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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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香格里拉,她已因为冬天的一场大火烧掉了许多风骚。不知多少人也曾站在这废墟之中,为逝去的独克宗古城黯然神伤。
仰头望,星空依旧。我相信,香格里拉还在。
香格里拉不仅古城而已。距县城30多公里的尼西乡,依旧保留着千年前的原始制陶技艺。
尼西黑陶的原料只产在附近的一个山沟,这是刚采回的陶土块。在成为真正的黑陶前,它们要经历许多次毁灭和重塑。现在,陶匠要把它们全部捶散。
粉碎后的土块含不少碎石,这由筛子把关。
加一点水,陶土将以全新的姿态重组。揉泥的手法跟和面差不多,只是力道更大些。
一双手,几块木片,几乎是尼西黑陶的全部塑形道具。陶匠要做一只再简单不过的小陶罐,整个塑形的过程“又土又笨”。
这粗糙的圆形泥片,就是陶罐的底部。
泥巴压扁,划成长方形泥片,在底座上围成笔筒状。
要想做出陶罐完美的弧度,得先破坏平整的泥片。这个动作有种辣手摧花的即视感。
陶罐雏形已现,肚子上还有些裂纹,罐口还有些粗糙。
没关系,自制木片拍一拍就好,只要你有耐心。
再来一块薄皮料,沾点水,打磨光滑。
如需装饰,陶匠便把泥料搓成需要的形状,粘在壶上,小孩子玩橡皮泥般随意自然。剩下的雕刻修饰,全用各式木片完成。这模样竟与青铜纹案有几分神似。
陶坯自然晾干后便可烧制,真正的神奇之处也从此开始。平地里堆好陶坯,中间四周围上松木,只等陶器“烧熟”。
这种原始简单的烧制方式让我也有点把火痛快烧一场的冲动。但真相总是残酷的,柴火烧完,还没结束。陶器从褐色变成土红,却还不是光亮的黑!
如果我们的镜头能和这些心急如焚的陶器待在一起,此时将看到一大波锯末从天而降。柴堆中间的温度很高,陶匠用木棒挑开一个小孔透气,一会儿又堵住。如是两三次,闷在锯末堆里的黑陶得以均匀降温。只有陶匠知道它们何时想要呼吸,何时可以重见天日。
烧好的尼西黑陶黑如漆亮如镜,是藏族喜欢的颜色,气质也如藏民粗犷质朴。酥油茶壶、茶罐、陶锅、陶瓶……它们以最原始本真的姿态,从容走进人间烟火。
从山中泥土到人间黑陶,这修炼有时是粉身碎骨,有时是烈火焚身。磨难,其实是一种让你强大的力量。
独克宗古城毁了,但人还在,文化还在,香格里拉就还在。
指尖文明也是如此,炎黄子孙的梦还在,散落在丛林深谷中的她们,就还在。
毁灭之后,便是新生。
(文:朱璐瑶 丨 图:何思庚、张景 丨 编辑: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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