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时期的爱情》摘录
《霍乱时期的爱情》
她就像一尊河神的雕像,眼睛如蛇眼一般,无所畏惧地裹挟在一袭黑衣之中,耳边别着玫瑰花。很久以前,在海地一片荒凉的沙滩上,两人做爱后赤裸地躺在那里,赫雷米亚·德圣阿莫尔突然感叹道:”我永远也不会变老。”她把这句话理解为他要与时间的劫掠进行殊死搏斗的英勇决心,但接下来他说得更为清楚直白:他决定,要在六十岁结束自己的生命。
只有没有原则的人,才会从痛苦中满足。
对于弗洛伦蒂诺阿里萨的偶尔相邀,拿撒勒的寡妇即便在最忙的时候也从不爽约,而且也从不抱着爱上他或被他爱上的假想,只是希望能找到某种类似爱情却又没有爱情之烦恼的东西。
世上的人分两种,大便通畅的和大便不通畅的。
世上的人分两种,会勾搭的和不会勾搭的。
从很小的时候起,每当她在厨房打破盘子,有人跌倒,或她的手指被门夹到时,她都会惊慌失措地跑到离她最近的大人跟前,赶忙职责他:“都是你的错。”虽然事实上她并不在乎到底是谁的错,也不在乎自己是否真的相信自己无辜——只要把这种无辜从言语上确定下来就足够了。
她欣喜万分地发现人们爱孩子并非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因为养育中产生的情谊。
至于女人,则只有两个年龄:一是结婚的年龄,一般不超过二十二岁;一是永远独身、再也嫁不出去的年龄。而其他女人,那些已婚的,当了母亲的、成为寡妇的、做了祖母的,都属于另外一类,她们不按已经度过的年岁来计算年龄,而是按距离死亡还有多久来计算。
女人们对问题中隐含的意思比对问题本身想得更多。
两人都有些胆怯,在一座不属于他们的房子里,在用来下象棋的露台上,在还飘着墓地花香的地方,究竟要做些什么。这是半个世纪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地坐在一起,距离是如此之近,并且有充足的时间静静地看着对方。他们看得如此清楚:这两个被死神窥视的老人,没有旁的什么共同之处,一起享有的只是对那个短暂过去的回忆,然而那个回忆早已不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两个消失了的年轻人,那两个人足可以做他们的孙子了。她想,他最终会说服自己,会看到他的梦想是多么的不现实,从而把他从荒唐中解救出来。
费尔明娜达萨听见他在黑暗中走了出去,听见楼梯上响起他的脚步声,又听见他渐渐消失,第二天之前将不再出现。她有点燃了一支烟。正抽着,她看见了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医生。他穿着他那完美无瑕的亚麻衣服,带着他那职业性的严肃,那令人头晕目眩的翩翩风度,以及那彬彬有礼的爱情,站在一艘往昔的船上,挥动着他白色的帽子向她告别。“我们男人都是偏见的可怜奴隶。”有一次他对她说,“相反,当一个女人决定和一个男人睡觉时,就没有她越不过去的围墙,没有她推不倒的堡垒,也没有她抛不下的道德顾虑,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能管得住她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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