什么的原因，在情场上逢场作戏。
不懂他是不是不满足于肉体上的纠缠，还是因为欲望驱使他要找点花样，抑或是受朋友煽动什么的，想要更好玩一些。
我不懂，因为谁他妈不是这样，谁不是面临各种问题，谁没有深夜醒过来，像是坠入深渊，因为求而不得而觉得人生无望。
同样糟糕的境况，有人坐以待毙，有人自甘堕落，有人游戏生活。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犯得着谁懂谁吗。
“那样就不好玩了。”
认识半年左右那会儿，因为我好奇，我觉得挺好玩的，让他带我去了那种浴池。
进去之后，连脱个衣服我都有些缩头缩脑，不敢看旁边走动的人。
之后在桑拿室里，就这样坐着。
里面的小黑屋有那种声音传来，他说进去看看。
看着那黑洞洞的屋子，我说算了，就这样坐着，看着各种年龄各种体态各种尺寸的光溜溜的男的走来走去。
他一人进去后，一会儿就出来了。
可能因为我的扫兴，没一会我俩就穿衣服走了。
出来后他问我怎么样。
我说：“什么反映都没有。”
他说：“这个地方的帅哥比较少，崇文门那边有个店帅哥挺多的，下次咱俩去那吧。”
“到时候再说吧。”
只敷衍的回应了一句，因为我知道这并不是长得好不好看，身材好不好，年级大不大的问题。
并不好玩。
好奇和真的好玩是两回事。
刚才那一个小时的经历，甚至都比不上大一时候第一次去学校澡堂。
那会儿，第一次在澡堂里没有门的隔间里洗澡，一个赤身裸体的陌生同学突然从旁边慢慢走过。
昏黑的澡堂里，伴随着冲水的声音，这个屁股并不大但是挺翘，胳膊后背还有脖子都有些肉肉的陌生同学，仿佛在慢镜头下从我面前走过去，深吸了一口气，我转过身子朝里面，满是泡沫的手，伸到下面使劲套弄起来。
同样是好奇。
好奇在特定的环境场合下，催动多巴胺快速分泌，却也因为没有进一步行动，好奇禁锢在有限的意淫的空间里，膨胀到快要爆炸前，泄得满手都是。
想到那次经历，回过神来，这会儿我已经到家了。
刚才满脑子都是“那样不好玩了”，对陌生人的性致，到这会儿，却通通被身体的疲倦给赶走了。
最近工作这么忙，还逛了一天累死了，身体又酸又疼，只想做个按摩，然后睡上一觉。
想了想，我拨通了经常去上门按摩那家的电话。
“喂，那谁大夫现在有空吗？”
“我问问去……大夫有空，您现在过来吗？”
“我半小时左右能到。”
“好的，给您记上了。”
挂了电话，想到一会儿可以释放掉身上的酸疼和疲惫，顿时也有些轻松了。
我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按摩，其他的不管是好奇还是好玩什么的，都他妈见鬼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